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花开自有时

作品:《太子妃每天都想噶掉太子(重生)

    第十六章花开自有时


    (蔻燎)


    未时至,凌迟起。


    落花啼和花辞树在落英缤纷给手背搽完药,急急忙忙去看凌迟的时候,花落知多少的菜市场中心已经挤满了攒动的人头,无处下脚。


    警世司安排的刽子手撑着一弯曲的薄刀,对着木桩上死寂的龙鳞人剐肉。


    刀一进,腕一翻,一沓血糊拉滋的灰黄肉片如刀削面似的掉了下来。


    龙鳞人躯干和四肢全部缝了死人的皮屑,被刽子手从肚子开始剐,直剐到手臂大腿,面积大的人皮很快就割了下来,一点一点扔在地上,半刻不到就堆了矮矮的小山。


    那些死者的亲人也分不清哪一块是自家人的肉,只得拼了命地哄抢,方便届时尸体下葬能多些完整的地方。


    遍体鳞伤,遍体腥血。


    木桩上的龙鳞人自未时至申时,被硬生生剥得像从血海里捞出,湿淋淋,红通通,与怪物鬼魅无异。


    刽子手去卸他脸上的皮屑之时,久坐在远处的落花啼心腑撕裂般刺痛,目眦欲裂,十指扣死,指尖戳入自己柔软的掌心,压出深印。


    她在龙鳞人皮屑之下的原脸上看见了她此生难忘的东西。


    毒疮。


    黑紫色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毒疮。


    为何龙鳞人的脸上会长着和花-径深一模一样的毒疮?


    落花啼不知所措,目光游弋在龙鳞人的四肢上,果然都生了大小不同的斑驳毒疮,只不过被刽子手割掉皮屑的时候血水染脏了皮肤颜色,障眼法般叫人忽略了。


    拍案而起,落花啼拔高了喉音,“住手!”


    谁知在她喊出住手的当儿,一道陌生的男音叠着她的嗓子一起叫道,“住手!”


    间不容发,宛如蝗虫密雨,数百根银针避无可避地刺入刽子手的身体,刽子手不及惨叫,轰隆一声,倒地不起,保持着举刀的姿势,硬得像一块铁板。


    三名乌鸦似的黑衣人蒙面奔蹿而来,不知从哪座高楼跳下,三下五除二砍掉龙鳞人身上的绳子,抱着人就点地踏檐,“跃鲤,忍一忍,忍一忍!”


    “……唔……”


    失血过多的跃鲤遭受了非人的凌迟竟还有一口气,听见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回应道,“爹……我,我才是龙,对不对?为什么他们要害我?”


    抱着跃鲤的黑衣人不置一词,领着另外二人欲逃,远处不合时宜地又来了一波人,正面堵死了去路。


    后面来的两人,皆是一袭黑白两色的斗篷,脸扣黑白阴阳八卦的面具。他们抽刀截住三位黑衣人,一群人乒乒乓乓在房顶上打得热火朝天,刀剑铿锵,不分上下。


    双方打斗,纷纷往死里揍,衣袍浮卷,血泼眼眸,惊心动魄。


    为首的黑衣人抬臂一挡黑白斗篷人的刀,眼神一使,其他两个黑衣人甩手一扔,银光飒飒的针雨密密扫来,气势如虹。


    黑白斗篷人一同舞着斗篷击落毒针,再一探去,黑衣人们已掳着跃鲤逃之夭夭,不着痕迹。


    他们也不敢逗留,提步运功,身轻如燕地翻身下楼。


    此时入鞘忙不迭率领一群曲兵和警世司的人,兵分两路进行包抄,快步追去。


    行刑的场面一度乱得人仰马翻,一塌糊涂,老百姓惊叫连连,慌忙四散。


    何时见过此等精彩的搏斗,落花啼张口结舌,狐疑道,“跃鲤,那龙鳞人有名字,他还真有爹,那为什么他的爹一开始不在身边呢……随他去吧,凌迟成那样大抵也活不了。”


    可是,跃鲤的毒疮怎么跟花-径深长得相同,他和花-径深到底有什么关系。


    花-径深,你目下在何处?你的毒疮好些了吗?


    你多久才能回来……


    纳闷间,突听耳旁座椅一响,曲探幽倏忽起身,蹙眉颦额,变脸失色,“锁阳人?”


    “太子殿下说的是枫林国余孽里的锁阳人?”


