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没人说过流浪也这么惊险啊

作品:《袋鼠国留子丧尸末日自救指南

    到底图什么?


    仿佛被一巴掌打醒了,又仿佛突然从梦中坠落,程水顿住,定在原地。大脑,整个大脑的神经都在焦躁不安的跳动,燥热的空气从地面蒸腾而起,心脏不正常的飞快跳动,直到汗从额前滴落在地,她才隐约感知到一件事。


    她过于着急了。


    又或者说,她实在是太委屈了。


    人在受伤和害怕的第一时间都会找安全的地方,对程水来说,澳洲只是一片陌生的土地,她只是一个短暂的旅客,不打算也不准备在澳洲生活一辈子,她的港湾永远在大洋另一端。遇到危险和委屈,她下意识的反应都是打开手机,找妈妈,哪怕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报告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不敢说实话,她也能感到心安。


    可末日到来超过了两周,她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安全感。


    受到人生里受过的最严重的伤,潜意识里的恐惧几乎要把她吞没。


    于是,下意识地,她变的焦躁,她想要冒险,她不想故步自封,她几乎是半强迫式的逼迫黄雅乐跟随她的步伐,哪怕黄雅乐最后认可了她的做法,哪怕她们俩现在遍体鳞伤,她现在才如梦初醒。


    到底图什么?


    我只是想回家。


    “我……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想要……”程水惨白着脸,无助地看向黄雅乐:“对不起。”


    黄雅乐睁大了眼睛,她结巴着说:“……没,没事。” 她小心翼翼地凑近她:“那亲爱的水女士,咱们是不是现在稍稍休息片刻?您的凯西宝贝肚子稍微有些饥饿了。”


    程水忍不住笑了,在草丛的遮挡下,她和黄雅乐面对面坐着,打开的背包里拿出了两袋粗粮饼干。


    吃到一半,程水正式道:“我还是想说对不起。”


    “哎呀……算了吧,咱俩现在也是相依为命,有啥好对不起的了。”黄雅乐动了动身子,牵扯到腿部肌肉,她龇牙咧嘴一阵,虚弱道:“你毕竟也是对的,再不出来咱俩就得被活活渴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确实状态有点不对劲,我应该更早注意到这点,然后主动调整的。”程水道,“我确实有点急了,就算我们需要冒险,我也应该结合一下情况再想想的。”


    “能活一天是一天吧。哎,咱们也没办法,不怪你。我本来还想去找中国大使馆的,你知道吧?但是我一看,连特警都从市中心撤退了,我就放弃了……你说,市中心到底多恐怖啊?全是感染者?”


    “市中心的人口密度是其他地方的好几倍,而且,信号断的那天,市中心还发生了爆炸。”


    “对对,我也看见了!我的天啊,惊的我下巴都要掉了。”


    黄雅乐夸张地模仿了一下她看到爆炸的表情,正好戳到程水的笑点,她耸着肩笑的发抖,手上的饼干快要掉到地上,黄雅乐慌忙接住,以一种 ‘别太败家’的戏剧表情假装白了程水一眼。


    “不过说实话,你有没有想过留在澳洲啊?如果我们回不去了的话?”黄雅乐问。


    “必须回去。”提到回国,程水严肃起来,“总会有办法的。”


    “……哦。”黄雅乐不敢反驳,这几天相处下来,程水其实挺温和的,除了对这件事出乎意料的轴。


    “差不多了,走吧。”


    程水把包收拾好,黄雅乐受伤比较轻,她背过包,搀扶起程水:“腰疼吗?”


