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薛明烛的初舞台评级还是定在A班。


    原本杨绪还在犹豫，陈诗瑜和林起风没有给出答案，但vinki用一句话说服了他们。


    ——“抛开薛明烛还没有展示出来的内容不论，就看他刚才这个舞台，你们觉得他有没有资格进入你们心目中理想男团的七分之一？”


    vinki语气认真：“完全够格了吧，如果最终的男团失去这样一位极具发展潜力的rap担，你们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杨绪和另外两位老师对视一眼，无奈地点头：“好好好，听你的，先给他A班吧。”


    薛明烛踩着台阶一步步走上高台，楼梯的呼吸灯随着他的步伐点亮。


    他在上楼的过程中始终抬头盯着顶端的七个座位。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眼球转动，视线与第一把王座上的昆廷相撞。


    昆廷几秒前还在看着第三位登台的某个不知名小公司的四人团队，无意间垂眸便撞上男生目光炯炯的注视，心里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挑衅？


    昆廷迟疑了半秒，很快否决这个答案。


    是高兴吧。


    他眨了眨眼，静静地望着薛明烛越走越近，在对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仰头道：“恭喜。”


    薛明烛扯着嘴角，短促地笑了一声：“难道不是意料之中？”


    昆廷泰然自若地点头：“意料之中。”


    “啧，但你在我意料之外。”


    薛明烛从昆廷面前走过，毫不犹豫地坐在他身边的第二把椅子上，半边身子朝昆廷的方向倾斜。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昆廷，兴致勃勃道：“昆廷，你还挺深藏不露嘛。你是燕海本地人吗，哪个高中的，今年高二还是高三？”


    昆廷回忆了两秒系统安排的档案：“燕海德维尔国际中学，今年刚毕业。”


    “？！”薛明烛睁大眼睛，“你今年刚毕业？不是吧——你居然和我一届？”


    他上半身几乎完全探出座位，把脸凑到昆廷面前，语速飞快地追问：“所以你也考的全国一卷？你报的哪所大学，在燕海吗……等等，德维尔国际中学，是那个一窝少爷小姐的‘贵族’学校？你不会报了国外的大学吧。”


    “……你先坐回去。”


    昆廷抬手摁着他的额头往后推：“好好看表演，有镜头。”


    薛明烛：“……哦。”


    “燕海大学，在本地，但我办理了休学。”


    昆廷目视前方，低头看着下方表演的舞台，反问道：“你也在燕海？”


    新上台的四人团队带来的节目是唱跳表演，翻跳的是杨绪过去所在男团的成名曲，词曲都经过小范围的改编，改编效果……一般。


    唱跳实力也一般，八成得去F班。


    薛明烛略略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昂，对啊，但没考上燕大。我考的燕海理工，也在江山区那边的大学城，离燕大好像……只有十分钟公交车的距离？”


    他对正在进行的舞台不太感兴趣，但碍于镜头还是勉强端出一副正经的表情，嘴里小声说着。


    “所以你是艺术生？读的什么专业？我还没申请休学，暂时跟教务部请的长假，前几天刚结束军训就来录节目了。啧，主要是我爸妈怕我白跑一趟，如果没成功出道就得回去继续上课。”


    昆廷按照系统给的资料回答：“读的实验班，第一年先上大课，第二年再选专业。”


    他前世少年时期的求学路比较坎坷，15岁到18岁停学将近四年。


    之后赚够了钱也挣够名气才彻底摆脱监护人的控制，将学籍成功转移到另一座城市，一边写歌一边读书，最后考上纽大的哲学院。


    这一世倒是轻松，穿越附赠学历，不用重新参加高考。


    而且按这个书中世界的设定，燕大是华国top2大学，相当于前世的清北。


    昆廷深刻怀疑系统在捏档案时直接简单粗暴地全部填上最佳选项，压根没考虑过一个燕大学生跑来参加男团选秀的荒谬程度。


    但他此时一听，薛明烛竟也放着好好的燕海理工不读，转道来当rapper——这世界的娱乐业真牛，燕理工好歹算是华国top10，说不读就不读了。


    薛明烛一愣。


    实验班？那不是省状元待的地方吗？这必不可能是艺术生啊！


    他咽了咽口水，抬手捂着收音麦：“……你是裸分考进去的还是有竞赛加分？今年燕海市状元我记得是个女生……你市排名多少？”


    薛明烛也是燕海本地人，他初中正是青春期叛逆的时候，中考缺考三门课，最后被分去一所普普通通的公立高中。


    但他高二高三很争气，埋头疯狂往死里学，还把要背要记的内容写成rap词每天唱，最后保持年级前三的成绩考上了燕理工。


    一般人可能很难想象有人能同时兼顾文化课和艺术类专业，并在两个领域做到全优。


    但薛明烛有亲身经历，所以他对“昆廷不仅是个唱跳全能，还是隐藏学神”的事接受度很高。


    包括“放着好好的大学不读，跑来参加选秀”这件事，他也同样能理解。


    在他看来，人生就是由一次次选择构成的经历。


    你无权置喙他人的选择，你也有权把握自己的选择。


    “……”


