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窗外的雨不停，壁炉在燃烧，驱散雨水带来的寒气。


    雪昭蜷缩在修纪辛怀里，羞耻得快要哭出来。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明明刚才都还一切正常。


    从堕落值显示的那一刻开始，修纪辛好像就变了。


    变成像被“魅惑”技能影响的时候……


    见他不肯回答，修纪辛追问：“好不好？”


    发烫的吐息撒在耳边，雪昭肩膀微微颤抖。


    他害怕修纪辛当真要那样做，怯怯地开口：“不要……”


    修纪辛耐着性子，又问：“为什么不要？”


    雪昭后腰的魔纹依然被抚摸着，力道或轻或重。


    “我……”他忍着羞耻，“我不饿。”


    修纪辛笑了一下，慢慢亲吻他的脸颊，柔声道：“那也不许穿衣服，每天乖乖等着我回来干你。”


    雪昭听得一颤，有些委屈：“别说了……”


    修纪辛继续亲他，将他白皙的身体抱紧：“不喜欢吗？你自己写的。”


    再提起这个，雪昭更想哭。


    “我没……不是那个意思……”他努力辩解，声音越来越小，“你说过不看的……”


    而且写完没多久，那张纸就被撕碎扔掉了，修纪辛怎么会看见的？


    难道一直以来，自己在庭院里做过什么，他都知道……


    他不是普通人类，好像的确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修纪辛毫不遮掩：“不看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听话？”


    雪昭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弱弱地瞪着他，结果又被亲了一下。


    “最近是很乖，”修纪辛低语道，“舍不得再罚你。”


    雪昭别过脸不想理他，舍不得罚，那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衣服脱了……


    到现在，两人抱了这么久，修纪辛早就起了反应。


    他今天提前回来，下午有的是时间，但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


    最重要的是，雪昭不确定他和自己上床，会不会加重堕落值。


    刚才的亲吻，陆陆续续又涨了3％，现在是66％，倒是没再亲一下涨一次了。


    雪昭打开面板，发现新任务的进度也涨了，有5％。


    而这个任务与前一个相比，本质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要让修纪辛疏忽职守。


    所以修纪辛再像前几天那样，任务多半就会自动完成。


    任务这么顺利，雪昭应该感到开心，尤其是任务的奖励还特别高。


    然而在任务提示里，他得失败才对。


    系统此刻也被屏蔽了，更无法求助。


    察觉到雪昭的走神，修纪辛捏住他的下巴，让他转过脸来：“在想什么？”


    雪昭还没来得及回答，嘴唇被堵住，被迫与修纪辛接吻。


    亲完，修纪辛摸着他的魔纹又问：“饿不饿？”


    雪昭努力调整着呼吸，他知道即将会发生的事，脸颊的红晕更甚：“不、不饿。”


    尾巴在修纪辛腕间缠紧轻蹭，暴露出主人的情绪。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修纪辛垂眸扫了一眼，语气哄似的说：“那就是想被/干。”


    雪昭被这话刺激到，眼尾闪着泪光。


    他此刻是人类形态，黑发黑瞳的模样，少了一分妖异感，却更楚楚可怜，也很勾人。


    修纪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将他从沙发抱起来。


    卧室床铺整洁，只有雪昭睡过的时候才会显得凌乱。


    修纪辛脚步微顿，转而抱着雪昭去了小房间。


    雨越下越大，教堂的诵经提前结束，居民们由助理送走。


    黑猫离开了庭院，在某个小厅找了个软和的躺椅，趴下睡午觉。


    天色渐暗，卧室里没有开灯，正在燃烧的壁炉是唯一光源。


    小房间的门口漆黑一片，从里面传来的动静几乎没有停歇过。


    床板晃得像要散架，雪昭早就哭不出来了，感觉自己也快被弄碎掉。


    修纪辛亲吻他湿漉漉的睫毛，要他回答究竟喜不喜欢。


    恍惚失神的时候，雪昭半趴在修纪辛怀里，一边抽泣：“喜欢……”


