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


    对于谢晚棠知道自己在，慕枭并不觉得多意外，他听着询问，轻轻的应了一声。


    谢晚棠闻言，勾了勾唇。


    “那王爷觉得，我这一招守株待兔，借刀**，玩的如何？”


    “还行。”


    谢晚棠挑挑眉。


    虽然知道慕枭鲜少夸赞人，能从他嘴里听到“还行”两个字，已经很难得了，可是，谢晚棠还是忍不住想逗逗他。


    手撑着后窗，微微往外探了探身子，与慕枭离得更近了些。


    谢晚棠的眼里全是笑意。


    “王爷，花前月下，良辰美景，你除了‘还行’两个字，就没有别的要说的了？”


    “春未至，哪有花？”


    “美人如花，有什么问题吗？”


    谢晚棠眼神柔和，似有春水荡动，慕枭瞧着，心头也似乎有涟漪四起，一圈接着一圈，暧昧缱绻。


    美人如花，这四个字，谢晚棠这张脸，倒是真当得起。


    慕枭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别开头，移开与谢晚棠相交汇的目光。


    “天月有把握？”


    慕枭转移话题。


    上辈子，谢晚棠和慕枭有过很多次，但从始至终，都是慕枭主动。床榻之上，慕枭凶猛悍勇，连带着言语间，偶尔也能瞧见两分孟浪之态。


    可别扭的羞涩，却是鲜少见的。


    眼下这样——


    还真有趣。


    不过，谢晚棠也没有再多纠缠逗慕枭，过犹不及，眼下这样就挺好。


    知道慕枭问的是什么，谢晚棠也不瞒着，“那套针法，是天月学来的，我们之前还在聊，她说过，施针过后，别管是谁，别管用什么药，傅轩这状况都医不好。虽然只能持续一个月，但效果不错，天月也有把握。”


    “一个月？”


    “对啊。”


    对上慕枭的眸子，谢晚棠冲他眨了眨眼睛。


    “我要的，就是二房的那些东西，而傅轩，就是我手里的刀。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旁人而言，自然是不算长的，可对于身子出了问题的傅轩而言，绝对度日如年，每一日都是煎熬。


    越是煎熬，他就越会折腾。


    傅轩能力一般，可眼下谢詹林两口子的状况很不好，这么对上，傅轩未必会落下风，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拿下二房不少东西了。哪怕不是全部，二房那头，也会被折腾的不轻。


    我顺带着坐收渔利，捡捡漏，指不定还能再多捞一点。


    这足够了。”


    在慕枭面前，谢晚棠没有遮掩。


    她的这点心思，她都袒露在了慕枭面前，一点没藏着掖着。


    没有必要。


    一来，睿智如慕枭，她的心思未必藏得住，二来，她想和慕枭长长久久，坦诚以待也是基础。


    更何况，她活埋谢婉宁的事，慕枭可是真真切切的瞧见了的。


    那事都没瞒着慕枭，其他的，无足轻重。


    听着谢晚棠的话，慕枭微微点头。


    “傅轩不中用，但是，他手上有几个人，是为柔妃办事的，能力倒是不错。”


    “为柔妃办事的？”


    “嗯。”


    京中本就水深。


    跟皇家沾了边的，又有哪个人家，是真的干干净净的？


    柔妃作为宫中宠妃，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这是必然的，她需要人手，也是必然的。


    人不能都放在宫里，宫外也得有。


    这几个人就是。


    而选择放在傅轩身边，主要是安全。


    盯着纨绔，免得他犯事——


    理由站得住。


    包括偶尔往宫里传消息，说些傅轩的事，从中夹杂着其他信息，也是极容易的，不易被发现。


    这几个人能力不俗。


    傅轩着急，指定会动用他们，让他们出手。


    谢詹林就算擅长筹谋，可真当秀才遇上兵，来直的来硬的来横的，筹谋可未必能有用。


    谢晚棠所求，大抵能成。


    有很多话，慕枭没说，但见微知著，谢晚棠能明白他的话外之音。


    谢晚棠眨眨眼睛。


    “那看来，用不了几日，我就能收到好消息了？”


