现在，秒针指向哥谭下午8：03分，供电被第二次切断。


    蝙蝠侠盯着下方混乱的群众，他的警觉性丝毫没被人群影响：“斗型屏上那个是假人。神谕，联系得上蝙蝠女侠吗？”


    神谕：“蝙蝠女侠在为红罗宾解围。”


    蝙蝠侠：“红罗宾不在A1区？发生了什么？”


    神谕：“展馆高层技术组在八分钟前，发现了对怪盗phantom对走廊画面的替换，情况属实，他们正在大范围排查疑似怪盗的人士。”


    蝙蝠侠：“配电室是什么情况？”


    神谕：“下午7：50，蝙蝠女侠赶到时，配电室已被入侵，蝙蝠女侠拆除了装置和信号干扰器，并在警员赶到前撤离，未发现人员伤亡。详细情况已向便士一阐明。”


    蝙蝠侠：“B1区什么情况？”


    神谕：“火鸟报告无异常人士接近，正在调查。”


    蝙蝠侠：“火鸟，去A1区。”


    火鸟：“收到。”


    蝙蝠侠不再说话，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惊惶又忍不住围观的人群，分出一部分思维，凝神思考所说的话语。


    怪盗phantom说他调派了顺序，为什么？


    要解答这个疑问，时间得倒回到7：55分。


    要揭秘手法的话，很简单，7：55分，我们真正的怪盗正从容地带着平板，走向A1展区。


    他脚步坚定，步伐缓慢有力，活脱脱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这位正是即将把哥谭公报的记者马利列·塞巴斯蒂，也就是提姆调走的展会高层技术组。


    早在7：30分，在戈登局长终于突破人流进入展会时，他的同伙给他发了消息，示意他注意记者群中的马利列·塞巴斯蒂。


    富兰克林对马利列·塞巴斯蒂念念不忘的原因，还得感谢他本人的超长待机和兢兢业业。


    因为这货他不认识。


    《茶花女》纪念周年展会已经举办了7天，该来的记者不该来的记者都露过面，该说的供稿和文章都已经写完，在分秒必争的互联网上晒了四天，突然，有一位实习生抢到比原展会更难抢的资源。


    在富兰克林，传说中的乔装大师看来，他可能有道德，但不多。


    仅仅这些，也只够引起富兰克林的怀疑，毕竟计划往往赶不上意外，万一这小子的运气的像经常出现在超人现场的记者克拉克，的确是他实力的一部分呢？


    但，对于早已进入展会工作，并且成功变装成安保人员的富兰克林，留心观察，就能发现，马利列的站姿明显受过训练，不是记者式的训练，而是习惯性纵览全局的训练。而且有意识地走来走去，特意往角落里钻，偶尔伸手摸摸展会内软装修的间隙，像是在检查什么东西。


    富兰克林战术后仰。


    同行来了。


    硬要打比方，像他前两天进来踩点时，聊过几句的猫女。


    富兰克林原计划用记者身份混入人群，方便为打闪光灯靠近做掩护，假设戴了耳麦却没戴记者证的人是警察的话，悲观估计还真不少。


    不过，计划仍有修正的可能，7：35分，富兰克林先是找到真正的展会高层技术组，然后打晕拖进男卫生间，门口挂上临时维修的牌子。


    剩下的监控替换便是依葫芦画瓢，富兰克林上下一顿操作，再贼喊捉贼。


    主办方联系不到凯特，虽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并体面的让他坐下，喝了近二十分钟的命名为速溶咖啡的漱口水，狠狠的打击了他的味蕾，不过好歹赶在八点整前，主办方确认确有其事。


    于是，得到释放的富兰克林，就这么拿着展会高层技术组独特的口令和数据，往熟悉且罪恶的走廊走去。


    现在，到了怪盗出场的时刻。


    8：04分，怪盗phantom的本尊正猫在A1区，小心翼翼的保持稳定，让独立供电的机械扫描自己伪造的瞳孔和拷贝的指纹。


    输入密码后，展柜的玻璃无声无息的滑开，玻璃刚一松动，他伸出带手套的手指，轻轻抬起一角，从中取出那颗黄水晶，椭圆状，火彩完美，折射出朦胧光辉。灵巧的手指迅速将其调换成赝品，放入胸前贴身袋中，恢复原样。