    一声轻响，面板再度弹出提示。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


    等系统被解除屏蔽状态，上线一看，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系统]：……


    雪昭实在很累，睡了一会儿起来，修纪辛才终于给他穿好了衣服。


    他靠在修纪辛怀里，小口吃着喂过来的水果。


    但就算维持着人类形态，魅魔的主要食物来源依然与人类不同。


    吃了两块，雪昭就吃不下了，扭头拒绝。


    生命值早就满了，面板的显示有上限，实际自己感受起来，100和100又是不一样的。


    “食物”吃了太多，雪昭的气色倒还不错，只是懒洋洋地不想动，显得安静乖巧。


    修纪辛缓慢抚摸着他的黑发，眼眸微垂，此刻看起来温柔了许多。


    然而堕落值断断续续上涨，现在已经高达70％。


    [系统]：宿主！


    [系统]：不用怕，我查过了。


    [系统]：任务提示内容与实际进展不同，这个是有可能的，但一切以最终的合格评定为准。


    也就是说，虽然剧情和任务发布可能出了点小bug，但反派值的奖励真实到账了，那就代表目前的方向没有任何问题。


    系统顺便把面板打开，记录里显示上一次任务的50点奖励，确实收到了。


    雪昭依然有些忐忑：“可是，圣灵万一真的堕落……”


    他害怕这样一来，会对小镇和居民造成影响。


    “应该没事的，”系统安慰道，“最多也就……咳，沉迷情爱而已。”


    系统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建议，修纪辛实力太强，整个位面恐怕都没有能将他压制的人或魔。


    在原本的设定里，大反派的巅峰时期能与他对抗，或许还有希望想办法往正确的剧情拉回。


    然而身为大反派的雪昭，此时此刻的战力值只有5点……


    雪昭犹犹豫豫：“好吧……”


    如果再下一个任务顺利完成，他的反派值就及格了，基础奖励一定能拿够。


    这样看，好像也行……


    只是不知道等他完成了任务离开后，这个位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初刚刚抵达的那几天，雪昭胆子小，几乎时刻盼着离开。


    现在距离任务完成好像不远了，他心里又有些不舍。


    雪昭发呆片刻，抬起头望向修纪辛。


    他悄悄观察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你以后会变坏吗？”


    修纪辛垂眸：“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雪昭支支吾吾，“我是恶魔，你和我……”


    “恶魔？”修纪辛捏住他的脸颊，端详片刻，“除了勾引我，你还会什么？”


    就算是恶魔，也是最无害的一类。


    雪昭张了张口刚想反驳，忽然被搂紧。


    修纪辛低声问：“今天做了几次，要不要也写下来？”


    “……不要，”雪昭脸颊泛起红晕，“要写你自己写……”


    提起这个他就不怎么高兴，说完又怕修纪辛当真会写下来，改口道：“你也不许写！”


    修纪辛随意应了声“好”，牵起雪昭的手亲了亲。


    雨终于停了，距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修纪辛陪着雪昭看书，最后抱他去了卧室床铺。


    小房间里乱糟糟的还没收拾，雪昭也只能和他一起睡。


    —


    第二天，雪昭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修纪辛还在他身边。


    雪昭打开面板一看，任务进度条已经涨到了30％。


    他有些不好的预感，迟疑着问：“你今天不去教堂吗？”


    “下午去，”修纪辛为雪昭穿好外套，一边回答，“以后都一样，只去半天。”


    雪昭呆了呆：“为什么？”


    “有原褚神父在，”修纪辛抬眸，淡淡说道，“我不必一直守着。”


    原褚的身体在好转，并且也有意培养一名新的神父。


    再加上时刻守护教堂与小镇的黑猫，修纪辛的确可以放松一些，不必再像之前那样忙碌。


    雪昭望着他：“好吧……”


    修纪辛微微弯下腰，问道：“能陪着你，不开心？”


    雪昭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莫名泛红。


    他打开面板，修纪辛身上随即出现了一行信息。


    [堕落值]：70％


    没有再涨过了……


    雪昭悄悄打量修纪辛，现在看起来好像挺正常的，和平日里没有区别。


    收敛着情绪，不说话的时候，显着一贯的冷淡与疏离。


    雪昭伸手搂住他，乖巧回答：“开心……”


