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素再构】！”炭知道自己大意了，敌人的强大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现在自己只能不顾后果放手一搏，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他的身体被凝结的金色薄膜收拢推向了伊斯卡投掷出来的镰刀，随着咒言完成，一道白光闪过，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材质，一种透明的，闪闪发光的晶石。


    铛。


    伊斯卡投掷出来的那名为血腥之牙的镰刀对着炭的脖子砍了下去，却在碰撞后卡住，再也无法进入一分。伊斯卡颇为惊讶，接下来要做的动作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因而也给了炭一个宝贵的机会。


    “【晶格生长】！”仿佛一个刺猬一般，已经全身变得通透亮白并坚硬无比的炭，身体表面浮出无数细小的凸起，那些凸起宛如荆棘一般疯狂生长，朝着各个方向发起凌厉穿刺攻击。这一下让伊斯卡不禁皱了皱眉头，她决定收回血腥之牙，一个瞬移拉开了距离，然后伸手一挥，血色的镰刀化为无数光粒消散，魔剑再一次握在了手中。


    炭咬紧牙关，虽然他想逃跑，但也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攻击伊斯卡的机会，退一万步说，如果能够击退伊斯卡哪怕一点点距离，对自己的逃生也是有帮助的。带着这样的想法，他控制自己体内的能量，硬是把所有已经生长出来的白色晶体锥折断，让它们在空中悬浮飞舞，朝着伊斯卡奔袭而去，宛如万箭齐发发起攻击。


    瞬移，瞬移，瞬移，瞬移。似乎是懒得移动身体进行闪避了，伊斯卡只是以极快的反应配合瞬移完美躲开了那密集的攻击。末了，伊斯卡还抓住了一根晶体锥，在手里把玩了半天，最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个，是钻石啊。碳元素少年。比之前强了不少，但还是不够强。”伊斯卡笑道，“我想，从战斗中也得不到更多情报了，这似乎就是你的全力了。那么，游戏结束了哦，不会让你跑的。”


    炭紧绷的神经瞬间崩溃，他转身，拼尽全力挥动已经变成钻石晶格的手臂，终于破开了那厚厚的金色薄膜。然后他看到金色薄膜外的广阔世界，以为自己即将得到自由，下意识地露出了笑容。


    “不会让你跑的哦。”恶魔的低语从背后出现，吓得炭马上转身反击，但还是因为那几乎无法破解的瞬移落空。炭只感觉伊斯卡就像一只虚幻的背后灵，无论如何转身都无法摆脱，她就一直在自己的身后。


    金色的薄膜从虚无之中出现，一层两层三层地迅速叠加，形成厚实的球体壁障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束缚于其中。炭只是绝望地挣扎，然而无坚不摧的钻石即使破开伤痕也会被瞬间填补，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仅是无用的挣扎在消耗自己的体力，小腹处被魔剑一刀砍出的伤口也在不断加深扩大。炭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忍受这伤口带来的痛苦了，他停止了挣扎，在金色薄膜的球体里坐了下来，他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只是蜷缩成一团，唯一的希望不再是逃走或是活下去，而是这恐怖的疼痛和难以言状的不断扩散的感觉能够停止。


    然而仍是无用功，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伤口进一步扩大，速度越来越快，原本只是紫黑色的一条，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大块，逐渐蔓延上躯干四肢。伤口经过的裂痕并不流血，但却带来无穷无尽的祛除一切力量的疼痛，甚至还有逐渐恶化的类似感染一类的腐化。


    自己是元素人，并不像那些碳基生命一样具有血肉，但他也明显能够感受到，这伤口在不断的扩大蔓延中侵蚀自己的身体。不错，这就是侵蚀，或者说腐蚀，自己像是一块朽木，被体内无法祛除的蛀虫一点点撕碎吞噬。自己并不是有机的生命，疼痛中，炭渐渐变得麻木，因为能量再生的速度跟不上丧失的速度，也渐渐放弃了抵抗，放弃了思考，就只是瘫坐在那里，就像是死了一样。


    为什么自己最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自己错了吗？还是因为自己太弱小了？因为外星殖民是错的，还是因为作为殖民者的自己太弱了呢？


    之前伊斯卡说，这个世界的人类曾经杀过神明，那么她作为最强，又拥有最强的武器，肯定也杀过，一个两个吧。这个世界自封神明的存在，究竟是怎么样的呢？是不是比尔达斯要更容易理解呢？是不是比尔达斯更通情理呢？不过，最后还是杀掉了。


    神的使者承蒙神的眷顾，在神的指引下宣传神的信仰，落得如此下场，违背了神的诺言……这算是什么？都是假的吧？一切都只是伪物罢了，总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只是伪神罢了。


    那么，与世界为敌，与伪神为敌，如果我有这样的权利，我会选择哪一个呢？


    不知道。


    自从被制造出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历练的增加，感觉自己活着越来越不像是自己。可是自己要活成什么样，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每天想过，如果有机会，也许什么也想不出来。


    不明所以地来了，也不明所以地离开，这也许就是最好的解决。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停止了思考。


    木星基地，太空城，旅馆。


    罗一贯成功摸进来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与料想中一样，太空城的人很少，没人管他。罗一贯在废弃的太空城蜗居了很久，靠着空城里遗留的物资一直支撑到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虽然是撤走了，但留下来的物资也相当丰富，不需要罗一贯考虑生活的各类问题，所以他有很多空余的时间到处闲逛。