    昆廷沉默数秒。


    前世他在美国考试，美国没有统一的“高考”，报考大学需要自己准备材料申请，像SAT、ACT这样标准化的考试也没有排名的说法。


    幸亏，儿时的他有一位很重视孩子学习的母亲，让他对华国基础教育深有了解，不至于被问得一头雾水。


    他在脑海中让系统把档案信息详细地罗列出来，然后同样捂着麦回答：“有竞赛分，市排名87。”


    薛明烛咂舌：“裸分市排名87？这成绩想进燕大也不需要竞赛加分吧，你……靠竞赛成绩进的实验班？真够变态的。”


    昆廷含糊地敷衍：“还好吧。”


    薛明烛刚想调侃两句，冷不丁想起他们刚开始提起学历话题时没有捂收音麦，顿时陷入沉默。


    “……”


    几秒后，他抬手来回指了指自己和昆廷，幽幽道：“燕理工，燕大，咱俩估计得一起上热搜了。”


    节目组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炒作机会——震惊！两位高校学霸竟同时放弃入学转而参加男团选秀！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敬请关注《Next stage》每周更新……


    虽然昆廷对华国高考“一考定终生”的内卷文化一知半解，但他也有为了申请理想的大学而焦头烂额的经历，学习成绩永远是青少年时期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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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怀的重要组成部分。


    不过他对上热搜没啥看法，毕竟他前世在美趋和世趋都待习惯了。


    他随口道：“小事，反正我们没手机，没看到就当没发生。”


    薛明烛哼笑一声，竖起大拇指：“可以，心态很稳啊。”


    之后的将近一个小时，这两个坐在最顶端王座上的少年嘴就没怎么停过，看表演、鼓掌、聊天、听导师评价四件事同步进行。


    而且他们也学聪明了，大部分闲聊时间都用衣服压着麦，只要节目组收不到音，就不会剪辑进正片或花絮里。


    昆廷和薛明烛都不是乐意用自己的私事博人眼球的性格，尤其是在以唱跳rap为核心的竞演类综艺。


    正经练习生就应该用实力说话，搞什么歪门邪道。


    一个小时过去，第三个A始终没出现。


    薛明烛摇头感慨：“F班都快坐不下了，节目组让咱俩那么早上台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


    昆廷点头认可：“的确。”


    两个嚣张的大魔王面不改色地说着嚣张的话，彼此都不觉得对方说的有什么不对。


    终于，轮到BKL娱乐的五个练习生。


    令人意外的是，他们五个居然也要翻跳杨绪男团的成名曲！


    在选秀类综艺，翻跳导师的作品并非一个好的选择。


    客观来说，练习生几乎不可能比原作跳得更出彩。


    而从主观上说，在原作者面前跳成名曲的心理压力很大，且很难获得多么好的评价，因为原作者必定比翻跳者更了解这首歌曲的创作过程，也更熟悉容易出错的种种细节。


    一个不慎，就会走向东施效颦、跳梁小丑的结局。


    再者，“选择导师成名曲”这个行为本身就具有强烈的目的性。


    ——这就是冲着上热搜去的啊！


    薛明烛小声吐槽：“切，BKL净喜欢搞这种骚操作。”


    导师席背对着台下众多练习生，他们看不到杨绪此时的表情。


    但想也知道，杨老师心情肯定不太好。


    黑心的老东家派来一群年轻后辈跳他的歌，这跟骑脸输出有什么区别。


    当初的BKL二代男团走的走散的散，无论是否解约，成员们都曾经被BKL逼出过身体或心理上的各种毛病，一百多首歌的版权全被死死控制在公司手上，如今他们自己上节目都不能随便唱跳以前的歌。


    杨绪知道节目组的摄像头一定会给他面部特写，所以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从容不迫地看着台上的五位练习生，反倒是旁边的vinki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么，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他拿起话筒，望着台上五个年轻的练习生，淡淡道：“祝你们好运。”


    站在C位的队长燕峤礼貌地鞠躬：“谢谢杨老师，我们会努力的。”


    杨绪放下话筒，不动声色地深呼吸。


    敢在他面前跳这首歌……算了，肯定是BKL的要求，就算节目组和BKL有矛盾，也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热度。


    这群小孩……和他以前一样，没得选。


    但他并不会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同病相怜而放低要求，既然想蹭这个热度就得承受相应的后果。


    且让他看看，BKL派来的五个练习生，究竟是什么水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