    下过一场大雨，今天的天气不错，黑猫早早跳上屋顶晒太阳。


    雪昭也带上书，拉着修纪辛去院子后面的禁区。


    他看书速度很慢，修纪辛先前给的几本到现在还没看完，依然算作“惩罚”。


    下午，修纪辛返回教堂之前，和雪昭做了两次。


    雪昭趴在书房的桌子上，睡衣松松垮垮，咬着自己的袖子掉眼泪。


    他错了……修纪辛一点都不正常。


    明明说好了下午要去教堂，却迟迟不走。


    等结束后，修纪辛抱雪昭回卧室，为他清理干净，才终于离开。


    第三天，任务进度条70%。


    修纪辛上午去教堂，中午早早回来陪着雪昭。


    雪昭本来在看书，不知怎的，最后又被抱去了床铺。


    最后他才迟钝地想明白，大概因为自己之前说过，晚上要睡觉，所以修纪辛总是白天跟他上床。


    唯一好些的是，任务进度一直迅速增长，但堕落值勉强维持在了70％。


    —


    第四天中午，任务进度条抵达100％。


    [任务已完成！]


    面板弹出提示，同一时间，修纪辛从教堂返回，推开卧室房门。


    [堕落值]：75％


    [堕落值]：80％


    ……


    [堕落值]：90％


    竟然……又涨了。


    望着站在门口的身影，雪昭有些忐忑，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不知是不是教堂那边遇到了什么状况，匆匆返回的修纪辛面无表情，眉眼间带着几分尚未消退的阴霾与戾气，令人不敢多看。


    第42章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雪昭待在庭院，最多悄悄溜去禁区晒太阳，倒是很轻松悠闲，却没办法知道教堂里的情况。


    目前能确定的，只有小镇与教堂一切安全。


    毕竟大反派和教堂神父每天都睡在一起……也就没有那么多恶魔会搞出灾祸和事故。


    看着走进屋内的修纪辛，雪昭犹豫片刻，迎上前抱住他：“你回来了……”


    修纪辛淡淡“嗯”了声，牵着雪昭去沙发坐下。


    雪昭靠在他怀里，先把上午看过的书拿给他检查，一边埋在他颈侧蹭了蹭：“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进屋到现在，修纪辛神色缓和了些。


    他抱着雪昭，翻动手中的书页：“教堂那边的一点小事。”


    闻言，雪昭稍稍松了口气。


    他是因为教堂里的事情不开心，和自己没关系。


    这样一来，就好像……新涨的20％堕落值，也和他没关系。


    但说是“一点小事”，修纪辛脸色看起来却那么阴沉。


    雪昭忍不住又问：“是什么事情？”


    万一与剧情有关，或许能找到任务出现bug的原因。


    修纪辛放下书，抚摸着雪昭的黑发：“教堂要拆除一部分。”


    不仅如此，原本定好的一些日程与活动，都将被陆续取消或减半。


    大概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修纪辛的行为明显不同寻常，留在教堂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原褚以为他有所改变，试着说出这些提议，想看看他的态度。


    如果修纪辛答应了，那圣灵依旧是圣灵，小镇与教堂会继续受到庇护。


    如果不答应……或许就得另想办法，让镇民逃脱他的控制。


    原褚在想什么，修纪辛当然知道，他近来的确因为雪昭分了心，但并没有同意这些提议。


    最后，是原褚顶着他的怒意与压力，请求他再考虑考虑。


    “拆除一部分……”


    雪昭呆了呆，顿时搂紧修纪辛，担忧道：“那……那你会受伤吗？”


    修纪辛是圣灵，他的原形态不知会是什么样子的。


    万一与教堂有关联，比如……雪昭心想，院子后面的那一片禁区，会不会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那片区域什么都没有，却依然被封为禁区。


    所以教堂要被拆除，修纪辛才会这么生气。


    雪昭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神情更加担心和不安。


    听到他这样问，修纪辛抬眸看过来，似乎有些意外，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不会。”


    教堂只是教堂，哪怕被夷为平地，他也不会因此受伤。


    “真的？”雪昭放下心来，“那就好……”


    修纪辛摸着他的脸颊，问道：“要拆掉吗？”


    雪昭略显迷茫，老老实实说：“我不知道。”


    他歪头蹭着修纪辛的掌心，又撒娇似的：“你不要不开心……”


    除此之外，他好像不怎么关心别的事情，觉得都无所谓。


    雪昭还主动凑近，亲了修纪辛一口。


    随即，他看见修纪辛身上再次弹出信息。


    [堕落值]：85％


    [堕落值]：80％


    降了……


    是因为已经不生气了吗？


    而且虽然只降了10％，也算往剧情正轨拉回了一些。


    雪昭再次将修纪辛搂紧，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侧脸：“你好些了吗？”


