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上岸的第2天

作品:《鲛人装哑巴后被读心了

    “啊~”齐思筠拗出个高音,比划了一番,“是什么意思?”


    棠溪生无辜地注视着齐思筠,伸出另一只手,再次确认上面没有薄膜和鳞片,五指修长干净,他指着喉咙,轻轻摇头。


    这么好看,竟然是个哑巴。


    齐思筠瞬间明白了。


    可惜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在他爸妈面前乱说话,拿来做挡箭牌很合适。


    齐思筠心里连续闪过几个念头,还想说些什么,接连不断的振动传来。


    一阵滑稽的铃声突然响起。


    “主人主人,快点回家吃饭;主人主人,敢不听话就打屁屁;主人主人,挑食的话要低声些,胃疼难道很光彩吗……”


    齐思筠听到这熟悉且欢快的电子机械音,神情一瞬扭曲,伸手掐断了铃声。


    闹心。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办法习惯。


    齐思筠作为新时代的大好青年,自认为浑身上下都是优点,唯一的缺点也微不足道——


    挑食。


    小时候的齐思筠到处疯玩,到饭点不肯吃饭,如果菜不好吃,他就算愿意上桌,也吃得很少,经常有满屋子保姆追在他屁股后面喂饭,活像是猫捉老鼠。


    齐思雅作为姐姐,深谙弟弟的臭毛病,在齐思筠拥有手机的第一天,就定制了这个铃声,一到饭点就反复响铃,还威胁人“不准改”。


    所以,齐思筠(屈服于黑暗势力的压迫版)一用就是很多年。


    许管家的声音从前方飘来,“少爷,您该回家吃饭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心情再不好也得填饱肚子,不然哪来的精力和爸妈斗智斗勇?


    当然,目前仅限于催婚这件事。


    比起小时候明目张胆的叛逆,齐思筠早已成长,学会了迂回战术。


    “知道了许叔,”齐思筠接过珍珠,放进左胸前的口袋里,回以灿烂一笑,“谢谢,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不过这是哪来的珍珠,在沙滩上捡到的吗?


    成色不错,运气可够好的。


    齐思筠笑起来时,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原本锋利的线条变得柔和,同时,他碰到了棠溪生的手心,眉心微蹙。


    凉得像一块冰。


    棠溪生感受到齐思筠骤然抽离的指尖,慢慢垂下眸,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模样有点懵懂。


    珠子送出去了。


    他既感到开心,又有些难过。


    齐思筠:“走吧,这位不知名的小朋友,一块儿回家吃饭,许叔在前面等着我们呢。”


    棠溪生一脸茫然,抬手比划,“啊。”


    谁。


    他吗?


    齐思筠示意棠溪生跟上,“走走走,我十成新的对象,别客气,王婶做饭很好吃。”


    对于常年居住在深海的鲛人来说,人类的体温还是太高了,棠溪生盯着齐思筠圆滚滚的后脑勺,感受着腕间传来的温热,视线逐渐放空。


    这个人有点自来熟。


    不过这样也好。


    作为交易对象,他只需要乖乖配合齐思筠,努力藏好鱼尾巴,等六个月过去,他肯定适应了人类生活。


    到时候再找合适的机会离开就行。


    ///


    回去的路不算太长,从海滩折返,很快就能看到别墅群的影子,一路上,许管家亦步亦趋地跟在齐思筠身后,只是从见到棠溪生起,他的眼神就有点不太对劲。


    齐思筠回头,“许叔,你有心事?”


    许管家恭敬道:“少爷,您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天天被催婚,搁谁身上笑得出来。


    “是吗,”齐思筠当场表演了个尬笑,“哈哈哈。”


    棠溪生不能也不敢说话。


    三人很快就走到了一栋别墅门口,齐思筠行云流水般完成开门工作,嘴里念念有词:“阿拉霍洞开!”


    棠溪生不懂。


    棠溪生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奇怪,我还有双联名拖鞋哪儿去了,”齐思筠拉开鞋柜,低头弯腰,“找到了,给。”


    他把同款黑兔子拖鞋递给棠溪生。


    棠溪生没有客气,悄悄改变脚上的幻术,接过拖鞋穿上。


    齐思筠换好了拖鞋,朝着宽敞的客厅缓缓吐气,“我回来了。”


    客厅的保姆们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迅速站成一排,“少爷中午好!”


    棠溪生顿时被吓得视线无处安放,猛然抬首,结果被繁复灯饰所散发的冷冽灯光刺痛了双眼,他当即呆在原地。


    深海里没有如此强的直接光源,鲛人一族顺应自然规律,进化出了夜视力极佳的双目,但登岸后,无法在短时间里适应这种非自然的灯光。


    棠溪生揉揉眼睛,退至齐思筠身后。


    齐思筠:“各位中午好,辛苦了。”


    保姆们纷纷回到工作岗位,许管家还在门口收拾,鞋柜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感受到了棠溪生的不对劲,齐思筠回过头,“怎么了?”


