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慕枭紧紧的搂着谢晚棠，他瞪着温娘，厉声呵斥。


    听到动静，温娘看向慕枭，眼泪直流，她连连摇头，“不……不知道，不该是这样的，那九转莲不该是这样能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


    “你不知道？”


    怒到极处，慕枭忍不住踢了温娘一脚。


    温娘心口抽痛，血气上涌，她的唇齿间，血腥气蔓延。


    天岚、天雪过来，死死的按住她。


    温娘跪在地上。


    这工夫，谢晚棠又剧烈的抽搐了一阵，她又往外吐了一口黑血，她神志似乎有那么瞬间的清明，以至于她看慕枭的眼神，都变的清澈了。


    她染血的唇瓣微微张开。


    “王……王爷……”


    谢晚棠低唤了一声，她伸手，想去摸摸慕枭。


    可是，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只一瞬，她的手就滑落到了床上，她的眼皮子，也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很快就又闭上了。


    “晚棠，晚棠你醒醒，晚棠。”


    慕枭急声呼唤。


    那声音，昏睡的谢晚棠，隐隐约约听到了，明明近在耳畔，却又仿佛距离她很远很远。


    远到，她恍然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上一世。


    回到了她死后，跟着慕枭的那段日子，回到了慕枭为她报仇的时候。


    好累啊。


    就像上辈子死前，无力挣扎一样。


    慕枭的喊声好心疼好崩溃。


    她听了难受。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从永昌侯府的深渊里爬出来，又跌进了另一个深渊里，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就快不行了。


    可她知道，她好想醒过来，好想活下去，好想伸手摸摸慕枭。


    她好想告诉慕枭——


    别难过，她会心疼！


    看着谢晚棠的模样，慕枭眼睛腥红，他脑海里，谢晚棠手滑落下去，晕在他怀里的画面，一遍遍的重复，挥之不去。


    他害怕。


    怕谢晚棠就这么倒下去了，再也醒不过来。


    慕枭抬头看向温娘，这工夫，天岚已经将温娘推倒在地上，天岚的脚，踩在温娘的心口上。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慕枭再问。


    一字一句，几乎是从他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极力克制着，才没有直接动手。


    温娘泪流满面，她哽咽回应，“王爷饶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明明之前我都是这么引蛊的，从没出过差错，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你是苗疆神女，精通蛊术，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我……”


    温娘张口，一连两次，她都想说的。


    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她又犹豫了，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怕！


    天岚脚下猛然用力。


    “你什么你？问你话呢，说啊。”


    心口处疼的厉害，强烈的窒息感，让温娘几乎崩溃。闭上眼睛，不敢看慕枭，也不敢看天岚，温娘硬着头皮回应。


    “我不是苗疆神女，我不是苗疆神女。”


    “什么？”


    温娘的话，让慕枭一惊。


    连带着海云舟、天岚一众人，也都吓了一跳。


    温娘不敢隐瞒，“我生在苗疆，我伯娘是上一任的苗疆神女，这一任的苗疆神女是我堂姐，不是我。我堂姐得了伯娘真传，精通蛊术，我只是误打误撞，跟着堂姐偷偷学了一点而已。她还在苗疆，在风和渡。”


    “那你说你是神女，招摇撞骗？”


    天岚气不打一处来，她忍不住，直接踢了温娘一脚。


    温娘泣不成声。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害谢小姐，十多年前，我被赶出寨子，不得已才跟着陵阳王，帮着他做事的。


    他是个重利重色的人，他女人很多，为了让他对我好些，我才谎称自己是苗疆神女的。


    这些年，我为他做过许多次事。


    但都是要人死，或者控制人，要人生不如死的，十分简单，从没出过差错。我也帮他给人引过蛊，也没有问题的。


    这次，我还养出了九转莲，冰美人也是苗疆圣物，不该出问题的。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


    求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温娘连连求饶。


    可是，谢晚棠命悬一线，慕枭怎么能饶得了她？


    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温娘，慕枭厉声发问，“本王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办法救人？”


    “我……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


    “拖下去。”


    慕枭直接打断了温娘的话。


    他冲着天岚吩咐，“杀了，尸体送去华清别院，剁郭凌薇一条胳膊，一并送回去给郭远山。告诉他，这笔账还没算完，咱们走着瞧。”


    “是。”


    天岚应声，随即拖着温娘出去。


    郭凌薇如何，郭远山如何，温娘都不在乎，她也顾不上。


    她听到了慕枭说杀她。


    她不想死。


    被天岚拖着，温娘止不住的挣扎，她哭吼，“王爷饶命，我不是有意要害谢小姐的，都是郭远山让我做的，都是她安排的。不关我的事，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我……唔……”


    温娘还想说什么。


    只是，天岚忍无可忍，她也不想让那些话，再去打扰慕枭和谢晚棠，她直接动了手。


    捏断咽喉，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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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娘的哭吼求饶，戛然而止，再没了动静。


    天岚嫌弃的把温娘扔在屋外院中，她去马厩找郭凌薇，没在马厩动手，她拖着郭凌薇到了前院，到了温娘边上。


    死，很容易，那也是一种解脱。


    但活着不易。


    常日生活在噩梦之中，受尽折磨，那样的活着更难。


    她要让郭凌薇看看温娘的死状，她要郭凌薇把对死亡的恐惧，烙印在心里，永远都抹不去。


    这是郭凌薇应得的。


    天岚动作很快，没多久，她就把郭凌薇带回来了。


    只是，没想到院里还多了一个人——


    郭凌渊。


    看着郭凌薇，郭凌渊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既失望，又心疼。


    郭凌薇也瞧见了郭凌渊，她死灰一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光亮，她急切的大吼，“三哥，三哥你救救我，他们把我关在马厩里，他们欺负我，三哥你帮帮我，你叫爹来，你叫爹来救我。”


    “呵。”


    听着郭凌薇的喊声，还不等郭凌渊回应，天岚就甩手把她扔在了地上。


    天岚转身去拿刀，快步走向天岚。


    见状，郭凌渊咬了咬唇，终是没忍住上了前，他看着天岚道，“给我一盏茶的工夫，我去见见王爷。”


    话音落下，郭凌渊转头进屋。


    彼时，慕枭正抱着谢晚棠，正拿帕子擦拭她嘴角的黑血呢。


    郭凌渊进来，脚步声慕枭听到了，包括外面郭凌薇的嘶吼，以及郭凌渊对天岚说的那一句等等，他也听到了。


    他不在意。


    甚至于连眼神，他都没给郭凌渊一个。


    一旁，海云舟看着郭凌渊，眉头紧锁，他隐约能猜到郭凌渊要做什么。


    可眼下——


    不合适！


    海云舟想着，目光灼灼的盯着郭凌渊。


    这工夫，郭凌渊已经到了慕枭边上了，“王爷，伤了谢小姐，是我的错，是我爹和温娘的错，这我不否认。但单看这件事，凌薇是无辜的，她……”


    “无辜？”


    慕枭为谢晚棠擦拭嘴角的手微微顿了顿。


    呢喃着这两个字，他宛若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侧头看向郭凌渊。


    “郭凌薇是祸起之源，她是不是真的无辜，你心里有数，本王心里也有数。你确定，你要跟本王细掰扯她做过的种种？要本王好好的翻一翻之前的旧账？”


    “我……”


    “若是那样，本王要的，就不只是她的一条胳膊了，本王要她死无葬身之地，要她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


    “你确定还要谈？”


    郭凌渊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只是，他还没犹豫出个结果呢，外面，就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痛苦，震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