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唔……”


    单铮是清晨醒的，嘴被堵着，她根本发不出来声，只能一阵阵的呜咽。


    起初是有些惊恐的，可当看清马车里的人，是海云卿和郭凌渊，知道动手的是他们，单铮所有的惊恐，瞬间转化成愤怒。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单铮嘶吼，挣扎咆哮愈烈。


    听到动静，睡的昏昏沉沉的海云卿，以及郭凌渊，缓缓醒了过来。


    海云卿伸手，直接将单铮嘴里的布扯开。


    单铮大口大口的喘气。


    之后，她就瞪向了海云卿，眼睛腥红，怒气冲冲。


    “是你们绑了我？我好心救你们，你们就这么对我？你们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海云卿、郭凌渊，你们还是人吗？”


    海云卿默不作声，连带着一旁的郭凌渊，也淡漠的看着她，没有开口。


    得不到回应，单铮的怒火，明显比之前更盛了不少。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你们要带我去哪？你们这是**，是行凶，是恩将仇报，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放我下车。”


    单铮一声接着一声的吼。


    海云卿就静静的瞧着，一直等到单铮没力气了，停下来了，她才缓缓倾身。


    拿着矮几上的茶壶，倒了一盏茶，她端到单铮嘴边。


    “喝两口润润喉吧。”


    “少假惺惺的装好人，我不喝。”


    单铮猛地用力，用身子撞开海云卿的手，海云卿手里的茶盏不稳，水尽数洒了出来，马车的绒毯被打湿了，晕开了一大片。


    海云卿倒也不恼。


    把茶盏放在矮几上，她拿出素帕来，轻轻的擦拭手上的水渍。


    也不看单铮，她只是自顾自的开口，“单小姐，你救了我和凌渊，这事我们都不会忘，你也不用紧张，虽然我们绑了你，但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现在在回京的路上，我们只是想带你回京而已，等到了京城，我会带你回海国公府，我和我的家人，会再好好答谢你的。”


    “回京？”


    呢喃着这两个字，单铮有那么一瞬的错愕。


    但转瞬那错愕就成了怒。


    “谁要回京了？谁稀罕你们的感谢？赶紧放我下车，我还有事要办的，我不回京，我……”


    “单小姐说的有事要办，是要亲近齐王吗？”


    打断单铮的话，海云卿问的直白。


    四目相对，单铮一时语塞。


    她没想到海云卿会看破她的心思，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将单铮的模样看在眼里，海云卿也不跟她兜圈子，“单小姐的救命之恩，我不敢忘，但单小姐也别忘了，这救命之恩始于算计，在单小姐将我和凌渊，看做是接近齐王的棋子时，就应该明白，不单纯的善，注定得不到单纯的回报，倾心以待。”


    “我没有。”


    “单小姐不必否认什么。”


    海云卿神色淡淡的，她脸上有笑意，那笑却不达眼底。


    话已经说开了，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索性，她的话也更直白了些。


    “单小姐是聪明人，我们也不蠢，这算计有与没有，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否认，反倒显得虚伪，不够磊落坦荡了，这不是将门之后该有的模样。话已经说开了，我也不妨把话说的再直白一点，单小姐的救命之恩，我们感激，只是，单小姐想用我们做筏子，做棋子，恕我们不能应允。


    我们带单小姐回京，该感激的感激。


    至于之后单小姐要去哪，要去做什么，那就跟我们无关了。


    我们也不会阻拦。


    单小姐说我们忘恩负义，我们不否认，说我们不是人，我们也认了，只是作为单小姐救命之恩的报答，我也赠单小姐一句话，叫做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海云卿的话，让单铮脸上火辣辣的。


    那句“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也让单铮心里，勾起了一抹不甘。


    命？


    她的命已经够惨了。


    若不争一争，那她命里还能有什么？


    单铮正想着，就听到海云卿继续，“我的话或许不好听，可却是真心为单小姐好，有些人，不是单小姐能觊觎的，有些感情，也不是单小姐能妄想的。单小姐若不信，想想已然身首异处的郭凌薇。多想想，或许单小姐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郭凌薇？”


    “曾经的陵阳王之女，风光显赫的**郡主，比之单小姐如何？可结果呢？”


    单铮知道郭家的事，也知道郭凌薇的下场。


    她下意识的看向郭凌渊。


    郭凌渊也没想到，海云卿会提郭凌薇，一时间，他的神色有些僵硬。


    一母同胞。


    郭凌薇已然丧命，郭凌渊想着她，若说心里没有波澜，那是假的。


    只不过，海云卿的话也没说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郭凌薇落到如今的下场，与郭远山脱不开干系，也跟她本身贪念太过，妄想太多，脱不开干系。


    这怨不得人。


    自然也就怨不得人说。


    看着郭凌渊的模样，单铮的眉头不禁蹙了蹙。


    有那么一瞬，她似乎真的从郭凌渊身上，看到了自己与郭凌薇的相似之处，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可是，就算她接近慕枭，是痴心妄想，会万劫不复又如何？


    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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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还站着个彭远昭呢。


    她没得选。


    这条路，她只能蒙着头往前走，一条路走到黑。


    心里想着，单铮眼睛微微转了转，知道暗处里应该有彭远昭的人跟着，或许会救她，她的脸上露出一抹认命的神色。


    依偎着车厢，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似的，她叹息着开口。


    “算了，我认了。”


    对上海云卿的眸子，单铮苦笑。


    “或许，我真的没那个命，也不该妄想，不该强求。回京就回京吧，大约也挺好。”


    一边说着，单铮一边冲着海云卿眨了眨眼睛。


    天真稚气。


    “听人劝吃饱饭，我听你的，你也说了要好好感谢我，那回京之后，可得对我好点。听说京中有许多好吃的，还有布匹料子，头面首饰，宅子铺子，能给我的都给我点，不然我可不依。”


    “好。”


    海云卿应的爽快。


    闻言，单铮用眼神示意海云卿，想让海云卿帮她解开被绑着的手。


    这眼神海云卿看到了，只是，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见状，单铮开口质问，“海小姐，我都已经退让了，你还不打算放开我吗？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听问，海云卿笑笑。


    “是。”


    “你……”


    “单小姐和我一样，都出身将门，想来单小姐也和我一样，自小就懂一个道理，那就是——兵者诡道，不能轻信任何一个人，所以抱歉。”


    海云卿话说的直接，单铮听着，脸色忽明忽暗。


    知道说不通，她也不再多言。


    她等就是了。


    彭远昭还等着她办事呢，想来用不了多久，彭远昭藏在暗处的人就一定会出手帮她。


    到时候，她挣脱了钳制，得了自由，海云卿又算什么？


    这仇，她到时候再报也不迟。


    ……


    翁明山。


    距离故城一百三十里，是从故城回京的必经之路。


    这里离周围的镇子都比较远，相对荒凉，也是最好下手，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知道单铮被海云卿和郭凌渊绑了，企图带她回京之后，彭业就在这里等着，他做好了准备，只要海云卿和郭凌渊的马车经过这，他就动手，把单铮救出来，再送单铮回故城。


    彭远昭安排的事，单铮还没有完成。


    她还不能回京。


    不然，之前所做的努力，尽数付诸东流不说，单铮也必定要因为任务失败，而被彭远昭责难。


    连带着他，也落不到好。


    那可不成。


    彭业布置好了一切，隐匿在翁明山山脚处，静静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