    胳膊抱胸的花辞树偏一偏头,徐徐道,“在下曾听江湖传闻,枫林国覆灭之后,王室余孽藏匿在天下各地,他们建立门派‘龙门阁’,养精蓄锐,妄图再起东山。他们之内,会有一些男童从小习武,到一定年龄便被阉-割了阳-具,如此武力高涨,身形轻快,长大后就称为“锁阳人”。他们是曲朝忌惮的心腹之患,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杀手组织,喜欢穿黑白八卦斗篷,神龙见尾不见首。可惜——时至今日,仍旧无人找到枫林国锁阳人的聚集之地。可谓是敌在暗,吾在明。太子殿下,在下说得对吗?”


    “你懂得倒是挺多。”曲探幽目若点漆,黝黑无光。


    花辞树笑了笑,谦虚道,“太子殿下,我也是略有耳闻罢了。”


    曲探幽冷笑,头也不回地招上曲兵大步流星地离开。


    比起锁阳人,曲探幽更诧异的是那黑衣人手臂上不小心亮出的阴月纹身,能纹阴月的门派只有一个,那便是盘踞在黑羲国国内的魔教,狡兔窟。


    狡兔窟怎么跑来落花国了?跃鲤居然是狡兔窟中人?


    向死哀呼心池衰,冰雪裹尘不待柴。金石烧炼真君骨,百般折拦登帝骸。蔽幽窥蓝见王像,何睹暝夜烧灵台。迷离赤霞罩地乾,天下惊雷龙蛇灾。休说帝王堪携花,不如枫林曳叶怀。


    新的千古一帝传言里提到了“暝夜”,“枫林”,说明黑羲国和枫林国,都有嫌疑。


    看来,千古一帝有可能真是出自枫林国后裔,这些贼心不死的孽障如若不除,迟早会给曲朝惹出麻烦,带来重击。


    得先想办法解决枫林国余孽,再顺道收拾黑羲国,如此一来,还怕他们翻天不成。


    但,传言中也写了“烧炼”,“窥蓝”,难不成,金炼国,焰焚国,蓝穹国也在蠢蠢欲动?


    曲探幽目视远方,促狭道,“千古一帝的传说,孤从来不信,因为无论有没有这些诗句,孤都会把周边国家一一歼灭,成为真正的绝世帝王。”


    真正的千古一帝不是活在传言里,而是活在世人的眼睛里,他不会给旁人向上爬的一丝机会,也不会让曲朝有倒塌的那一日。


    落花啼向楼下俯瞰,只见曲探幽上了一辆马车,急驰在街道尽头,心底嘀咕,“他又抽什么疯。”


    一扭头,入鞘一行人气喘如牛地跑回来,昂头挺胸望着高楼,左顾右盼,道,“春还公主,太子殿下呢?那群人跑得太快了,根本追不上。”


    “那你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吗?”落花啼揉了揉太阳穴,头疼道。


    “……没看清楚,实在太快了。”入鞘坚持不懈道,“春还公主,太子殿下是走了吗?”


    “嗯,他不要你了。”


    “啊!”


    入鞘一听,撒丫子带着人狂奔,一瞬跑没了影。


    待人走远,落花啼拦住欲下去管控警世司和刑场的花辞树,眉眼出尘,面衬桃瓣,笑意流辉道,“小花,先别走,跟我聊聊锁阳人吧,你千万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了,天下的其他门派你了解吗?也可告知于我。”


    花辞树若有所思,掀唇一笑,朗然道,“公主,我当然想巨细无遗地言出,不过希望公主能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小事。”


    花辞树屈指挨近落花啼的耳畔,轻声细语,寥寥几句便移开身子。


    跃鲤杀人一事尘埃落定,枫林国后裔和狡兔窟之人逃得无影无踪,落曲一行人只得暂时回落花王宫安置一通。


    曲探幽一进花筑宫,便把找到龙鳞花的经过告诉了国王落花啸,并要求落花啼随他一起守护龙鳞花,等候花开。


    落花啸巴不得曲探幽因为落花啼而优待落花国,觉得这是一个他们小两口单独相处的好机会,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了。


    无奈之下,落花啼收拾包裹出了王宫,她与曲探幽没事就去盘蛇峰苦守龙鳞花,常常日夜颠倒,累到极致就去落英缤纷客栈歇息一晚,第二天醒来继续过去守。


    在山洞日日呵护龙鳞花,又是浇水又是除杂草,龙鳞花的模样分毫不变,连叶子都没有长一寸。


    等了二月有余,两人皆瘦了几斤肉,莫名有同甘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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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滋味。


