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4

作品:《杀死浪漫爱

    转眼间,姜婋身如倭黑猩猩般,猛地攀住墙头挂晒的辣椒串,借势一跃,翻过院墙。


    紧接着,她赤足踏瓦,疾奔于屋脊之上。


    院中顿时大乱,女眷惊叫,家丁四散奔走。


    马香兰喊道:“快!快把她们抓下来!”


    众家仆忙去搬梯子,姜婋却早已身形一转,将杜含章背在身后。


    她回头笑得张扬:“姐姐,你想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杜含章心跳如鼓,话还未说出口,整个人已被姜婋裹入疾风之中。


    姜婋早在昨夜探过地形,脑中又有系统指引,脚下轻点飞檐,直奔华亭最繁华之地而去。


    *


    她们掠过杜宅层层高墙,屋瓦在脚下飞快退去。她们就像两只冲破牢笼的小鸟,迎风展翅,身后虽一片喧哗,却再也追不上她们……


    姜婋背着杜含章跃过一片白墙黛瓦,来到一处观之如虹的石桥,但见桥下清波潋滟,正是“九曲松江水,十里画舫行”的江南盛景。


    这是姜婋第一次看见这个副本中,闺阁之外的世界,放眼望去,水道如织,杨柳垂波,画舫来往不绝。


    远处传来丝竹低响,与身后的追喊声、摇橹声交织在一起。


    姜婋展颜一笑:“姐姐,我瞧那儿不错,咱们去看看。”


    还未等杜含章答话,她已自桥上飞身而下,稳稳落在一艘途经的香船之上。


    倏地,船身微晃,船娘正哼着吴侬软语的小调,惊得歌声戛然。


    姜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衔了一块刚捞起的松江白鱼,又从酒盅中抿了一口茉莉酿,眯眼叹息:“这才叫不负春光,物性自遂!”


    河面上,游船里的公子们惊得幞头乱飞,怔怔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两位天外飞仙。


    忽然,杜含章望向桥头,脸色骤变:“晓晓,她们追上来了!”


    姜婋一瞥,果见马香兰带着族中女眷与仆人正四处包抄而来。


    她笑了笑,沉肩发力,再度背起杜含章:“姐姐,瞧好了。”


    姜婋踏着船夫的橹棹,飞身跃上桥头,刚一站稳,差点撞上一个挑担的卖货郎,又身子一斜,越过卖花姑娘的肩头,还顺手摘了几枝新开的栀子花,抛向身后:“姐姐你闻,香得很呢!”


    *


    她一扭头,眼看前方又被家丁堵死,随即左拐而行,又凌空跃起,落在醉仙楼绸灯高挂的欢门之上。


    如此几起几跃之间,她踩过那挑着糖担的小贩肩头,还不忘俯身扶正他手中差点打翻的糖罐。


    又掠过一个摆摊相士的签筒,对方正在给人解卦,扯着嗓子道:“此卦为‘风火家人’,凶中藏吉——哎哎哎,我的卦筒!”


    姜婋顺手抽出一只签,头也不回地笑道:“下次再帮我解卦。”


    她身形再起,最终跃落于品茗居门前,稳稳站定。


    那店小二正提壶倒茶,见状吓得手一抖,茶水洒了满桌。


    姜婋拉着杜含章落座,朝伙计道:“来一盏盐笋芝麻木樨泡茶。用最细的嫩芽,笋干细切,桂花和芝麻焖透再泡。”


    杜含章怔住:“我们……怎么来这儿了?”


    姜婋轻笑:“姐姐,你不是最爱喝这这家的木樨茶吗?”


    昨晚,她已在系统的帮助下,对杜含章所有喜好了如指掌。


    可杜含章却是一愣。


    因为这是她幼年和生母逛庙会时喝过的茶,浓香扑鼻,记忆犹新。


    且木樨又名丹桂,正是她生母的名字,也是她最爱的花,儿时母亲院中满是桂花香,这茶香总会让她回忆和母亲相关的一切……


    可惜,生母去世后,她再也没有喝过这种茶了。


    但妹妹怎会知道呢?


    她正思索间,只听对方道:“姐姐,你慢慢喝,我把她们都甩远了,一时半刻追不上的。”


    杜含章这才恍然明白,难道她闹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让自己出门喝一口最喜欢的茶?


    她忙道:“晓晓,《女诫》有云,女子不可抛头露面,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姜婋不急不缓:“哎,姐姐,甭管《女诫》《女则》怎么云,你先问问你自己的心。我们难得出来一次,可不能辜负这般良辰美景。有道是——不翻出墙外,怎知春色如许?”


