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狗屎运”

作品:《天机阁秘闻录

    正值深夜,杜灵寿蹲在房顶偷听。


    下方隐约传来交谈声,还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我往前查阅了襄州二十年以来的悬案,发现了些东西……”


    “你快别骗人了,二十年的记录这么快就翻完?”


    “哈哈,其实我是从二十年前往回看的,算是走了狗屎运。”


    “刘仵作应该记得吧?十八年前,安养县钟家的无名大火。”


    一阵静默,杜灵寿不敢动弹,生怕惊动两人。


    “……钟县令全家都是我验过的,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就好,我来得晚,只能翻翻案卷,上面记录得粗糙,有些细节还要问你。”


    “曹参军直接问便是。”


    “我看案卷上的记录,钟滔虽被大火烧焦,但尸身仍直立在地上,与如今这几起案子死状有些相似。”


    “还有,老刘你有件事说错了,钟滔一家你可没全验过。”


    “我怎么没……等等,难道?!”


    “这场大火里少了一具尸首,就是他怀孕的夫人。”


    “是我记性不好。十八年了,若是钟夫人活下来,生下了孩儿……我的天老爷。你觉得是寻仇?”


    “毕竟当年调查得也是虎头蛇尾,草草收场。”


    “……里面怕是水很深。”


    “早些回去休息吧,等天亮我得去禀报刺史。”


    “你也是,抓紧眯一会啊。”


    刘仵作离开后,屋里传来一阵收拾声,随后一陌生男子也离去,应是刘仵作口中的曹参军。


    灵寿却没着急走,而是翻下房檐落到地上,进了屋去。


    早些时候,她与众人玩了樗蒲,又等大家全歇下,自己才偷偷溜了出来。


    杜灵寿先去了鬼市,可忘川坊今日不开门。听路人讲,忘川坊的老板就是随心所欲,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她只得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她想起萧观音在玩樗蒲时,说何四郎死得不一般,便脚下拐了个弯,来到府衙。


    此地防守不算严密,她在房顶上窜来窜去,看到有一间房亮着灯,才来偷听。没想到歪打正着,找对地方了。


    这似乎是间案卷储藏室,屋角的桌上正凌乱摆放着些纸张,她走过去点燃一旁的蜡烛,将纸上字迹看清。


    杜灵寿边看边佩服,这位参军果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纸上记录了各个悬案与此次案件的相似之处。


    她略略翻了翻,找到方才他们口里的“钟滔案”。


    正如曹参军所说,此案的记录十分简洁,刚才两人对话已讲明了大半内容,而此案调查的结果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失心疯。


    案卷记载调查无果,找不到嫌疑人,找不到线索,尸身烧得太焦,一碰就成了灰。只推测是钟滔犯了失心疯,杀了家人,又放火烧了宅子。


    安养县的药铺伙计曾作证,事件发生前,钟滔经常派家仆去买安神药,说自家主人心神不宁,喜怒无常。


    钟家大火那晚,有几个家仆侥幸逃生,他们也作证,说钟滔这段时间突然性情大变,甚至殴打自己的夫人。


    杜灵寿觉得这些家仆的作证未免太过刻意,方才刘仵作和曹参军二人,似乎也不认为是钟滔自己发的疯,烧的家。


    她继续往下看,钟滔死后,安养县来了新县令,新任县令何钰经过调查拍板定道:钟滔失心疯越发严重,自己纵火烧家,宣布结案。


    “何钰?”杜灵寿讶然,原来是何刺史!


    杜灵寿再翻了翻其他记录,没找到新发现。她把翻乱的纸张整理成来时的样子,吹熄了蜡烛,悄悄离开。


    她路过一间疑似书房的屋子,里面也亮着,难道是某个官员在熬夜处理事务?


    门口站着两个小厮,正交头接耳。她在高处隐起身形,侧耳倾听。


    “刺史今晚看来是不睡了……”


    “我好困,唉,好想睡觉。”


    原来是刺史还在办公。这两人对话无聊,杜灵寿懒得再听,刚拔腿要走,屋里传来一声大喝。


    “有刺客!”何刺史的声音响起,杜灵寿下意识要跑,脚下失了轻重,瓦片发出清脆一声响。


    若是往常她会暴露,但此时下面已乱成一锅粥,谁还听得见瓦片响动。


    室内传出打斗声,“哐当”一下,似乎是桌椅翻倒,何刺史痛呼一声,一道黑影跑出,翻墙逃跑,只是动作不大熟练,看来这刺客学艺不精。


    何刺史捂着胳膊,跌跌撞撞从书房跑出道:“刺客往那边跑了!”


    赶来的护卫答是,他又补道:“那人腿受了伤,跑不远!”


