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南山的救命之恩，慕枭没忘，他想对谢晚棠说一声谢。


    刚刚的事犹在眼前，他也想提醒谢晚棠，日后要多加小心，不论到哪，都要把天岚、天月带在身边，哪怕是在自家门口，也不能大意。


    他还想说，马场之约是他食言了，他可以给谢晚棠补上。


    明日、后日，或者之后的日子……


    哪一日都成。


    万千话，全都堆在心头。


    可对上谢晚棠的那双眸子，慕枭的心思会止不住的乱飘。


    那是一种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他不自在。


    抿着唇，慕枭许久都没有出声。


    谢晚棠瞧着慕枭，虽然慕枭没有开口，但上一世相处良久，谢晚棠对他也算了解。


    慕枭这平静的表象下，暗藏了多少汹涌心思，她大抵能明白。


    谢晚棠微微挑眉，“王爷，去赏风阁坐坐吧。”


    “嗯。”


    慕枭没有拒绝。


    谢晚棠见状，款步往晚棠新居走，她带着慕枭，一路到了赏风阁。她让天岚通知知棋准备茶水，至于天岚，她则安排去找天月去了。


    她没事了，也得把天月找回来才好。


    赏风阁里。


    没了外人，谢晚棠拎着茶壶，给慕枭倒茶。


    “我才搬过来，一应的东西，都粗陋了些，比不得齐王府，王爷别嫌弃。”


    茶香袅袅。


    慕枭闻着浅浅的茶香，目光不禁落在赏风阁的窗子上，透过小窗，依稀可以看到齐王府的风景。


    最突出的，就是临近的，位置又高的万芳阁。


    “谢小姐这宅子，买的倒是不错。”


    慕枭低喃。


    他的意思，谢晚棠心知肚明。


    谢晚棠抬手，给自己也倒了一盏茶，她摩挲着茶盏，缓缓对上慕枭意味深长的眸光。


    “风景是不错。”


    慕枭挑眉，“故意的？”


    闻言，谢晚棠也没回避，她道，“是故意，也是巧合，想选的近些，没成想可以这么近，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王爷说，我这算不算得了天时地利人和？如果是，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


    “咳！咳咳咳！”


    听着谢晚棠的话，想着她所说的得偿所愿，就是他这个人，想着那些巫山云雨，孟浪之态……


    慕枭被呛了一下，忍不住连连咳嗽。


    他的脸也微微泛红。


    见状，谢晚棠忙拿出绣帕，递给慕枭，没想到慕枭反应这么大，她面露歉意。


    “抱歉，一时失言，王爷勿怪。”


    慕枭伸手去接帕子。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帕子上的那片竹叶。


    慕枭眉头皱成一团，“这种丑帕子，谢小姐到底还有多少？”


    “嘿。”


    谢晚棠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应该……也没有多少了，毕竟，我最近进步还是挺大的，这种品相的，应该……已是绝版的珍贵之物了。”


    慕枭：“？？”


    珍贵？


    这话，谢晚棠也好意思说！


    也难怪她能说些孟浪之语，频频撩他，她这脸皮，不该厚的时候，是真能厚啊。


    慕枭嫌弃的寻思着。


    可他的嘴角，却忍不住荡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不过，也只是一瞬，慕枭就将那抹笑意收敛了，觉察到自己的不同，慕枭攥着帕子，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下，随即转移话题。


    “之前在苍南山的事，多谢你了。”


    “王爷知道了？”


    谢晚棠询问，只是那语气，却算不得多意外。


    慕枭想来不近女色，对女人也格外冷淡，纵使她兵行险着，屡次亲近，慕枭对她也是冷冷清清的。


    遇上谢怀霆的事，为她出头，或许是因为心慈仗义。


    可应她之邀来赏风阁——


    这不同寻常。


    再加上之前，她瞧见慕枭那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她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听谢晚棠问，慕枭也没瞒着，“知道了，感谢你关键时候，为我冒险试毒，但我还是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谢晚棠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她也说过，她身后没有倚靠，很多时候不得不用命去赌。


