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下。


    慕枭带着谢晚棠下来，谢晚棠忍不住回头，又往半山腰的位置望了望。


    “王爷，能成吗？慕临真能松口？”


    “嗯。”


    慕枭点头，毫不迟疑。


    顺着谢晚棠的目光，慕枭也回头看了看，眼神清冷。


    “你知道的，这人都是贪的，拥有的越多，就越怕失去，就越容易受掣肘，越输不起。慕临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注定会松口，在这一局里，他注定会输。更何况，还有天同在呢。”


    提及天同，慕枭的眼底，露出一抹笑来。


    他牵着谢晚棠念叨。


    “天同的手上有不少唐老给的药，他那张嘴，又会虚张声势，吓唬也把慕临吓唬怕了，松口不过是时间问题。”


    “啧。”


    听着慕枭的话，谢晚棠不禁笑笑。


    “看来，天同跟我很像啊，回头我得带着天月，一起和他多学学。”


    慕枭闻言哭笑不得。


    “这话若是让天同听见，他尾巴怕是能翘到天上去。”


    “能办成事就好。”


    “嗯。”


    慕枭点了点头，也不瞒着谢晚棠。


    “天北是最早一批跟着我的人，那时候我们都小，说是有城府、有能力、有手腕，可实际上，更多的时候就是靠着一腔孤勇，敢用命去拼。跟在我身边，他们其实都没少吃苦，也都几经生死的，更没少为我受伤。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不愿失去他们任何一个。”


    慕枭的心思，谢晚棠明白，她也能理解。


    她紧紧的牵住慕枭的手。


    “王爷对他们真诚以待，他们自也会效忠于王爷，真心相付，今日的事，天北也算情有可原，是他一时想窄了，等回头事情解决了，王爷小惩大诫就好。正好，这也给所有人都提了个醒，日后若是再有此类事，大家也该知道怎么办了，说来也算好事。”


    “你倒是想得开。”


    “我是心疼王爷，愿王爷能想的开些。”


    “心疼？”


    呢喃着这两个字，慕枭微微矮下身子，就将谢晚棠抱了起来。


    “那有没有点别的表示？”


    紧盯着谢晚棠，慕枭眼中柔波流转，温柔缱绻。


    谢晚棠笑着拍他，“得了，正忙的时候，王爷就别闹，说些有的没的了，再多耽搁了，咱们赶紧回营地吧。我估计着方管事那头，应该已经把第二批粮食送到了，咱们直接去平城吧。没了慕临，那头的事都得王爷担着，王爷必须做的更好，这担子可不轻，越早行动越好。”


    “你啊。”


    谢晚棠心里，全都是正经事。


    彭远昭老觉得谢晚棠魅惑他，耽误了他的事。


    可事实却非如此。


    只是，彭远昭对谢晚棠的成见太深了，才觉得谢晚棠处处是错，处处不好。


    不过，这次同聚在故城，或许也算是一个机会。


    对他和谢晚棠有利。


    慕枭心里寻思着，没有多耽搁，他带着谢晚棠回了营地。


    如谢晚棠所言，方管事已经带着人来了，一辆辆的马车停在营地里，没有卸车，却让人欣喜安心。


    彭远昭也在边上看着。


    知道是谢晚棠运来的粮食，在看到谢晚棠时，彭远昭的眼神也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见彭远昭看谢晚棠，慕枭牵着谢晚棠的手，微微紧了紧。


    这时候，他就听到彭远昭开口。


    “你跟我过来。”


    听着这话，慕枭也没有犹豫。


    看向谢晚棠，慕枭轻声叮嘱，“你回营帐里歇一歇，让天月他们和方管事聊一聊，安排安排人手，咱们一刻钟之后出发去平城。顺带着告诉天月，安排个人给天晴先送个消息，让他安排人接应接应。”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好。”


    慕枭说着，快步跟着彭远昭，去了他的营帐。


    营帐里。


    彭远昭凝眉看向慕枭。


    “这又是谢晚棠运来的粮食？”


