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还有高手!

作品:《瘤剑仙

    徐赏心从内室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惴惴不安。她好几次询问裴夏,花这么多钱买衣服真的没事吗?裴夏宽慰道:“能挣到谢公子的钱,都是外快,别心疼。”好像也有点道理。衣服做好还需要时日,因为是坊市区的铺子,送不进内城,所以约了时间,改明儿还得自己来取。付过订金,裴夏带着徐赏心打道回府。书院到相府这条路,徐赏心走过许多次了。但这次,是她第一回在半路上要求歇息。裴夏转头看她,女孩拖着那根三尺长的铁棍,满脸费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的剑啊,我下午不是跟你说了嘛?”徐赏心眨眨眼,这才想起来,之前在武场上,裴夏好像是说要给她拾掇个什么东西出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这个玩意儿。是,有个黑木的剑柄,还有剑格,可往下伸出来的那是个什么?“这明明是圆的!”她说。裴夏立马义正言辞地反问:“谁告诉你剑一定得是扁的?”徐赏心一时有点没转过来:“那不然呢?”“不然就是圆的呀!”对、对吗?她一下又想起了掌圣宫的白衣适才讨要法器的事,女孩指着手里的铁棍:“你把人家掌圣白衣的法器,炼成了一根铁棍?”“我说了,这是剑。”裴夏朝她努努嘴:“你转开看看另一边,我还给你在剑上留了危急时刻护身保命的要诀呢。”徐赏心转动剑柄,果然在另一侧的铁棍表面上看到四个镌刻颇深、行文苍劲的字:好汉饶命。徐赏心仰头看他。裴夏猛拍胸脯:“我以我十年的江湖经验向你保证,这绝对是最好用的。”好不好用,徐赏心暂时验证不了。但沉,是一定沉的。这玩意儿,主体是凛霜铁,这种金属只在北境的凛风谷少有开采,性寒,刚强锋锐,尤其沉重。这也是为什么韩幼稚委托素师将其炼制成法器时,会特意掺入珍贵的浣海银沙,目的就是通过更好的连接灵力,来减轻材质沉重的负担。可问题是,徐赏心现在还没有入行,体内根本没有灵力可以调用。别说挥舞了,她拖着都费劲。明明之前看裴夏手提肩扛,毫不费力来着。在街边休息了足足一炷香,徐赏心才勉为其难地重新迈步,跟在了裴夏身后。顺带一提,原本从外城入内城,除非身份特殊,否则携带兵器都是要查验登记的。不过城门署的官兵对于徐赏心手里的铁棍,还真是一点没上心。收了裴夏的五两内城税,就挥手放行了。这次回府,裴夏带着徐赏心,终于是从宽阔的正门走进来了。门口的护院其实还不认得裴夏。但他们认得徐赏心,也已经知道府上换了话事的人,远远瞧见裴夏走在徐赏心前头,昂起脖子就喊道:“少爷!”对于相府来说,这还真是个陌生的称呼。不止是门口的护院,府里上下的丫鬟仆人,显然都听闻了昨天的事。一个个瞧见裴夏都不敢抬头正视,包括对原本不甚在意的徐赏心,神情也恭敬了起来。以后,这姓徐的可就真是主母哩。好笑的是,做出改变的下仆们习以为常,反而是一如既往的徐赏心感觉浑身不自在。当然,这种不自在也可能是因为棍子太沉了。终于走到内院,徐赏心呻吟一声,撒手就把铁棍丢了,人也瘫坐在了台阶上。她求饶似的看着裴夏:“你该不会想让我天天提着这玩意儿吧?”“每隔一天吧,尽可能带在身边。”裴夏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走进了院子里,拿了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就嘬了两口:“你筋骨不差,就是缺少熬炼,这剑是法器炼化,又掺有浣海银沙,你多接触,过阵子闻风的时候,会更好成功些。”徐赏心坐在地上,望着自己身旁铁棍,咬起嘴唇。