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作品:《过期情书

    尽管已经是五月份的天气,但夜里还是有点冷,有夜风偶尔吹过,零星夹杂一两点寒意。


    温霜降就站在那阵有点凉的夜风里,披着其他男人的外套,隔着一段距离同迟渡对视。


    其实那一瞬,她有期待过可以从迟渡的眼底捕捉到一丝不悦,或是生气。


    可是没有。


    隔着昏暗的光线,迟渡那双眼睛始终一贯的冷淡,叫人从中分辨不出任何情绪。


    好似,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幕。


    或是,毫不在意。


    一颗心沉下去,温霜降将身上的外套扯下来还给江榆:“不必了,我老公来接我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迟渡已经走到她身侧,将身上的外套披至她身上,揽着她转身朝车边走去。


    车窗缓缓合上,隔绝窗外的一切。


    路边的风景开始飞速倒退。


    某个瞬间,温霜降感觉身侧似乎投来一束视线,她从窗外收回目光,朝那道视线望去。


    四目相对。


    她以为迟渡会说些什么。


    哪怕只是问一句那个男人是谁。


    可依旧没有。


    他只在片刻后重新收回视线,如同什么都没发生。


    一颗心完全沉底,温霜降靠外椅背里,偏头朝着窗外望去。


    过了一会儿,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都在她眼底变成斑驳的光点。


    一路无话,到家,温霜降以为这种沉默会一直持续下去,可刚进门,她便被迟渡狠狠抵在门背上。


    迟渡膝盖抵在她□□,一言不发的吻下来。


    来势汹汹,如疾风骤雨。


    温霜降很快被吻的透不过气来。


    意识朦胧间,又被他一把抱至玄关柜上。


    上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坠在地面,引得小白小渡探头探脑,迟渡却充耳不闻,手扶着她腰,贴上她皮肤,垂头用力同她唇舌纠缠。


    涨的又酸又满之际,温霜降感觉迟渡将她抱起来,一路上了楼。


    两人倒在床上,迟渡的身影又压下来。


    这晚迟渡像疯了,压着她连做了三次,玄关柜一次,床上一次,洗澡的时候,在浴室又来了一次。


    最后一次结束,温霜降没什么力气的被迟渡抱出浴室。


    一路走至床边,迟渡松手。


    温霜降却忽然紧紧搂着他脖颈不想松手。


    她总觉得,他好像离她越来越远,她快要抓不住他。


    怎么抓都抓不住。


    温霜降把脸埋在迟渡脖颈,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沾湿了他肩头。


    察觉到肩上滚烫的湿意,迟渡僵了下,没再动,他重新将温霜降抱回怀里,一下一下轻抚过她后背:“怎么了?喝醉了么?”


    温霜降窝在他怀里摇摇头,没说话。


    如果真醉了,就好了。


    如果真醉了,她就能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真醉了,她就能假装迟渡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她。


    如果真醉了,她就能假装,这段婚姻好像还能一直走下去。


    可惜没有如果。


    天亮之后,天阳照常升起,她照常目送迟渡去上班,去见舒漾。


    只是看着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温霜降忽然觉得,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她好像距离崩溃,只余下一步之遥。


    不过很快,迟渡帮她走完了这一步之遥。


    那是五月底的一个周末。


    有些日子没聚,褚绪许佳月喊两人一起出来吃顿饭。


    饭前两小时,许佳月突然收到公司通知,要临时去临时出趟差。


    左右餐厅已经订好,没法退掉,三人便还是依约在餐厅碰面。


    边吃边聊,期间迟渡又是帮她涮餐具,又是帮她夹菜,剥虾,偶尔还不忘自然帮她擦掉唇边酱汁。


    兴许他这幅样子实在是叫人无法将他与那个冷的要死的迟渡联系起来,温霜降中途上完洗手间回来,隔着一条门缝,就听褚绪问他:“看你这样子,这回是真动心了?”


