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解锁手机看到二十三条拦截记录。


    自从管理队座机印上他名字后，各种神秘号码就如雪片般涌来。他忽然想起那日中州老者欲言又止的神情，指节无意识敲打着屏幕。


    李泽按下回拨键时，指尖在手机边缘轻轻叩了叩。


    听筒里传来童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嗓音：“可算盼到您回电了。”


    “让您久等了，我在管理队备好了针灸室。”


    李泽将手机换到左耳：“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过来？”


    “这就出发！”


    老人声调骤然拔高：“让司机调头去管理队，半小时准到！”


    走廊转角处，司徒颖正踮着脚尖看墙上的工作流程图。李泽收起手机轻拍她肩膀：“带你去休息室坐坐？”


    队长室内，高言珊正擦拭着红木茶海。


    见司徒颖探头进来，她笑眼弯成月牙：“鲜榨橙汁还是冰镇杨梅汁？我记得小颖喜欢酸甜口的。”


    乔西言抱着文件站在门口，目光在相谈甚欢的两人间来回逡巡。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文件夹的烫金封边，突然抬脚迈进屋内：“队长，上季度预算报表需要您签字。”


    司徒颖撇了撇嘴，故意将挎包甩在会客沙发上：“某些人真会挑时候。”


    “高秘书的接待工作确实专业。”


    乔西言从容落座，黑发垂落在深灰色职业装上：“毕竟是为队长分忧。”


    眼见两个姑娘目光在空中撞出火星，李泽不动声色地往办公桌挪动：“言珊，麻烦给乔组长准备美式咖啡。”


    他随手翻开待批阅的卷宗，钢笔却迟迟落不下去。


    高言珊端着鎏金托盘进来时，司徒颖正举着手机凑近李泽：“你们管理队的安防系统好高级，这个旋转门禁……”


    “涉密区域都有权限管控。”


    乔西言抿着咖啡打断道：“非工作人员不得擅入。”


    “我是家属哎！”


    司徒颖拽住李泽袖口晃了晃：“上回你答应教我人脸识别系统的！”


    乔西言握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杯底在托盘上发出清脆声响。


    李泽余光瞥见高言珊端着果汁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觉得檀木桌面上堆叠的文件格外亲切。


    他抓起钢笔唰唰签字，暗自决定今天要多“批阅”三十份报告。


    午后茶歇时分，司徒颖摆弄着茶匙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言珊，你那位在中州的对象怎么说？趁着李泽要去总部述职，不如让他提前来帝都熟悉环境？”


    玻璃杯底磕碰桌面的轻响打断对话。


    乔西言放下柠檬水，探究的目光扫过高言珊微僵的肩线：“什么时候多了个神秘男友？上个月团建你还说自己是单身呢。”


    “网……网络情缘啦。”


    高言珊低头戳着蛋糕上的草莓，奶油在叉尖颤巍巍晃动：“就游戏里认识的，其实也不算正式……”


    司徒颖睁圆杏眼倾身向前：“奔现过吗？他做什么工作的？”


    她腕间的银镯随着动作滑落，在桌面敲出清泠的响。


    “在虚拟仓见过全息投影。”


    高言珊的耳尖泛起薄红，余光瞥见乔西言抱臂倚在藤编椅背，连衣摆垂坠的褶皱都透着怀疑：“现实里也就约过两次数据咖啡厅……”


    “数据咖啡厅？”


    乔西言单手支着下巴，指甲轻叩杯壁发出规律的哒哒声：“也就是说连实体接触都没有？”


    她忽然转向正在调试光屏的李泽：“我记得你上个月给言珊配了智能安防系统？”


    李泽划动光幕的手指顿了顿，战术性推了推护目镜。


    “哎呀，你们别瞎操心了。”


    高言珊突然提高声调，叉子与骨瓷盘碰撞出清脆声响：


    “他给我订制了全套神经接驳设备呢，上星期还升级了公寓的生态穹顶……”


    乔西言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掠过悬浮窗弹出的房产登记信息：


    “这么体贴的匿名追求者？该不会是怕暴露身份的特殊人士吧？”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始终沉默的技术官：“李泽你说呢？要不要启动中央数据库的人脸识别？”


    司徒颖闻言紧张地攥住闺蜜手腕：“对呀，万一是暗网通缉犯……”


    高言珊猛地抽回手，薄荷茶在杯中晃出涟漪：“都说了是正经人！”


    她慌乱中碰倒糖罐，晶亮的方糖滚落桌面：“只……只是他身份特殊，暂时不方便露面。”


    李泽突然起身收拾散落的糖块，金属义肢折射的冷光掠过三个姑娘各异的神情。


    全息投影适时在他身后亮起紧急会议通知，将他那句“我晚点再查”揉碎在数据流的嗡鸣里。


    办公室内空气骤然凝滞，乔西言抱臂斜倚在档案柜旁，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金属柜面。


    她目光如手术刀般划过高言珊泛红的耳尖，鼻腔里溢出声冷笑：“编故事也要记得打草稿啊。”


    李泽从堆满案卷的办公桌前抬头，钢笔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度：“个人信息涉及隐私保护条例。”


    金属笔帽在桌面轻叩两下，转向司徒颖时语气稍缓：“小颖，把上周的户籍核查报告拿给我。”


    司徒颖气鼓鼓地瞪了乔西言一眼，转身时马尾辫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度。


    她故意把文件拍在乔西言手边的柜子上，玻璃隔板发出清脆的震颤声。


    “某些人与其盯着别人看，不如先解决自己的问题。”


    司徒颖从制服口袋摸出颗薄荷糖塞给高言珊，转头对李泽眨眼：“咱们户籍科新来的实习生不错，要不要……”


    乔西言猛地直起身子，深灰色制服肩章在顶灯下闪过冷光。


    她抓起自己的执勤记录本走到门口，突然回身对着司徒颖勾起嘴角：“记得提醒你闺蜜，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门框撞在限位器上的闷响中，高言珊攥着糖纸的手微微发抖。


    司徒颖身上飘来的柑橘香水味让她眼眶发酸，这个永远冲在第一个保护她的姑娘，此刻正哼着跑调的歌帮她整理歪掉的领花。


    走廊忽然传来错落的脚步声，实习生探进头时差点撞上黑着脸的乔西言。


    “李队长，有位童老先生在接待室……”


    李泽示意两个姑娘去档案室帮忙，转身时白大褂下摆带起一阵风。


    童老爷子拄着黄花梨手杖迈进门的瞬间，袖口露出的腕表折射出奇异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