    鲛人之间互相串门就是一摆尾巴的事,但这是棠溪生这辈子第一次到人类家里做客,他不想给齐思筠添麻烦,于是轻轻摇头,模样极其乖巧。


    只是脖子上的几道红痕十分显眼。


    齐思筠欲言又止:“你的伤……”


    “啊。”棠溪生略微歪头,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下脖子,瞬间蹙眉。


    虽然不碍事,但确实有细微的疼感。


    齐思筠扭头道:“许叔,麻烦你帮我对象处理下伤口。”


    对象。


    棠溪生猝不及防被冠上这个名号,不知所措地看向齐思筠。


    鲛人的寿命很长,通常一生只有一位伴侣,一旦认定了对方,便是生死相依,而人类一生短暂,却能拥有很多不同类型的对象,比如:交易对象、结婚对象、出轨对象……


    还有这种没有任何前缀的“对象”。


    其中,某一类对象最为特殊,需要两名人类一起去相同的地方,然后领一个红色的、盖好章的小本子回来。


    但爹娘给他科普时仅用几句话带过,他现在记不清具体是哪一种了。


    棠溪生有点疑惑。


    他现在不用签订协议,领小本本,就已经成为齐思筠的对象了吗?


    许管家:“好的少爷,请您稍等一下。”


    “许叔你等等,”齐思筠忽然改变了主意,“还是我自己来吧。”


    许管家顿住脚步,看了眼棠溪生,嘱咐道:“好的少爷,记得带您的朋友下来吃饭。”


    棠溪生说不准许管家的目光是欣慰还是其他情绪,不着痕迹地转眸避开。


    齐思筠答应道:“好,知道了,你去忙吧许叔,别成天守着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是,少爷。”许管家转身去忙别的事了。


    齐思筠带棠溪生踩着回旋楼梯上了二楼,穿过长廊,回到他住的房间,好一阵折腾,终于找到了家用医疗箱。


    棠溪生看着满地狼藉,目瞪口呆。


    齐思筠捏着根一次性消毒棉棒,“你把头发稍微弄一下,我帮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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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溪生把长发撩到左侧,朝着齐思筠露出整截白皙修长的颈脖,只是人还呆立在原地,像一尊精心雕琢的木雕。


    齐思筠撕开透明包装袋,“不用这么拘谨,你现在的身份是我对象,我家就是你家,你家还是你家,放轻松点儿,怎么舒坦怎么来。”


    “椅子和床都有,你随便挑一个坐,我俩都站着,不方便。”


    棠溪生看了看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又将视线转回椅子上,他走过去,在椅子上坐好,乖巧回望齐思筠。


    齐思筠用消毒棉棒,替棠溪生擦拭伤口,他动作轻柔,下意识吹了口凉气。


    棠溪生缩了缩脖子,眼角沁出几滴泪水,他飞快抬手揩掉,用余光瞄了眼旁边的齐思筠,心里长舒一口气。


    好险。


    再晚一秒,他就要当着人类的面掉小珍珠了!


    齐思筠唇角微扬,那颗小虎牙在棠溪生眼前跳了跳,“你叫什么名字?”


    棠溪生抬手比划。


    齐思筠:“抱歉,是我忘了,你把名字打在你的手机……不对,你身上有手机吗?”


    棠溪生摇摇头。


    刚刚在海滩上,齐思筠用过一个长方形的、薄薄的小盒子,那应该就是手机。


    但这种东西,鲛人一族都没有。


    因为平日生活在大海里,可以用声音联系同族,手机并不是必需品,就算上岸后能用到手机,再带回海里也不太现实。


    “……到底是怎么跑到海滩上来的。”齐思筠顿时同情心泛滥了,承诺道:“我下次带你出去,你挑个喜欢的。”


    这是要给他买手机的意思吗?


    棠溪生身形微怔,当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齐思筠正儿八经的对象,这半年时间指不定要做更多事来圆谎。


    他瞬间就释然了。


    齐思筠:“我总得知道怎么称呼你,我手机不太方便拿给你看,这样,你把名字写在纸上。”


    写字而已,他还是会的,只不过很多年没写过,估计手生了。


    棠溪生点头答应了。


    齐思筠翻箱倒柜,找出以前用过的所有笔,将它们一字排开,摆在桌上。


    棠溪生挪到桌前,看着那堆花花绿绿、长短不一的条状物,感到头晕目眩。


    他记得自己上一次化出双腿时,用来练习写字的笔不长这样,笔头应该是毛茸茸的,稍微往上施力,尖端就会炸开,沾的墨汁还会飞溅……


    好像叫作“毛笔”。


    但既然都是笔,应该不会出问题。


    齐思筠递上一支铅笔,“用这个,别的水笔都没墨了。”


    棠溪生接过齐思筠手里那支铅笔,像握住一把匕首似的,将它整个攥在掌心里,他深呼一口气,在展开的A4纸上开始划拉。


    半晌过后,终于在上面爬出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


    堪称惊天地泣鬼神。


    “我看看,堂……嗯,棠,棠溪——棠溪是个很少见的复姓,”齐思筠用手摩挲着下巴,开始胡乱猜测,“最后一个字是什么,是王吧?”


    你才王八。


    你全家都王八!!!


    棠溪生不满地撅起嘴,捏着铅笔,将左上角竖和撇的那两笔,来回描了好几遍,他抬首时,正对上齐思筠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眸中闪烁着期冀的光。


    ——还能不能喊对他的名字了?!


    “我知道了。”齐思筠勾了勾唇角,露出那颗小虎牙,喊道:“棠溪生。”


    嗓音低沉而慵懒,十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