    杜灵寿见那刺客实力一般,恐怕逃不了多远便会被抓住,所以并不出手,只偷偷跟在后面看戏。


    刺客一开始跑得还算快,但腿伤作祟,速度也慢了下来。


    伤口滴落的血液也给追兵指了路,刺客意识到这点,转进个角落,想把血止住再逃。


    也许是失血过多,刺客勉强撕开衣摆,却没更大的力气将其撕成条,他的刀也落在了逃跑路上。


    眼见要被追上,那人急得六神无主,把遮脸布解下,捆扎腿部止血。


    杜灵寿本打算作壁上观,但当她看清刺客面孔后,决定出手相救。


    她飞身跃至刺客身前,来不及多说一句,便挟住对方身子逃跑。


    “……你!”那刺客见到灵寿也是大惊。


    杜灵寿带着刺客又逃了一段,将追兵往后甩了些,才停下止血。


    刺客血流得多了些,嘴唇都发白:“多谢。”


    杜灵寿掏出匕首,将外袍割成长条,紧紧勒住伤处。


    她叹了口气道:“怎么会是你呢,阿云。”


    “嘶……”


    “忍着点,再这样流血,还会被发现。”杜灵寿捆好伤口,小声道。


    “这边!这边有血迹!”不远处传来人声,杜灵寿把阿云背起来,她四下张望,这里离翠柏堂还有好一段距离,带着受伤的阿云不好跑远,得找个藏身地避一避。


    “往那边走。”肩上传来微弱声音,阿云伸出手,朝一条小街方向指道。


    趁官差还没过来,杜灵寿抓紧逃跑,直至一间破旧书肆门前,杜灵寿还未开口,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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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阿云又道:“钥匙在墙根的石头下压着。”


    二人躲在漆黑的书肆里,不一会儿,官差的声音就在小街上响起。


    “见鬼了,跑哪儿去了?”


    “还见鬼,连个鬼影都没逮着。这里还怪瘆人的,咱们找老王他们去吧,我怎么浑身发冷呢……”


    脚步声远去,杜灵寿松了口气,对阿云道:“在这里不能待久,不然你的伤可难办。”


    阿云却道:“这里有些止血药。”


    杜灵寿听她指挥,还真在一个书箱里翻出些外用药。


    她拿着药粉,先给阿云简单上点药,动作间,受伤女郎哑声问道:“你不问我,为何要杀刺史吗?”


    屋里太黑,杜灵寿拿着药瓶怕洒错位置,正仔细对准伤口:“这不是有事在忙吗。”


    她撒上止血药,抬头道:“那我问你,为何要杀刺史?”


    阿云见她如此坦荡,反倒语塞,她迟疑了一会儿道:“何钰是我的仇人。”


    “我知道了。”杜灵寿道,低头把阿云伤口包好。


    “回去再说吧。”她再次背起阿云离开书肆,往翠柏堂赶去。


    翠柏堂后院的墙根边上,杜灵寿犯了难。


    “怎么带你翻过去呢……”


    “……不如我们走正门。”


    “别担心,正好让我试试自己轻功练得怎么样了——”杜灵寿下盘蓄力,欲一鼓作气背着阿云飞跃高墙。


    “你等等——”阿云脸都绿了,张口阻拦道。


    杜灵寿三步并做两步冲刺,在踏入墙根草丛时却猛然停止,她身子一晃,差点把身上人甩了下来。


    “!”她似乎一脚踩中了个不明物体,脚下触感起初是软,用力碾却发韧,是人?


    杜灵寿收回脚,将阿云放下,她拨开草丛,有一人面朝大地,趴卧在丛中。


    阿云一瘸一拐地凑过来:“襄州还真有脏东西,之前是我冒犯了,咱真该请人驱驱邪。”


    杜灵寿小心翼翼地将这具“尸体”翻过来,一张苍白的俊美面孔映入眼帘。


    “阿卓?”她大惊失色,卓箱身体冰冷,双眼紧闭,确实是一点活人的样子都没有了!


    “兄,兄台健在否?”阿云想给他检查,可伤在腿上蹲不下去,杜灵寿叫她别动,自己去探卓箱鼻息,又掐他脉搏。


    可不知怎的,或许是她太过焦躁,又或许是此人真已驾鹤西去,不仅鼻息探不出来,腕子都掐紫了,也什么都感受不到。


    杜灵寿一着急,将头侧在他胸口,听有无心跳。


    卓箱的动静没听见,杜灵寿只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她正想放弃,隐约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咚咚声。


    杜灵寿直起身来,一双湿润漆黑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她。


    露水将他的头发打湿,有几缕贴在颊上,他还是一动不动,也不讲话,只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这张脸有血色时还称得上温润如玉,如今没了人气,看着倒像是具艳尸了。


    杜灵寿不小心碰到他手,又潮又冰,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见鬼了。”阿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