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物必先腐

作品:《星际女巫成长手册

    来的也只有风人言。日月落看不出对方有多大年纪,然而雪一样的长发凌乱地挂在他的双鬓,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只是那种疲态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的,看起来像是连续奔波了几日。


    但他看向他们的眸光却无比的温和,看着他的眼睛,她会意识到对方是真的在看向她,会觉得对方的关心实实在在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们好啊,年轻人。”


    他笑呵呵地打了招呼,让他们坐下,自己也随意地坐在了一侧椅子上。从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一阵,直到最后摸出来三个黑不溜秋的果子,果子的形状看起来像个哭泣的人脸,卖相实在不太好看。


    “我就只带了这三个,咱们悄悄地吃掉,嘘。”


    他对着他们眨眨眼,将手伸到他们面前。看到日月落神情有些犹豫,神秘地努了努嘴,“我好不容易从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偷摘的,绝对好吃,不骗你。”


    他的身份似乎和大巫师有些像,可他真像个推销商品的小贩。


    颂白时却觉得自己知道这是什么果实,脸色不由有些凝重。黑色的表皮,哭泣的人脸,这是尖叫树的果子。但尖叫树只在各行星的黑栏线才能存活,只有常年沐浴在银河透镜折射的光线里,它才能正常地生长。


    风人言去中央星议政,何时又去了一趟军区?


    日月落最后也拈了一颗,学着他们的样子揭开果皮,果肉意外的雪白细腻,入口更是甜津顿生,味道特别好。


    风人言笑眯眯看着他们,等他们也吃完才问道,“身体都恢复得怎么样了?”


    他问的是“都”。日月落对于校长如此自然的一视同仁却不禁有些怔愣。


    颂白时微笑,“我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


    风人言点点头,看向正在发愣的日月落,“那你呢孩子?听说你的状态一直不太好。”


    “我……我也很好。谢谢您。”


    校长很满意,然后他才收敛了笑容,语气略微有些沉重,“辛苦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失去的学生只会更多。”


    他继续说道,“大致情况我已经从两位考官那里了解到了,此外,还有那个出色的觉心系学生——”他的眼睛看向颂白时,颂白时垂眸,“对不起,我们的确不该擅自闯入封锁的试炼场。”


    “对不起?是我该说谢谢你们才对。我很高兴我们的学生有主见,有能力,不仅有正义感还有理智的头脑。瑟尔夏已经找过我了,你们做得很好。”


    风人言的眼睛因为笑容而眯起,看起来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很好,“而且她还说,如果不是你的话,你们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再次救了我们的两位学生。”


    在说到两位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日月落,日月落有些困惑,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学院的学生?还有,为什么说是又救了她一次?


    “不,其实执意要做出这种危险的事的人是我,而且正是因为瑟尔夏拥有的能力,我们才能发现问题的所在,可是……”颂白时的语气低了下去,“为了不被混沌吞噬,我只能将它彻底摧毁。现在的确找不到任何线索了。”


    日月落只是静静地听着,她隐约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从试炼场内出现。原来大家都在找寻真相,只有她整日困在病房内。


    风人言的手轻轻抚上颂白时的肩膀,眼眸认真地看着他,“如果你们不去找线索,那我很怕当我最后回来时,只会发现他们交出去了一个无辜顶罪的人。”


    ……所以他才会说是又救了她一次。


    他接到十执事决策团的邀请正是为了黑栏线的骚动,但就在会议期间,小灰原基地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在向来和平、未曾受到攻击的基地清洁站,值守士兵却遭到了毁灭性的变故——他们捕获的宇宙垃圾里居然藏着一只高等级魇兽。


    两位士兵,一人当场死亡,而另一人在断掉一只手臂后,拼死将那只正在孵化的魇兽送进了销毁通道。但当区处接到他的报告时,这位名叫雷亨顿的退役兵也死去了。这些信息是在他在死前记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的,字迹到后来已经趋于癫狂,几乎无法识别。经检查,两人的大脑都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严重损害。


    军区并不能确定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意外,还是传递了魇兽正在迅速成长的可怕讯号。他们目前能做的只是在各清洁区也加派人手,尤其是派驻一些心灵学者。魇兽的心灵迷惑能力似乎在逐步成长。


    参会的成员也去了现场勘察。销毁通道破坏的程度令人心惊,高坚韧的壁垒起了大小不一的凸起,骨刺从内划出了狰狞的伤痕。


    小灰原基地的事故属于高度机密,与会人员在会议期间的通信遭到了严格限制。然而会后,风人言收到的第一条消息却是月换琴学院的新生试炼也出现了重大事故,也出现了来路不明的高级突变种。


    他对于两人的道谢都是真心实意的。风人言很感谢繁熙两人对于搜查真相所做的努力,却完全不认可他们对于日月落的警戒态度。好在,在寻找真相的事情上,并不是仅仅只有学院的教授和军区的长官在努力。


    “可您……怎么就能确定我一定无罪呢?”


