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还是心痛呢？还是不甘……


    韦护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就像那个曾经的自己一样。


    杨戬手抓了韦护的肩膀，将他带到了一张床上。


    跟新婚洞房一样，桌上红烛吐泪，红帐里一袭鸳鸯被。


    “这里是哪里？”韦护犹在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处。但很快，他就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嘴被人堵住，整个人被绑架了。帐子随风浮动，帐里热气蒸腾。


    不多时，地动山摇起来。


    杨戬化了只蜜蜂，翩然停在一朵粉色风铃花上。试探了试探，而后身子钻进花里，在花里进进出出地采蜜。


    韦护在席上喝了一点酒，此刻不醉也不困，清醒得很。他就清醒地看着杨戬采蜜。采出来了，还让他尝一口。韦护皱着眉拒绝了。


    翌日杨戬起来，头痛欲裂，几百年来从未喝过如此多的酒。


    望望四周，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是从前，他曾经满怀奢望，为韦护和自己准备的一个婚房。


    想想昨夜之事，忘了大半。看着凌乱的床铺，依稀想起一个曼妙的人影。


    杨戬口干舌燥，先去喝了一壶水。随后看到外面天光大亮了，他还记得自己是在凡间。


    韦护呢？难道回天去了？


    杨戬从房里出来，门掩上后就消失在了空中。


    杨戬往梅山兄弟的屋里来，个个醉得东倒西歪。毛团伴在床上睡着，蜈蚣精还清醒些，但似乎也喝了不少，有些不知天南地北了。


    “韦护回天去了吗？”杨戬问了蜈蚣精一声。


    “兴许吧。”蜈蚣精其实也不清楚。


    回想昨夜，依稀做了什么。肯定是做了什么。


    想到此处，杨戬交代让他们好生照顾毛团，便马不停蹄地回天去了。


    回到天上，恰巧见韦护抱了一把琵琶，在回紫微宫的路上。


    “韦护！”杨戬见了人，喜不自禁，连忙上前去。


    韦护转过身来看向他，脸色淡淡，“你回来了。”


    “嗯。”杨戬一脸的欣喜，在触碰到他冷淡的脸色之后，骤然冷却下来。


    “在凡间之时我们……”杨戬边说，边观察着韦护的脸色。


    韦护视线垂下，看着手上抱着的琵琶，心思却不在琵琶上。


    “在凡间怎么了？”他说的很坦然，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


    杨戬闻言，奇道：“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酒喝得有点多。”


    “可是……”就算不记得了，从哪里醒来的总该记得吧？


    韦护不耐烦说了，抱了琵琶翩然转身，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杨戬亦步亦趋地跟着，慢慢回忆着那鸳鸯被里发生的事。他记得他抓了韦护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啃了好几口。


    杨戬走上前去，瞄了一眼韦护的手，果见韦护的手上缠着绷带。


    “我也喝了很多酒，不记得发生什么了。”杨戬一边解释了一句，一边假装看到他的手受伤了似的，惊道：“你的手怎么了？”


    “无事。”韦护见他看自己的手，恨不得将手藏起来。


    杨戬忽然抓了他的手，“受伤了吗？我看看。”


    “你！”韦护被碰到，忽然恼怒，狠狠甩开了他，“别碰我！”


    “韦护……”


    “杨戬，”韦护双眼瞪着人，厉色道：“以后都不要碰我，听见了吗？”


    “哦。”杨戬摸了摸鼻子，见韦护转过身去了，抬脚跟上。


    “你去给朱雀神君弹琵琶了吗？”


    韦护不想搭理他，加快了脚步，杨戬还是恼人地跟了上来。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


    “不是让我替你去吗？”杨戬的声音追着人，“朱雀神君没有对你不敬吧？”


    韦护气闷地道：“没有。”


    杨戬看着韦护的背影，一身衣裳齐整，一件一件解开，却十分风流。


    脑中光顾着想，嘴上倒顾不得说了。


    两人回到了紫微宫中，雷震子派人来叫他们过去。


    韦护将琵琶收进了豹皮囊，感觉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北方之地有旱匪作祟，需要你们前去将它除掉。”雷震子说道。


    “悍匪？”杨戬挑了挑眉：“我们也要管人间强盗之事了吗？”


    “此旱匪非彼悍匪。”雷震子解释了一句：“是一根千年的竹子精，所到之处，必大旱。民不聊生。”


    韦护听到这，有些动容，“什么竹子精，这么厉害？”


    “没事没事，有你们两个，再厉害也能收拾它。你们快收拾收拾，下界去吧。免得它继续祸害四方。”


    韦护趁机道：“那朱雀神君那边……”


