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尺蠖之屈兮

作品:《太子妃每天都想噶掉太子(重生)

    第十九章尺蠖之屈兮


    (蔻燎)


    大块头不敢欺负落花国的长公主,厚壮的铁臂一挡,以坚硬的护腕震开落花啼手里的长剑。


    绵言细语道,“公主殿下,你莫气嘛……”


    落花啼还待再刺,身边扑来一阵暖风,夹击着胭脂水粉的浓稠香气,防不胜防。


    “哎,哎,怠慢了,怠慢了!”


    一虚浮低沉的男音乍起,周围的壮汉们退避三舍,一一低首杵在那人之后。


    落花啼疑惑,循着声音慢悠悠移去眸光,自下往上,是一袭花枝招展的五彩长袍,比凤凰还招摇,腰板上束了一条黄金带,上面点缀珠玑玛瑙,翡翠珊瑚,可以说稍微叫得上名头的玉石全数堆砌上去。


    犄角旮旯还能塞下几坨荷包,香囊,原本就不瘦劲的腰被撑得粗了一截,堪称为琳琅满目了。


    往上,挤了几颗粉乎乎的小脑壳,互相涂着刺目的腮红,鲜红的口脂,瞅见落花啼,嘻嘻哈哈地眨眼睛。


    再往上,是一颗圆润的男人头,高绑发髻,头戴玉冠,耳后插-一朵红艳艳的玫瑰花,八个字——花里胡哨,风-骚-浪-荡。


    那人左拥右抱,笑得牙花子裂到耳根子。身边的如花美人伏在他身上,个个柔情蜜意,笑靥冉冉,好不快活。


    落花啼搔了搔头,懵然无措,“你是……”


    “对不住,公主殿下,哎,是他们怠慢了,我并不是指挥他们粗暴地邀请公主殿下,我只是想让他们拦住你感谢一番,感谢感谢。”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落花啼恍然顿悟。


    眼前之人,不正是被跃鲤掳去蛇盘峰,倒挂山洞,险些沦为“猴尸”的富贾之子钱钵溢吗?


    他脸上当时缝遍了猴子的毛茸茸面皮,触目惊心,眼下已寻医一点点剔除剥开了猴皮,足不出户养了多月,抢了一命。


    小命是保住了,可惜那猴皮粘在脸上许久,感染了毒菌,一张脸已然破相,密密麻麻是横七竖八的针线印疤,还有结痂未干的血口,不比猴子脸好看多少。


    但他家大业大,不缺钱财,迟早有一天能将脸蛋治回原来的模样。


    虽然落花啼对钱钵溢以前的样子并无任何印象。


    “公主殿下,多谢你和曲朝太子救我,不然我也跟义庄里的死人一个德行了。哎,我爹说,要请你去府内坐一坐好好感谢,我爹已清点了金银珠宝,还准备了一大份婚事礼物,早早遣人送去王宫,现在应该快到了吧。我爹还说,见了公主要道喜,预祝公主殿下和曲朝太子喜结秦晋之好,祝福二人喜结连理,早生贵子,早生贵子啊,哎!哎!”


    钱钵溢嘴里说着话,两只眼睛钉在落花啼周身,不盯出窟窿眼儿不罢休。舔一舔苍白的唇,黑眼圈乌青,乍一看,就知是泄-精过量的亏虚之人。


    “……等等,什么婚事礼物,你们也太夸张了,别乱点鸳鸯谱,倒有咒本公主的意思,本公主不要!听着真是晦气!”落花啼一个脑袋三个大,捂着抽-动的太阳穴使劲揉揉,啼笑皆非。


    钱钵溢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了又频繁流连花营柳阵,不擅思考,想到的最好的报恩方法就是猛砸银两,或是投其所好提前恭维她和曲探幽的婚事。


    殊不知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歪得不能再歪了。


    钱钵溢道,“公主殿下,你不喜欢这些吗?”


    “不喜欢。”


    落花啼一敲脑门,五指掩在眼前,愣了一下,松手指着钱钵溢,意味深长道,“钱钵溢,倘若你想报答救命之恩……不是现在,本公主有需要的时候,届时自会来寻你,如何?”


