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谢婉瑜完全不理解洛氏的苦心，更不懂她心里的痛，听着洛氏松口，谢婉瑜眼泪顿消，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


    洛氏只应了一声“嗯”，便再不多言。


    苦口婆心的劝说，于谢婉瑜而言，都是对牛弹琴。


    不说也罢。


    她们，都只等着结果就好。


    但愿谢婉瑜永远都不会后悔，当然，即便后悔了，路也是她自己选的，与人无尤。


    ……


    隆御马场。


    谢婉瑜和洛氏的争执，以及洛氏的态度，谢晚棠都是在抵达隆御马场，准备下马车的时候，听天露回禀的。


    知道事情成了，谢晚棠心里舒坦极了。


    她下了马车，快步进了马场。


    她高兴，脚步生风。


    因为谢詹杭整出的后山**，以及当夜野兽下山的事，眼下马场的后山，全部被封了，远远的，就能瞧见那头围山的铁网，凭空给这马场，增添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意。


    估计是马场里娱乐少了，大家也顾及着安全，这阵子倒是鲜少有人过来。


    马场空荡荡的。


    是以，谢晚棠一进来，就瞧见了慕枭。


    他坐在轮椅上，由天晴推着，天明站在不远处伺候，而在慕枭对面站着的，是神采奕奕的八皇子慕昭。


    不知道慕昭在和慕枭说什么，他眉眼间皆是笑意，一脸天真纯善。


    上辈子，谢晚棠见过慕昭两次。


    皆是在死后。


    一次是在隆御马场，慕枭带着谢婉宁来骑马，慕昭也在，他看着谢婉宁，一口一句“小六嫂”，叫的谢婉宁心花怒放。那时的他，就像现在这样，单纯和善，像个天真无害的弟弟。


    另一次，是在慕枭为她报仇之前，是在慕枭从宫里出来后，在宫门口。那时候的慕临，在慕枭上马车后，曾露出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眼神，危险至极。


    若是不见，谢晚棠也想不起来。


    可眼下瞧见慕昭了——


    她莫名的觉得，慕昭不简单，至少，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样纯善无邪。


    心里琢磨着这点事，谢晚棠抿着唇，没有急着靠近。


    她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等着。


    “啧！”


    隐约间，谢晚棠听到了慕昭的咂舌声，暧昧浮动。


    “六哥，这就是你今日约的人啊？”


    慕枭没做声。


    慕昭瞧着，声音都更兴奋了，他快速继续，“怪不得之前听人说，父皇有心给六哥安排婚事，这几日，父皇都叫六哥进宫好几次了，而六哥也没拒绝议亲的事。看来，六哥这是心里有谱，有了目标了？”


    慕昭一边说着，还一边往谢晚棠这瞟了一眼。


    他笑着念叨。


    “这是永昌侯府家的二小姐吧？之前马场出事，倒是见过她一回，挺不错的，模样性子与六哥倒也相配。只是，如今永昌侯府乱的厉害，听说她还被赶出去了，还被断了亲，失了娘家做靠山，身份终究显得低了点。也不知道，父皇那头能不能同意？六哥若真有心，还得仔细筹谋筹谋才好。”


    慕昭推心置腹，一番话，皆是事实，皆是在为慕枭考虑。


    慕枭挑眉看了看慕昭。


    “你想多了。”


    只说了这么四个字，慕枭声音冷冷清清的。


    不远处，谢晚棠听了个大概，心思忽上忽下的乱飘，有些神魂不安。


    皇上在为慕枭议亲了？


    慕枭没拒绝？


    谢晚棠的心思，都汇聚到了这几个字上。


    上辈子，皇上倒也没少跟慕枭商量亲事，可一直到她死，慕枭都没有娶正妃，慕枭的身边，自始至终也就只有她一个女人。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担心自己与谢詹杭断亲，少了娘家这个后盾，会给她和慕枭的发展，带来什么不便。


    她有时间，足可以徐徐图之，为自己赢得站在慕枭身边的筹码。


    她很清楚，永昌侯府当不了她的靠山。


    但她自己就是自己的靠山。


    她有把握。


    可这次，慕枭没有拒绝？


    如果是这样的话，眼下的她，是注定不配站在慕枭身边的。


    就算慕枭对她有几分异样心思，有些许心动，可皇上那头，大约也不会同意，连带着慕枭一脉的那些人，尤其是慕枭的外祖家，大约也不会允许她这样对慕枭毫无助益的女人，成为他的王妃。


    这不是个好消息。


    再加上刚刚慕枭说“你想多了”，这更不是什么好信号。


    不妙！


    谢晚棠抿着唇，暗自寻思。


    她的心思都在这事上，以至于慕昭又跟慕枭说了什么，慕昭又是什么时候走的，从哪个方向走的，她全都没有注意到。


    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侧的慕枭，站在的慕枭，谢晚棠愣愣的。


    “王爷……”


    她开口，也莫名的有些许慌张。


    “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


    谢晚棠下意识的回应，她看着慕枭，摇了摇头。


    她不想让慕枭知道她听到了什么，更不想让慕枭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的忐忑。


    “没想什么，只是瞧着王爷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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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打扰而已。”


    “是吗？”


    慕枭轻声询问，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谢晚棠身上，温柔又不失强势。


    谢晚棠回过神来，冲着慕枭笑笑。


    她故作轻松的开口，“不然呢，王爷觉得，我应该在想什么？你吗？”


    “咳。”


    谢晚棠直白，慕枭倒是有些不自在。


    他轻咳了一声，随即又开口，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要自己去选马？还是我让人选了，直接牵过来？”


    “直接牵过来吧。”


    眼下，谢晚棠的心思都在慕枭的亲事上，她没什么心思去选马。


    去，倒不如直接在这等着。


    慕枭敏锐，他能感觉到谢晚棠兴致不高。


    他并不确定。


    可他隐约觉得，谢晚棠大概听到了他和慕昭的谈话，听到了皇上为他议亲的事。


    慕枭抿了抿唇，思忖着道，“有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


    “聪慧如你，应该想的明白。”


    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慕枭随即看向身后的天晴，让他去选马。


    天晴听了吩咐，却没有动，而是自顾自的念叨，“王爷一时半会儿的，才不会议亲娶王妃呢，实在是皇上那逼的太紧，三番五次的让王爷进宫，王爷实在太烦了，才松了口。可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不急的。”


    这话，天晴是对自己说的，可更是说给谢晚棠听的。


    当然，有句话他没说。


    这次慕枭去苍南山，耽搁了许久，除夕没出现，初一、十五也都没露面，皇上虽然没说，但心中未必没有猜疑。


    哪怕慕枭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有些事，也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皇上不会戳破。


    频繁的叫慕枭进宫，已然是一种试探了。


    亲事，只是借口。


    慕枭答应，也不过是为了少进些宫，少些麻烦而已。


    这话不好说。


    但对于谢晚棠而言，刚刚天晴的一句话，已然足够了，心下大定，她的眉眼里，也跟多了些许神采。


    看向天晴，谢晚棠轻笑着开口。


    “劳烦了，我想要一匹烈马，最好是红鬃烈马，瞧着喜庆。”


    “得嘞，喜庆好，喜庆好。”


    天晴连连点头。


    他一边应着，一边冲着慕枭挤眉弄眼，那骄傲的劲儿，仿佛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慕枭凝眉。


    虽然，天晴这嘴是挺好用的。


    但他这个人，得意起来的贱嗖嗖的样，是真欠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