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子欣慰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我徒弟，这就够了。”


    洞府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叶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他想弄明白，这一切的真相。不仅仅是为了应对圣地这个庞然大物的威胁，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答案。


    夜，深沉如水。


    叶风独自一人，站在天玑宗的最高峰——天玑峰顶。


    山风猎猎，吹动着他的衣袍。


    突破到化神期后，他对天地法则的感应，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他能感觉到，每一颗星辰，都在以其独特的轨迹运转，散发着不同的法则波动。


    但他此刻，却没有心思去参悟这些。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凌虚子的话。


    混沌禁地、圣地……


    “系统，”他在心中默默呼唤，“我的身世，你知道吗？”


    【叮！无法查询。】


    冰冷的机械音，一如既往。


    “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叶风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平时发布任务倒是挺积极，一到关键时刻就装死。你说你除了让我打怪升级，还有什么用？连个身世背景都查不到，差评！”


    他这番自言自语，像是说给系统听，又像是在排解心中的烦闷。


    穿越者的身份，曾是他最大的秘密和依仗，让他能够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游刃有余地处理这个世界的一切。可现在，当这具身体的过往，牵扯出如此惊天的秘闻时，他那份超然的心态，第一次动摇了。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叶风伸了个懒腰，将纷乱的思绪抛到脑后，“既然线索都指向圣地，那我就亲自去走一趟。”


    第二天一早，叶风便找到了陆远清和凌虚子。


    “宗主，师尊，我准备去一趟中州。”叶风开门见山。


    “什么？”陆远清大吃一惊，“你要去圣地的地盘？不行！这太危险了！玄婴的死，圣地那边肯定已经知道了。你现在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是啊，风儿。”凌虚子也面露担忧，“圣地深不可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宗主，师尊，你们觉得，我们躲在东域，就真的安全吗？”叶风反问道，“圣地第一次可以借玄婴的手，第二次就可以借李婴、王婴的手。千日防贼，总有疏漏的时候。被动挨打，不是我的风格。”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不是去打架的。我是去‘应聘’的。”


    “应聘？”陆远清和凌虚子面面相觑，满脸问号。


    叶风嘿嘿一笑，从储物戒里掏出了一枚玉简，递了过去。


    陆远清疑惑地接过，神识探入其中，片刻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太玄城……招纳高级以上炼器师。”


    “太玄城是圣地三大圣城之一，他们招纳，审查必然极为严格。但正因如此，一旦通过，就能获得一个官方的、受保护的身份。”叶风分析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让我能光明正大地进入中州，近距离地观察圣地，寻找线索。”


    看着叶风那充满自信的眼神，陆远清沉默了。


    他知道叶风说的是对的。躲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天玑宗想要真正高枕无忧，就必须弄清楚圣地的目的。而这个任务只有叶风能去完成。


    “你需要什么？”许久之后，陆远清开口了，声音无比郑重。


    “什么都不需要。”叶风笑道，“不过，在我离开之前，得给宗门再加一道保险。”


    接下来的几天，叶风没有立刻出发。


    他将自己关在藏经阁，结合《大衍星辰阵》和自己对《周天大阵》的理解，对天玑宗的护山大阵，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升级改造。


    他重新炼制了三百六十五枚主阵旗，和一万四千八百枚副阵旗，将其深埋于山川地脉之中。又以自己的化神修为和阵法造诣，铭刻下了一道核心的“星引”符文。


    经过改造后的大阵，威力比之前何止强了十倍！最关键的是，大阵的核心与陆远清的神魂相连，一旦有外敌入侵，陆远清便能瞬间引动大阵之力，发挥出超越化神期的战力。


    而且，叶风还留了个后手。他在大阵深处，留下了一道自己的剑意。若是宗门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这道剑意便会被激活，爆发出他全力一击的威能。


    做完这一切，叶风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还抽空去看了看小黑。那家伙在吞噬了大量魔道修士的血肉精气后，体型又大了一圈，龙威也愈发厚重，正呼呼大睡。


    叶风大袖一挥，把它送入雪域……


    陆远清和凌虚子两人，在山门前为他送行。


    为了不引人注目，叶风换上了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衫，用秘法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了元婴初期的水平，容貌也做了些许调整，看上去就像一个游历四方的普通散修。


    “此去中州路途遥远，万事小心。”陆远清递过来一个储物袋，“这里面是一些灵石和丹药，或许能用得上。”


    叶风也没客气，直接收下了。


    凌虚子则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为叶风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领，就像一个送别远行孩子的普通父亲。


    “师尊，宗主，我走了。”叶风对着两人，深深地行了一礼。


    叶风转身，踏上飞剑，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大陆中部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那道消失在天边的身影，凌虚子眼中泛起一抹水光。


    陆远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雏龙已入海，他日归来时，必将搅动整个大陆的风云啊。”


    ……


    半个月后，中州地界。


    一座雄伟的巨城，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城墙高达白丈，通体由一种灰石砌成，上面布满了玄奥的符文，在阳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光辉。城池上空，禁制密布，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无数的修士、飞舟、奇异坐骑，在城门前排着长队，井然有序地进出。


    这里，便是圣地三大圣城之一的太玄城。


    叶风收起飞剑，混在人群中，随着人流，缓缓走向那座散发着无尽威严的城市。


    他抬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城楼，以及城楼上那两个龙飞凤舞、蕴含着无上道韵的大字——“太玄”，嘴角微微上扬。


    踏入太玄城的那一刻，饶是叶风，也不由得为眼前的景象感到心神震动。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座城，而是一个独立的世界。灵气浓郁，深吸一口，都感觉修为精进了一丝。街道宽阔，地面铺着一种温润的玉石，踩上去灵气便顺着脚底涌入体内。街道两旁的建筑，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其上都铭刻着强大的守护符文。


    更让他心惊的，是城中的修士。


    元婴期的修士，在这里几乎是“起步价”，随处可见。金丹、筑基，那都是跟在长辈身后的童子。偶尔从空中飞过的华丽飞舟上，泄露出的气息，都让他这个新晋的化神一层感到一阵心悸。


    “乖乖，这中州，还真是卧虎藏龙。”叶风咂了咂嘴，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混在人群中。


    他没有急着去报名，而是在城里逛了两天，找了个客栈住下，顺便打探消息。他发现，太玄城招纳高级炼器师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中州，前来应聘的能人异士，多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成名已久的大师，甚至有几位是仙级炼器级别的存在。


    “竞争还挺激烈。”叶风摸了摸下巴，非但没有感到压力，反而生出几分兴趣。


    第三天，他才优哉游哉地来到了位于城主府侧殿的招纳处。


    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排着长长的队伍。叶风排在队尾，听着前面的人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这次的考核，是柳管事亲自主持。那位可是出了名的眼光毒辣，寻常货色，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何止是毒辣，简直是苛刻！上次招纳阵法师，上百个应聘者，被他刷得只剩下三个！”


    “唉，希望能过吧。只要能成为城主府的客卿炼器师，那可就一步登天了。”


    叶风听着，心里大概有了数。


    轮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他走进大殿，看到一个身穿锦袍，面容倨傲的中年人，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百无聊赖地喝着茶。想必，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柳管事了。


    “姓名，来历，修为，炼器等级。”柳管事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淡漠。


    “叶风，东域散修，元婴初期，高级炼器师。”叶风按照自己捏造的身份，不卑不亢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