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食指指腹的地方，冒出了一滴血珠子，之后，整个手指都止不住的发僵，隐隐透着一股凉意，尤其是手指骨节处，还泛着一股疼。


    谢晚棠的眉头不禁蹙了蹙。


    “怎么了？”


    看着谢晚棠怔愣不动，海云卿凑过来，疑惑的询问。


    一靠近，海云卿就闻到了一股香气。


    她眼睛晶亮。


    “好香啊，甜滋滋的，这里面是画吗？郭凌渊擅长绘画，要是的画，那这画肯定是他自己画的，只是画怎么会这么香啊？是用了什么特殊的颜料吗？”


    海云卿对书画只能算是略懂，并不算精通，这其中的门道，她知道的也不多。


    她好奇着呢。


    心思都在画上，以至于她根本没有看到谢晚棠手指上的血点子。


    谢晚棠手抿了抿，血珠子消散于无形。


    看向海云卿，谢晚棠眉眼弯弯，像没事人一样。


    “这味道是挺香的，应该是颜料里掺了一些香料，闻着还有一股甜味，味道很不错。看来，郭凌渊不但擅长书画，还很有品位呢。”


    说着，谢晚棠又故作不经意的询问。


    “最近，我也在研究着画人像，若是能用点香料，肯定不错。云卿，郭凌渊把这画送给你，让你转交给我的时候，一点都没有透露用的是什么香料吗？还能不影响颜料色彩，这也太神奇了。”


    听着询问，海云卿摇了摇头。


    “不是郭凌渊送的，是下人帮他送过来的，我也没见到他，要不然，我早就缠着他看看画了，早发现了画这么香，我早就问了。”


    “下人送的啊。”


    低声呢喃着，谢晚棠面色不改。


    只是，她的心却忍不住沉了沉。


    这画肯定有问题。


    虽然她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手指发僵发凉，却是切切实实存在的，这就不对劲儿。


    她信任海云卿，也确信海云卿不会害她，但郭凌渊的背后是郭家。


    郭凌渊未必会对她动手。


    可郭远山呢？


    这幅画，是下人打着郭凌渊的名义送过来的，或许，郭凌渊的确有送她画，为郭远山和郭凌薇致歉的心思，但是，郭凌渊要送她的，未必是她手上的这一幅。


    郭凌渊也好，海云卿也罢，多半都被郭远山利用了。


    是她大意了。


    心里想着，谢晚棠眸色暗了暗，这时候，她就见海云卿兴冲冲的凑过来，急切的催促。


    “快，把画打开让我瞧瞧，他这么用心思，到底是画了什么啊？”


    “那可不成。”


    谢晚棠像是抓着宝贝似的，把画拿远了些。


    她笑眯眯的冲着海云卿道。


    “这可是郭三公子送我的道歉礼，就算你和他关系匪浅，也得让我先把这画欣赏够了，研究透了，再给你看。”


    谢晚棠说着，也不等海云卿回应，她冲着门外看了一眼。


    见天月在，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天月，进来一下。”


    闻言，天月快步进来，到谢晚棠身边。


    谢晚棠把画递给她。


    “郭三公子是书画大家，少年成名，画技不俗。这画连颜料都掺和了香料，细节处都做的如此细致，这幅画必定会是传世佳作，是件宝贝，我可得好好收着。快，帮我挂到我书房里去，回头我要好好研究研究。”


    一边说着，谢晚棠一边冲着天月眨了眨眼睛。


    天月疑惑的皱了皱眉，她伸手来接画。


    那一瞬间，谢晚棠的右手食指，轻轻搭在天月手背上，一滑而过。


    可就是那一瞬，天月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谢晚棠的手指很凉。


    像冰一样。


    反复回想着谢晚棠刚刚说的那句话，之前还不大明白谢晚棠意思的天月，这一瞬间已然明了。


    颜料！香料！


    谢晚棠是让她去查这个！


    这画有问题！


    心领神会，天月不动声色，笑着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去吧，顺带着去看看天岚回来没有？她去万仙楼定吃的，若是回来了，咱们就尽快摆桌。正好云卿也在，咱们一起吃，也算是庆祝劫后余生了，算是热闹热闹了。”


