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恶毒


    又是一个休沐日，碰巧撞上坊间的“山唱节”，袁小梨便约了张芊芊，和自己的小伙伴芳瑜，珍珠一道去山上玩。


    所谓“山唱节”，主要就是男男女女一道上山，唱山歌，唱戏，买卖零嘴儿，耍杂耍……总之就是找个油头，大家一道出来玩。


    这种场合，唱歌最大胆的是上了年纪的，也有不少青年男女，互相看对眼后对唱的。


    袁小梨几人最爱凑这种热闹，张芊芊是大家闺秀，以前从没来过这种场合，今日一见，才发现自己虽已活了十八年，没见过的世面简直太多太多……


    几人在人群里逛了一早上，买了些吃的上了山顶，打算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聊天。


    风和日丽，风景宜人，三两好友相伴，人生快哉。


    然而，正当几人聊得尽兴之时，张芊芊忽然指着远处道：“咦，那不是安夕晨吗？她怎么拿着那么大的风筝？”


    袁小梨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安夕晨。


    很快，袁小梨几人便发现，安夕晨把一个大风筝绑到了一个侍女的背上，而那侍女，似乎哭着跪倒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给安夕晨磕头。


    “她莫不是要强迫那侍女背着风筝从崖上跳下去？”袁小梨皱眉道。


    “不至于吧，这不妥妥的草菅人命吗？”


    胖胖的珍珠吼道。


    她嗓门比较大，安夕晨那边似乎听到了动静，朝她们看了一眼。


    “哦，我听说徐潇潇有一只大风筝，他老喜欢坐着那大风筝从山顶飞下去，不知是真是假……”张芊芊忽然道。


    袁小梨：“……”


    “是真的。”


    “徐潇潇是谁？”珍珠和芳瑜一前一后问道。


    “同窗，诺，就那个安夕晨的心上人。”


    “难道……”


    袁小梨和张芊芊对视一眼，袁小梨心下一紧，张芊芊急道：“安夕晨也想跟徐潇潇一样坐着风筝飞下去，但她不敢，正在拿侍女试验！”


    几人一着急，同时起身走向安夕晨所在的方向，“走，过去看看！”


    ……


    “小姐，求你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是故意摔碎玉佩的！”


    隔得老远，袁小梨等人就听到了侍女哭哭啼啼的求饶声。


    “我饶过你了呀，哭什么，这风筝做得极好，让你第一个飞下去是看得起你，别哭了！”


    “你，还有你，把她拉到崖边！”


    眼看着侍女就要被安夕晨强迫背着风筝跳下崖去，张芊芊先一步跑过去道：“安夕晨，住手！”


    押着侍女的两个侍从本便有些犹豫，此时见有人来，赶紧停了下来。


    袁小梨三人也很快跟了上来。


    “你在做什么？这样跳下去她会死的！”


    张芊芊急道。


    安夕晨笑道：“你们几个也太多管闲事了吧？没听说吗？徐潇潇经常坐在风筝上飞下去，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再说了，我和我家奴婢在这里玩，关你们什么事？”


    “玩？你管这叫玩？”


    张芊芊被气笑了。


    “不然呢？”安夕晨走过来，大有跟张芊芊打一架的架势。


    袁小梨见过安夕晨耍剑，许多男子都不是她的对手，何况张芊芊和她们三个……


    她上前拉住张芊芊的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安小姐，徐潇潇的跟你这个还是不一样的，他的风筝不止看着大，上面还设了机关，可以控制方向，另外还有可以抓握的横杆，不是像你的风筝这样直接绑在人背上的，依我看，你这个风筝还没有做好，还是不要让人随随便便背着跳下去的好，毕竟人命关天。”


    她知道，在安夕晨面前显示自己对徐潇潇风筝的了解，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如今人命关天，只有说出这些话，安夕晨才可能会考虑放弃。


    “哦，你见过徐潇潇的风筝？”安夕晨转向她，眼里透着不甘。


    袁小梨：“有幸见过一次，我觉得安小姐应该找个工匠，让工匠给你这风筝设置一个机关，最好还能有落地的时候缓冲的东西，我想，安小姐做这风筝的目的，也是为了跟徐潇潇一样，能安然无恙地在天空中飞行，所以风筝做得越细致越好，对吗？”


    安夕晨笑着点头：“你说得不错。”


    “就是嘛，做好了再飞，不着急嘛”，珍珠笑嘻嘻地走过去，给安夕晨的婢女松开了绑在她身上的风筝。


    婢女如获大赦，赶紧跪下磕头：“多谢小姐，多谢……”


    她原想给张芊芊几人也道个谢，但似乎碍于安夕晨在前，终究没有谢出口。


    一旁张芊芊暗暗给袁小梨竖了个大拇指，几人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哪知安夕晨忽然对一旁侍从道：“你去找一根树枝。”


    说罢，她又对袁小梨道：“袁小梨，不如你来给我说说，徐潇潇那只大风筝，是怎么设置的控制方向的机关。”


    袁小梨感觉她语气不对，直言道：“我只是远远见过他抓着横杆飞下山的样子，风筝左右好像各引了一根绳子，他一拉，就能变换方向。”


