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


    在她死后，谢婉宁扮做她的样子，进了齐王府。


    只是，谢婉宁并没有能如预想的那样，顺利亲近慕枭，彻底顶替她，甚至她用了手段算计，也竹篮打水一场空，没能成事。


    为此，谢詹杭不惜拿出一份盐运上的贪腐名单，送给慕枭，以帮谢婉宁搏宠。


    那份名单，谢晚棠只瞟到过一眼，她只知道一个叫裘青成人。


    之前，算计谢怀鸣，让谢怀鸣南下，调虎离山，她就曾用过这份名单做引子，就提过裘青成这个人。


    那份名单，跟江厌拿到的这一份，应该是一个东西吧？


    即便不是，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


    这么想着，谢晚棠的眸色不禁冷了冷。


    那时候，谢晚棠不知事情始末，她只是感慨，谢詹杭对谢婉宁真好，他为了谢婉宁，也真是煞费苦心。


    可现在却不同了。


    知道这份贪腐背后，沾了那么多血，那么多的人命——


    她只觉得谢詹杭太过残忍。


    邀宠的工具？


    把人命当儿戏，当筹码，当工具，谢詹杭……他真的死的不冤。


    心里琢磨着这些事，谢晚棠不由的有些失神，江厌瞧着，忍不住开口轻唤了她一声。


    “谢小姐……”


    “嗯。”


    听到轻唤声，谢晚棠的思绪被拉回来，她轻轻的应了一声。


    之后，谢晚棠转头给天岚使了个眼色。


    “去把东西给江大人拿来。”


    既是关乎人命的东西，是能帮人沉冤昭雪的东西，那就该还给江厌，让江厌为那些人做主。


    更何况，这事很可能还牵扯到了慕昭。


    若是能顺手把慕昭也拉入深渊，让他再难翻身，兴风作浪，那最好不过。


    听着谢晚棠的吩咐，天岚忙去拿东西，不一会儿，她就从谢晚棠床底的暗格里，将荷包拿来了。


    谢晚棠示意她交给江厌。


    “江大人，给。”


    天岚轻声开口。


    江厌接过东西，也不避讳，他直接当着谢晚棠的面打开，仔细的确认东西都在，还是原来的那一份，他这才将小荷包收进袖口中。


    再次看向谢晚棠，江厌灰白的脸上，郑重中，隐隐泛起一抹笑意。


    “这次的事，多谢谢小姐了。”


    “江大人客气了。”


    “不是客气，是真的很感激谢小姐，谢小姐不但救了我的命，也收好了证据，让那些含冤莫白的人，见到了希望，只一个谢字，终究还是太轻了。”


    江厌起身，稍稍后退几步，之后他抱拳，恭敬的冲着谢晚棠行了一礼。


    江厌的动作很小很慢。


    可饶是如此，依旧会扯动他身上的伤口，疼的厉害。


    但他并不在意。


    缓缓起身，看向谢晚棠，江厌语气郑重。


    “眼下我乱事缠身，没什么能给谢小姐，以报答谢小姐的，只能暂施一礼，以表心意。但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忘，待到他日案子彻查清楚，水落石出，含冤之人冤情得以**，大白于天下时，我再好好的感谢谢小姐。”


    “好。”


    谢晚棠也没跟江厌客气。


    她心里清楚，只有她应了，才能让江厌安心。


    闻言，江厌明显松了一口气，也不多耽搁，他转而开口，“时候不早了，我也不便久待，我就先告辞了。”


    “江大人，让天月送送你吧。”


    “不用了。”


    “那之后几日，江大人看伤换药，若是没有可信之人，就让天月过去，给江大人帮帮忙吧。”


    江厌愣了愣，不过只一瞬，他就明白了谢晚棠的意图。


    谢晚棠看过了那份名单，也一定看过了那方小印，她肯定知道，这事与慕昭有关。


    今日能当街**，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再出**？


    小心些总归没错。


    谢晚棠想的倒是周到。


    “那就劳烦谢小姐，有劳天月姑娘了。”