    程水:“还可以,除了有点发热发痒,能动。”


    草丛外,石板道上七零八落地停着汽车,反光的金属外壳灼热刺眼,汽车之间的缝隙狭窄,程水和黄雅乐轻手轻脚地钻到一辆车的后备箱后面,悄悄往外探头。


    毫无动静,她们弯着身子,灵活地撑在车身上,越过一道障碍,两人蹑手蹑脚,如同职业小偷一般弓着腰越到街道另一边,蹲在车旁。


    “你看。”黄雅乐用气声对程水说,她指了指她们斜对面的车窗里,一个人影歪着身子靠在玻璃上,面目模糊。黄雅乐用手刀惊恐地朝脖子晃了晃,程水回应:“不知道是感染者还是尸体。”


    “两个我都不是很希望。”黄雅乐悄声道。


    澳洲的行人道比较狭窄,且很多地区,例如车士活和北悉尼,道路有坡度且没有任何遮挡。她们谨慎地观察片刻,黄雅乐按下程水,指了指连锁健身房里的自动售货机。


    一地都是碎裂的玻璃,黄雅乐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弓着身子,屋内一片寂静,几个沾血的哑铃孤零零地落在地上,粘稠发黑,压扁的能量饮料罐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更衣室的门紧紧闭着。


    黄雅乐咽了咽口水,轻轻扫开碎玻璃,取出两瓶橙色的运动饮料,又抓起地上的哑铃,缓缓退了出来。


    程水担忧地紧紧盯着她,见黄雅乐安全归来,她舒了口气。


    黄雅乐乐观地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继续躲在车之间的死角,拐到一棵树后面。


    已经快要到黄昏,太阳却不知疲倦,还在空中高高挂着,毒辣刺眼。澳洲的臭氧层有个空洞,导致紫外线是其他国家的数倍,阳光晒到身上几乎和针扎一样疼,甚至能感觉皮肤快要烧起来。


    气温估计在四十五度以上,热到连视线都要扭曲。


    她们没有防晒霜,也没有任何降温手段,只能走一段在阴影停一下防止中暑。


    “那边,是不是有人在走?”黄雅乐戳了戳抹汗的程水,她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不远处车堆中间似乎有人影在走动,姿势缓慢僵硬,有些人影则低垂着头,静静地承受着太阳的灼烧。


    “正常尸体在这样的高温中早就加速腐化了,它们还是一点事都没有。”程水按下黄雅乐,两人又往低处藏了藏:“生物酶的活性难道不应该在温度增加后跟着增加吗,这些感染者也太脱离生物常识了。”


    “要是人类能应付,市中心就不会被宣告放弃了。”黄雅乐倒很是现实,显得好像她听明白了什么是生物酶似的。


    “躲着点吧,咱们换条路,往上走,从另一边路尽头的路口过去。”程水说罢就要走,被黄雅乐拉住:


    “等一下,那边有个私校,不会有更多人吗?”


    “私立高中?”


    澳洲中学基本分为三种:普通公立中学,私立中学,精英公立中学。其中,普通公立中学的地位是最底层,基本等同于住在这区你就能上。私立中学普遍好过公立中学,也是多数华人家长最为推崇的中学类型,其中又能细分为宗教私立,普通私立等等。


    精英公立中学,食物链顶层的顶层,卷中卷,需要考试和面试才能进,各种竞赛,志愿者,课外活动应有尽有,如果有孩子自己是顶尖精英中学毕业的,甚至工作的简历都会把这个写进去……


    澳洲有很多规模很小的私立,普遍成绩都还不错,装修也不会像国内中学一样喜欢把大门装的极尽奢华,位置随机散落在城市各个位置,甚至可能路过多次,你都意识不到这里有个学校。


    程水的留子生活可谓三点一线,由于社交受挫,和本地生活差异较大,她经常只是窝在家里写论文,并不怎么在周围走动。


    黄雅乐看程水一脸惊讶,震惊地说:“不是吧,你都不出门的吗?”


