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这东西，就像是男女之间的暧-昧。


    一开始的时候都是如火如荼的聊着，等各自生活经历啥的都分享得差不多了之后，就有点显得寡淡无趣了。


    除非这时候两人干柴烈火的相见了。


    不然也基本就聊不下去，只剩下互相敷衍，全靠一个爱日还未日坚挺着。


    陈山他们说到了后半夜之后，一个个也在车上显得困乏起来，没了聊天的兴致，连打牌都显得那么无趣了。


    他们这一节车厢的乘客也几乎是换了一半。


    后半夜的时候，车厢里面各种气味与声音混杂。


    收音机的声音，小孩子的哭声，包括打牌的声音等等。


    陈山睡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有点睡不着，便将张富贵拍醒。


    “富贵，起来，咱们去那过道位置来一根。”


    这睡不着的情况下，饶是陈山都想着点一根。


    “啊，姐夫，你不睡觉啊？”张富贵狠狠打了个呵欠。


    他年纪还小，不管在哪儿都能睡着。


    “嗯，睡不着。”陈山笑呵呵的说道：“年纪轻轻的，成天睡觉怎么能行啊。”


    “姐夫，我是真的困，这一上了火车我就困。”


    张富贵骂骂咧咧说道：“这车里面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有点受不了。”


    陈山笑着说道：“以后这气味这场景这味道，你指不定还会回忆来着。”


    张富贵撇嘴道：“绝无可能！”


    陈山笑而不语，他和张富贵是坐在最外面的，避免有人想从最外面搞什么事情。


    他拍了一下林彬，让他注意一下周围情况。


    林彬点头示意，让陈山他们安心去抽烟，他会看着。


    林彬其实也困，不过困归困，就特么睡不着啊！


    只能坐在车上，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没啥意思，这搞得他都有点不想去京城了。


    但，来都来了，这现在不去也不行了！


    陈山和张富贵来到车厢连接的通道处。


    这里吸烟会好点，而且有着一定的通风。


    不仅他们在这里吸烟，还有着其他人。


    不过大部分人抽的都是旱烟而已。


    陈山他们抽的包装烟，就已经有点侧目了。


    “姐夫，你这是有话要对我说啊？”


    张富贵有点茫然，不过还是知道有点不对劲。


    陈山笑骂道：“有个屁的情况啊，就是单纯睡不着。”


    “嗯，今天早上就要再转上一趟车，大概明天就能到京城了，你有啥打算没？”


    他是真的在闲聊，随便说点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张富贵被说得有点懵，摇了摇头说道：“我能有啥打算啊，跟着姐夫你混呗，我对京城那边反正是摸不着头脑的。”


    顿了一下，他又有点心虚的开口道：“这要是在咱们县里面，我就不慌了，哪儿跑都没事，结果这刚上火车，就被人来下了一个下马威！”


    “结果咱们还没整到人家，让人家全都给跑了，我就晓得了，外面牛鬼蛇神多得很，咱们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嘚瑟也就算了，这到了外地，还是得低调点才行。”


    这小子既然这么说，陈山便放下了一些心来，富贵这小子还是挺聪明的。


    陈山吐了口烟圈，笑了笑对他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有了点想法了，等去了京城再说。”


    张富贵反倒是被说得有点激动了起来，忍不住问道：“到底是啥想法啊？”


    陈山斜瞥了他一眼，笑呵呵地说道：“到了京城以后，你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姐夫，这多大点事情啊，你还搞得神神秘秘的，真的是。”


    张富贵无语一笑，不过他还是相信陈山的。


    两人在这里待了一会儿，抽了会儿烟，没多聊什么。


    便又回到了位置上睡觉去，林彬那小子见陈山他们回来，他自己也跑去抽了根烟解解馋。


    此后，一路上倒是没再遇到其他事情。


    转车，然后陈山他们就重新上了火车。


    结果等他再上火车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坐在了他们位置旁边的位置，戴着一个帽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陈山心头一凛，他娘的，这人不就是之前跳火车的那批扒手里面的人么？


    而且是最后拿枪的那个人，说是中年人，陈山却觉得对方不过三十来岁出头罢了。


    对方居然没跳下火车？


    这搞得陈山都懵了，不知道对方又是啥时候重新上的火车，然后接上了这一辆火车来。


    他戴着帽子，倒是没让林彬他们认出来，冲陈山示意了一下，看意思是准备聊聊。


    陈山眉头皱了一下，最后还是跟着这人去了之前抽烟的地方。


    “抽不？”对方拿出了一包大前门出来，递给陈山。


    “嗯。”陈山没要，只是自己掏出一包石林烟来，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根。


    “真够警惕的。”对方失笑，自己点了一支烟，笑呵呵的抽了起来。


    “有啥事情就说吧。”陈山盯着对方，抿嘴说道：“我之前看着你跳火车了，你怎么还是跟上来了啊？”


    “嘿，这事情简单啊，我跳了，但是没有彻底跳下去，我们里面好几个人就是这样。”


    他说道：“你不整这个，你不懂的。”


    “总而言之就是，我没彻底跳下火车，跟上来了，嗯，没下车我也是有我的理由。”


    陈山问道：“你跟着我，这是有什么事情？”


    “没，就是想来问问，兄弟你去哪儿发财，你要是没有发财的路子，其实可以跟着我们混，你身手还是可以的。”


    这人又道：“鄙人江东，幸会幸会。”


    陈山没和他握手，只是淡淡开口道：“跟你混，跟着你们在车上当扒手，然后将南来北往的人钱全都偷了？”


    江东耸了耸肩说道：“我们做这个事情，也只是无奈之举，就算是我们不做，我们那条线也会有其他人做的。”


    “再说我们已经够讲道义了，别人只要配合，我们只要钱不要命的，而且就算是偷钱，我们也不会全部拿走。”


    “差不多够糊口就是了，你说对吧？”


    陈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便说道：“你们做得比其他人好，并不意味着你们就是对的。”


    “你说得对。”这江东又耸了耸肩道：“但我们现在找不到其他活命的法子了不是，但凡有点能干的，我们能干这？”


    “要不，你给我指一条活命的路子，咋样？”


    陈山摇头道：“抱歉，我是去送我家老二上学的，没有路子。”


    对这江东他并不了解，自然不会轻信。


    江东说道：“看来兄弟还是不太了解我啊！”


    “这次我本来就是打算干完这一票，然后北上发展的！”


    “那火车道上的事情，我已经交给其他人了。”


    “看见那边那个小女孩不，我妹，叫做江雪。”


    顿了顿，江东说道：“她也是去读大学的。”


    陈山彻底愣住了，忍不住开口道：“你是送你们妹去读大学的？”


    江东沉默片刻，便说道：“家里条件不行，我爸残疾，我妈在家务农，我成绩又不行，所以前几年就走歪门邪道了，嗯，小雪一直以为我在外面给人干苦力呢。”


    “这个事情，我不敢让她知道，现在告诉你。”


    顿了一下，江东说道：“这算是我的命门了。”


    陈山不解道：“那你找我做什么？我看起来是很有本事的人吗？”


    江东咧嘴笑了笑道：“因为我也是塔县的人啊，我知道你很多事情，也知道你干过什么，更知道你非常有钱，主意还多，而且我坐在你们附近有段时间了，听你们聊过很多东西，我知道你这次去京城主意很多。”


    “所以，带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