    谢晚棠笑笑，“江大人今日说了太多的谢了，还是等案子了了，在一起说吧。”


    听着这话，江厌脸色微僵，随后也笑了出来。


    他重重的点头。


    “好。”


    江厌没多逗留，很快就离开了。


    出了门，他忍不住又回头，重新看了看晚棠新居的匾额。


    这个位子，这个角度，这么看这块匾，这是第二次。只是，这次江厌心里的感觉，跟上一次有了许多不同。


    他的确曾经怀疑过谢晚棠。


    谢晚棠，大约也的确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辜，那么干净。


    他自来追求真相。


    只是，有些事很复杂，单纯的看一面，来评判一个人，一个案件，太一根筋了，是不是也不太好？


    是不是也在背离他想护住百姓，护住律法的本心？


    江厌心里寻思着这些事，不免有些出神。


    大约过了一刻钟，他才转身离开。


    离开晚棠新居后，江厌就回了京兆府，虽然已经掌握了些证据，可是，想要就此扳倒一个皇子，仅有这些证据还不够，直接进宫，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要把所有案件的细节，再重新梳理，再把所缺的证据一一补齐。


    这案子，必须办成铁案。


    只有这样，才能让害人之人，无处可逃。


    ……


    晚棠新居。


    送走江厌之后，谢晚棠就又翻开了那本兵法，眯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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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睛，再次看向海云舟送过来的字条，她眉头皱的更紧了。


    “江厌在门外，停留了一刻钟？”


    “是。”


    天岚一直在暗处盯着。


    江厌出门后的一举一动，她都看的清清楚楚，不会有错。


    “他就站在门外，看着晚棠新居的匾额，眉头紧锁，除此之外，看不出什么其他的表情，也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心思。不过，奴婢琢磨着，往日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他也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什么，而今日小姐又帮了他，他总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听着天岚的话，谢晚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律法公理之前，个人恩怨都得靠后，他是个好官，更应该明白这一点。”


    “小姐……”


    “让天月盯着点，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未来那么远。


    谢晚棠自认没那个本事，去预料一切，防范一切。


    且走且看，兵来将挡就是了。


    心里想着，谢晚棠随即又道，“对了，之前安置盯着昭武大将军府的人，可撤回来了？”


    完全没想到谢晚棠会问这个，天岚不禁一愣。


    片刻之后，她才回应。


    “人没撤回来，一直在盯着，消息也一直在回报着，不过，最近昭武大将军那头倒是没有什么动静，除了进宫之外，他偶尔会去一趟挽风别院，之后便多半是去万仙楼吃东西，有时候他在那一待就会待很久。”


    “他身边的人呢？”


    “他身边的人太多，不好一一盯着，近些日子跟在他身边的人叫彭硕，神出鬼没的，咱们的人能力有限，对他的行踪，掌握的并不算太细致。小姐，要细查查他吗？”


    他们手上的人不行，可还有天明和九重暝楼呢。


    只要谢晚棠想，什么都查得到。


    也不会等太久。


    听着问话，谢晚棠眉头蹙了蹙，她知道，天岚动了动用九重暝楼的心思。


    若是查旁的也就罢了，可查彭远昭，以及彭远昭身边的人，消息势必会传到慕枭那去。


    因为她，慕枭和彭远昭之间，本就起了不少争端。


    若是再调查彭远昭，慕枭少不得要担心。


    慕枭正忙呢，为此分心——


    不值当的！


    “不用了，让天雪去查查就行，安全为先，尽力盯着就好。多了倒也不用，明早出发，盯上三五日就好。”


    “奴婢明白。”


    天岚应声，去找天雪安排。


    翌日。


    几乎是天一亮，天雪就起身，准备出发了。


    只是，天雪还没来得及出门呢，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砰砰砰的声响，犹若擂鼓，让人心惊肉跳的，不安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