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车内，陈山不用看都知道张富贵大受震撼，他问：“富贵，有钱的感觉怎么样？”


    张富贵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怎么说呢，就是，有钱的感觉，真踏马的爽！”


    陈山一边开车一边哈哈大笑说道：“钱是男人的脊梁，只要咱们有钱，哪怕不是工人，那又怎么样？”


    张富贵听得连连点头道：“姐夫，你说得对，现在很多工人都过不上咱们的日子，也不知道他们骄傲个什么，还看不起咱们这些打猎的。”


    顿了一下，他又撇嘴道：“尤其是早几年的一些知青，来到咱们这里下乡，干活偷懒得厉害，那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简直娇贵得很，有时候还跑到地里面去偷大队里面种的粮食，真的是........，一言难尽。”


    陈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这没啥说的，是人就有好坏，再说人家在城里面锦衣玉食的过着好日子，来农村过咱们这种穷苦日子，他们也难受不是，还是有很多知青，还是踏踏实实干活的。”


    张富贵点头道：“对，林斌大哥，还有江萱同志他们，其实都挺踏实的，还有今天咱们见的冯茜同志，我觉得都挺好。”


    “那就对咯，行了，咱们赶紧回家。”


    到了格外熟悉的道路，陈山开车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些。


    到了晚上九点多一些，两人才算是抵达观山屯。


    他们刚到家，就听到院子里面虎子它们已经轻轻的哼唧了起来。


    它们很聪明，并没有大声叫，而是用属于它们特殊的声音哼哼唧唧的叫唤起来，尽量不吵到人。


    ......


    狗的动静，自然老早就将张秀芬他们给惊醒了。


    陈山他们还没抵达屯子的时候，张富贵家里人，包括陈山家里人，都已经起床，站在大道上等着。


    张秀芬说道：“孩他爹，三儿他们今天真的要回来啊？”


    陈天林笑着说道：“家里这几条狗的德性，你还不清楚？它们既然这样了，那他们肯定就要回来了，不然它们不会这么激动。”


    张秀芬看着家里几条狗子，眼神温柔道：“有这么几条狗是真的好啊，三儿它们进山也不用担心会碰到熊瞎子之类的，老远就有这么几条狗提醒了。”


    陈进军裹着厚厚的棉衣，冷哼一声说道：“不然你们以为我养狗干啥？打猎的不带狗进山，那不是找死么！”


    “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怎么训的这家里几条狗，虎子跟了他以后，完全就是换了一个样子，我都觉得有点陌生了。”


    陈玲安慰道：“爷爷，这要是没有你的话，哪儿有现在的虎子不是？倒是可惜家里之前的两条狗了，它们要是还活着，那不得天天吃肉啊。”


    陈进军嘴唇动了动，最后叹气说道：“行了，别说这个了，你一说这个我就难受，不过去年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给它们两条狗报仇了。”


    陈玲连忙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行了吧。”


    张冬海和杨梅他们也和他们站在一起，张婉儿自然也在。


    陈山和张富贵进城，他们还是很担心的。


    毕竟他们也听人说现在城里面很乱，抢劫的事情屡犯不止。


    没多长时间，随着虎子它们愈发激动，一辆卡车缓缓驶入了观山屯中，随后停到了两家中间的大道上。


    陈山把车挪了一下，找好位置停下，下车后瞅见这么多人在等自己，他吓了一跳，连忙道：“你们搁这干啥呢，吓我一跳。”


    张富贵也连忙对着众人说道：“对啊，大晚上不睡觉，你们干啥？”


    张秀芬没好气道：“还能因为干啥，虎子它们不知道是嗅到你们的味道，还是听到了你们的声音，老远就吵起来了，你二爷说是你们要回来了。”


    “这个点你们才回来，我们这不是担心你们出什么事情么，所以等你们回来。”


    陈山心底一片柔软，笑着对他们说道：“不碍事，我们进城顺利得很，没遇到什么事情，这不是卖的东西太多了么，担心万一到时候住招待所，晚上车让人给扒了，那就哭都没地方哭了。”


    陈天林嗯了一声，问道：“路上没出啥事吧？”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关心，却又有那么一些味道。


    这年头的父子关系一切都在行为之中，大家都不会表达。


    “没啥事情，挺顺利的，不过城里还是挺乱的。”


    陈山笑着摇头，然后打开一盒大前门烟，给在场男人都发了一支烟。


    张秀芬有些心疼自家儿子，问道：“儿子，晚上吃饭了没？”


    那边杨梅也在对张富贵嘘寒问暖。


    陈山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涩，连忙道：“妈，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饭菜了。”


    张秀芬美滋滋一笑，说道：“不知道你们今天回不回来，但给你们留着饭菜呢，成，我去给你们热一下，小玲，来，帮我烧灶。”


    “对了梅子，你也别回去折腾了，让富贵和他姐夫一起在我家吃得了，冬海你和天林待会儿也坐一起吃几筷子，你们几个男人喝两盅咋样？”


    陈玲也笑了笑道：“好嘞，妈，这就去。”


    张冬海当即笑道：“成啊，我这就来。”


    陈天林有些美滋滋道：“这么晚了，真让我喝酒啊，待会儿你该不会不让我上炕吧？”


    张秀芬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让你喝酒，又没有让你喝醉。”


    “成，冬海，来，咱们喝点，听听这两小子今天卖的山货都是啥情况。”


    “诶。”


    张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陈山身边，她稍微捏了捏陈山的袖角，小声道：“你们今天，没啥事吧？”


    黑夜中，陈山给了一个她不知道看不看得清楚的表情，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没啥事，安全得很。”


    “就是今天太忙了，原本打算给你买个手表的，但是忘记了。”


    张婉儿摇了摇头说道：“你之前都给我买过一个收音机了，哪能再买手表呀，不要的，我在家又用不着手表，你把钱省着一些，咱们今年，今年.......”


    说到最后，张婉儿都有些不敢吭声了。


    陈山玩味道：“我们今年要怎么呀？”


    张婉儿声若游蚊道：“要结婚。”


    说完这话，她如释重负般，目光亮晶晶的抬头看着陈山，如夏季星河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