    “嗯。”


    “多谢王爷告诉我这些。”


    谢晚棠神采奕奕，她的高兴，都写在了明面上。


    慕枭看着，心也跟着松快了不少。


    四目相对，慕枭轻声询问，“那你呢？可要告诉我，为何要让柔妃阻止皇子议亲？”


    谢晚棠没想到慕枭会问这个，她微微愣了愣。


    见谢晚棠不答，慕枭又道。


    “你是在利用她盯着我？你信不过我？”


    之前，谢晚棠曾跟他提过要求，说要他一年内不议亲，眼下又让柔妃阻止皇子议亲，他不得不往这上面想。


    慕枭的询问，直白极了。


    谢晚棠回过神来，她勾唇笑笑，也没遮掩。


    “最终的目的，的确是要坏掉王爷的亲事，阻断王爷议亲的所有可能，但这并不是不信任王爷，而是，我不信任这瞬息万变的局势。”


    皇上几次找枭进宫，说了亲事的事，可见皇上那头是有所准备的。


    皇上心里有目标。


    他在这事上，也足够上心。


    眼下，慕枭只是稍稍松了松了口，或许还能掌控局势，有转圜的余地，可是，皇上毕竟是皇上，而皇子只是皇子，瞧着差了一点，实际上却天差地别。慕枭未必就时时刻刻，都能做自己的主。


    尤其是，还有其他皇子虎视眈眈，群狼环伺之下，想万事由心——


    更难。


    这是谢晚棠所担心的。


    当然，她心里，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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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不信任自己。


    她想当自己的靠山，也能当自己的靠山，这毋庸置疑，她并不怀疑。


    只是，她一个人单打独斗，需要时间，就算能小有所成，那跟几代积累出来的世家大族相比，这中间差了多少，她也心里有数。


    她不得不多做准备。


    后面的许多话，谢晚棠都没说，但慕枭看得懂。


    慕枭脑海里，不自觉的又想起了在惊风诗舍，初见谢晚棠时，谢晚棠说的那些话。


    她的每一步，走来都不容易。


    她……


    心，隐隐发软。


    慕枭看着谢晚棠，半晌没有开口。


    临街上，不知是不是哪家在办喜事，烟花骤然炸响，点亮了整个夜空。


    谢晚棠下意识的仰头，她脑海里，全是上辈子在齐王府时，除夕之夜，她和慕枭一起看烟花，一起围炉煮茶时候的场景。


    那夜的烟花，比现在更盛大，更灿烂，更美。


    但眼下，慕枭在，就很好了。


    “王爷……”


    “答应的事，我会做到。”


    慕枭和谢晚棠几乎同时开口，他们也看着彼此。


    有些情愫，随着漫天烟花，无声的闪闪灭灭，让心悸动。


    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而是仰头，看向天上的烟花。


    谢晚棠笑靥如花。


    那烟花，在天上，也在心底。


    慕枭，亦然。


    ……


    慕枭只待了一刻钟多些，就离开了，守在外面的天晴，也随着他一起走了。


    他们走后，天月才从外面回来。


    她脸阴沉沉的。


    天岚正和知棋算计着给谢晚棠备水，让谢晚棠沐浴呢，就瞧见天月进来了，那脸耷拉的老长，跟谁欠了她大一笔银子似的。


    天岚疑惑的直皱眉。


    “刚刚干嘛去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谁惹你了？”


    天岚问着，脑海里不禁闪过傅轩的影子。


    她神色担忧。


    “该不会是傅轩那头，出了什么岔子吧？不会坏了小姐的事吧？”


    “不是。”


    怕天岚胡思乱想，天月忙应了一声。


    烦躁的咬了咬唇，天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她拉着天岚到墙角，她跟天岚小声念叨。


    “刚刚我瞧见天晴了，他跟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


    “天晴跟我说，**郡主要进京了。”


    “就这？”


    听着这话，天岚不以为意。


    “这京中的贵人多，多来一个**郡主，又有什么稀奇的？她进京就进京，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她……”


    天岚正说着。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谢晚棠屋子的方向。


    心头发紧，她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