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作品:《替嫁苗疆少年后

    温萝芙记不清那日自己如何睡去,更不知晓自己何时被送回寝殿。


    她醒来时头痛欲裂。总觉得昨夜做了个极长的梦。


    梦里红莲如火,丝线缠身,可具体情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侍女们轻手轻脚地走进寝殿,见她已经醒来,便熟练地替她梳洗更衣。温萝芙看着镜中疲惫的容颜,打了个哈欠。


    ……


    时光匆匆,一晃便入了冬。


    温萝芙将毛笔轻轻搁在桌上,她呵着气搓手,缓缓吹干信笺上未干的墨迹。这已经是她这半年来写给素月的第三封信了。她既不敢在信里说真话,又想让素月知道自己平安,字斟句酌得头发都快薅下来了。


    信里她写道:


    素月:


    见字如面。


    不知不觉,我到这里已有半年。这里的一切都与京城大不相同,不过我也慢慢习惯了。近来,我常与上次信中提到的娅莎姑娘一同锻炼身体,等我回来跟你展示我手臂上训练出的肌肉。


    我还在这后院偷偷种下了一株牡丹。此地气候于牡丹生长而言并不适宜,可我仍满心期待着它能生根发芽、就如同我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回到京城与你相聚一般。


    你上次来信说染了风寒,我很担心你,你务一定要好好休息,按时喝药,不要再为了省钱而委屈自己,该吃就吃,该用就用。要是有人找你麻烦,就拿我留下的钱打发他们。


    你在京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去,咱们一起去吃烤红薯、逛集市。


    愿你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温萝芙


    其实,温萝芙心中一直有个疑惑。


    无论她如何在信中暗示素月离开京城,素月却好像总是领会不到她的意思,回信里只字不提离开的打算。但素月向来迟钝,她恨不能在信中把话挑明,也只能在心中暗暗着急,


    她仔细地将信笺折好,装入锦囊中,招来十七说道:“对了,告诉素月这次不用急着回信,她上次来信说染了风寒,让她好好休息。”


    十七接过锦囊,难得露出犹豫的神色,突然单膝跪地道:“过了今日,我恐怕以后不能再帮你带信了。”


    “长宁公主新派了暗卫。他手段狠辣,杀戮心极重,我没办法再像从前一样替你行事。”


    温萝芙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新的暗卫意味着什么,她心知肚明。但她很快又镇定下来,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这半年多谢你了。”


    十七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告辞”,转身离去。


    他最终来到一处僻静的竹林。


    这是他最后一次替温萝芙送信。


    他并未立刻离开王宫去寄信,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木匣。


    打开匣子,里面整齐摆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叠信笺。那些字迹乍一看,与温萝芙收到的信件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笔力更为刚劲有力。


    三封未寄出的信笺静静地躺在最底层。


    一只蝴蝶轻盈地落在十七肩头,他却浑然未觉。


    竹影摇晃,庄九黎在暗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看见暗卫神色谨慎地展开温萝芙的信,逐字逐句,细细研读,嘴角竟还不经意间微微上扬,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之事。


    这细微举动令他心中的不悦翻涌而上。


    更令庄九黎不悦的是,十七看完信后,竟取出纸笔,开始伏案写起回信。


    “小姐安好:


    来信已收到,我在京中一切如常。近日学着做了枣糕,可惜小姐尝不到……”


    十七写着写着,在信纸角落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看到此处,庄九黎的脸色愈发阴沉。


    这个暗卫不仅截留了温萝芙的信件,还胆大包天,竟敢冒充她的家人回信!


    蝴蝶振翅飞近,清晰地捕捉到信末的落款——“素月”。


    素月。


    这显然是个女子的名字。


    所以这半年来,长宁公主收到的所有回信,都是这个暗卫伪造的?


    庄九黎指节捏得发白,周身蛊毒四溢,脑海中闪过一个更关键的发现:


    温萝芙在信中的落款,写的竟然是“温萝芙”,而非“赵长宁”。


    为什么和亲公主要用假名?


    温萝芙、赵长宁,哪个才是她的真名?又或者……这两个都是假的?