    “外祖父不是已经知道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她怎么会能筹集到这么多的粮食？”


    “她不但能筹集粮食，还在尽可能的运作，以压低粮价，让故城附近的城镇粮价降下来，以供应受灾的百姓。外祖父，她比你想的更厉害，她对于百姓的爱护之心，也比外祖父想的更纯粹。”


    慕枭句句都在维护谢晚棠，都在为谢晚棠说好话。


    彭远昭听着，眸色微沉。


    “你倒是护着她。”


    “不是护着，是实话实说，据实已告。”


    “得了。”


    彭远昭嫌弃的冲着慕枭摆了摆手，慕枭那些夸赞谢晚棠，恨不能把谢晚棠夸成花似的话，他实在懒得听。


    不过，粮食的事，谢晚棠办的的确不错。


    彭远昭也不会诋毁她。


    “去见慕临了？”


    “嗯。”


    听着回应，彭远昭叹了一口气，“这是个机会，别弄死，弄废了就成了，分寸你自己掌握，轻重你比我更明白。”


    “我知道。”


    “慕临不中用了，平城那边，你要全部接手过来，要做的比他更好。


    这批粮食，你们不是要送去平城？


    那就尽快出发吧。


    我让鹤言随着你们一起去，让他帮忙盯着点粮食。


    一来是之前慕临在平城那，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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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不少官员，那算是他的地盘，哪怕是大灾在前，那些个人，因为纵横勾连的利益，也未必会老老实实，敬你重你，有鹤言帮忙盯着，你能安心些。


    二来是你给我请辞的折子，已经递到京中了，覆水难收，这事恐也没了回旋的余地。我希望你能趁着淮南的救灾的机会，多拉鹤言一把，不必太刻意，只是让他多做些事，别拒绝给他机会。”


    已经有很久，慕枭没和彭远昭这么聊过了。


    这一刻，他真的觉得，彭远昭比之前平静了许多，和他聊天，没有那么尖锐，那么针锋相对了。


    慕枭点了点头。


    “我知道。”


    “成，那你去安排吧，准备出发吧。”


    “好。”


    慕枭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出了营帐，他脚步从容，脊背挺拔。


    看着慕枭的背影，彭远昭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从慕枭为他递了请辞的折子起，他就再也控制不住慕枭了，也再没有机会，去控制他了。


    眼下他能做的，就是为彭鹤言多争取争取。


    谢晚棠——


    且走且看吧。


    彭远昭抿了抿唇，转身去忙。


    慕枭从彭远昭的营帐出来，刚好碰上彭鹤言，慕枭也不多兜圈子，“走吧，一起去一趟平城，之后你就和天晴常驻平城，那边的事，你们两个一起多费心。”


    听着慕枭的吩咐，彭鹤言点了点头。


    “好，只要需要，我去哪都成。”


    “嗯。”


    慕枭带着彭鹤言一起，去找谢晚棠，彼时，海云卿、海云舟、郭凌渊也都准备好了，他们也要随着谢晚棠一起出发。


    平城，情况更糟糕也更危险，更需要人手。


    他们过去，理所应当。


    连带着傅轩，犹豫了片刻之后，也咬了咬牙，说要一切跟着去平城。


    慕枭看着，不由的勾唇笑了笑。


    都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谢晚棠的身边，从来不缺助力，彭远昭说永昌侯府倒了，她身后没有靠山，没有助力，终究还是太狭隘了点，谢晚棠的助力，根本不在于家族，而在于她自身。


    她，就是自己的靠山。


    她，可以自己为自己打造一批人脉。


    慕枭看着谢晚棠，眼神温柔。


    他与有荣焉。


    “走吧。”


    慕枭到谢晚棠身边，牵住谢晚棠的手，轻声开口。


    谢晚棠点头，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出去，天月、天雪、天露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谢晚棠一众人出来，就准备上马车出发。


    就在这时。


    营地外，忽而又传来一阵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