裴夏看她的模样,眼帘垂下,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你要是无意修行,那就当我放屁。”女孩两手攥住剑柄,又撑起身子来,拖着铁棍从裴夏身边走过,斜了他一眼,抬起雪白的下巴:“我兴致高着呢。”然后脚下一软,“噗”一声拍在了地上。裴夏端着茶壶走到她身后,抬脚踢了踢大哥的屁股:“这就腿软了?那日后岂不是床都下不来?”说者无意。听者无心。但是旁观者瞅见裴夏踩着徐赏心的屁股,说出这番虎狼之词,就很恐怖了。叶卢站在院子门口,捂住了自己的嘴,正想着,最好还是趁他俩没发现,偷偷地离开。身后却很不巧地窜出来一个家丁,远远朝他招手,喊道:“叶护卫!门口有人找少爷!”这一声,让裴夏和趴在地上的徐赏心同时回头,看到了院门外的叶卢。叶卢心里发毛,只能生硬地咳了两下,向那家丁回道:“什么人啊?不知道少爷刚回府,正要休息呢!”那家丁站的远,怕是也不知道裴夏和徐赏心就在院子里,很不含蓄地喊道:“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带着个稚龄的女娃,说是找少爷安排孩子!”叶卢瞳孔地震,拿剑的手都开始抖起来了。听闻昨天裴夏当着徐赏心的面去教坊过夜,本以为已是顶尖的寡廉鲜耻。没想到啊,还有高手!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院子里的少爷和少夫人,努力地扯了一下嘴角:“肯、肯定是误会。”……“哈哈哈哈!”欢快的笑声充盈在花枝锦簇的宫殿里。如水青丝蜿蜒在绣金的软榻上,发梢上唯一一枚金丝玉钗,正因为主人的娇笑,而在顺滑的发丝中左右摇曳。洛羡本是在审阅乐扬水患的奏本,听到阶下虫鸟司的心腹说及白天江潮书院武场上的风波,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拈着墨笔的手轻掩住唇齿,长眸儿弯成了水汪汪的月牙,她笑道:“韩幼稚,这是在裴夏手上栽了两次了吧?”阶下,是身穿六品官服的虫鸟司左司主晁错。他听着殿下在笑,脸上的表情仍然一丝不苟,只低头望着自己胸前绣的“鱼口吐剑”青纹,缓缓说道:“韩白衣失了六柄法器,又因为白日赌约不好翻脸,在掌圣宫大发脾气,半个时辰前,已经把自己气成了内伤,送到太医院去了。”“不、不行……哈哈哈哈,不要再逗本宫笑了。”洛羡点起素指,从眼角处挽了些许泪珠,才终于平复下颤了许久的酥胸:“我记得,内库里还有些霜铁银沙,你一会儿择些,给韩白衣送去,让她消消火气,可别真记恨上我家小裴公子。”晁错那张方正的面皮上仍旧看不出动静,也不抬头,只是低声说:“裴公子今日还和谢还有口舌之争,书院放课后,又与罗小锦见了面……动作不少。”“晁司主啊……”洛羡高坐在殿上桌案后,星眸带笑地举起毛笔,带着几分调皮,隔空朝他戳了戳:“你莫不是还在生本宫的气?”晁错晃着宽大的袖袍,合掌躬身:“下官不敢。”“我知道,书院那几个小贼,你们虫鸟司盯了许久,拱手让给裴夏做功劳,难免不忿。”是有点。但晁错是不会承认的,他只说:“下官是怕暗流汹涌,万一哪边伤到了裴公子,殿下又该心疼了。”“哈!晁司主多余担心了。”洛羡搁下笔,抬头看向宫殿的窗台:“你知道裴夏今次返回北师城,是从何处来的吗?”晁错当然知道,裴夏游历十年,行踪不定,罗小锦能找上微山,本就是虫鸟司广撒眼线得来的消息。他知道长公主不会无的放矢,便紧皱起眉:“微山派?”洛羡又问:“你知道微山派掌门清闲子,是何来历吗?”晁错凝神细想了一下,摇摇头:“不知。”洛羡耸肩:“我也不知。”“……殿下。”“我的意思是,”洛羡捋开额前的发丝,轻声道,“集掌圣宫、虫鸟司之全力,我也没能查出这老头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