    整个过程耗时不到十秒。


    富兰克林：“可别让我失望，老朋友。”


    下一秒，他翻过围栏，熟练避开地板感应装置，如同一条银鱼切入人群。他沿着墙边滑行，闪身躲过一名正在摸索手电的安保人员。


    三十米通道、两次急转、一次猫腰滑步，富兰克林没有回头，像一阵风，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分钟后，时间回到现在，8：05分。


    A3区，老警察没有享受到第一次断电两分钟的福利，那时他（她？）忙着给配电箱的电线丈量长短，但手法就老道得多了。


    此刻，影子一样滑入主展厅，手指轻拂过展柜边缘，先确认无震动报警装置。


    接着从腰间掏出一枚圆形吸盘，轻轻贴在玻璃上，旋转，固定，启动微型切割器，红外激光划出一道细如发丝的圆弧。五秒，玻璃应声而落，被老警察一手接住，没有发出一丁点响动。


    展柜正中央，那颗传说中的黄水晶静静躺在绒布之上，微微泛着冷光，老警察戴着手套的指尖稳稳夹起它。眯眼一笑，轻声道：


    “一百五十克的艺术品，值得从纽约来一趟。”


    怪盗phantom的录音还在继续播放，老警察迅速将水晶收入藏袋，将包裹着水晶的藏带往A1区的花瓶里一塞，不带一丝迟疑。


    紧接着，一位身材过于高挑，被人流挤到边缘的男性用身形遮住花瓶，脸上还带有惊恐的神色。


    但手不是很老实。


    老警察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着，她果断丢弃老警察的变装，用特制黑斗篷遮盖可能存在的红外夜视镜，仔细地贴上另一张脸。


    另一位身材高挑的男性更是高手，接棒的富兰克林正在快速检查宝石上有没有令人惊喜的蝙蝠小道具。虽然跟随戈登一同入场的凯特女士，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但他猜测，既然他能动手脚，那么义警们也不差。


    按理说，如此胆大心细的筹谋，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但如果说，她是大盗朱莉呢？


    超级反派界的知名盗贼不只有猫女，还有其它技术灵巧的人物。


    邦奇和朱莉，一对在犯罪界闻名遐迩的大盗夫妇，白天当木偶师，晚上做盗贼，曾经从圣普里斯卡岛，也就是从知名力量男贝恩一手遮天的诞生地逃离。


    如果情报传到蝙蝠电脑中，蝙蝠电脑肯定能吐出关于大盗夫妇的卷宗，譬如伪装成戈登专员来绕过阿卡姆疯人院的安保，譬如他们设法逃离了圣普里斯卡，一座没有多少人能够逃脱的监狱。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朱莉屏住呼吸，侧耳听了几秒，确认周围无脚步声，她贴墙滑行，越过感应地砖，穿过封锁线后方的小侧门。


    全程没有使用任何设备，每一步都踩在预先模拟过的位置。


    紧接着，她跃上一道半开的窗沿，滑入展馆的电梯维修通道。仅仅三十秒后，她已从展会内三楼，抵达北侧废弃停车场的出口通风井口，那是富兰克林为她打开的退路。


    朱莉摘下夜视镜，望了眼远处闪着红蓝光的警灯，轻哼一声：


    “你们总是慢人一步，再见了，哥谭。”


    8：05分，她消失在夜色中，如同从未出现过。一分钟后，一辆低调的黑色道奇杜兰戈驶出现场。


    展馆内部，富兰克林放下望远镜，原先扮演成惊惶的男性宾客，鼻梁上的眼镜尚未取下，他悠闲的站在窗前，吹出一声口哨。


    富兰克林：“喂喂，他们倒是溜得快。”


    富兰克林将望远镜移向展馆内：“一楼的蝙蝠女侠，三楼的火鸟，这么多对手伺候我，我的福气不小嘛！


    富兰克林抬起手，银白的怀表闪烁迷人的色泽，他笑着将怀表塞入暗袋。


    富兰克林：“不过，时间也差不多咯。”


    展览中心大厅。就在众人四处张望、警方涌入时，聚光灯猛地再次亮起，打在一个从未被关注的四层弧形回廊上。


    “——在那里！！”