    突然,十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四周。


    庄九黎立即控制蝴蝶隐入竹影中。


    不重要了。


    他指尖轻抚心口,随即又涌起一股隐秘的期待——很快,她就再也不会欺骗他了。


    那里,一枚赤色蛊正缓缓跳动。


    七七四十九天,情蛊已成。


    无论她叫什么,无论她有多少秘密,只需将最后一丝蛊种植入,她就会永远属于他。


    哪怕她欺骗、隐瞒、心怀异心,他依然不会放手。


    但这个叫十七的暗卫……实在太碍眼了。


    庄九黎很想立刻揭穿这个骗局。


    但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承认自己那日后一直在监视她身边的暗卫。


    只因他发现二人总是秘密接触,忮忌得快要发疯。


    若此刻揭露,那些幽蓝的蝴蝶,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都会暴露无遗。


    庄九黎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这半年来,她给亲人写信都要依靠这个暗卫,她真切的在盼着一封家书,真切在惦记着某个远方的人,她是那么信任这个暗卫——可这个罪该万死的暗卫,竟然私自截留信件,伪造回信,不让她与亲人正常通信。


    她堂堂一国公主,却遭受这般对待,实在是让人心疼。


    蝴蝶悄悄飞回庄九黎掌心,化作一缕蓝烟消散。他站在寝殿的阴影处,看着不远处的温萝芙正和侍女们交谈。此刻的她,笑容灿烂。


    他不会揭穿这个秘密。至少现在不会。


    至于那个胆敢伪造信件的暗卫……庄九黎眯起眼睛,眼神骤冷。


    他有的是办法让十七付出代价,让他生不如死而不被她察觉。


    南诏的蛊术,可不止有情蛊一种。


    他要杀了这个暗卫。


    几日后,温萝芙再次收到素月的信时,发现案几上多了一碟还冒着热气的枣糕,馥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这是……” 她惊讶地看向沉香。


    “是王储今早亲自送来的。”沉香笑着解释道。


    温萝芙眨了眨眼,捏起一块枣糕,轻轻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滋味在舌尖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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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开,竟是京城风味——让她想起素月信中所写。


    而此时,庄九黎正站在殿外的回廊上,透过半开的窗看着她惊喜的表情。


    就在两个时辰前,地牢里的血已经浸透了他的靴底。


    那个叫十七的暗卫已被秘密关押在地宫最深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暗卫发现所有伪造的信件都被截获时,竟毫不犹豫地咬碎了藏在齿间的毒囊。可惜在身为人身蛊皇的庄九黎面前,死亡只是一种奢侈。庄九黎只用了一滴续命蛊,就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铁索哗啦声中,他抬手示意行刑者退下,自己则缓步上前,附身扯断对方喉间毒囊残片。


    “你到底效忠何人?”庄九黎的声音在潮湿的水牢中回荡。


    “……长宁公主。”暗卫满嘴是血,却咧开一个狰狞的笑。


    “哦?那温萝芙是谁?”


    银铃轻响,庄九黎撑着手臂,得到的却只是暗卫沉默的回应。


    他看着这个宁死也要守护秘密的暗卫,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若不是存了异心,何须这般处心积虑地欺瞒?


    若不是意图背叛,怎敢私自截留她的信件?


    他心中冷笑,立即判定这暗卫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只是仍不肯说真话。


    作为南诏下一任王,王族权力斗争中的背叛他见得太多,而他向来是惩治叛徒最锋利的刀刃。


    庄九黎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不知好歹的罪人,那暗卫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终于嘶声道:“你这样……会害了她。”


    庄九黎用靴尖挑起暗卫下巴:“为何?”


    他神情终于有了松动,因为提到了他在意的人。


    “为何?”他轻声重复,神情仍然淡漠,“你不说,我就一根根碾碎你的骨头。”


    他甚至笑了,地牢的幽光勾勒出他刀削玉刻的面容,让他整个人如同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鬼。


    下一秒,庄九黎的手指就掐住了暗卫的咽喉。


    “说啊,”他缓缓俯身,吐息冰凉,“为何会害了她?”


    没有回答。


    庄九黎也不恼,只是慢条斯理地松开手,任由对方像破布般跌回刑架。


    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时,暗卫布满血泡的嘴唇开合数次,终于挤出破碎音节:


    “您若真在意她……就永远……别让她知道你为这个杀了我。”


    死到零头还要求情。


    “你以为,”庄九黎面色阴沉的回眸,语气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杀意,“你对她很重要吗?”


    暗卫没有回答,只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回到寝宫,庄九黎将暗卫匣子里的假信件一一展开。


    他将信件都看了一遍,当然,只看了伪造的。


    他按照最新信件里的内容,给妻子做了一份枣糕。然后吩咐侍从给她送去。


    立于廊下,庄九黎望向温萝芙所在的方向,看着她眼中闪过的欣喜,眼神温柔。


    这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单纯渴求爱意的少年,而不是那个残忍的处刑者。


    想到那个胆敢欺骗她的暗卫即将付出的代价,他面色便柔和了几分。


    他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