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作品:《替嫁苗疆少年后

    “我在。”庄九黎直起身,语气温柔。


    温萝芙张开双臂:“过来。”


    庄九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是说,要经过允许么?”


    温萝芙:“那现在你问我一句。”


    庄九黎心跳渐快:“长宁公主……”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准了。”温萝芙晃了晃手臂,“请来。”


    话音刚落,她就又被扑了个满怀。


    庄九黎呼吸间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对方柔软的身躯远比粗糙的树皮熨帖千万倍,连灵魂深处的裂隙都被温柔填平。


    她是最好的,只有她最好。


    庄九黎回忆起自己也曾到过无人认识他的异乡,有个路过的书生不小心碰了他的手。


    那一刻蛊毒翻涌,他不得不拼命忍耐、仓皇逃离,躲在溪边干呕到眼眶发红。


    即使他想与人接触,陌生人的触碰对于他而言,从来只有反胃与疼痛。


    她是他唯一的解药。


    他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温暖,甘愿沉沦。


    父王母后常年争吵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那些摔碎的茶盏,恶毒的咒骂,让他即使知道自己会有一场政治联姻,也对“夫妻之情”不抱期待。


    可此刻拥着怀中人,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


    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吗?


    庄九黎突然想起曾见过的民间夫妻,丈夫为妻子簪花时温柔笑意,妻子为丈夫拭汗时自然亲昵。


    他彼时只觉荒谬,他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拥有与理解,如今却生出几分艳羡。


    难道成了亲,便会自然生出这般情愫?


    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袖中的小蛇似乎感知到主人的心绪,悄悄游出,露出欢欣之色。


    “好了,该回去了。”温萝芙轻轻拍了拍庄九黎的背,“明日还需早起。”


    庄九黎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在温萝芙转身时叫住她:“夫人。”


    “嗯?”


    少年眼尾的赤纹灼灼:“祭典结束后,我想带你去看海。”


    这句话还是说得没头没尾。


    可温萝芙确实想看海,看海的承诺之前也提过,就答应道:“好。”


    “对了,你今天为什么不来找我一起睡?”她问。


    庄九黎:“你昨天说了不要和我睡。”


    “那是昨日。”她轻笑,“今日可以了。”


    树影摇曳,月光如水。


    温萝芙岂会看不出少年眼中赤诚的情意?


    她前世在名利场中摸爬滚打多年,当然能品出庄九黎对她的那点喜欢,还是初恋那种难办的纯粹。


    这当然是她所希望的,但她望着月光下庄九黎明亮的眼睛,忽生忮忌。


    他喜欢她,如此容易就喜欢了她。


    凭什么?


    就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吗?


    这份喜欢如此纯粹,又如此奢侈。


    都说情种生在大富大贵之家。


    作为一个现代人,温萝芙确实在读书时读过很多霸道总裁小说。


    那些故事里,男主角的深情总是被浓墨重彩地歌颂。


    在天平的砝码上,位高权重者的爱意,往往更重,而有权有势的——往往是男人。


    权势和财富仿佛能让爱意变得更珍贵。


    可现实中呢?当一方掌握着生杀大权,另一方的“不愿意”又算得了什么?


    就像她不得不被逼迫替嫁一样。


    就像现在,庄九黎可以坦然地喜欢她一样,可她却无法坦然回应。


    她忮忌他能明目张胆地偏爱,忮忌他的喜欢不必计算得失,忮忌他哪怕浑身是毒,却依然拥有爱的底气。


    ——不用操心生死,诘问天地。


    ——不必算计得失,苟且偷生。


    温萝芙想起自己前世为了生存摸爬滚打的日子,不过也是如今日这般,一半真心一半做戏。她想起那些穿越后被债主逼到绝境的夜晚,想起素月咳血的场景。而眼前这个少年,生来就是王储。


    在她的天平上,爱是砝码,而另一端的自由,轻若鸿毛,重若千钧。


    “怎么了?”庄九黎察觉到她的走神,小心翼翼地问。


    温萝芙回过神,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她主动牵起他的手,“不是说要看海么?我记下了。”


    掌心相贴的瞬间,庄九黎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温萝芙看着他的笑容,心里那点不甘渐渐化作了无奈。


    她不会同情自己,也不会反悔自己的欺骗。


    若遭受报应,坏且不改,那是应得。


    硬要说她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被逼无奈,毕竟拿了钱——很多枷锁往往是自己给自己套上的,给他人赋魅的往往是自己。她知道庄九黎也算得上是个美强惨,也知道他一无所知的怀有一片赤诚,他很好。


    他没有错,而她只是有些难受。


    她觉得自己没救了,她有什么立场去忮忌庄九黎呢?


    凭自己编造了一个假象,还要怪罪他喜欢上了一个幻影吗?


