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力量感充斥四肢百骸，少女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覆盖魔纹、流淌着赤金光晕的双手，感受着体内奔涌的、远超从前的浩瀚魔力，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愕和茫然：“我…我这是…突破了？魔…魔族大成？”


    别人需要经历九死一生的魔劫，需要吞噬无数血肉魂魄，需要承受魔气蚀骨的痛苦才能艰难抵达的境界…她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达到了？


    仿佛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便已登顶？


    站在一旁的李长生，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


    他清晰地感知到少女突破时那股力量的本质——精纯！浩瀚！古老！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源头的、君临天下的威严！


    这绝非寻常魅魔所能拥有的力量！更绝非依靠吞噬或修炼就能轻易获得的境界！


    这力量…像是被封印了万古，此刻才因缘际会，冲破枷锁，重见天日！


    她的身份…绝不仅仅是魅魔那么简单！


    “你的血脉…”李长生盯着少女脸上那流淌着暗金光泽的玄奥魔纹，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究竟源自何处？”


    少女茫然地抬起头，迎上李长生锐利的目光，刚要开口。


    异变陡生！


    少女突破时爆发的那股精纯浩瀚、带着古老威严的魔力波动，如同在寂静深海中投入巨石，瞬间搅动了这片混乱的虚空！


    四周那些无声流淌的星光猛地变得紊乱，悬浮的破碎镜面幻影剧烈闪烁！


    紧接着，一道道扭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从周围的星光碎片和虚空涟漪中浮现出来，眨眼间，便密密麻麻地将李长生和少女团团围住！


    足有数十人！


    这些人大多穿着大衍宗制式的青色道袍，只是早已破烂不堪，沾满污迹和暗红的血痂。


    他们脸上覆盖着狰狞的暗紫色魔纹，双眼赤红如血，眼神中充满了被魔性侵蚀的暴戾、贪婪和一种对强大力量的病态渴望！


    周身翻腾着浓烈而混乱的魔气，比李长生之前遇到的魔修强大了何止数倍，显然在崩乱之境中修炼魔功，进境神速！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脸上魔纹最为密集，赫然是当初在雪山脚下被李长生废掉修为的玄苦长老座下弟子——赵莽！


    只是此刻，他气息狂暴，竟已突破到了金丹中期，他死死盯着少女身上那尚未完全内敛的、属于“魔族大成”的浩瀚魔气波动，赤红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贪婪和嫉妒！


    “好…好精纯的魔元波动！！”赵莽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砾摩擦，“是…是魔族大成的气息！天助我也！吞噬了她！我定能突破金丹后期！甚至…触摸元婴！”


    他猛地转头，赤红的眼珠扫过李长生，脸上瞬间露出混杂着惊愕、怨毒和极度鄙夷的扭曲表情：“李长生？！竟然是你！你这宗门叛逆！太玄老鬼的孽徒！居然还没死？！”


    他指着被围在中间、周身魔纹尚未褪去的少女，发出刺耳的狂笑，声音充满了煽动性的恶毒：“哈哈哈！看看！大家都看看！这就是我们曾经的三师兄！口口声声斩妖除魔、清理门户的正道楷模！”


    “如今呢？竟然跟一个魔族妖女厮混在一起！看这妖女，魔气如此精纯，定是魔族中的高等货色！”


    “李长生！你堕落了！你比我们更肮脏！更下贱！你还有什么脸面提‘清理门户’？呸！”


    “对！赵师兄说得对！”旁边一个脸上魔纹扭曲的弟子立刻尖声附和，充满恶意地盯着李长生，“李长生！你装什么清高！带着个魔族妖女招摇过市，是想投靠魔族吗？”


    “什么渡魔剑气！我看是通魔剑气吧！哈哈哈！”


    “杀了他们！男的抽魂炼魄！女的抓起来献给墨离大人！这精纯的魔元，可是大补啊！”


    “上！抓住那个妖女！”


    群魔激愤，污言秽语如同毒箭，射向中央的两人，数十道充满贪婪和杀意的魔气牢牢锁定了少女，如同群狼盯上了肥美的猎物。


    他们眼中只有那精纯的魔元，至于李长生？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个已经“同流合污”、即将被撕碎的绊脚石！


    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恶意和污蔑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刚想反驳，却被李长生抬手制止。


    李长生缓缓踏前一步，将少女护在身后。


    他环视着周围这些曾经的同门，如今面目全非、魔气森森的“师兄弟”，眼神中的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漠然和洞悉一切的悲悯。


    他看到了他们眼中被魔性彻底扭曲的疯狂，看到了魔纹深入骨髓、与神魂纠缠的污浊，看到了那无可救药的贪婪与堕落。


    劝诫？感化？


    对一群早已将灵魂卖给魔鬼、以魔为荣的伥鬼而言，不过是徒费唇舌。


    “冥顽不灵，甘为魔伥。”李长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喧嚣，如同九幽寒风吹过，瞬间冻结了周围的空气，每一个字都带着斩断过往的决绝和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既已无可救药，那便…”


    他右手缓缓抬起，虚握向腰间古朴的玄剑剑柄，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沉睡火山苏醒般的恐怖气息，开始从他挺拔的身躯中弥漫开来。


    周遭混乱的星光和破碎的幻影仿佛都因这股气息而微微凝滞。


    “…由我亲手度化！”


    锵——！！！


    清越如同龙吟的剑鸣，撕裂了虚空的死寂！玄剑悍然出鞘！


    剑身古朴无华，却在出鞘的刹那，爆发出如同旭日初升般的万丈金光！那光芒并非刺眼的亮，而是蕴含着无上威严、斩灭虚妄、涤荡乾坤污浊的浩瀚意志！


    “渡魔——净世！”


    李长生一声断喝，双手握剑，以身为轴，将全身的精、气、神、意尽数融入这一剑之中。


    玄剑化作一道开天辟地般的巨大金色剑罡，带着净化一切的宏大意念，朝着周围那数十名狰狞扑来的魔修，悍然横扫而出！


    轰隆——！！！


    璀璨的金色剑罡如同怒海狂涛，瞬间席卷了方圆数十丈，光芒所及，空间仿佛被投入了熔炉的冰雪，发出“滋滋滋”的剧烈灼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