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胸腔内心跳声重如擂鼓。


    “你不是害怕我吗？”


    “现在怎么不躲了？”


    今珏听到了雁鸣声的问话，却没有办法回答。她觉得自己身上烫的要命，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四肢却僵硬，动动手指都困难，更别提说话了。


    好在，雁鸣声似乎也没想听她的回答，他收回手，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小手指在今珏的耳垂上轻轻勾了一下。


    今珏呼吸一滞，他轻笑：“擦干净了。”


    说完便起身，悠悠离去。


    “咚咚，咚咚！”


    今珏的心跳依旧很快，她捂着胸口，后知后觉地琢磨起雁鸣声刚才的问话。


    害怕？


    好像是有一点点。


    可她对于雁鸣声的印象明明都已经改观了，为什么还是会在雁鸣声靠近时心跳加速，呼吸不过来？


    今珏想不通。


    而且这种害怕，好像又和之前那种每次见到雁鸣声，都担心他会取自己小命的害怕不一样。


    今珏在餐厅里坐了许久，直到心跳渐渐平息，她都还是想不通两种害怕之间有什么区别，便干脆不想了，两口吃完何姨给她做的宵夜回房间睡觉。


    随着二楼嘭的一声关门声响起，二楼至三楼的楼梯拐角处，一道身影默默转身离去。


    －


    三天后，顾宅。


    顾宅今日举办私宴，佣人们身着统一服装，端着各种精致的食物甜品在主楼和副楼之间来回奔走着。


    顾宅的副楼专门用来举办各种宴会，一共有两层，一楼是宴会厅和会客室，二楼则是客房，供参加宴会的宾客们休息。


    任杏正在宴会厅内和熟悉的太太说话，余光突然瞥见一道眼熟的身影从厅内走过。


    她循着那道身影看过去，落地窗外，几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人正匆匆往主楼去。


    想着应该是自己看错了，任杏收回视线。


    “都这个点了，怎么景洲还没有来？”任杏对面的富太太突然开口问道。


    任杏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一僵：“应该是公司有事，绊住了。”


    “这样啊，”富太太沉吟片刻，又问，“景洲最近和那个姓冉的小明星还有来往吗？我听说，那个姓冉的小明星昨天晚上好像出了什么事，又是救护车又是警车的，阵仗闹得可大了。”


    “要我说呀，待会见到景洲得让他少跟那个明星来往，免得被扯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没捞到好不说，惹得一身腥。”


    任杏脸上笑容依旧，只是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另一边，今珏走在服务生队伍的最后，因为她和别人都不熟，所以只能和系统闲聊解闷。


    系统因为之前种种，语重心长地对今珏道：［今珏啊，你可长点心吧，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塞进这个宴会里，今晚的剧情你千万别再搞砸了。］


    是的，今珏现在就在顾宅，以一名宴会服务生的身份。


    今晚的剧情依旧是白月光和霸总虐恋情深的剧情。


    今珏为了赚外快来到顾家的宴会上当服务生，谁知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冉琪的项链突然不见了。


    那条项链价值百万，是顾景洲两年前送给冉琪的生日礼物。


    找到最后，那条项链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今珏的包里，尽管今珏再怎么解释自己今天一晚上都忙于宴会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去偷冉琪的项链还把它藏起来，但铁证如山。


    顾景洲也不相信今珏，当着宴会上所有人的面将今珏狠狠羞辱了一通，并在宴会结束后，让服务生和佣人们都离开，只留今珏一个人收拾偌大的宴会场地，极尽羞辱。


    今珏端着甜点回到宴会厅，视线四处搜寻，寻找剧情里另外两位主人公。


    但是她没看见顾景洲和冉琪，反倒是和甜品台前无所事事的赵喜悦对上了视线。


    赵喜悦无聊到正打算把小蛋糕上的草莓去籽食用，看见不远处端着盘子的今珏，眼睛一亮，把手里的盘子一放，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朝今珏走去。


    “今珏，你怎么在这里？”


    今珏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的正事说出来，只说：“我来赚点外快。”


    赵喜悦不信，一脸狐疑地看着今珏。


    怎么可能这么巧，赚钱兼职当服务生当到顾家的宴会上来了。


    赵喜悦双手环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呀你，蠢到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些什么好了。”


    今珏：“？”


    赵喜悦看了眼周围，随即拉着一头雾水的今珏去到宴会厅的角落。


    “真是服了你了，这世界有那么多男人，偏偏你就盯着顾景洲那个渣男不放，也不知道顾景洲到底有什么好的？”


    “你回国之后他给过你一次好脸色吗？”


    “上次在酒吧你出事，他有站出来帮你吗？”


    赵喜悦掰着手指头给今珏一一列举顾景洲对她做过的不好的事，今珏看出赵喜悦误会了什么，因为就算是在原剧情里，白月光也不是冲着顾景洲来的这次宴会，是到了宴会场地看到顾景洲之后，才知道自己居然是给他家的宴会当服务生。


    赵喜悦仍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今珏不能透露剧情相关的事情，只能安抚她道：“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我真的不是冲着顾景洲来的。”


    赵喜悦才不听今珏说了些什么，越说越气，一巴掌拍开今珏的手：“傻子，顾景洲今晚不会来了！”


    今珏话到嘴边突然变了调子：“什么？！”


    赵喜悦露出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你还跟我嘴硬说不是冲顾景洲来的，你明明就是为了见顾景洲才来的！”


    今珏现在顾不上和赵喜悦掰扯自己是为了什么来的这个问题，着急地拉着她的手问道：“你为什么说顾景洲来不了了？”


    赵喜悦甩开今珏的手，偏过头去看着落地窗外的庭院：“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今珏两步跨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赵喜悦又转身，今珏继续跟着她转。