    钱钵溢一呆,想也没想地重重点头。


    甩掉钱钵溢等人,落花啼火急火燎赶在钱府的礼物进宫前,把所有东西一并退了,这才安心舒坦。


    夏未央,火云如烧。


    落花啼告别了落花啸,花汲人,落花吟,落花蕊,装好包袱,随着落花鸣一齐跟曲探幽前往曲朝。


    落花蕊想追随过去,被落花啸严词回绝了,无奈之下咬牙,甩袖走远。


    曲兵,落花士兵排成猛龙状,一队金黄,一队金粉,浩浩汤汤,密无际涯。


    一行人自落花国出发,途经灵犀盆地,卧女关,到了卧女山脉歇息三天,过关之后便走水路,水路告罄转陆路,沿着逆兽道走了数日,颠簸着来到了曲朝。


    在曲朝的皇城曲水沣都陆续下马车,时日已九月初,炎热夏季的小尾巴悄悄后缩。


    潮水狂浪般的喧嚣人声鼎沸入耳,吵吵闹闹往脑仁里钻。


    旋身,举目四望。


    曲水沣都,乃是曲朝的第一皇都,商贾云集,金银流地,富贵精致,大气恢宏,比得过天上宫阙。


    城内的殿堂楼阁,亭台宫宇皆是高耸入云,干云蔽日,金白两色的建筑密密匝匝直铺到天边去,一望无垠。


    雕梁画栋华美富丽,碧瓦朱甍神宫天巧。


    身临仙境,叹为观止。


    不止房屋建筑美轮美奂,长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穿戴丝绸,腕套金镯,喜眉笑眼,端的是一派安居乐业,潇洒恣意。


    百姓们瞧见曲朝皇族的队伍,后知后觉,分成两波俯首迎接,有零星几人偷偷地瞄上一瞄,饱一饱眼福。


    “太子殿下万福!”


    曲探幽骑在马上,远眺尽头,一片金色旌旗飘展浮动,数十匹宝马橐橐地炸响跑来,不出半刻就壅堵了曲水沣都的街道。


    马蹄声狂奔似雷,灌入耳膜,刺痛不已。


    聆声一望,但见一群侍卫簇拥着两位高大挺拔的华服男子,两男子不约而同翻身下马,阔步行来。


    高昂的绸缎裁衣裹身,锦靴踏地,腰间悬挂数不胜数的耀目饰品,听环佩之铿锵,听玉珏之铮鸣。


    落花啼目光瞟去,严肃地看着那两人的容貌。


    甫一瞥视了半边脸,四周的曲兵一同高声,齐刷刷欠身行礼。


    “参见四皇子,六皇子!”


    这纡金佩紫,华贵十足的二人,不正是前世的宴会之上,她一个一个跪地敬酒的其中两位曲朝皇子吗?


    四皇子曲瑾琏,六皇子曲钦寒,皆与曲探幽素日交好,手足情深。


    不是冤家不聚头。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天意戏弄。


    犹记得,落花啼上一世被曲探幽锁在宫闱,窥不见天光,曲瑾琏饶有趣味特地前来,字字凿刺人心,羞-辱道,“落花啼,落花国被灭之事已成历史过去,你也对曲朝俯首称臣,就无须计较先前的旧事了。七弟待你不薄,你跟着他挺好,他一高兴,你的日子不会差的。眼下你性命保全,四肢仍在,可比被斩首处死一命呜呼得好。你说,是与不是?”


    曲瑾琏探身凑近遍体鳞伤,憔悴失神的落花啼,伸出食指勾起后者尖尖的下巴,摩挲两下,“本皇子问你,你的心底是否还存有对七弟的滔天恨意?你如实告知,有没有恨?”


    落花啼半敛眼睫,波澜不兴,语音冰冷,“……奴婢不敢。”


    “不敢?是不敢恨,还是不敢不恨呢?你没有正面回答,那么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恨七弟,却又无法奈何得了他,因此只能说不敢?”