    修纪辛却道：“没有。”


    雪昭呆住，懵懂看向他，又被捏住了下巴和他接吻。


    堕落值下降10％，却也比之前多了10％，修纪辛有点凶，放在雪昭腰侧的手探进衣摆，重重地抚摸。


    雪昭很乖巧，一边努力回应，被压在了沙发上。


    他的睡衣也被脱掉，修纪辛端详着，低声道：“自己转过去趴着。”


    雪昭不肯主动做这样的事，羞怯又委屈地缩了缩。


    不管上床多少次，他总是会害羞，很容易被修纪辛的一些话和行为刺激到。


    修纪辛耐心哄着他：“我现在心情不好。”


    所以就要自己那样做吗……


    雪昭眼泪汪汪，忍着强烈的羞耻，犹豫了好一会儿。


    如果修纪辛的心情变好一些，堕落值会不会也再降一点……


    而且……而且他下午不用去教堂，按照习惯，自己本来就要和他上床。


    雪昭努力安抚自己，在修纪辛的目光注视下，慢慢转过身去，趴在沙发扶手前。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羞涩等待着。


    卧室房门紧闭，黑猫在对面屋顶晒了会儿太阳，不见雪昭出来，知道他今天不会陪自己玩，扭头去别处闲逛。


    窗户没有关严，凉风从缝隙透进去，离得近了，能听到一些难以形容的暧昧声响。


    弄到一半，雪昭又被翻身抱了起来。


    修纪辛吻掉他脸上的泪痕，哄道：“好乖。”


    雪昭没有办法回应，无意识地喘哼着。


    结束时，他脑子里昏昏沉沉，许久才从有些激烈的余韵中回神。


    修纪辛抚顺他略显凌乱的黑发，眼眸漆黑：“最近怎么这么乖……有没有事瞒着我？”


    两人刚刚做完，雪昭还不怎么清醒。


    听到修纪辛这样问，他下意识想起了新任务。


    还有……系统说，任务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快要结束了。


    雪昭迟钝地回答：“没有……”


    他趴在修纪辛怀里，连指尖都泛着红，看着很乖巧。


    但不知为何，修纪辛的眼底依然很沉。


    他像是敏锐察觉到了什么，掌心抚摸着雪昭纤细的脖颈，缓缓说道：“没有就好，要是你敢从这里逃走……”


    修纪辛将雪昭抱紧，亲了亲他的耳尖，说完后半句话。


    雪昭被刺激得浑身轻颤，埋在他怀里不吭声。


    片刻后，修纪辛抱着他起身，去了小房间内。


    —


    下午的时间漫长，临近天黑前，雪昭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醒来时，他看到了新发布的任务信息。


    [任务提示：你成功吸引了圣灵的注意力，并趁机在小镇搞破坏，最终却依然失败，受伤逃走。在小镇居民的帮助下，圣灵彻底摆脱堕落，找到你的藏身之处，并将你赶回地狱。]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


    [任务奖励]：反派值+10


    [当前反派值]：180


    任务详情里只有一串乱码，雪昭赶紧问系统：“这是怎么了？”


    [系统]：等会儿，我查一查。


    [系统]：好像就是因为剧情与进展不匹配的bug，原本这个任务，应该是要在圣灵面前制造假死。


    假死之后，雪昭才算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


    许多故事里的大反派，最终都是被正派打败的结局，这个位面里的也不例外。


    雪昭忐忑不安：“那现在要怎么办？”


    他此刻还没从卧室的床上起来，身边就是修纪辛，正抱着自己。


    先不说提示里的剧情和实际并不匹配，就算真要强行完成任务，要在修纪辛眼皮子底下伪造假死，恐怕也很困难……


    [系统]：我连接上了管理员，正在询问。


    [系统]：啊，管理员说，位面检测到许多bug，叫我们完成评估就尽快离开，但最后一个任务的奖励不给。


    [系统]：宿主接的是系列委派，下一个位面随时可以开启了。


    接受委派之前，雪昭知道这一点，因为听说做系列任务，比较好累积经验，奖励也挺多。


    [系统]：管理员说得不清不楚的……反正我们只是做任务，评估达到了就行，bug什么的跟我们没关系，也不用管。


    待任务者离开后，位面会进入“梦境”状态。


    “梦境”状态下，所有npc将陷入沉睡，在根据现实构建的梦境里缓慢度过一段时间，等待bug的修复。


    换句话说，雪昭离开后，修纪辛不会知道，梦里依然与他在一起。


    如果bug太严重，位面也许会被重置，或是安排专门的新任务者前来处理。


    雪昭也不懂这些，看着系统发来的信息，有些发懵。


    “宿主，”系统又问道，“要现在离开吗？”