    这话明明不该她来问,可她却并不知道这个世界对于“异世”的态度。他们会相信她的话吗,相信她是一个异世的流浪者?


    “因为你救下了我们学院的学生。”


    校长看着她,语气平静,绿色的眼眸里像有一片蓊郁的森林。


    “凶手不会特意救下要害死的人,也不会出现在事发现场后却陷入了昏迷。噢,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情况,那除非这个凶手真的是个矛盾重重的心理变态——但心理变态的人却又不可能内心纯粹得只有一片荒芜。”


    他看向她,她因为他话里的幽默想笑,却只带起了嘴角的颤抖。


    “谢谢您愿意相信我,我的确不是凶手。”


    “哈,当然,”风人言的眼睛忽然快活地眨了一下,像在和他们分享什么秘密,“倒不如说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居然想不明白——才是天大的怪事了。”


    日月落这次笑了起来。颂白时垂着眼眸,没有说话。但他知道风人言的确对日月落隐瞒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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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事。


    那就是那些学院校委会的偏激贵族——可能是真的会想要她的命。繁熙或许只是偏激冷漠了些,那些人心中却全无所谓的公平正义。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种威胁了。风人言回来后她就真正的安全了。


    校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衣服的褶子,“那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还有些事情要我处理呢,封校令,调查令,哈,一堆事。”


    嘴上说着一堆事,他的神情看起来却像是烦恼该怎么处理衣服上出现的破洞。


    这下颂白时倒是真的有些讶异了,“您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风人言的动作有了片刻的停顿,“这个,还没有。但我作为学院的校长,自然是第一负责人。”


    他本以为风人言特意来到病房,是想要详细地了解事故的细节、他们在试炼场上发现的事情,但他就这么轻飘飘地走了,似乎仅仅是为了问候一下他和日月落这两个病人的健康。


    “那您不问问我吗?”他当时可是明明白白地说了“凶手不是日月落”。如果不是他太虚弱昏了过去,他可以肯定自己当场就会受到细致的盘问。


    “噢——我知道凶手不是这个孩子呀。”


    风人言转过头,笑容里充满了慈爱。那一刻,颂白时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希望自己的学生有找寻真相的勇气和智慧,但他不会将找寻真相的压力抛给学生。寻找真相是他们的权利,却不是他们的义务。恐怕如果颂白时回答他“我只知道凶手不是她,却不知道凶手是谁”,风人言依然会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学生。


    颂白时看着他,忽而清浅地笑了一下。在那瞬间,日月落意识到他身上一直紧绷着的状态不见了。


    他几乎是以玩笑的语气问道,“那我可以信任您吗?”


    风人言也做出了一副认真思索的神气,而后才慎重地点点头,“我觉得我应该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日月落知道他们要交流些重要的事情了,她站起身,“我去走廊上转转?”话说得有些迟疑。虽然风人言表明了他的态度,她却还对自己能否自由行动不太确定。毕竟她仍然算一个校外人员。


    “当然可以——或者,你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毕竟,你们同为受害者,自然也都有得知真相的权利。”


    于是日月落又坐了回去。她发现颂白时在看自己,眼睛很好看,眸光很平静,她却从中感受到了几分迟疑的孤独。于是她想起了对方问她的那句莫名的话。


    【如果你发现的事实足以颠覆这个世界,让以往的努力都成了讽刺……你还会将真相说出来吗?】


    我会的。日月落也静静看着他。我的回答依然不会变,我会。


    她不知道颂白时是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他已经转过了脸,认真地看着风人言,一字一顿。


    “试炼场上的混乱并没有真正的始作俑者,如果非要说的话……“


    他说的话分明很清晰,但又像在缥缈里,淡淡的,听不真切。


    “恐怕凶手正是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