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晗珊坐在位置上不住地颤抖，完全不敢看吴天睿的位置上，生怕想起他被那条“蛇”吞掉时的情形。


    付修安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呆呆地看向吴天睿原本所在的座位，此时那里已经空空一片，中央还有一小股液体聚成一滩散发着阵阵腥臭，应该是吞掉吴天睿的灵蛇所留下的口水。


    纪南亦注意到此刻舞台上已经出现了五条灵蛇，除去其中三条身上明显带伤的，最后出现的两只分别是一只肚子巨大的雌性灵蛇和一只略显苍老的蛇。


    毫无疑问，那条蛇肚子里应该就是被吞下去的吴天睿。


    其他人也纷纷注意到了这一点，一时间大家脸上表情复杂。


    死亡来的太快，也太过猝不及防。特别是对于纪南亦四人来说，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能力和幸运加身的她们并没有亲眼见证过死亡，吴天睿是第一个。


    付修安倾身向前想去抓住王晗珊问个清楚，却因为下半身被牢牢困在座位上只能扑了个空。


    他有些急，但感受到前排投过来的目光后，脑海中一凉，最终只是咬咬牙问道：“珊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似乎是被付修安的模样吓到，王晗珊刚减少的眼泪瞬间又奔涌了出来，痛苦的回忆也让她悲痛不已。


    如果不是另一边的怜晴及时扶住她帮忙顺气，估计王晗珊都要哭晕过去。


    过了好一会，王晗珊才从抽泣中勉强开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天睿他一直跟我说他看到了恐怖的东西，他很害怕……”


    “可是我什么都没看见……他还因为这个骂我，我当时就生气不看他了……”万分后悔的王晗珊无助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又尖叫起来，那声音好吓人，我看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被……”


    她说的断断续续，但其他人不难通过其中的关键词还原出当时的场景。


    一时间没人继续说话。


    付修安倒是还想再追问什么，但看到王晗珊那副快要破碎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住了。


    王晗珊也注意到了他脸上变化，她垂下满含水雾的眼眸，啜泣着道歉：“对不起安哥，如果不是我耍小性子，天睿他说不定就不会……”


    经过前面纪南亦对灵蛇攻击模式的解释，几人心里也都清楚即便王晗珊没生气，吴天睿也会凶多吉少。


    但付修安显然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可又无法再大庭广众之下发作，最后只能咬着牙逼出一句：“没事，珊珊，这不是你的错。”


    王晗珊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不行……真的不行，安哥，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天睿最后被吃的画面，我真的撑不住了……”


    感受到王晗珊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前排的钱纹转头用力握住了她不受控制颤抖的手，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们知道作为女朋友，又是亲眼看见他死的，肯定难受。”


    接着，她话锋一转，“但我们没时间耽误了，任务还在继续，你这个状态很危险，你对象在的话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王晗珊没想到钱纹会来安慰自己，一时惊讶到连哭都忘了，数粒豆大的泪水半挂在眼眶摇摇欲坠地看着钱纹。


    在她眼里，之前自己跟吴天睿的行为已经把钱纹恶心了一把，对方应该不喜欢自己才对，结果现在还来安慰自己。


    似乎是被王晗珊看得有些不自在，钱纹佯装咳嗽两声，迅速放开王晗珊的手回过身，恶狠狠地留下一句：“我只是怕你这样拖我们后推，任务可不会给你伤心的时间。”


    被钱纹一说，还沉浸在死亡悲伤中的几人才注意到此时台上的灵蛇们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场了。


    小丑正站在中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刚刚伤心的样子，似乎是对这样的场景十分满意。


    而且如钱纹所说，它根本没打算给这群人喘息的时间，趁他病要他命才是他管用的手段。


    “很高兴我们的灵蛇们能给大家美好的回忆，接下来请欣赏第三个节目——蜘蛛月下舞！”