    离开后，前往下一个位面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雪昭还可以选择回原来的世界短暂休息。


    身为智能辅助助手，宿主的任务顺利完成，永远排在第一位，至于别的状况，系统不怎么清楚，也没有处理权限。


    雪昭犹豫着问：“评估可以通过了吗？”


    [系统]：我试一下。


    紧接着，雪昭眼前的面板弹出信息。


    [正在进行评估——]


    [任务完成度]：80％（已达标）


    [当前反派值]：180（已达标）


    [整体剧情完成度]：50％（未达标）


    [npc剧情完成度]：50％（未达标）


    [正在读取重要npc信息——]


    [姓名]：修纪辛


    [好感度]：100（深情专一）


    [堕落值]：0％


    [＊＊值]：100％


    [npc综合数据判定]：已达标


    [评估完成！]


    [评估结果]：已达标


    [评估分数]：80


    系统惊讶：“剧情完成度这么低，分数竟然有80！”


    满分是100，及格线60。


    能有80的评估分，就算反派值刚刚及格，也能有不少的佣金奖励。


    看见评估分数，雪昭也很开心，又好奇问道：“为什么他的堕落值，又变成了0了？”


    明明在睡着之前，他特意打开面板看过，修纪辛的堕落值依然是80％。


    可现在评估里的堕落值成了0％，另一行的100％又不知道是什么。


    难道先前堕落值的显示，也是bug？


    “不清楚，我也看不到，”系统再仔细看了一遍，“不过好感度什么时候都涨到100了……”


    雪昭耳尖泛红，支支吾吾道：“就是前几天……”


    “好的，”系统懂了，“那现在要离开吗？”


    雪昭沉默下来，往熟悉的怀抱里缩了缩。


    任务这就完成了，快得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最后的这段时间，他好像……什么也没做。


    每天就只是与修纪辛待在一起……


    甚至都不知道，最后的评估分数为什么这么高。


    会是因为修纪辛吗？因为他的好感度太高，还是别的……


    剧情完成度仅有50％，前面的任务提示太少，雪昭实际也不怎么了解剧情。


    圣灵最初出现堕落的原因，又究竟是什么？


    在雪昭心里，修纪辛身上唯一的污点，就是喜欢上了身为恶魔的自己。


    除此之外，他是圣灵，是负责任的教堂神父，镇民们提起他也总是夸赞和尊敬。


    修纪辛对他也很好……从来没有真正伤过他。


    系统在一旁耐心等待，npc对任务者有好感度提示，任务者对npc却没有。


    雪昭要是也喜欢修纪辛，或许会舍不得吧……


    系统想了想，又说：“任务结束，以后还能申请回来看看。”


    雪昭继续沉默，片刻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开口：“可以把npc带走吗？带回……我住的地方。”


    第43章


    系统震惊：“这个……这个……倒也不是不行，但要花钱的，特别特别贵。”


    而且不是买下来，是叫作“赎身”，让npc获得自由。


    雪昭双眼微亮：“要多少佣金？”


    系统查了一下位面和npc的价值信息，发了一串长长的数字过来。


    雪昭呆住，想数数后面究竟有多少个0，数到一半就放弃了。


    “这么贵呀……”他闷闷不乐，“我买不起。”


    不仅现在买不起，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


    [系统]：以后肯定买得起！


    [系统]：不过……咳，其他位面的npc也很多。


    系统说得很委婉，说不定雪昭以后多去几个位面，就不再喜欢修纪辛了。


    雪昭默不作声，暂时关掉了面板。


    修纪辛察觉他醒来有一会儿了，低头亲了亲他的发丝：“要起床吗？”


    起床看看书，或者吃点水果，等困了再继续睡觉。


    “不要……”雪昭含糊说着，闭上眼将他搂紧。


    不久后，修纪辛独自起床，去小房间里收拾弄脏的床单。


    雪昭坐了起来，抱着被子发呆片刻，打开面板。


    他对系统说：“我们走吧。”


