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作品:《过期情书

    迟渡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温霜降问他那个问题的瞬间,他的脑海里是有答案的,那是一个无比肯定的答案。


    可他说不出口。


    其实在他还小的时候,饶婉和迟衡有过一段恩爱的时间,当年饶婉跟家中决裂不顾一切的嫁给迟衡,迟衡也是宠爱了她好些年的。


    只是这一切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变了味。


    兴许一切要从迟衡身边出现的那个年轻貌美的女秘书说起。


    似乎所有的男人都不能免俗,连迟衡这样的也不能,明明他已经拥有了很幸福的家庭,陪着他白手起家的妻子,优秀的儿子。


    可他还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争吵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伴随着迟衡日复一日的不归家,饶婉开始猜忌,开始找人跟踪他。


    于是那些肮脏的,不堪的真相都一一浮出水面。


    家中开始陷入无休止的争吵。


    吃饭时,深夜里,争吵爆发在任何一个可能的瞬间,伴随着花瓶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哭腔。


    那段争吵持续了太长一段时间,从他十五岁那年一直到十八岁那年。


    以至于那段记忆终于取代了幼时本就不那么清晰的温馨记忆,以至于后来再回想起饶婉和迟衡之间,仿佛只余下无休止的争吵。


    那段争吵发生的时间也过于微妙,恰好是十七八岁的青春时代,于是在爱情的萌芽还未发生的时候,有关爱情,在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恶心。


    迟渡从未觉得自己会喜欢上谁。


    饶婉和迟衡给他带来的阴影,叫他早已将内心封锁。


    哪怕后来因为温霜降的出现,他内心的封锁终于松动。


    可同谁说出喜欢你,于他而言,依旧是难于登天。


    尤其他自小不善言辞。


    他以为,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也不是没想过挽留。


    当温霜降说出离婚的时候,明明“不要”两个字已经徘徊在喉咙口,可喉咙偏偏像是被谁生生扼住,怎么都无法开口。


    于是现在,他只能沉默看着温霜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个纸箱一个纸箱的收拾东西。


    像是他们结婚第二天,她在白洋里一个纸箱一个纸箱的收拾东西。


    只不过那时她收拾东西是要搬过来同他一起住。


    而现在她收拾东西,是为了离开他。


    迟渡坐在床上看着她忙碌,生平第一次,心底生出丝丝缕缕的痛意。


    温霜降没再关注他。


    从她说出离婚,迟渡没有挽留时,她就知道,这段婚姻只能到这儿了。


    其实她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样平静,其实眼下她心里难过的要命,纸箱里的东西被她装的乱七八糟,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条理。


    可她只能假装忙碌,一停下来,她怕那些情绪就泄露出来,铺天盖地的淹没她。


    她不想在迟渡面前失态,他没挽留,她也该显得洒脱一些。


    在他面前掉过了一次的眼泪,没有必要再掉第二次。


    这夜的后来,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迟渡就保持着那么个姿势,在床上看着温霜降收拾了一整夜的东西。


    温霜降则从这个房间到那个房间,从楼上到楼下,忙碌了一整夜。


    天亮时,所有的纸箱都堆在门口,小渡也被装进猫包。


    似乎是意识到了要发生什么,它有些焦虑不安的在猫包里叫来叫去。


    小白也察觉到什么,围着猫包叫来叫去。


    小动物比人坦诚,在预感到即将分离的这瞬,它们隔着猫包互诉不舍。


    她和迟渡站在玄关处,却沉默的没有一句对话。


    直至温霜降叫的货拉拉打电话过来,说到了。


    温霜降背起猫包,抱起其中一个纸箱,就是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迟渡的声音。


    哑的像某种放了好久没用而生锈的机器。


    他喊她,温霜降。


    温霜降回过头去看他。


    其实这一瞬,她是期待他说些什么的。


    随便一句什么。


    只要那句话里有透露出一点的挽留的气息。


    可能她就会打消这个念头,没出息的收回昨晚她说的话,再在这里赖一赖。


    可是没有。


    嘴唇张了又张,迟渡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温霜降心尖上的那点波动很快凝结成失落,像一滴水坠入湖面,仿佛从来没有过。


    她收回视线,招呼门外的人进来帮她搬东西。


    明明来的时候搬了那么久,离开的时候,却好像一下子搬完。


    短短几分钟,门口变的空荡荡。


    温霜降站在门外看向迟渡,兴许是一夜没睡,他的眼眶熬的发了红,这么看过去的时候,竟让人生出一种他好似有些不舍的错觉。


    顿了下,温霜降才把那句话说出口:“晚点在民政局门口碰头吧。”


