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老的声音落下，整个水库区域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分。之前还凶悍异常的三道水影，此刻如同温顺的宠物般，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头部微微低垂，朝向浓雾的中心。


    “什么东西？”


    李昌压低了声音，握剑的手心渗出了汗。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庞大而古老的气息，那是一种远超A级怨灵的威压。


    张建国面色凝重，他缓缓抬起手，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浓雾的深处，那里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缓缓显现。


    白歌的呼吸有些急促，她面前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数据流以一种近乎崩溃的速度刷新着，各种警告符号不停闪烁。


    “队长，这是古籍中记载的水域之主，它好像苏醒了过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资料库中有过关于这类地域之灵的记载，但大多都是传说，真正确认存在的寥寥无几，而且每一个都代表着难以估量的力量。


    李寒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体内的灵力运转都变得晦涩起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古老存在的视线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带着一种探究和一丝好奇？


    “你身上有雷的味道，还有一种难以揣测的力量。”


    那声音再次响起，依旧缓慢而空洞，但这一次，李寒山确定它是在对自己说话。


    雷的味道，应该是指雷劫残留的气息。难以揣测的力量，难道是指系统吗？


    “它好像对你有兴趣。”


    白歌艰难地开口，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李寒山稳住心神，不要流露出敌意。”


    李寒山默默点头，努力平复着体内翻腾的气血。


    在众人的注视中，只见浓雾中一个巨大模糊的轮廓缓缓浮现。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是由整个水库的水汇聚而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其中明灭，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在那轮廓的中央，似乎有一双无比深邃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吾已经沉睡太久了。”


    那声音继续着，带着一丝仿佛刚刚苏醒的迷茫：“为何扰动吾的沉眠。”


    “我们是国家特殊警备局的人员，前来处理此地的异常事件，无意打扰阁下的静修。”


    张建国沉声开口，试图沟通。


    “异常？”


    那巨大轮廓微微晃动了一下，周围的雾气随之翻滚：“是我的那些仆从吧，在我沉睡的日子里，好像有其他什么东西闯进了水域更深处，惊扰了他们。”


    “阁下，我们能否协助平息这些‘回声’？”张建国尝试着问道。


    那巨大轮廓沉默了片刻，然后它把视线再次转向李寒山。


    “他……可以。”


    声音直接在众人的脑海中响起：“用你身上的那难以揣测的力量去水域深处探索吧，我也想看看这股力量的奇异之处。”


    “这太危险了！”


    李昌忍不住低喝：“谁知道它安的什么心！”


    “李寒山，不要冒险。”


    张建国也皱起了眉头，这已经超出了任务的范畴。


    然而，李寒山却从那古老存在的意念中，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疲惫和无奈，它似乎被某些东西所困扰。而且，他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直接的恶意，更像是在提出一个请求。


    他想起了白歌之前说的，百年前这里曾发生过大规模的溺水事件。也许水库的异变，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如果我做不到呢？”李寒山在心中问道。


    “你会成为新的仆从。”


    那声音平静无波，却让李寒山背脊发凉。


    李寒山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三道静止的水影，最终下定决心：“我需要怎么做？”


    “队长！”


    李昌有些急了。


    张建国抬手阻止了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李寒山：“你确定？”


    李寒山郑重点头：“我想尝试一下，这可能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古老的存在要比他们更想了解此地的变化。


    “好。”


    张建国深吸一口气：“我和李昌掩护你。白歌，你要时刻监控一切异常，一旦情况不对，立刻传消息给李寒山让他撤退！”


    “是！”


    那古老的存在似乎感知到了他们的决定，浓雾微微散开了一些，露出了那三道水影。


    其中一道水影的胸口位置，一颗暗红色的、拳头大小的晶体缓缓浮现，散发着浓郁的怨气。


    “先来感受这颗怨念结晶的吧，也许对你探索这片水域的异常有所帮助。”


    李寒山迈开脚步，走向那道最近的水影。他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那怨念结晶中散发出的冰冷和绝望。


    他调动起体内的雷电之力，一丝丝电光在他指尖跳跃。同时，他默默运转起破妄之眼，希望能从中看到什么东西。


    当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枚怨念结晶时，一股庞大的负面情绪洪流猛地冲入他的脑海！无数绝望的哭喊、无助的哀求、临死前的恐惧如同潮水般要将他的意识吞噬！


    李寒山身体剧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稳住！”


    张建国的声音传来。


    李寒山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恢复了一丝清明。他强行运转雷电之力，那股纯粹的毁灭气息如同利剑般刺入那片负面情绪的海洋。


    同时，他福至心灵般运转破妄之眼，尝试去窥探那些怨念蕴含的秘密。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雷电之力过于霸道，可能会直接摧毁怨念结晶，一但怨念结晶破碎，首当其冲的必定是距离最近的李寒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寒山全身都被汗水湿透，身体微微颤抖。


    渐渐地，他感觉到那怨念结晶中的狂暴情绪雷法的作用下开始平缓下来。


    终于，那枚暗红色的怨念结晶光芒逐渐黯淡，最后化作一点纯净的白光，融入了李寒山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