    “我确实看到过很多穿校服的经过,没太注意。”程水实话实说。


    “我高中的时候还去那个学校参加过活动呢,”黄雅乐怀念地说,“里面有个小教堂,贼漂亮了。”


    “你不是在国内上的高中吗?”程水问。


    “不是啊,我在悉尼上的,但不是北悉尼的高中。北悉尼再往东就是海边,我在北海岸那边上的高中。”黄雅乐说,“上大学之前我就一个人住在北悉尼了。”


    怪不得黄雅乐一直对回国的热情不高,她比程水在悉尼生活的更久,也更适应澳洲的生活,至于她为什么不提回去找父母,程水不想问,这是她的隐私。


    程水探出头,看了看私立中学的方向,眼尖的看见几团黑影僵硬地晃荡着。


    “行吧,要么直走要么现在拐弯,反正两边都有感染者,”程水说,一丝疑惑爬上心头:“怎么感觉感染者比想象中要少很多,北悉尼这么繁华,不太应该吧?”


    砰!


    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程水和黄雅乐吓了一跳,脖子一缩躲在草丛里。


    仿佛正迎合了程水的猜测,隐约的低吼和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其中夹杂着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混乱的朝着她们的方向汹涌而来。她们藏在侧翻汽车堆成的死角中,在她们没经过的路径里,仿佛苏醒般,一个又一个感染者晃悠着,嘶吼着,朝着有声音的方向去。


    紧接着,一声震天响的撞击声猛然炸开,夹杂着混乱的碰撞,玻璃四溅,有人尖叫,怒骂,闹哄哄地从她们来的那条路上传来,拍打着二人的神经。


    她们附近的感染者仿佛都感知到了什么,源源不断的感染者朝声响来源扑过去,她们藏身的这棵树并非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左看右看,两人闪身进入健身房,果不其然,十几个浑身溃烂的感染者扭曲着四肢碾过那棵树。


    发生了什么?


    砰砰!砰砰!


    健身房更衣室的门也被拍的震天响,不断震动,像是有什么莫名的东西藏身在里不断撞击着门。


    程水和黄雅乐躲到健身房门口接待客人的沙发和墙之间的角落,直到一波又一波感染者朝着还在不断发出激烈打斗声的地方冲去,她们才敢探头看发生了什么。


    “到底干嘛了?什么情况?”黄雅乐伸着头看向外面,“哪里冒出来这么多感染者?”


    “外面感染者很多吗?”黄雅乐支着脑袋挡在身前,程水在她身后探头探脑:“刚刚那声好响啊。”


    “像那种高空坠物的声音。”黄雅乐赞同道。


    一丝不好的猜测略过二人心头……不会有人跳楼了吧?


    程水推了推黄雅乐,扭头看了眼不断震动的更衣室门:“走吧,趁现在没人。”


    两人探头探脑地闪身出了健身房,弓身前行,正要拐进一条弯前,又是一道巨响。


    ?!


    悉尼的人行道有坡度,她们在上坡,正好能看见药房的后门。似乎是卷帘门扑簌震动的哐当声,她们听见了很大一声的叫骂,夹杂着英文脏话,随之而来的是杂乱疯狂的脚步声,货架倒塌声,惨叫声,混乱!药房的后门被巨力撞开,一伙男男女女,有白人有亚洲人还有其他族裔,瀑布般冲了出来,转身和身后追击而来的感染者缠斗,前方也有感染者凶狠地朝他们扑过去。


    “哎!那是七楼那个新南的教育学大三的。”黄雅乐没忍住叫了出来,那些冲出来的人正是她们那栋学生公寓的邻居!


    战斗愈发激烈,邻居们手里拿着棒球棍,刀子,雨伞等武器,竭力和感染者们缠斗在一起,在烈日下又劈又砍,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人类的体力也在数日饥渴中到达极限,几个如同野兽一般的感染者扑到那些脱力的人身上,张嘴一咬,血花四溅。


