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庭下午去了公司，姜沫独自驱车前往秦煜那边。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白皙的侧脸上，映出一层淡淡的金边。


    她今天特意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服，方便待会儿打理草药。


    别墅坐落在半山腰，姜沫将车停在前院的梧桐树下。刚下车，就闻到空气中飘来的草药清香，混合着雨后泥土的湿润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姐姐？＂秦煜听到引擎声，从玻璃花房探出身来。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还沾着些泥土。＂今天没去学校？＂


    他快步迎上来，顺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姜沫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浅笑道：＂今天没课，就过来看看。上次说的那几株草药，我想带些分株回去培育。＂


    ＂正好前几天刚分株了一批。＂秦煜点点头，领着她往后院走去。＂你在这等我，我去温室给你取。＂


    姜沫应了声好，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别墅二楼。整栋房子安静得出奇，连平日里打扫的佣人都不见踪影。


    她问道：＂徐飞呢？＂


    秦煜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背对着她答道：＂还睡着呢，从昨天晚上回来到现在没醒。＂


    姜沫微微蹙眉。


    奇怪。


    徐飞没有晚睡的习惯。


    这都几点了他居然还在睡觉？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玻璃碎裂的声音，压抑的闷哼，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这些片段来得快去得也快，让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如果发生了什么，霍砚庭应该会跟她说才对。


    ＂秦煜。＂她突然叫住已经走出几步的男人，＂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霍砚庭没跟我提起过。＂


    秦煜转过身，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徐飞多喝了几杯。＂


    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你先坐会儿，我马上回来。＂


    看着秦煜消失在转角的身影，姜沫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转身朝别墅走去，鞋子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整栋别墅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这种反常的寂静让她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二楼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徐飞的房门紧闭着，姜沫抬手轻叩，等了片刻却无人应答。


    她试着转动门把手，发现门没锁。


    ＂徐飞？＂她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药味和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房间里窗帘紧闭，只有一线阳光从缝隙中漏进来，照在凌乱的床单上。


    大床中央隆起一个人形，徐飞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是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


    姜沫按下门口的开关，暖黄的灯光瞬间充满房间。


    被子里的人似乎被光线刺激到，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姜沫走近床边，发现床头柜上放着几个空药瓶和沾血的纱布，她的心跳突然加快。


    ＂徐飞？＂她提高声音又叫了一次，同时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指尖刚触碰到他的身体，就被异常的高温吓了一跳。


    姜沫果断掀开被子，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徐飞只穿着一条短裤，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交加的淤伤。


    他的右臂不自然地弯曲着，小臂处缠着厚厚的绷带，已经渗出了点点血迹。


    腰侧周围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紫红色。


    姜沫神色顿时沉了下来，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温度烫得吓人。


    她立刻去浴室找毛巾，冷水浸湿的毛巾敷在徐飞额头上时，他终于有了些反应，睫毛剧烈颤抖着，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K，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却还在硬挺。


    姜沫眉头皱紧，她轻轻拨开徐飞被汗水浸湿的刘海，低声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直觉告诉她事情没这么简单，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煜抱着草药盆栽冲了进来。


    当他看到姜沫已经发现了徐飞的伤势时，脚步顿住：“我已经给他吃过药了，没什么大事。”


    以前出任务时，比这个更严重的伤他们都受过，现在这点只能算皮毛，所以秦煜才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姜沫。


    姜沫转身时，发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她单手扶着门框，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你看着他，我记得院子里种了些能退烧和活血化瘀的药，我去看看。＂


    秦煜正拧着眉查看徐飞青紫的额角，闻言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会种植草药，却只识得它们的形貌，对其中精微的药理始终隔着一层。


    此刻那些在阳光下摇曳的植株，在他眼中不过是些绿色的影子。


    ＂我真没事。＂徐飞撑着床榻要起身，肌肉牵动时倒抽一口冷气。


    那些黑衣人出手刁钻狠辣，每记肘击都冲着关节薄弱处去。


    他舔了舔开裂的嘴角，铁锈味在舌尖漫开。


    像他这样的身手，一般人在他手下走不过三招，就算以一敌众，也不是问题。


    可那个姓霍的豢养的打手，招式间分明带着特种作战的痕迹。


    姜沫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


    晨光透过纱帘，将药碾子的铜边照得发亮。


    秦煜用纱布蘸着凉水，突然听见徐飞闷哼一声。掀开他后背衣料时，两人同时僵住。


    原本结痂的伤口正渗出浑浊的黄水，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因为没有及时处理，都已经感染了。


    徐飞眼前阵阵发黑，却还强撑着笑：＂霍砚庭也不知道背后什么来路！回头让老万查一查他！＂


    秦煜：“k都查不出来什么异常，你怎么查？”


    徐飞闻言低骂了一声。


    姜沫端着药碗进来，瓷沿磕在他牙齿上发出清脆的响。


    苦味席卷口腔的刹那，徐飞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等徐飞缓过劲儿，姜沫交代秦煜：“药我已经配好了，你记得一日喂他吃两次。”


    秦煜点了点头！：“好。”


    姜沫继续交代：“外用的药也别忘了擦。”


    “知道了。”徐飞应道。


    姜沫看了一眼徐飞：“昨晚怎么回事。”


    徐飞沉默片刻，“没什么。”


    “徐飞。”姜沫冷冷的叫他名字。


    徐飞这才咬牙开口：“姓霍的看你跟我在一起，找了一帮打手！”


    姜沫神色幽暗：“你身上的伤也是他的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