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日头斜斜照进小院，廊下竹帘被风掀起细碎声响。


    莫无情将姜玉灵圈在怀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发间玉簪。


    忽听得檐角传来“啾啾”叫声，小血鹰寒灵扑棱着翅膀落下来，尾羽上还沾着几片枫叶。


    “寒灵，这些天跑哪里去了？”


    姜玉灵抬手想抱它，却被小家伙灵巧躲开。


    寒灵歪着脑袋，红宝石般的眼睛滴溜溜转，突然“嗖”地飞到姜玉灵的肩头，爪子扒拉着他衣领。


    “嘻嘻，娘亲，你和阿爹天天亲亲，我当然要跑远一点了！”


    莫无情低笑出声，伸手去捏寒灵蓬松的绒毛，“没良心的小东西，学会打趣你爹娘了？”


    寒灵“啾”地叫了一声，翅膀一卷躲开他的手，又飞到姜玉灵另一边肩膀上，用小脑袋蹭她脸颊。


    “我才没乱跑！我去给娘亲找了好东西！”


    说着，它从翅膀下掏出颗晶莹剔透的果子，泛着淡淡银光。


    姜玉灵接过果子，鼻尖萦绕着清甜气息，“这是...寒月果？你从哪里摘的？”


    这种灵果只生长在极寒之地，对灵力修炼大有裨益。


    寒灵得意地抖了抖羽毛，“我飞了好远好远，在北境雪山找到的！”


    莫无情看着小家伙炫耀的模样，伸手轻轻弹了下它的脑袋。“下次不许乱跑，外面危险。”


    寒灵“嗷呜”叫了声，歪头啄了啄他指尖，“知道啦！不过阿爹，今天是不是有场很厉害的比试？我听到好多人在议论！”


    姜玉灵和莫无情对视一眼，后者替她理了理被寒灵弄乱的发。


    “我和你娘亲与别人约战了，想来应该快开始了。”


    寒灵突然“唰”地展开翅膀，眼中燃起兴奋的光，“那我们快去看！我要给你们加油！”


    说着，它猛地冲向院门，留下一串欢快的叫声在小院里回荡。


    莫无情望着小家伙远去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寒灵绒毛的触感，转头看向依偎在身旁的姜玉灵。


    院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喧哗声，试炼场的方向腾起几缕灵力波动。


    “灵儿，走吧，去会会他们！”


    莫无情牵起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过她掌心的薄茧。


    姜玉灵垂眸一笑，任由他将自己从藤椅上拉起来。


    两人周身萦绕的气息浑然一体，宛如缠绕的双生藤蔓。


    穿过青石小径时，正巧撞见几个神色匆匆的弟子。


    “听说了吗？君敖师兄和云怜师姐的已经在试炼台等着两个新人！！”


    “那两个挑战者这次怕是要铩羽而归……”


    议论声随着擦肩而过的风消散。


    莫无情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姜玉灵则轻轻晃了晃交握的手，腕间银铃清响。


    两人踏着满地碎金般的日光往试炼场走去。


    距离高台还有大半段路时，观礼区突然炸开一声惊呼，“莫林和林玉来了！”


    嘈杂声如潮水般退去，密密麻麻的人群自动裂开一条通道。


    弟子们攥着积分牌的手停在半空，望着缓步走来的两人。


    莫无情黑衣猎猎，腰间玉佩泛着温润光泽，姜玉灵月白衣裙沾染着竹影，发间玉簪折射出冷冽寒光。


    他们身后跟着蹦跳的寒灵，小血鹰翅膀上的冰晶在阳光下流转，映得四周众人的影子都跟着发颤。


    姜玉灵目不斜视，任由莫无情牵着她穿过人群。


    路过赌局摊位时，押注君敖和云怜的弟子们面面相觑，有人悄悄把积分牌藏回袖中。


    而洛樱儿、公子逸和李毅则站在高处挥舞手臂，李毅扯着嗓子喊道。


    “莫兄！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欢呼声和议论声重新炸开时，两人已经踏上试炼台石阶。


    角落里，萧择死死攥着栏杆，指节泛白。


    他黑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盯着莫无情的目光仿佛淬了毒。


    “莫林！你杀我弟弟，我不会让你好过！”


    他压低声音喃喃自语，袖中藏着的短刃在暗处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淬了见血封喉毒药的凶器。


    萧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这场比试...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他的目光扫过姜玉灵，又冷哼一声，“还有你身边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试炼台下，黑压压挤满了苍羽学院的弟子。


    外院新生踮着脚往前挤，内院精英倚着栏杆居高临下。


    就连前日刚从外地执行任务归来的队伍，也背着行囊匆匆赶来。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里，不时夹杂着对赌局赔率的争论。


    有人攥着积分牌额头冒汗，也有人幸灾乐祸地嘲笑押错注的倒霉蛋。


    然而此刻的比试场却异常宽阔，君敖和云怜两人双手抱臂站在台中央，周身灵力内敛，眼神中却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围观人群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他们不布阵就开打？”


    “莫不是瞧不上对手，准备速战速决？”


    “快看！他们连武器都没带！”


    不知谁喊了一声。


    莫无情只随意负手，姜玉灵甚至连纳戒都未佩戴。


    唯有寒灵停在她肩头，歪着脑袋打量对手，尾羽不耐烦地扫来扫去。


    这副散漫模样落在众人眼里，更坐实了“不自量力”的定论，观礼台上的嘲笑声顿时如潮水般涌来。


    “快开始！快开始！”


    “君敖师兄！云怜师姐！加油！”


    “云怜师姐不愧是学院第一清冷女神，太漂亮了！”


    前排几个外院弟子急得直跺脚，伸长脖子恨不得钻进场地中央。


    人群中推搡得愈发厉害，几个押了君敖的弟子摩拳擦掌，对着台上指指点点。


    “君师兄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们！”


    “就是，云怜师姐随便挥挥手，这两人就得跪！”


    “我未必吧。”


    角落突然传来冷笑，洛樱儿摇着团扇拨开人群，身后跟着抱臂冷笑的公子逸和按刀而立的李毅。


    洛樱儿将团扇猛地一合，重重敲在掌心，“我倒是觉得莫林和林玉他们必胜！”


    这话一出，四周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


    一个膀大腰圆的外院弟子嗤笑出声，“小丫头，你知道君敖师兄一剑能劈碎几座山头吗？就凭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新生？”


    洛樱儿刚要开口反驳，却被公子逸抬手拦住。


    李毅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最终只是重重哼了一声，将刀鞘狠狠磕在地面。


    三人默契地不再言语，转身面朝试炼台，目光穿过涌动的人群，死死锁定场中四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