    其实她最不甘心的只是自己无能为力罢了。


    她终究没松开手。


    帐幔在夜风中轻轻晃动,庄九黎侧躺在她身侧,忽然轻声开口:


    “那日在宴席上,你攥住我手腕,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温萝芙偏头看去,少年眼里盛满爱意,却仍固执地与她对视:“人人都道我是活蛊,触之即死。唯有你敢碰我,待我如常人,还待我这般好。”


    我对他很好吗?


    温萝芙细细回想,竟寻不出几分真心。


    有种她只是对着水面吹了口气,水就自己刮起惊涛骇浪的感觉。


    他语气温柔,“其实我早就能控制蛊毒。但父亲需要那些谣言,所以我……”


    “所以你就任由自己被传成怪物?”温萝芙咽下了自己的未竟之言。


    要是庄九黎能澄清一下这个谣言就好了,在她替嫁之前。


    “旁人如何看我,我不在乎。” 他盯着她眼底倒映的月光,“我只在乎你。”


    “我只在乎你的看法。”


    “我只想要你一个。”


    温萝芙想笑,又笑不出来。


    她抽出被他按住的手,真心实意的说道:“你可以试试和别人拥抱。比如沉香姐姐,或者祭典上的巫女——”


    “不要。” 庄九黎眉头紧蹙,“光是想象触碰他人,”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强忍着生理性的恶心,“就令人作呕。”


    庄九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要他去找别人?


    他就是非她不可啊。


    她要推开我吗?


    庄九黎不想抬头看温萝芙的眼睛。不想在在那双眸子里看到厌弃。


    那些好不容易被安抚的蛊毒又开始在血管里躁动,叫嚣着要撕碎什么来平息这份痛苦,心中迫切的需要什么东西来填满。


    他生着闷气说:“我不是谁都可以的。”


    不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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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能让他忍住反胃的冲动,不是谁都能让他克制住蛊毒的暴走,不是谁都能让他想要触碰。


    只有她。


    ——从来都只有她。


    “知道了。” 温萝芙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垂,“以后你若有了下一个不排斥拥抱的人,别带着下一个人气势汹汹的来毒我。”


    温萝芙心想这种现女友找前女友麻烦的多了去了,从古至今都一样,不过看男方管不管。


    恍惚又觉得自己这样问很可笑,承诺,并不能让她到时候多活一刻。


    “不会有第二个人。”他抓住她的手腕,“从你为我绾发那日起……”他划过自己心脏位置,“这里就只容得下你一人。”


    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庄九黎有些愠怒,但很快这份怒气化作了对眼前人的怜惜。


    一定是他还不够好,才会让她这样想。


    额链珠玉相击,如他颤抖的嗓音,“纵使你厌我弃我,我也会如似蛊缠身,生死相随。”


    温萝芙愣住了。她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似蛊附骨……当真是可怖又绮丽的比喻。不会真的要给我下蛊吧。


    她又转念一想——这不正是她所求吗?利用他的情意习得蛊术。


    等学成了,第一个要逃开的,就是他。


    庄九黎趁机往温萝芙身边蹭了蹭,声音软了下来:“反正,我只想碰你一个。”


    温萝芙盯了他一会。


    温萝芙:“你喜欢我?”


    庄九黎:“喜欢。”


    他答得干脆,像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个回答过于坦荡,反倒让温萝芙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原以为会看到他羞赧躲闪的模样,却不想他这般直白地将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真诚往往是最大的必杀技×2。


    “喜欢我?”她拖长音调,轻轻戳了戳庄九黎的脸颊,“那既然喜欢我,就多教我些下蛊的本事。”


    庄九黎抿了抿唇,小声道:“……好。”


    温萝芙瞧他这副予取予求的模样,展臂将他揽入怀中。庄九黎立即回拥,修长手指穿入她发丝间,轻轻摩挲发根,惹得她脊背窜过一阵细微战栗。


    不知何时,他素白里衣已然松散,露出一截如玉的锁骨,其上横亘着一道淡银色疤痕。


    温萝芙指尖无意擦过,顿觉他浑身剧颤,呼吸陡然加重。


    她好奇地又轻点一下,少年立刻从喉间溢出一声呜咽,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别……呜。”


    他肌肤竟敏感至此——方才不过蜻蜓点水般的触碰,那处已然泛起艳丽的红痕,在瓷白的肌肤上分外扎眼。


    心跳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晰。庄九黎垂眸看着怀中人,她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是振翅的蝶,让他忍不住低头,用唇瓣轻轻碰了碰。


    却在最后一刻克制地偏开头,只让这个吻落在她鬓角。


    他问:“你也喜欢我吗?”


    温萝芙将下巴搁在他肩上,无声地笑了笑。


    怎么说呢?不讨厌吧。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庄九黎将脸埋在她颈窝,呼吸渐渐平稳。


    温萝芙睁开眼,望向他如玉雕琢的眉眼,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各取所需。


    他贪恋她的触碰,她觊觎他的蛊术。很公平。


    窗外,祭坛方向的铜钟突然敲响,浑厚的钟声在夜色中回荡。温萝芙数着钟声入眠。


    明天,就是祭山大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