    迟渡没说话,他就用那双隐隐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她。


    像某种无声的挽留。


    可如果他真的想挽留,此时就该开口要她别走。


    或是抱住她。


    而不是这样沉默。


    任由风声在他们中间穿插而过。


    心脏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变得酸胀,发皱,好久,温霜降才压下心底的不舍,她朝迟渡露出一个笑:“迟渡,再见。”


    只是笑的好难看,比哭都难看。


    车子疾驰,一路离开临江公寓,开往白洋里。


    温霜降始终忍着没叫自己回头,也就没看到,那道身影在门口站了好久好久,久到像是要站成一棵树。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白洋里,温霜降领着人呼啦啦往家搬东西。


    今天是周末,叶钦兰和温良都没去上班,看到纸箱一个接一个摆了满地,满头雾水。


    “这是干什么?怎么东西都搬回来了?”


    温霜降在大大小小的纸箱中间勉强找到一块儿可以落脚的地,摇摇头:“没什么,我先出去办点事,回来跟你们说。”


    话罢,她忍着眼底的泪意,转身离开。


    驱车到民政局时,迟渡已经到了。


    一个照面,相顾无言,温霜降率先朝前走去。


    几秒后,身后才传来迟渡的脚步声。


    有30天离婚冷静期在,现在他们还拿不到离婚证,只能先登记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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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续比较简单,恰好今天人也不是很多,很快办完,两人离开。


    并肩走下台阶,温霜降忽然想起去年他们来领结婚证时的情景。


    那天天气也跟今天一样这么好,蓝天白云,微风吹拂。


    那时她捧着两本结婚证,靠在座椅靠背里笑的好开心。


    可如今不过一年,一切却都物是人非。


    当初她吵着嚷着怎么都要嫁的人,成了她主动选择离开的人。


    真是世事无常。


    走下台阶,温霜降红着眼睛扯了下唇角,朝迟渡点点头,算作道别。


    已经说过再见,没必要再说第二遍。


    反正结局也已经不会改变。


    走到车边,她拉开车门坐进去,隔着挡风玻璃,遥遥瞧见迟渡背影。


    细细想来,从十五岁到二十九岁,她喜欢迟渡整整十四年,也追在他身后跑了整整十四年。


    如今,也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一种,没有迟渡的生活。


    半晌,温霜降收回视线,踩下油门,一路飞驰而去。


    民政局门口,一道欣长的身影靠在车门上,定定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好半天都没动一下。


    到家,门口堆得乱七八糟的纸箱都已经被搬至墙边,猫包也被打开,小渡正在客厅里踱着步,重新熟悉领土。


    时隔一年,连小猫都觉得有些不适。


    温霜降坐在沙发时,也觉得有些恍若隔世。


    倒不是觉得家中摆设恍若隔世,这一年几乎每周她和迟渡都会回家一趟,偶尔迟渡被温良拉着喝了酒,也会小住一晚。


    真正叫她觉得恍若隔世的,是这一年来同迟渡生活的种种。


    时至今日,再想起来,仍旧觉得像是大梦一场。


    而今梦醒,一切都要回归原位,她也要过回从前的生活。


    叶钦兰和温良瞧着满地纸箱,这会儿也琢磨出些什么来,在她身侧落座,试探着问:“这是跟小迟吵架了?”


    温霜降慢吞吞剥了颗橘子吃着,闻言,顿了几秒,才如实道:“不是吵架,是离婚,刚去民政局申请的离婚。”


    叶钦兰温良还不知道舒漾的事,温霜降不想叫他俩跟着操心,这事就一直瞒着没说。


    所以听到她这话,叶钦兰温良的震惊不比去年听到她要跟迟渡结婚时的少。


    “不是温霜降,你怎么着了你?”


    “结婚时就这样,离婚时还这样!”


    “到底多大的事,值当你跟小迟闹到离婚这步?小迟对你不是挺好的吗!你这又是哪根筋没搭对!”


    “离婚这么大事呢!你闹着玩呢你!”


    话没说完,就见温霜降往嘴里塞着橘子,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叶钦兰一下子哑了火,忘了说话。


    温霜降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本来她是能忍住的。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都忍得挺好的。


    可怎么一听到叶钦兰的声音,就突然委屈的,好像不知怎么好了。


    塞了满嘴的橘子,温霜降红着眼睛看向叶钦兰:“妈,这橘子好酸啊——”


    酸的她心都疼了。


    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