    落花啼沉默不语。


    曲瑾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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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两只眼睛宛如野兽捕袭猎物般精光爆涨,危机四伏,他扬起唇角,“落花啼,你想不想知道,自你来到曲朝之后,你的那些落花国剩余的老百姓,是何种下场?”


    “哗啦”一声,酒杯横倒,他手中的酒水悉数溅在地面上,如雨点般洒漫,似昙花般一现,恰同抓不住的星光陨落于天角。


    刺鼻的酒味扑面,像无解的毒药浸入骨髓,防不胜防。


    落花啼唇齿抖动,忐忑道,“四,四皇子,这是何意?”


    “落花国百姓,便如此酒,覆水难收,皆已魂归西天,步至极乐世界。”


    “……”闻言,落花啼痛彻骨髓,宛遭雷轰,动弹不得,自脚底朝头颅顶端腾出一股言语不出的刺骨寒凉,险些呼吸一窒。


    佯装的孤傲坚强碎成一地渣滓,惹人咥笑。


    当时之景历历在目,不忍回首。


    落花啼遍体生寒,攥紧双拳,冷眸死死地瞪着靠近的曲式兄弟。


    一道黑影闪在前方,遮去了落花啼仇恨的视线,曲探幽见他的二位兄长款款走近,微而点首,算是打了招呼。


    曲瑾琏,曲钦寒一俱拱手行礼,字正腔圆,“太子殿下。”


    “皇上命我等迎太子殿下回宫。”


    “有劳四哥,六哥。”


    眉峰半挑,一笑而过。曲探幽龙血凤髓,俊美丰神,是货真价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高,权势大,无人不艳羡钦服。他习惯了众兄弟姊妹的逢迎谄媚,倨傲的眼尾上挑,凤目衔玉,美憾尘俗。


    他言简意赅地为曲氏兄弟介绍了落花啼和落花鸣。


    “落花啼?”


    曲钦寒沉吟一刻,目色睇眄,俊眼微眯,“这名字,仿佛在何处听过。”


    嗤笑,曲瑾琏的眸珠亮得出奇,笑得尖牙森然,偏头提醒道,“六弟,你又贵人多忘事了。落花啼不就是落花国的长公主吗?是七弟自幼定亲的未来妻子,以前小时候咱们还见过几次。”


    曲钦寒一愣,看定落花啼,闭口不言了。


    曲瑾琏哼笑,俯身细看面前的红衣女子,轻佻至极,“早闻落花国惯出遗世美女,可见,此言不虚。七弟真是好福气啊,能得如此良妻。”


    这话听着真他祖宗的晦气!


    “四皇子玩笑了,福气一词可以用在己身,不适合用于他人身,若论福气,应是我有福气。牵扯上太子殿下,我自己的福气便成他的福气了,岂非很是划不来。四皇子这般言说,我是真正受不住。”抬高下巴,眼光转盼,落花啼绵里藏针,笑颜如花。


    曲瑾琏浸-淫朝野多年,怎会听不出落花啼夹枪带棒之辞,反问道,“是吗?”


    落花鸣拂袖上前,举手拦下想据理力争的落花啼。他生得仪容不俗,眉目清明,囅然微笑时颇有和善气息,巧言道,“初次见过四皇子,六皇子,果非凡人,和太子殿下各有千秋,曲朝地灵人杰,旁的旮旯哪能有如此雄朗之人。今日来此,劳烦二位皇子亲自出面了。”


    一段话想一石三鸟讨好曲朝的三兄弟,然而效果幽微,贻笑大方。


    曲探幽,曲瑾琏,曲钦寒心知肚明落花鸣目下有远来外域,寄人篱下的畏惧,缩手缩脚,以至于这些蹩脚的奉承轻易入不了耳。


    对曲探幽而言,拿他和四哥六哥比较,就是有辱他太子的身份。


    而于曲瑾琏,曲钦寒来说,便能隐约嗅出他们比不上曲探幽的含沙射影的讥讽。


    三人容色愀然一变,以极快速度褪了去。


    曲探幽不愿耽搁,直言,“龙鳞花已到曲朝,父皇期待时久,分秒珍贵,先回皇宫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