    她过的不容易。


    这些，慕枭都清楚。


    也正因为清楚，慕枭才不想成为谢晚棠的危墙，他更不希望，谢晚棠一次次的为他去赌命。


    至少到眼下为止，他看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值得谢晚棠豁出一切的理由。


    除非——


    是无讳大师说的“两世缘”。


    会是那样吗？


    想着，慕枭盯着谢晚棠的眼神，也骤然灼热了不少。


    下一瞬，他放下茶盏，倾身靠近谢晚棠。


    距离骤然拉近，谢晚棠吓了一跳。


    离得太近了，她似乎都能感受到慕枭身上袭来的热量，那股热意，在她周身游走肆虐，仿佛要将整个赏风阁都点燃了似的。


    谢晚棠的脸颊，止不住的泛红。


    “王爷，你……”


    谢晚棠想要开口。


    只是，慕枭看着谢晚棠那脸颊绯红的模样，不禁想到之前在梦里瞧见的，云雨过后，谢晚棠双颊飞霞，娇娇弱弱，再无力承欢的模样。


    莫名的，此刻的谢晚棠，与他梦里的模样一点点重合。


    慕枭喉咙发干发紧。


    还不等谢晚棠的话说完，他已然起了身。


    “还有事，先走了。”


    不再多看谢晚棠，也不再多停留，慕枭僵硬的说了一句，转身便走。


    谢晚棠神色发愣。


    眼见着慕枭要出了赏风阁，谢晚棠起身，这时，就见慕枭又停下了脚步，依旧没有回头，他只是道。


    “三日后，隆御马场，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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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上。”


    话音落下，慕枭离开。


    他脚步飞快，大步流星，莫名的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谢晚棠提着裙摆，快步到赏风阁的窗口，眼见着慕枭出了晚棠新居，脚步凌乱，她不禁勾唇笑出了声。


    生在皇家，游走于官场，慕枭是擅长伪装的。


    不喜形于色，更是常态。


    可刚刚——


    哪怕慕枭走的很快，哪怕他遮掩的极好，可谢晚棠还是看出了他眼底的红晕，和淡淡的慌张。


    心尖忽有蝶振翅，樱唇欲语半却迟。


    未近君前云影乱，低眉羞捻落花枝。


    活了两世，从将感情束之高阁，不敢对慕枭动心思，到将他整个藏进了心里，满心满眼都是他，谢晚棠知道，动情的人什么样。


    刚刚——


    慕枭，真的有些不一样。


    心里想想着，谢晚棠心里欢喜，她仰头望着天，隐隐有种要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她，似乎真的要看到希望了。


    真好！


    ……


    慕枭功夫极好，耳力惊人，谢晚棠的笑声，他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原本就乱的心，一时间似乎更乱了。


    晚棠新居外。


    慕枭出来，刚好碰上了回来的天岚、天月。


    “王爷。”


    天岚、天月行礼。


    慕枭点头，示意两个人起身，他随即又吩咐，“仔细的伺候，今日这种事，决不能再有第二次。”


    “是。”


    “从九重暝楼内再调几个人过来，要你们同一批的女子，要功夫好一点的，具体要什么样的，你们问问她，自己商量。”


    她！


    没提谢晚棠的名字，慕枭说的含蓄。


    说完，他便直接离开了。


    天岚、天月目送着他走远，消失不见，这才对视了一眼，她们两个人一起眨眨眼睛。


    她们脸贴着脸，兴奋的窃窃私语。


    天岚：“是我想的那样吧？”


    天月：“是吧！”


    天岚：“那是不是小姐和王爷的喜事就要近了？”


    天月：“肯定是！”


    两个人忍不住发笑，她们打心眼里为谢晚棠和慕枭高兴，她们盼着那一日能早点来。


    慕枭这头。


    从晚棠新居离开后，他就回了齐王府。


    距离很近，没花费多少工夫，他回来时，刚好碰上从府里出来的天晴。


    天晴把谢怀霆扔到永昌侯府，给谢詹杭留了话，就回来了，他以为慕枭早就回府了，没成想他回来，根本没见到慕枭的影。


    连带着宫里的消息，也是他接的。


    他正要出去找慕枭呢。


    眼下见着慕枭，天晴眉眼弯弯，笑的一脸荡漾。


    “王爷，才回来啊？是从谢小姐那回来的？啧……那小院那么好，那么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忘返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