    一束聚光灯像子弹一样，猛然打在四层的栏杆处，白光穿透空气的同时，怪盗phantom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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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四层回廊的铁质护栏上，蓝色风衣微微张开，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轻轻抛着那枚刚刚失踪的黄水晶。


    空气仿佛一瞬间被抽空。


    观众齐刷刷地转头，眼神像被拉住似的，死死盯着那道孤傲的身影。


    “天……我的天，他是幽灵吗？”


    一个女观众捂住嘴巴，声音因为紧张几乎颤抖。


    “两分钟时间，他怎么下来的？我们一直在看着，不是、不是，这不可能！”


    四楼的观众一片哗然，有人鼓掌，有人惊呼，有人甚至短暂地忘了这并非表演的一部分。


    “宝石消失了？他不是在顶层吗？他怎么把水晶拿走的？”


    一个安保主管站在原地，握着对讲机却迟迟没有说话。


    怪盗phantom朝下方微微颔首，像是在回应观众的震惊。


    “怪盗phantom先生！请你说几句话好吗？”被誉为哥谭的幸运儿的记者立马挤进人群的前列，“富兰克林街上的幽灵，和普通毛贼的区别，到底是什么？”


    phantom没有转身，他正在从容的从手中变出一只又一只的魔术鸽子：“啊，是您，好运气的小姐，我正准备说这个问题问得真好。可惜，比起您的发型，仓促了一点。”


    记者愣了愣，下意识伸手去理头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phantom：“请原谅我的鲁莽，我本想悄悄离开，却没料到让您冲进人群，为这一句话，而让本应完美的发型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这真让我感到遗憾。”


    记者：“那至少告诉我答案，作为补偿吧。”


    phantom：“当然，补偿是必要的。”


    他压低声音：“区别在于，毛贼逃走时只留下混乱，而我，往往留下一个谜，和一段值得追逐的传说。”


    记者：“诶？”


    phantom直起身子，整理了蓝色风衣的褶皱：“下次见面前，我会提前通知您。给您一点时间，整理发型，也准备问题。”


    戈登知道他的老搭档蝙蝠侠已经入场，他不想事事都依赖义警，他信任自己和自己的枪。


    感谢亨利·杜卡德，法国人虽然松弛，但部分流程，亨利以极高的热情走完了。


    可能亨利说，希望局长能早日把富兰克林缉拿归案，不是客套，而是认真的吧。


    由于围观群众众多，加上媒体人手中耀眼到能间歇性照亮全场的闪光灯和镜头，最先赶到的吉姆和警员，也只能先警告，再考虑非致命武力，最后轮到枪支。


    警员：“警察！不许动！放开人质！”


    戈登警察快速挤开了人群：“放下武器！再动我就开枪！”


    记者女士被警员使不完的牛劲拉得后倒，phantom停下动作，缓缓举起双手，鸽子不安的在他肩头看来看去。


    警员：“就是这样，缓缓的举起手来。”


    戈登作为老一线，在记者撤出误伤范围时，已经摸出□□，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就在这时！戈登暗叫糟糕，他看见熟悉的黑色椭圆体。


    白光大盛，紧接着是急切的晕眩和目盲感，年轻的警员显然没顶住压力，被哥谭超级反派笼罩的罪恶梦魇，使他连扣了3下扳机！


    戈登立刻喝止了警员的开枪行为，他知道这小子一腔热血、渴望功勋，开枪流程也是正常的，但密集的人群在狭隘场所一旦引起惊惶，造成的踩踏事故，比开枪的流弹误伤严重的多。虽然这不是他的义务，但戈登必须尽可能的再多考虑一步。


    闪光弹造成的余威散去，戈登观察弹道，由于phantom站立的地方是四楼弧形走廊的正中央，子弹没有飞向人群，而是飞向外面，展会只碎了外层的几块大玻璃。不幸中的大幸。


    警员：“开枪报告，无人受伤。”


    警员：“抱歉，局长，我......”


    戈登摇摇头，示意他别在这说话，给他了一瓶水，把警员护在身后，让他自己找地方休息，随即去应付媒体。


    怪盗phantom......


    戈登盯着碎掉的玻璃，内心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名号的故事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