    雷震子道：“朱雀神君我会跟他说的，平时玩乐是可以，有事当然还是先办事的嘛。”


    韦护听了，放下心来，他宁愿下界去除害，也不要去送上门去给朱雀神君骚扰了。


    韦护和杨戬下界来，有杨戬的天眼在，很快就锁定了那旱匪的所在。


    一根长着几片叶子的细竹，扎根于地，青青绿绿的，看着十分喜人。它的根系却十分发达，钻入地下，源源不断地吸收周边的水源。好像吸收了这片土地的生命力一般。吸得大地一片干枯、荒芜。一片绿洲眼见被它吸成了沙漠。


    动植物身上的水被它吸收，很快变成一张干皮。风一吹，就散成了粉末。真是恐怖。


    两人站在半空中，韦护不用天眼也看得到底下一片凄惨。


    “用你的山河社稷图能收它吗？”韦护问。


    “应该不行。”杨戬道：“山河社稷图里面也是有生命的，收它进去。里面必定全部被它吸干了。”


    韦护一想也是，“那就弄死它吧。”说着，便祭出他的降魔杵。


    “小心些。”杨戬有些担忧地道：“不知它会不会吸收神仙的仙力。”


    这竹子精千年道行，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才六百年。雷震子真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无事，我可以站在云头上打它。”韦护站在云头上，使降魔杵砸下去。


    顿时如同一座大山压下来，那竹子精身形灵活，一闪身就躲过了。降魔杵再砸，它再躲。真是如泥鳅一样灵活。


    降魔杵没有砸中竹子精，砸得底下一片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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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看不见它躲在了哪里。


    杨戬用天眼扫了一下，告诉了韦护方位，降魔杵又砸下去。


    杨戬看到并说出方位时，已经晚了，等韦护用降魔杵砸下去更晚了。根本没办法击中它。


    更要命的是，这个竹子精，在应对降魔杵打击的时候，还在源源不断地吸收土地的生命力。一跃千里，所到之处，干枯一片。


    杨戬在旁看着，脑中思考着应对之策。


    “它应该是根淡水竹，否则就该往海里去了。”


    “所以呢？”眼见底下尘土飞扬，没有了杨戬的指示，韦护也看不到它在哪儿了。于是停了下来。


    “我在想法子。”


    “那你慢慢想吧。”


    韦护说着要下去，杨戬见了，忙一把抓了他，“别去！”


    韦护回头看了他一眼，“再在这里想，底下百姓都给它祸害完了。”


    “我去。”杨戬抓着他道：“你在这里待着。”


    韦护知道杨戬比自己厉害许多，就算他打不过也会想办法逃跑，便点了点头。


    杨戬手上化出了三尖两刃刀，便跟着天眼搜寻到竹子精的方位，一刀挥了下去。


    竹子精身形灵活地躲过了。


    杨戬有天眼在，它根本无所遁形。刀刀凌厉，拦腰而来。每每要砍中之时，都被它躲过。


    杨戬一边打，一边观察着这竹子精。发现它似乎很需要吸收地上的水分，每一落地，必定干枯一片。很像，在源源不断地补充能量。


    如果能切断这种连接，说不定……


    杨戬且战且想，忽的收兵回来了。


    “怎么样？”韦护见了他，忙问：“打死了吗？”


    底下一片尘土飞扬，韦护只依稀看得到杨戬的身影，看不到那竹子精的。如今见杨戬回来了，认真瞧着他的脸，等待杨戬的答案。


    “没有打死。”杨戬告诉他：“这竹子精太灵活了，根本打不着。而且，它能源源不断地补充能量。相当于力量是无穷的，这样打下去，迟早被它累死。”


    “那你就回来了？”韦护不赞成地看着他。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得需要你的配合才行。”


    “什么办法？”韦护问：“说说看。”


    韦护心里也觉得这竹子精棘手得很，打又打不着，收又收不了。简直拿它毫无办法。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不棘手，就不会派他们来了。


    杨戬当下把他想到的办法跟韦护说了，韦护有些怀疑，“这能行吗？实在不行，上天去叫别人来吧？叫哪吒……”


    “叫什么哪吒，”杨戬一听就不是很高兴，“事事倚仗哪吒，要我们干啥？再说哪吒也有自己的公务，又不是供我们差遣的。”


    韦护不过说了一句，就被他说出一堆话来，当下也有些怄气了，“随你吧。反正你会那什么八/九神功，估计有两百条命，我也犯不着为你担心。”


    “哦？”杨戬听到这，望着人笑了，“原来是为我担心啊。我还以为你不在乎我的死活呢。”


    “谁不在乎你的死活了，好歹同事一场不是吗？”韦护冷笑道：“你死了，我也会兔死狐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