    这次它没有过多的动作，报完幕就干脆利落地去了后台。


    跟前面两个节目开始时都会全场关灯不同，这次的舞台格外得亮。


    首先升起来的是一个血红的“月亮”，远远看去像是一个盛满了鲜血的圆球，甚至他们都能闻到远处传来的血腥味。


    紧接着中央的升降台托举起了表演的蜘蛛。


    有了之前的经验，其他人多少也都猜到了这次的蜘蛛肯定也是由人弄出来的畸形体。


    只是再多的心理准备，在真正看清楚楚蜘蛛的样子时，还是会不受控制地被它恶心的样子震惊，承受能力弱的怜晴和还没从男朋友丧命的悲伤中缓过来的王晗珊肚子里都是一阵翻涌。


    这下她们可算知道前面那些稻草人和灵蛇们被砍掉的胳膊都去哪了——


    全安装在这个蜘蛛身上了。


    跟普通的八足蜘蛛不同，台上这个被砍掉双腿的人身上密密麻麻都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手臂。


    与其说是蜘蛛，倒不如说更像是刺猬，只不过这个刺猬是让人看到都能连做好几晚噩梦的那种。


    “咦……是我看多了恶心的东西麻木了吗，我竟然觉得还好？”季毛毛看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纪南亦，又看了看另一边满脸嫌弃的钱纹，发现大家态度跟她都差不多。


    但后排的三人却被这一幕恶心到几乎当场吐出来。


    对于他们来说，光是在这个马戏团见到的，就已经比他们之前经历的所有鬼怪加起来都要让人不适百倍。


    如果可以回到两个小时前，就算有大佬带他们也绝对不会踏入这里面半步。


    怜晴看到前排四人宠辱不惊的模样，狂喝两口水压住胃里的不适后，心中思绪纷乱。


    她没想到，明明之前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甚至她还跟其中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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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同一个社团的。


    可现在她们似乎都适应了这种环境，也有了强大打的战斗力。


    而自己第一个副本是侥幸混过的不说，现在还要靠着跟付修安他们抱团才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可既然她们能做到这么优秀，自己也不求跟她们完全相同，但是不是只要努力也能有所进步呢？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证自己别吐出来，不然等会那蜘蛛再跑过来，她吐一身得多埋汰。


    正当众人严阵以待预防蜘蛛突然飞扑到观众席的时候，台上的蜘蛛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仿佛是一个真正的舞者般眼底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全心全意地只在乎着自己即将展示的舞蹈。


    随着节奏感并不强的音乐响起，它身上的手臂随着舞步的变化摆出不同的姿势，彼此配合完成一个又一个复杂的动作。


    那些手臂缓缓舒展闭合，似是少女的绵绵细雨，又像春日河畔故意轻抚过人脸颊的柳叶，竟真能让人品出几分妩媚的感觉。


    意识到这一点的纪南亦眉心猛地一跳，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才重新让脑海清明一些。


    接着她转头看向其他人，发现大家都在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原本对此的嫌恶与恐惧全都荡然无存。


    纪南亦刚伸手拍了拍最近的季毛毛，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身后一阵胡乱晃动的声音，心下一沉，立马转头看去。


    一旁被拍醒的季毛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后面付修安呢喃的声音。


    “好美的舞蹈……好美的人……”付修安追寻着舞台上蜘蛛所在的方向缓缓伸出手，原本永远能留有一丝冷静的脸上此刻满是痴态，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对着蜘蛛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似乎是对被禁锢的下半身有所不满，他不断左右晃动着自己的身体，企图通过这种办法来让自己挣脱束缚本想舞台。


    就算用尽了全身力气后依旧在原地纹丝不动，就连皮肤都因为用力被拉扯地泛红，他依旧仿若未觉地挣扎着，俨然一副宁愿撕破身体也要奔向舞台的模样。


    他弄出来的动静太大，其他人也被这响声弄得清醒过来。


    王晗珊最先忍不住尖叫了出来，“安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安哥！”


    说着她就急忙往前扑着想要拉住付修安往前探到几乎要脱臼的手臂，可奈何她也被困在座位上，哪怕已经让身体尽可能倾斜，也仅仅只是能触碰到，根本用不上力气往后拉扯他。


    付修安那边像是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般，嘴里一边发出怪异的笑一边重复说道：“等我……请等等我……我的神女……我马上过来找你……”


    他的声音虔诚到近乎诡谲，那双狭长的眸子死死瞪着舞台，似乎下一秒就要从眼眶跳出来。


    王晗珊也被他这个样子吓到，却还是不死心加大了音量：“安哥你醒醒啊！那个是怪物，不是什么神女，你不要被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