    袁小梨回忆起自己当初跟徐潇潇在天上飞时被他捉弄的样子，有些想吐。


    “哦，你说得这些我应当也可以做到，你且等着，看我做的对不对”，她又转向身边的侍女，“你去拿绳子来。”


    袁小梨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事到如今，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很快，侍女和侍从各拿了绳子和竹竿过来，安夕晨命人绑在风筝上，转身问袁小梨：“你过来看看，徐潇潇的风筝是不是这个样子？”


    袁小梨过去一看，笑道：“这树枝恐怕不够结实，还有这绳子，不是直接绑在两端的，是从机关里面引出来的。”


    安夕晨也笑道：“但比之前要好多了不是吗？”


    袁小梨看着她美丽的面容，只觉这女子心肠歹毒如蛇蝎，心里有些发毛，“的确，比之前算好了一点。”


    安夕晨忽然道：“既然如此，你帮我试试。”


    “你说什么！”张芊芊和珍珠、芳瑜同时惊道。


    她们三人要跑到袁小梨身旁，但被安夕晨的侍从挡住。


    “安小姐，你什么意思？”


    安夕晨若无其事地道：“我今日只是试试我这风筝做得好不好，本来想让巧儿试的，既然你不想让她试，不如你帮我试如何？”


    “安夕晨！你个遭天杀的！你敢让小梨坐着你那破风筝飞下去，我便让你一命偿一命！”


    张芊芊拼死喊道。


    珍珠和芳瑜也骂骂咧咧地喊了起来：“救命啊！来人啊，杀人了！”


    安夕晨却不在意，她身边侍从虽然才四个，但个个都是会武艺的，张芊芊她们还奈何不了她。


    至于后果，她无非就是跟同窗玩个游戏而已，别人能奈她何？


    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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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把那风筝套到了袁小梨的身上，“怕什么？我这风筝做了半月有余，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她只需要飞下去就好，不会死的！”


    “安夕晨，你放开我！”


    袁小梨没想到她竟丧心病狂至此，拼命挣扎，奈何怎么挣也挣不脱安夕晨的黑手。


    “我说了，不会死的，我们一起做的风筝，头一个给你玩算看得起你。”


    安夕晨每说一句话，袁小梨的心便沉下去一分，她从小在坊间长大，身边的人有奸诈的，有谎话连篇的，但像安夕晨这样披着人皮的妖魔鬼怪，她还是头一次真正遇见。


    她甚至觉得，安夕晨比上次绑走她和徐潇潇的黑衣人更可怕。


    那边张芊芊几人还在歇斯底里地喊着，安夕晨却充耳不闻，她还用一根绳子把袁小梨的双手绑在了背后，又用另一根绳子将她和风筝连在了一起。


    “小梨”，她阴阳怪气地道：“你马上就能跟徐潇潇一样在天上飞了，开心吗？”


    “开心你个鬼！安夕晨，你等着，我要是死了做了鬼，一定天天来你房间找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哈哈哈哈……我等着你！”


    安夕晨一笑，袁小梨才发现，她这种人，是没有心的，自然也不会敬畏神明。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一个疯子手上时，一道白影忽然闪到近前，将她从安夕晨手中拽了过去。


    “你们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袁小梨转头，看到了那个许久不理他的人。


    徐潇潇紧抿双唇，先替她把背后绑住手的绳子松开，又将风筝从她身上解了下来，扔到了一旁。


    “哎，我们在做能飞的风筝呢，方才我和袁小梨一起做的，这会儿我在逗她玩呢……”安夕晨说到这里，就被张芊芊几人打断。


    “胡说！”


    “你胡说！”


    “分明是你要逼小梨扛着那风筝飞下去的！”


    “我没有！我在跟袁小梨闹着玩儿呢，怎么可能真的让她飞下崖去，你看她不是好好儿的在这里吗？对了，她之前还跟我说你的风筝有条横杆，有两条拉线，我就听了她的建议，跟她一道做成了这样，你看这风筝，是不是跟你的很像？”


    安夕晨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她楚楚动人地看着徐潇潇，仿佛她才是那个被人误会、欺负的。


    袁小梨苦笑一声，一旁珍珠则骂道：“你个装模作样的……”


    她还没骂完，就被徐潇潇出言打断：“原来是闹着玩儿啊，我说呢，这边怎么这么热闹，这风筝的确跟我的很像，只是还不够好，回头我把我的给你送过来，你若喜欢，拿着玩便是。”


    众人：“……”


    一旁站着的还有胡长清，他眼看张芊芊和珍珠，芳瑜还想继续骂徐潇潇，忙跑过去把她们三人拉走了。


    边走边对身后徐潇潇道：“潇潇，我先把这几个好看的姑娘带过去玩了，你哪里有两个，我怎么着也不能比你的少吧！”


    “谁要跟你玩？！”


    张芊芊几人正要挣扎，却见胡长清一个劲儿地对她们使眼色。


    “放心，小梨姑娘不会有事”，胡长清小声道。


    她们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她们想象中那么简单，遂跟着胡长清一道离开了。


    而这边安夕晨看着徐潇潇那惊心动魄的脸，满心欢喜地道：“真的吗？你要把你的风筝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