    只一句话,温霜降就站在原地,再无法往前挪动一步。


    她就那么站在门口,做了从前最不屑的一件事,偷听别人讲话。


    心高高的提起来,连呼吸都像是停滞,就那么犯傻的,怀着一丝期待的,站那儿等着迟渡开口。


    几秒,里面终于传来迟渡的声音,淡淡的:“算不上,只是身为一名丈夫的基本责任。”


    如果要说有哪一刻她真的动了离婚的念头,那大概就是此刻。


    温霜降听完这话,木木的站那儿,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像在一瞬间停止流动,她的嘴唇顷刻间白的没有一丝颜色。


    周围的说话声,走动声,所有的声音都在刹那间远去,她像是被蒙在了一个真空罩子里,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唯有迟渡的那句只是责任一遍遍在耳边循环播放,像是忘了被人按下暂停键。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明明是炙热的夏季,温霜降却像是陡然被人扔到了冰天雪地,冷的浑身都在打颤。


    心上也像是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寒冷的风顺着那条口子呼呼吹进来,吹的她心口空荡荡的疼。


    后来温霜降想,肝肠寸断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以至于那一瞬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迟渡,她没回包厢,在门口站了好久好久,又折回了洗手间,像落荒而逃。


    输的一败涂地。


    洗手间的隔间里,花了很长的时间,温霜降才把眼泪倒逼回眼眶里,才整理好碎掉的情绪。


    盥洗台前,她掬了水扑在脸上,等自己哭过的样子终于不那么明显,然后抬脚回包厢。


    那天再往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温霜降不太记得,她只是带着麻木的笑,应付完了那场不知所云的聚会。


    那晚也是第一回,在迟渡吻过来时,她不着痕迹的避开,对他说累了。


    迟渡盯着她看了很久,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她入睡,和从前一模一样。


    可温霜降知道,有些东西再回不去了。


    现在,她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黑暗间,闭上眼,温霜降就感觉有温热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出,划过鼻梁,坠入枕巾,打湿了她喜欢迟渡的岁岁年年。


    那晚的后来,她做了一场梦。


    梦里她被困在一座名为迟渡的囚笼中,找啊找啊找,却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出口。


    那座囚笼好黑,黑到她窥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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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丝天光。


    她在那座囚笼里跌跌撞撞跑了好久好久,最后却也只是把自己撞了个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如果说之前舒漾跑来找她说的话是叫她陷入心神不安、患得患失的开始,那么那天迟渡同褚绪说的那句话,便是叫她彻底清醒,看清一切的开始。


    可面对迟渡,她总是有太多不舍。


    哪怕如此,也没能狠下心来,同迟渡说出那句离婚。


    只是那天之后,温霜降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她不再每天陪迟渡一起吃早晚餐,周末时也总是有忙不完的事。


    偶尔他们终于有空坐在一起,也总是沉默。


    连迟渡也终于发现一丝不对劲。


    有天他们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迟渡习惯性的把玩着她的手指,问她你最近是不是不开心。


    温霜降没说话。


    有太多话堵在胸口,一时之间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迟渡见她不语,便又提议要不然这周一起出去玩一趟放松放松。


    他以为她只是压力太大。


    温霜降也就没解释,只那么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这趟出游,终究是没去成。


    周五晚,两人正在收拾明天出游要带的东西,迟渡手机忽而响起来。


    响了几秒他才接通。


    接通后,不知那边说了什么,迟渡的表情倏然难看下来。


    神情淡漠的应了几句,挂断电话,他有些迟疑看向温霜降:“抱歉,有点工作上的事,我现在可能要出去一趟。”


    工作上的事。


    放在以前,听到这几个字,温霜降绝对不会怀疑。


    现在,她却像是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刚刚电话里的事,是不是同舒漾有关。


    可脑海中思绪转了几个来回,温霜降终究还是没拦着迟渡。


    即便拦住他的人,也拦不住他的心。


    没意义。


    于是她攥着手中的衣服静了几秒,把衣服放进行李箱,朝迟渡点了点头。


    迟渡很快离开,房间重新陷入安静。


    温霜降扭头看向窗外浓重的夜色。


    这个时候迟渡去找舒漾可能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她拿着衣服的手垂落下去,很久都没再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浑身都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麻木,温霜降才擦了下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眼泪,轻轻吐出一口气,起身收拾东西。


    她把那些装进行李箱的东西全部取出来,又一一放回原位。


    尔后,如同终于作出什么决定,坐在床上开始静静等待。


    她猜,明天这场出游应该不会继续了。


    而有些事,好像也终于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


    再拖下去,或许只会叫自己更难受,更难堪。


    倒不如,来个痛快。


    迟渡再回来,已经是凌晨。


    温霜降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夜深露重,迟渡站在门口,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疲倦。


    一股淡淡的医药水味道,顺着他的方向似有若无的飘来。


    她眨了眨发红的眼睛,良久,终于开口道:“迟渡,我们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