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孔嘉木出现在船尾的VIP餐厅区用着早餐。


    他一边拒绝雌兽们的邀约，一边不动声色地朝入口处投去目光。


    当那抹身影出现的时候，他端起水杯，微晃的水纹中是他带着笑意的眼。


    图南当然是在走入餐厅的第一时间就看到那个雄兽。


    只见他只是随意穿着一件宽松的上衣，墨绿色的卷发还有点不服帖，整个人睡眼惺忪地坐在整个餐厅正中间那张餐桌边。


    他周边一圈却没人落座，可再隔着一圈却满是收拾得精致万分的雌兽们。


    这是在等谁？


    图南内心自有答案，牵着喵喵，她目不斜视走到他身边，冲他笑了笑。


    “真巧。”图南这就算和他打过招呼，直接招呼服务员，“给孩子在这加个座。”


    然后这才问：“不介意吧。”


    “当然。”孔嘉木放下搅拌杯中液体的小勺，耸耸肩。他就说这是个大胆的雌兽。


    图南没化妆，美貌显得没有昨晚那么凌厉，但那种魅惑却好像更突出了。再加上她随意得就像在自家早餐厅用餐，只在睡衣外批了件不太透的晨缕，头发随意抓成一把坠在脑后。


    孔嘉木很满意，谁想一大早地看到那么紧绷的人？


    他又低头打量那个站在珍珠身边正瞪着他的小女孩。


    “这就是……怀恩？”


    这孩子除了绿眼睛之外，和她妈妈都不算太像，也许是像那个不知在何处的雄兽。


    那个小女孩忽然哒哒哒冲到他身边，抬手小心翼翼够到了他的头发。


    她满眼赞叹，惊呀地对图南说：“妈妈，来摸摸，好漂亮。”


    “怀恩……”服务员刚好搬来宝宝椅，图南招呼她，“过来，不许不懂礼貌。”


    喵喵眼中，那头发的光泽跳动着，简直像逗猫棒一样充满诱惑。


    「真的很好看很软啊，妈妈来摸摸。」喵喵还在脑海里继续大呼小叫。


    图南无语，傻孩子，妈妈总会摸到的。


    孔嘉木倒是出乎意料地把喵喵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他一本正经和喵喵谈条件：“我知道很漂亮，但是呢，小朋友要先吃早饭然后才能被奖励。”


    他把一套新餐具拖到自己跟前，问小朋友：“要吃什么，说吧。”


    “肉！”喵喵很欢快！妈妈总是不让她早上吃太多肉，这个叔叔人不错啊，她决定喜欢他。


    傻孩子……虽然有些意外孔嘉木这种人居然会插手带孩子，但是他抱着喵喵却又好像挺和谐的。


    图南想了下，行啊，喜欢孩子总比不喜欢孩子好。


    唔，对谁都好。


    “会不会麻烦你。”她嘴上随便客气了两句。


    孔嘉木果然也听出她的不走心，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


    他修长的手捏着刀叉，轻巧又迅速地将服务员送上来的肉块切成大小几乎没有差别的方块，这才给孩子铺上餐巾，递给她一个小叉子。


    “我反正吃完了，怀恩也很有品位，我喜欢。”


    愿打愿挨，图南于是自顾自的，顶着周边一片死亡射线吃完自己的早餐。


    孔嘉木一直耐心投喂幼崽，间或喝两口饮料。


    等图南起身从他怀里接走孩子凑近他之时，孔嘉木忽然开口。


    “这里楼上有个琴室，可以练舞，晚上在那见？”


    图南把重了一斤的喵喵往上托了托，啧了一声，眼波流转间，满满都是没有说出口的话。


    孩子在呢，图南示意他。


    孔嘉木抓起餐布擦擦嘴，“十点，我等你。”看了根本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的小朋友，他偏还要再补上一句。


    “怀恩该早点睡……”


    图南抱着孩子走了，喵喵从她妈妈肩头冒出来，冲他招手道别。


    其实也挺可爱——这样的想法在孔嘉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边，图南已经在和喵喵商量，「我带你先去认个路。你晚上能找到吧……」


    「妈妈放心，我不行的话，嗷嗷鼻子灵。」喵喵在这种时刻又很信任哥哥。


    「……你自己也要努力啊，宝。」


    女儿怎么感觉有一种体力比脑力发达的感觉……


    ***


    图南推开那间琴室门的时候，孔嘉木正在弹奏。


    整个琴室光线并不亮，整个空间流淌着一种设计过的氛围光，正随着音乐缓缓变化着光影。


    他身后是一种奇妙的绷着巨大琴弦的立式乐器，那雄兽侧身坐着，随着空间里流淌的音乐随意扒拉着琴弦。听到开门声，他微微侧头。


    孔嘉木肌肤白皙，有一双细长的上斜眼，在这种半明半暗的光线中，他朝图南微微挑眉，整个人身上的荷尔蒙都毫不收敛地释放着。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那是一个琴凳，他坐在一侧，留下的位置并不算太宽。


    图南于是轻轻掩上门朝他走去。


    她弯腰，明知故问：“不是学跳舞？”


    孔嘉木在琴弦上随意扒拉出一小段旋律，忽然说了个不相干的话题。


    “你有在哪观过鸟么？”


    图南坐在他身边，看他弹奏着，忽然朝琴弦伸手。


    孔嘉木停住了，然后他非常自然地放慢动作，一根一根弦拨过去。图南也就在他之后，追逐着他在琴弦上的手，挨个拨着他刚放开的琴弦位置。


    孔嘉木的动作越来越慢，图南却好像毫无察觉，于是，她的手指按到他的手上。


    孔嘉木反手抓住那只调皮的小手。他轻柔地摩挲着她柔嫩的手指，图南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缝中，噙着一抹笑，夸他。


    “演奏得真好，今天是改教乐器？”


    孔嘉木另只手不知何时到了她腰后，他把图南朝自己扯近，贴着她的唇，含着笑意告诉她。


    “都可以，但……都要先收学费。”


    两人交换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吻。


    半晌，图南轻轻推开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从凳子上跳下。站在丝线一样变幻的绿色光线森林中，向女王要求自己的骑士一样高傲。


    “快，孔老师，你不是打算收费了不干活吧。”


    孔嘉木并不着急，他享受这种猎艳的过程，他可从不是那些没有生活美学的急色鬼。


    两人终于开始今晚的正式教学，可还没等两人学上两段节奏，琴室的门被费力地推开。


    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幼崽。


    喵喵看到妈妈，终于像找到救星一样冲过来。


    她扑到妈妈怀里，哇地大哭出声。


    “妈妈！哥哥，哥哥不见了。”


    图南哄着女儿，却满脸不解。


    “什么哥哥，怀恩好好说，别哭。”


    “是，嗷嗷哥哥。玩捉迷藏，我找不到他了。”


    图南大惊失色。“你是说，嗷嗷在船上？”


    “他偷偷的，妈妈，别生气……”喵喵又怕又急。


    图南也要晕过去了，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喵喵，又看看孔嘉木，满脸崩溃。


    “嗷嗷偷渡上来了？”


    “什么？”


    孔嘉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