    情况越来越混乱,黄雅乐和程水默默躲回了健身房的沙发后,透过破碎的玻璃窗默默观察着。


    幸存的人们越来越抵挡不住感染者的冲击,攻击力越来越弱,而感染者的攻击却不知疲倦,排山倒海般汹涌而上,洪水般一层又一层扑到无力挥舞武器的人身上,直到彻底吞没。


    人间炼狱。


    一股要呕吐的恶心感袭来。


    “走,快走,别等它们围过来发现我们。”程水拉了拉苍白着脸的黄雅乐,后者已经傻住了,恐惧和恶心越堆越高,她哇的一声吐了。


    白黄的液体,酸臭,血腥气和腐臭味弥漫开来。


    程水拉着黄雅乐,跌跌撞撞地绕着翻倒的车子,往她们既定的路线跑去。


    “啊啊啊!!”女声刺耳的尖叫声响彻耳膜,程水下意识地回了头,烈日的光晕下,一个面目模糊不清的女生尖叫着挣扎,一个男生害怕而急躁着扯住她的腰,把她推向感染者溃烂大张的口中。


    心仿佛被揪起来,程水下意识缓了脚步,远处的二人在混乱中挣扎,似乎叫了什么语句,但完全听不清,金属反射出刺眼的光,血花飞溅,程水下意识眯了眼睛,二人已经消失在了感染者堆当中。


    “走。”黄雅乐苍白着脸,恐惧着拉着她。


    二人刚刚转头起步,一声几乎破音的尖叫:“那里有人!那里有人!”


    有个衣服撕裂,浑身污血,惊恐愤怒的人指着她们二人叫道,其余的幸存者纷纷下意识看过来,程水和黄雅乐大脑一片空白,有人似乎发现声音能吸引感染者,朝她们俩的位置疯狂投掷着身上和地上的物品,石头撞击在金属车身上,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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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许远处的感染者随着声音转头,注意到了她们二人,暴突的眼眶,灰白可怖的脸色,新鲜腐红的大口,狂咬着向她们冲来。


    这一切似乎只发生在几秒钟之内,她们就从旁观的过路者变成了被拉下水的受害者。


    活人!这是活人!


    扭曲狂暴的人体朝她们抓来,程水和黄雅乐手上只有哑铃,身上还负着伤,黄雅乐的手没法稳稳抓握住哑铃,程水手臂和双腿的割伤愈合,但左手掌的深割伤还未愈合,两人狼狈不堪地应付着感染者的攻击,哑铃挥舞着用力击打在脸部,不停后退。


    也许是发现转移感染者的注意力有效果,街道另一头的人更加猛烈地朝她们投掷着东西,一边找地方躲藏。


    程水和黄雅乐慌乱地后退,两人背对背,用力抵挡着感染者的啃咬!


    “再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分头跑,等下汇合!”程水大声喊道。


    “好!”


    三,二,一、两人快速后退,肾上腺素迅速分泌,双腿肌肉绷紧,两人朝着相反方向逃窜而去。


    感染者的速度奇快,程水深有体会。


    她不要命般狂奔着,利用着翻倒碰撞的汽车,在各种死角中上下翻飞。又一手撑在车身,滚烫的金属几乎要烫掉她一层皮,她翻越两辆碰在一起的车,嘶拉——她脸色瞬间苍白,腰间的伤口撕裂了。


    但不能停,停了就是死。


    疯狂的逃窜,和感染者交手数次,程水内心也已对感染者的攻击方式略有了解,她不断换着方向,时而低头窜过狭小的空隙,时而翻越车身,感染者速度虽惊人,但脑力有限,无法处理程水变幻莫测的逃窜方向。


    “神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另一名幸存者也在狼狈逃窜,程水旋风一般钻入车下又滚出来的英姿落入他眼中,他走神的两秒,一只感染者飞扑到他身上,在他惊愕的惨叫声中啃中了他的脖子。


    汗从额间流进眼眶,程水连眨眼都不敢,绕着圈翻越又一辆车,她翻滚着进入一辆车的车底,不动了。


    两秒后,感染者们前仆后继的扑在车身上,程水躺在车底,吞咽着口水,看着一双又一双脚在车底和地面的缝隙之间。


    又过了几秒,感染者找不到目标,动作缓慢下来,此时又是一声怒吼从另一边传来,它们转换方向,往另一边去。


    程水急促地小声喘息,胸口起起伏伏,仿佛雕塑般凝视着车底的线路和管道。


    世界安静下来。


    她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声,拧着眉捂住自己撕裂开的腰间伤口,摸到一手湿润。


    手一摆,皮肤触摸到某个冰凉柔软的物体。


    ?