    最后，赵喜悦拗不过今珏，撅着小嘴，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道：“冉琪出事了，顾景洲现在在医院陪她呢，不会来了。”


    她见今珏在听到话之后便松开了自己的手，目光呆滞像是失了魂似的，咬着嘴唇，愤愤地跺了一下脚：“渣男！”


    看着今珏，又道：“笨蛋！蠢货！大傻瓜！”


    今珏好似没听见赵喜悦骂自己的话，愣了几秒后问道：“冉琪出什么事了？”


    赵喜悦耸耸肩：“不知道，我只知道冉琪被救护车拉走了，其余的消息都被顾景洲封锁的死死的，我派人去打听了，但没打听到。”


    今珏：“……哦。”


    哦？哦？！


    赵喜悦因为今珏这个“哦”气得半死，但是今珏现在却没工夫安慰她。


    她现在只关心，这次不是她的问题，而是顾景洲和冉琪的问题导致剧情不能正常推进，那完不成剧情，核心梗系统是惩罚她还是惩罚顾景洲冉琪？


    系统自然也听到了赵喜悦的话，今珏问它：[如果不是我的问题导致剧情偏移，我还需要找上门去推进剧情吗？]


    系统留下一句“你等着，我去查查”便没了声。


    今珏站在原地，一时间感到有些迷茫。


    赵喜悦以为她是因为顾景洲和冉琪的事情在黯然神伤，又小声地骂了顾景洲几句，回过头来看着今珏，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安慰她。


    “你——”


    “卧槽……”


    赵喜悦最开始摇今珏的时候，今珏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赵喜悦摇她的幅度越来越大，都快把她脑浆子给晃匀了。


    今珏反捉住赵喜悦的肩膀：“别……摇……了……”


    赵喜悦不听，跟中邪了似的还在摇她，一边摇一边死死地盯着某个方向：“你快看你快看呀，雁鸣声！雁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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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来了！！！”


    今珏转过头，拨开额前乱成一团的头发，就看见雁鸣声一身深灰色西装，额发被全部梳到脑后，鼻挺唇薄，眉眼带笑温润如玉，款款走进宴会厅。


    长身玉立往那一站，周围景象瞬间黯然失色。


    只能看得见他。


    今珏觉得赵喜悦有些大惊小怪，刚想说雁鸣声来就来吧，有什么好惊讶的，话到嘴边却猛地顿住。


    与此同时，赵喜悦惊讶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见雁鸣声走进顾家的大门。”


    雁南和顾谦当年的事情在京港市上层圈子里不算秘密，尤其是任杏带着顾景洲回到顾谦身边之后，顾谦光明正大地带着任杏出席各种重大场合，让雁南成为了京港市上流圈子里的笑话。


    连带着雁鸣声也受尽了各种白眼。


    按照雁鸣声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恨顾谦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来参加顾家举办的宴会？


    疑惑间，雁鸣声似有所感，抬眼朝着今珏所站的位置看来。


    今珏垂在身侧的手轻动，习惯性地想冲雁鸣声鞠个躬，雁鸣声目光却径直从她身上扫过，没有停留，像是没看到她。


    身旁的赵喜悦突然拍了拍今珏的肩膀：“我妈在找我，我先去她那打个卡，晚点再来找你哦。”


    今珏点头：“哦。”


    赵喜悦离开后，今珏在原地发了会呆，而后拿起餐盘回归工作岗位，转身离开前，她视线不经意扫过雁鸣声站的地方，发现他身边多了一位穿着白色旗袍的女子。


    今珏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不再多看。


    “鸣声，我以为今天会是雁爷爷来。”徐婉端着一杯香槟来到雁鸣声身边，语气熟稔地和他搭话。


    雁鸣声笑笑：“老爷子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让我代替他来露个脸。”


    “这样啊。”徐婉说着靠近一步，馥郁的玫瑰香气与雪松香气交织在一起。她歪着脑袋，软下声音跟雁鸣声抱怨：


    “宴会好无聊，一会结束你跟我一起去喝一杯吧。”


    雁鸣声从侍应生的托盘里拿起一杯红酒，轻抿了一口：“不了，晚点我还有事。”


    徐婉直接戳破他的借口：“这么晚了你还会有什么事？你总是用这个借口敷衍我，这么多年都不带换的。”


    雁鸣声轻笑，随她的意换了个借口：“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徐婉咄咄逼人。


    “被人看到不方便，会误会的。”


    徐婉目光犀利：“谁会误会？”


    雁鸣声淡淡地回：“别人。”


    徐婉沉声质问道：“鸣声，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一次，雁鸣声却不再像上次那样回答她，徐婉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还想再追问，被突然出现的任杏打断。


    “鸣声，你来了。”


    对于雁鸣声的突然到访，任杏不比在场的宾客们淡定多少，要知道雁南死后，雁鸣声便再也没有踏足过顾家。


    顾谦此时还没有到，作为宴会厅内唯一的主人家，她不得不拿出主家的态度过来和雁鸣声寒暄。


    “你父……”任杏语气迟疑，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在雁鸣声面前称呼顾谦，犹豫片刻，干脆直接略过这个话题，“雁老爷子最近身体还好吗？”


    雁鸣声在面对任杏时，脸上也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任杏悬着的心渐渐放下。


    很快，又有人上前来和雁鸣声说话，任杏便识趣离开。


    另一边，今珏默默收拾着餐台上宾客用剩的餐盘餐具，脑中系统依旧没有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今珏现在倒是不着急了，反正来都来了，干一半走人拿不到工钱，干脆就把今天晚上干过去，拿到工钱也不算白忙活一趟。


    手边忽然被人轻轻放下一个空的红酒杯，熟悉的嗓音宛如春日细雨般落在耳边：


    “结束之后等我，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