    评估已经通过，管理员给的期限不多，再拖下去，也总要离开。


    虽然是很舍不得……还是尽快把这个系列任务完成，就能再回来看看。


    他以后努力一点，说不定真能买得起一名npc呢。


    [系统]：好的。


    [已确认评估结果]


    [脱离当前位面中——]


    系统抽空询问：“是直接去新位面，还是回去一趟？”


    “去新的，”雪昭小声嘀咕，“我现在不太想回去……”


    与此同时，缠在修纪辛腕间的尾巴动了动。


    唰——


    下一秒，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透明的气体包裹，装进玻璃球。


    [梦境状态已开启——]


    雪昭眼前一晃，周遭的环境消失，变得漆黑一片。


    在抵达新位面之前，他都要处在这样的虚无中，还好有系统可以聊天。


    [系统]：我来看看，下一个位面是什么。


    紧接着，雪昭眼前忽然重新亮起。


    [脱离位面失败，请再次尝试]


    [系统]：？？怎么回事。


    雪昭茫然环顾四周，他竟然又回到了离开前的卧室。


    [梦境状态被迫终止]


    [已强制进入凝固状态]


    雪昭感觉才过去不到十分钟而已，此刻卧室里却已成了白天。


    四周寂静无声，连一丝风都没有。


    修纪辛就坐在沙发上，安静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雪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跳逐渐加速，慢慢朝他走去。


    系统也发来信息。


    [系统]：梦境开启失败了，现在是更高一级的凝固状态，也就是时间暂停。


    雪昭来到了修纪辛面前，坐在他身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


    有体温，也有呼吸。


    [系统]：时间暂停的期限好像有点久啊……这个位面到底怎么了？


    雪昭好像没看见信息，注意力都在修纪辛身上。


    他认真打量了一会儿，悄悄伸手抱住，在修纪辛脸上亲了一口。


    “等等我……”雪昭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要把你买回去……”


    系统装作没听见，再次发来信息：“可以重新离开了。”


    梦境状态的中断，才让雪昭被迫返回，现在整个位面都被暂停，不会再有其他的状况。


    雪昭依依不舍，松开修纪辛：“嗯。”


    [脱离当前位面中——]


    伴随着新的提示，雪昭眼前再次变黑。


    [系统]：我看看，下一个位面是……


    —


    48小时后，雪昭终于抵达目的地。


    [您已进入位面——《惊悚漫画·杀人玩偶》]


    [系统]：到了！


    雪昭缓慢睁开眼，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


    现在是夜间，他正独自站在空荡的路口，不远处的路灯光线昏黄。


    [系统]：我们来得有点早，任务还没正式开启。


    [系统]：可以先适应一下新位面和新身份。


    新身份……雪昭低头看向自己，抬起半透明的双手，微微愣神。


    [姓名]：雪昭


    [本体种族]：含羞草


    [任务身份]：怨灵


    [当前形态]：怨灵·无实质状态


    [战力值]：50


    [生命值]：20


    看见资料里的信息，雪昭睁大双眼：“怨灵……是什么？”


    [系统]：就是鬼魂，有怨气的鬼魂。


    系统心想，怎么还是只有50的战力值……


    不过上一个位面那么顺利，这里或许也不难。


    雪昭有些害怕，又看了看自己的四周。


    他是鬼魂，那就代表这里也会有别的鬼魂……


    这时，街角传来脚步声。


    雪昭慌忙躲在路边的树干后面，见到有两名人类结伴同行，一边聊着天，去了街道的另一边。


    [系统]：别怕别怕，普通人类是看不见你的。


    “看不见我？”雪昭还是很紧张，“别的鬼能看见我吗？”


    [系统]：应该可以。


    雪昭又往树干后面缩了缩，神色忐忑胆怯。


    忽然，漆黑的街角，再次响起脚步声。


    雪昭依旧躲藏着，悄悄望过去。


    这次的也是一名人类，穿着深色的衣服，路灯下的影子拉长。


    当看清那人的面容时，雪昭呆滞。


    “那、那是……”


    系统也看见了，无比震惊：“修纪辛？”