    逛一逛太空城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但罗一贯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见一见光粒。


    今天早上和以前一样，打开电视后的早间新闻，星门传递过来的信息和他餐盘里的面包一样新鲜。多亏了内循环系统，不然可没有机会一个人藏在这里这么久。


    “诶，是唐泠音老师，还有狮童光，的确，他们是在冥王星的哨站那里。”罗一贯看着电视，自言自语道，“嗯，这么说，今天的频道都给他们的直播了，光粒是要来了吗？”


    罗一贯期待了很久，但画面很少，能够获得的信息更少，除了简单的影像和模型之外似乎没有别的了。感觉光粒很快就会被各大行星的卫星炮火消灭，再不济木星也还有一个象征和一个准象征级别的强者保护，所以罗一贯不是很紧张，于是关掉电视又躺下睡了。


    “反正还有文言老师守着，这一届重点班也很强啊，无论是新生还是上届。”长时间独居使罗一贯比以前更容易自言自语了，这是他自己的排解孤独的方式，“最后还是看不到外星人吗？算了，都成功到这里了我也应该知足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罗一贯再次打开电视，想要跟进最新的战况，却发现电视一直显示无信号。罗一贯仔细检查了旅馆的线路，发现并没有任何问题，话说回来，这几年一直在这里看电视，也没发生什么问题。


    “怎么就没信号了呢？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还有的啊，这要怎么办？哇。”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罗一贯还是再次尝试，他把遥控上的每一个按钮都按了个遍，然而依旧没有反应。于是他开始两个两个按，突然，也不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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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自己按键的作用，总之，刚刚一直显示的无信号突然就消失了。


    “还真是奇怪，跟跳闸一样。”罗一贯打开了电视，发现此时已经新一个的直播，“哦，已经到地球了？这么快？我错过了什么？”


    天空中有一白一黑两个光点，它们悬浮在那里，然后一阵刀光剑影，黑的那个就消失了，只剩下了白的那个缓缓降落。镜头特写，最终罗一贯认出了这个十本近代史书籍中有九本必然会介绍的让人畏惧又尊敬的活的传说。


    伊斯卡·都铎·赫修斯。


    “的确是安全了，地球。伊斯卡特地把战斗拉入空中以免影响地面，又是先削弱后生擒再束缚，相当理智呢。”罗一贯又一次开始自言自语，然后，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窗外，“嗯，那是什么……”


    仿佛鹅毛大雪降下，世界变成了白皑皑的一片。尘埃很快覆盖成了云块，下着白雪阴雨，看起来十分不正常。


    “下雪了？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木星大气外啊。”罗一贯忍不住说道，但突然，他又想到了早上看到的那个直播，水滴形状的光粒，尾巴的尾巴是一层类似的物质，长得很像，而且也是在外太空扩散开来，如果光粒中的一个已经抵达了地球，那么扩散的进度的确也差不多了，“哦，这些是那些二氧化硅的尾巴吗？”


    直到其中一个人头大小的坚硬圆球裹挟着吸附的泥沙冲破了钢化玻璃，直接撞了上来。这球体扩展融化开来，将玻璃吸收了进去，然后就朝着罗一贯的脸上冲了过去。


    蹬鼻子上脸。


    浮空岛，凡塔西斯。


    粉色水晶里面装着金色的球体，金色的球体里装着萎靡不振的炭，伊斯卡带着俘虏与初步的胜利返回，


    “下面的情况怎么样？”伊斯卡颇有些紧张，毕竟她还是第一次把自己的这种姿态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看到我变成原罪神，没有引起骚动吧？”


    “多虑了。”爱丽丝这样回答道，“直播一开始到时候，在冥王星就已经聚集了基本全球人口的观众。后来星门信息专道修复的时候，观众数量再次创下新高。刚刚从接触到击败的全过程，弹幕增加了三十亿，全都在刷。”


    “那物质通道什么时候能够完全修复？”


    “保守估计，还需要几个小时。”


    “就是刚刚得到了冥王星的消息，那里出现了来自星神教的敌人，他们早就准备好潜入，里应外合攻击我们，一个自称阴影怪异的敌人粉碎了冥王星的防御。现在太阳系的任何地方都可能有敌人的埋伏和黑枪，短时间内也无法调度人手，我们必须小心。”


    “那检测站的那三个人怎么样了？”


    “唐泠音和心藤逃到海王星上去了，但狮童用能力欺骗了她们，自己一个人留下来争取时间，最后牺牲了。”伊斯卡平静地说道，“即使准备得如此充分，我们依旧出现了牺牲者。”


    空气有些凝固。


    “狮童光……牺牲了？死了？”许久，爱丽丝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显然只有伊斯卡得到了最新的消息，“他死了？”


    “嗯。他死了。”伊斯卡拍了拍爱丽丝的肩膀，轻声说道，“我理解你，但悲伤不能阻止敌人继续伤害我们。我们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和清醒，做好准备之后再做好准备，争取接下来不再出现任何损失。


    “接下来我们两个就待在浮空岛，等待下一个冲过来的敌人，然后一起解决他们。我们的任务是守城，坚守岗位团结一致才能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