    杜含章下意识纠正:“是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她说完才骤然哑口,因为《牡丹亭》可是闺阁小姐的禁书。


    姜婋看破不说破,笑了笑:“那是因为杜丽娘,没有我这样能蹿房越脊的妹妹带她出来玩,把她给憋坏了,才梦见柳梦梅。姐姐,你还有哪儿想去的?咱们还能再溜她们兜一圈儿。”


    这句话在杜含章听来,极具蛊惑性。


    虽然她服从规训,可每个人的心底总藏着一点反骨的本真,只是身处深宅大院,她必须将这份“本真”埋得深、管得紧,从未敢露出头来。


    倏忽间,这抹压抑已久的叛逆念头竟悄然破土,如旁逸斜出的嫩枝,在“三从四德”的砖缝里倔强生长。


    杜含章每日读万卷书,却从未如今日这般踏过一里路。


    此时此刻,她坐于河边茶肆,手边热茶初香,看柳拂清波,听橹声盈耳,闻着水汽花香,眼前是不正是——“姹紫嫣红开遍”?


    杜宅再美,与之相比,也不过是断壁残垣。


    她忽然觉得,这一杯茶,真是太值了。


    不由得,心甘情愿地想再任性片刻。


    *


    就这样,在马香兰率领家丁们满城围追堵截的同时,姜婋和杜含章竟悠哉游哉地,在品茗居喝上了一口热茶。


    茶盏见底之时,门前忽地一阵喧哗,马香兰带着婆子家丁杀气腾腾地围了上来。


    一时间,茶肆门口成了城隍庙附近最热闹的所在。


    看热闹的百姓层层围观,小贩停下吆喝,酒客探头探脑,孩童一边吃糖一边问:“娘,那姑娘怎么不穿鞋?”


    闻言,马香兰瞥见自己精心调教出的女儿,不但不穿绣鞋,而且那素白的棉袜早已跑得黢黑!


    哪里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如此有辱门风,她气得几欲晕厥:“快,把她们两个都给我抓回去!”


    杜含章刚想站出来请罪,姜婋却一把将她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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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身后,抄起茶碗,“咻”一下掷出。


    茶碗破空而出,正中为首家丁的脑门,只见他倒退三步,抱头哀嚎。


    后方家丁见状一愣,都不敢再上前。


    姜婋厉声道:“老娘我前世,可是勇战西陲,破敌千里,助公主登临天下的将军!就凭你们几个歪瓜裂枣,也敢来抓我?”


    马香兰一声怒吼:“我来带头,快把二小姐给我拿下!”


    有了马女士冲锋陷阵,家丁和婆子们蜂拥上前。


    姜婋翻身一跃,轻巧站上桌面,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直接脱下袜子。


    那一刻,场面彻底失控。


    男人们赶忙扭头回避,女人们纷纷用手帕捂脸,还有人吓得尖叫,惊得河中鸭子都扑啦啦飞了起来。


    姜婋笑意横飞,站在桌上道:


    “华亭县的乡亲听好了,我乃杜记棉庄的二小姐,杜暮晓。我这人一向不拘礼法,性情乖张。各位也瞧见了,我这脚可不是三寸金莲,而是正儿八经的大脚!”


    她环视四周,声音越发响亮:


    “今日我便当众宣布,我杜暮晓此生不嫁。不依附任何男人,不做谁的妻子。一生一世,只陪我姐姐,彼此为伴。”


    “所以诸位媒婆喜娘,就不必再往杜府提亲了。听清楚了吗?回答我!”


    围观群众被她这一通喊话,震得一哆嗦,不由自主齐齐点头:


    “知道了!不敢去了……”


    姜婋满意点头,重新穿上袜子,嗤笑道:“我不过是光了个脚,就把你们吓得屁滚尿流?我看以后打仗都不用征兵买马了,请我赤脚上阵,敌军怕是直接跪地投降了,哈哈哈——”


    她放肆大笑,毫无闺阁小姐的半点样子。


    笑声渐止,她回头望了一眼,那杨柳拂波,白鹭掠水的短暂美梦。


    然后,姜婋喝下杯中最后一口茶,叹息道:“真是辜负了这般良辰美景……无妨,以后总还有机会,彻底冲破樊笼。”


    *


    姜婋蹦下桌子,放下茶钱,又抓起还剩的半块芝麻糕,往嘴里一塞。


    她一边咂巴嘴,一边拉起杜含章的手:“姐姐,今日玩的差不多了,等哪日天气好,我们再出来逛。”


    说罢,两人肩并肩,在一众家丁的簇拥下,浩浩荡荡打道回府,宛如一场荒诞的凯旋。


    围观的人群顿时议论纷纷,无不摇头叹气:


    “这杜家二小姐,真是有辱门风,粗鄙不堪!”


    “可见杜家虽为大户人家,却是小门小户的教养!”


    就在此时,有一人开口反驳:


    “未必如此。”


    那声音温润清朗,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丰姿俊妍的公子缓步而出,正是本文男主——柳如琢。


    他虽衣着青色织锦长衫,却掩不住袖口缝补过的痕迹。分明是个门第已落的贵族子弟,偏又带着几分清傲。


    柳如琢道:“正所谓,花开两朵,各擅其芳。二小姐行事无状,但大小姐却是温婉端庄,不失嫡女风范。”


    他说着,目光落在杜含章那抹丁香色的背影,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