    这怎么可能？所有位面的npc，都拥有独一无二的外貌，不可能重复。


    如果真是修纪辛，他明明被凝固在了上一个位面，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漆黑的夜色下，他独自前进，一贯的冰冷神色，经过雪昭躲藏的树干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系统正疑惑，却见雪昭已经忍不住，悄悄跟了上去。


    [系统]：宿主不要冲动！


    [系统]：就算他真是修纪辛，位面任务还没开启，不知道他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是还有一种可能，npc的意识被分割成了许多份，投放到不同的位面。


    被分割成的意识独立，也可以融合，本质都是同一个npc。


    但意识独立的状态下，这里的修纪辛并不认识雪昭。


    “可是……我想去看看，”雪昭望着前方熟悉的人影，抿了抿唇，“反正他看不见我。”


    从上个位面离开后，抵达这里前的48小时，他是不是就会想起修纪辛。


    本以为要等很久很久，才能再见到他。


    系统挣扎片刻：“那……那去吧，但一定要小心。”


    如果修纪辛在这里依然是重要角色，很可能会发现雪昭的存在。


    “好。”


    雪昭应了一声，心里却并不怕。


    修纪辛从前喜欢他、没有伤害过他，现在……或许也会一样。


    鬼魂没有心跳，雪昭紧张地攥紧衣袖，快步跟上。


    穿过无人的街道，修纪辛进入小区后门，一路来到某栋单元楼前。


    小区比较老旧，没有电梯，楼梯间里的灯也不怎么亮，有些还坏掉了。


    他慢慢往上走，雪昭在后面跟随。


    直到他取出钥匙，解锁、开门。


    在房门即将关闭之前，雪昭迅速溜了进去。


    一阵细微的风掠过，修纪辛抓着门把手，关门的动作微顿。


    他双眼极轻地眯了一下，面无表情，随即将门关上。


    屋内，雪昭好奇环顾四周。


    这里和从前的庭院不太一样，房间没那么大，布置却依然简单，没有太多家具，甚至连物品都较少。


    他四处逛了一圈，见到修纪辛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取出一个小纸盒。


    雪昭慢慢走近，在他身前蹲下，双手托腮认真望向他。


    虽然系统没有明确答复，但雪昭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修纪辛。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早就无比熟悉。


    即使身处的世界不同、身份不同，气质好像也有一点点微妙的区别。


    又能与修纪辛重逢，雪昭很开心。


    不过……如果这里的也是他，那以后要买回去的话，会不会更贵了……


    雪昭苦恼地想着，见到修纪辛打开小纸盒，从里面拿了一支烟出来。


    烟草的气味很刺鼻，雪昭凑近闻了闻，皱起秀气的眉毛。


    当修纪辛按下打火机，他看着跳动的火苗，忍不住用力吹了一下。


    灭了。


    修纪辛脸上没什么表情，再次按下。


    雪昭再吹一次，又灭了。


    [系统]：宿主……


    修纪辛似乎并没有察觉异样，按下第三次。


    透过火焰的红光，他轻轻抬眸。


    雪昭的注意力全在打火机上，憋着气，又吹了一次。


    但不知是不是鬼魂的力量有限，这一次的火苗晃了晃，没有熄灭。


    雪昭又想尝试用手扑灭，这时忽然发现，修纪辛的手指关节上，有一道小小的伤口。


    看着很新鲜，不知是被什么弄伤的。


    雪昭盯着伤口发呆，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修纪辛受伤……


    打火机的火苗还没有熄灭，修纪辛眸光微动。


    他视线凝固，眼神慢慢显现出一点饶有兴致、危险的黯淡感。


    第44章


    半透明的指尖触碰到皮肤时，一股热源立即从指尖迅速蔓延至全身。


    雪昭被热得一颤，慌忙收回手。


    好在片刻之后，温度就消失了，像热风一样轻轻掠过。


    “嗒”一声，火苗熄灭。


    雪昭回过神，见到修纪辛将打火机与烟盒随意扔在窗台。


    “宿主，”系统忧心忡忡，“这样很容易暴露的。”


    要是被人类发现屋子里可能有鬼，会寻找擅长抓捕和驱逐鬼魂的人来处理。


    “好吧……”


    雪昭老老实实坐在地板上，望着修纪辛，忍不住又问：“他真的看不见我吗？”