    ????????


    程水一口气噎在喉间,缓慢转头看去——


    一张满是尘土和血迹的面孔静静躺在她身边。


    死,死的?!


    和尸体手拉手躺在汽车底下,这简直是世界上午夜梦回间最为惊恐的噩梦。


    她颤抖着去探身旁的鼻息,极其微弱到几乎没有的气扑到手指上。


    程水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一口气呼了出来,她大口喘着气,观察着外面,一点一点挪出了车底,拉着这具昏迷的身体,拖到了阳光之下。


    源源不断的大量血液扩散流动到地上,脏乱的黑发披散在身后,浑身都是被血液染湿的尘土,半睁着迷蒙的双眼,一只手臂完整,另一只,只剩下一半。


    吼叫声抓挠声啃咬声忽远忽近,程水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左右转着头,心一横,拉过她完好的那只手绕在肩上,女生饿到只剩下皮包骨,瘦的惊人。


    程水磕磕绊绊地绕过汽车,一只浑身溃烂,只剩下半张脸的感染者在她们经过的时候砰砰撞击着车窗。


    她小心地观察着四周,往她和黄雅乐既定的那条路上移动。


    ……对了,黄雅乐!


    低垂着头,被程水扛着的女生状况不明,她断臂上的血不断滴落在地,而程水唯一的同伴,黄雅乐不知所踪。


    程水急切地小声叫着:“凯西!凯西!……黄雅乐!”


    无人应答。


    炎热刺眼的阳光之下,只有一具又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黄雅乐!”程水嘶哑道:“黄雅乐!”


    腰间的伤口开始痛的发麻,肩上的胳膊也越来越重,程水也越来越绝望。不要……不要这样,她无助地四处张望,咬牙移动到安全的死角,放下断臂女生,低声叫道:“黄雅乐!黄雅乐!”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程水绝望地想。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跪在地上了,她不愿相信那最残忍的事实,她也不愿相信她和黄雅乐居然只有这么几天短短的缘分,她也不敢想,往后继续孤独的日子她该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有了朋友。


    心底仿佛破了一个大洞,恨意,愤怒,无能为力,无奈缓缓上涌,程水搜寻着附近,她不断跪在地上低头看向汽车底部,一辆又一辆。


    “唔……”


    程水眼睛一亮,她转头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趴伏在车底下看过去。


    黄雅乐仰着头,听到声音,侧过来,浑身都是机油和血,下意识笑了笑:“没死呢,快扶我走。”


    两人搀扶着离开车底。


    滴答,滴答,车底的机油滴落在地。


    她们回到短暂放置断臂女生的位置,看着瘦骨嶙峋,断了一臂,状态惨不忍睹的女生,黄雅乐点了点头,两人一人一边,扛起女生磕磕绊绊地起步——


    轰隆——!


    滚烫的热焰在道路中间轰然炸开,爆炸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炽热的火球在半空中腾起,瞬间吞噬了整辆汽车,金属被炸的四分五裂,飞溅到四周,墙上,地面,其他汽车车顶上。


    一块烧的通红的碎片夹杂着尖锐的啸声擦着程水的脸飞过,落在她身前不足两米处。


    仿佛被狠狠删了一巴掌,一时间听觉几乎失灵,只剩下嗡嗡的耳鸣。


    黄雅乐被震得扑倒在地,连带着程水和断臂女生,半边脸贴着滚烫的柏油马路,张嘴喘息,却连声音都听不清。


    轰鸣的巨响吸引了感染者的注意,它们冲了过来,也许咆哮着,但根本听不清。程水在耳鸣中艰难站起,拉着挣扎的黄雅乐,三人朝着道路尽头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