    天岚去万仙楼定吃的？


    谢晚棠根本就是在信口胡说，这也就意味着，她想留海云卿的话，应该也是反话。


    天月明了。


    “是，奴婢一会儿就出门看看，若是还没见她影，奴婢就往万仙楼去催催。”


    “去吧。”


    “是，奴婢告退。”


    天月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一直到天月走了，谢晚棠才看向海云卿，“云卿，好久不见了，一会儿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一点，我们好好聊聊，你好好跟我说说这次南下的事。你是怎么碰上郭凌渊的，又是怎么这么亲近的，我可太好奇了。”


    “行啊，反正我也没事，好久不见你了，我也想你了，咱们好好聊聊。”


    “嗯。”


    谢晚棠和海云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天月就从外面进来了，她脚步有些急。


    “小姐……”


    “怎么了？”


    谢晚棠挑眉，明知故问。


    天月也不兜圈子，“天岚还没回来，奴婢就想去万仙楼催一催，可是才走了没多远，就听人说，不久前咱们街上有马车惊了马，好像还有人受伤了，听说是位公子，瞧衣着气质都不俗，应该是出身富贵人家的。奴婢寻思着，那就是海公子离开的时辰，也不知道是不是海公子？奴婢有些担心。”


    “我大哥？”


    听着天月的话，海云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她担心海云舟出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乱得不行。


    “晚棠，我先回府一趟。”


    “这只是天月的猜测，时间虽然对得上，但未必就是海公子，你先别着急。别关心则乱，自己这头再出了岔子。”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我先回府，改日我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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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云卿说完就离开了。


    她行色匆匆。


    她走的太急，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她出门的那片刻，刚刚还坐的笔直的谢晚棠，一下子瘫软在了椅子上。


    谢晚棠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


    而刚刚还站在一旁的天月，已然冲到了谢晚棠身边。


    她伸手给谢晚棠诊脉。


    “怪。”


    天月低声念叨着，脸色阴冷，愁云密布。


    “手指已经有发凉泛肿，不停惊颤的迹象了，肯定不大对，可是脉象却平和的厉害，连之前我给小姐用药，造成的身体不适的假象，也一下子都没了，这绝对有问题。”


    听着天月的话，谢晚棠的眸色不禁暗了暗，她轻声询问。


    “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什么问题吗？是毒吗？”


    一边说着，谢晚棠一边看手指。


    “刚开始打开匣子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手指刺痛，还有血珠子冒出来，若是毒的话，怎么会有这种反应？是毒虫吗？”


    “不确定。”


    天月的医术不算差。


    她承认，自己有面对病状，束手无策，无力医治的情况。


    可像现在这样，连问题也看不出，完全无从下手，甚至连是不是**，都无法分辨的情况，却是鲜少有的。


    怕是遇上**烦了。


    心里想着，天月看向谢晚棠，眉头紧锁。


    “小姐，是不是不该让海小姐离开？那东西是她送来的，她……”


    “不是她。”


    谢晚棠知道天月要说什么，她回应的迅速又笃定。


    海云卿是个潇洒恣意的人，她向来直来直往，不善于隐藏情绪。刚刚，她试探的问过海云卿，是谁给她送的画，她回应的毫无破绽，连带着她想看画的期待，也不是装出来的，没有作假。


    这画的事，海云卿肯定不知情。


    甚至于郭凌渊，大约也是不知情的。


    眼下完全没弄清楚情况，谢晚棠还不想惊动海云卿，只要郭凌渊不知情，就没必要让这事，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遇一个有情人不易。


    谢晚棠不希望，海云卿和郭凌渊的感情，毁在她和郭远山、郭凌薇的争斗上。


    “这件事先别告诉海云卿，这事跟她无关，你去看看，海国公从宫中回府了没有？他若是还没回府了，你想办法，赶在他回府之前，把这画送到他手上，先跟他说。”


    “是。”


    “还有……”


    谢晚棠看了看天月，低声叮嘱。


    “想办法帮我请唐老来瞧瞧，但是，不要惊动王爷。”


    慕枭昨日说了，这几日，苍南山的事有大进展，若是不出意外，这两日他就会出发，去一趟苍南山。


    慕枭有要紧事要忙，她不想给慕枭添麻烦。


    唐老是神医。


    唐老来，比慕枭来更管用。


    先让慕枭忙着，剩下的，等唐老看过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