    入鞘每天吩咐士兵送水送吃食,捡柴生火,为了伺候他家主子和未来主子,忙得满头大汗,小腿都跑细了两圈。


    用他的话来说,“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吃着残羹冷炙,睡在石头上,和野人有何区别。”当然,也只敢在肚子里小发牢骚,遇见曲探幽的眼神,他一个屁也不敢放。


    一日,冷如冰窖的山洞倒霉地碰上狂风暴雨。


    金银色的雷电化作蛇形鞭子,无情地抽打着人间的山峦河流,像撒气,像惩罚,像在刻意的凌-虐。


    厉雷裂空,暴雨瓢泼,斜飞的风儿灌进山洞,单薄的衣袍蹁跹无依,绽放得宛如绮丽的花朵。


    天气恶劣,想来是回不去客栈歇息了。


    落花啼眉梢一攒,随遇而安地往火堆里丢一根木头,拿小树杈在自己和曲探幽中间的石沙地上划一道楚河汉界,靠着石壁,“别越界,本公主眯一会。”


    扭动燎烧的红黄色火苗越蹿越高,长了狂风的气势,一个劲往山洞深处歪脖子。


    曲探幽一脚踢散几块木头,将火变矮些,空气里时不时响起几声树皮烧焦的“噼啪”之音,引人犯困。


    眼见落花啼因疲惫而熟睡,曲探幽独自向龙鳞花的位置走去,意料之中不曾开花。他折返回来,路过地面发干的血迹时,眼尾捕捉到一抹亮色。


    屈身拾起,是一张被搓成团状的宣纸。


    难道是跃鲤打斗时掉落的?


    不,跃鲤住在此地,哪有闲情逸致写字,也没有工具可用。


    捋一捋纸面,锁睛细瞧,曲探幽的俊颜以肉眼所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赤足踏遍刀山,囚牢游街示众,跪地斟酒戏乐……


    这是什么东西?


    曲探幽一怔,黑魆魆的目光挪至落花啼的身上,来回几遍,大致确认了宣纸的主人。


    当初在山洞打斗,撇去他与入鞘,跃鲤,钱钵溢,曲兵,只有落花啼可能会携带宣纸。必是她无意之中遗留在此,还未发现丢失了。


    五指攥死,宣纸缩成硬硬的一颗球,“轰”的拋到火堆中,不出三秒就灰飞烟灭,弥漫飘远。


    回身坐下,神思恍惚,曲探幽愣是想不明白落花啼为何会写出这些奇怪的言辞,他搓搓手指,骨节发出“咔咔”声,仿佛捏碎一人的喉咙。


    低低的呓语掠来,无征无兆。


    “春天快过去了,花-径深,你还没同我放风筝呢……灵暝山没有你,我便不想去了。”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怕,怕等不到你回来。”


    “……”


    人在无语的时候会笑的,曲探幽嗤笑出声,脸色笑吟吟,眼睛却是冷冰冰的。他伸手掐住落花啼的下颌,左右晃动,粗鲁至极,“醒醒!”


    正做梦,下巴骤疼,落花啼睁眼望见对面之人,一巴掌摔过去,“啪”的清响能掩盖住洞外的可怖雷声。


    曲探幽头一歪,脸侧浮现出一只清晰无比的鲜红五指印,眸珠喷火,再次单手钳制落花啼的脖子,勃然道,“孤跟你说过多少次,孤是你想打便打的?”


    落花啼看定对方,眨一下眼,茫然无措,“是我打的吗?我没注意啊,我以为是流氓变态过来了,下意识出手的……太子殿下,对不住啊。”


    “呵,装疯卖傻。”


    他似乎自我消化了一巴掌的威力,挑了新话题,直言不讳,“春还公主,你方才做梦了,梦里叫了一人的名字,花,径,深。你能否告知孤,他到底是谁?你我婚约在身,世人皆知,这天下还有人敢觊觎你?”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龙鳞花要开了。”


    “你说什么?”


    落花啼眼萦清水,仰头,高傲无双,“你听不见吗?冰裂声,龙鳞花外表的冰雪在碎裂,脆如嚼骨。”一手劈开曲探幽扣住自己颈项的爪子,弹身直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步伐昳丽,三步并两步朝山洞深处走。


    曲探幽怔忡难安,周身绷直。


    有冰裂声吗?何以,他一点也未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