    虽然已经是新的位面，修纪辛应该不认识他了。


    也许……也许见到自己之后，就会恢复记忆呢？


    [系统]：任务还没正式开启，不清楚他在这里是什么身份。


    [系统]：看样子，应该看不见吧？


    不然有一只鬼魂莫名其妙跟着自己回了家，会半点反应都没有吗？


    但系统又总觉得，这个npc肯定没那么简单。


    “哦……”


    雪昭有些落寞，上一个位面离开得还是太匆忙了，他好想再和修纪辛说说话。


    天色漆黑，窗户没有关紧，冷风时不时从外面吹进来。


    修纪辛靠着椅背，安静闭着眼，呼吸均匀平缓。


    雪昭看了他一会儿，又慢慢凑近，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自己不再是魅魔，闻起来也没有了那种“食物”的感觉。


    但好像还是觉得很好闻，热热的，能够真正碰到身体的话，一定很暖和。


    雪昭又嗅了嗅修纪辛的衣摆，还有他垂在扶手边缘的指尖。


    想抱一下……


    这个念头冒出来，雪昭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忘掉。


    怎么可以偷偷抱别人……


    不过……


    虽然看不见自己，这样的状态，又有一种新奇感。


    他像是旁观者的视角，能够悄悄地观察修纪辛。


    只是看一看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的吧。


    雪昭往前挪近一点，摸了摸修纪辛的手背。


    温暖的热源掠过身体，这次他适应了许多，又摸了一下。


    修纪辛缓缓睁开眼，盯着视线前方空荡的墙角，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雪昭断断续续摸了好几下，开始喜欢被体温穿透的感觉，忍不住把脸颊贴了过去。


    两人从前本来就很亲密，他这样做，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没想太多。


    在贴上去的那一刻，雪昭浑身都暖暖的，歪头蹭了蹭修纪辛的手背。


    忽然，修纪辛从椅子上站起身。


    雪昭措不及防，几乎要以为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连忙往后退了些，紧张地望向他。


    但好在，修纪辛看似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转身去了卧室。


    雪昭松了口气，也紧跟在后。


    卧室的房门之前关着，雪昭无法直接穿透门板，此刻终于能进来，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


    修纪辛是一个人住，卧室同样简单整洁，深色的床单与上一个位面如出一辙。


    雪昭来回走了一圈，又跟着他离开，进了浴室。


    灯光亮起，待浴室的门被关上，雪昭才反应过来。


    修纪辛要准备洗澡。


    以前两人也一起洗过，但那都是因为雪昭没力气了，才被修纪辛抱去。


    如果不是这样，他是要自己洗的，更不会主动和修纪辛一起。


    雪昭慌忙想退出去，但房门被关上，他既没办法穿到外面，也拧不开门把手。


    出不去了……


    雪昭再转过身，见到修纪辛脱下了上衣。


    [系统]：宿主小心点！


    系统只来得及发出一条信息，紧接着就被彻底屏蔽。


    雪昭却没有留意面板，望着眼前的修纪辛，呆愣在原地。


    修纪辛的身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疤，即使早已愈合，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也依然令人心惊。


    雪昭怔怔地走上前，伸手触碰他胸前最长的一道疤痕，有些心疼。


    他在这里，是不是过得不好？


    上一个位面，修纪辛身为圣灵，没有恶魔能从他手中逃脱，更不可能伤成这样。


    雪昭心里不是滋味，小心翼翼地收回手。


    系统被屏蔽，他也没有发现，修纪辛正在看他。


    从乌黑的发丝，到浓密的睫毛，雪昭长得很漂亮，灵体也干净通透，似乎是一只不同寻常的鬼。


    而且，竟然不怕他。


    修纪辛盯着雪昭，端详着他担忧又心疼的模样。


    看起来真单纯，一点都不像“鬼”。


    此时，雪昭绕到后方。


    修纪辛背后的伤疤，数量竟然更多，有些像是被刀划的，有些又像鞭子抽打留下的痕迹。


    雪昭眼睫颤动，越发心疼，从身后将修纪辛抱紧。


    微凉的触感贴上来，像被雨水浸透过的冷空气。


    修纪辛垂眸，看向搭在腰间的双手。


    即使是灵体状态，也能看出指尖白皙柔嫩，纤细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断。


    这……又是在做什么？


    修纪辛盯着看了片刻，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带。


    雪昭迟钝松了手，脸颊泛起一点红晕。


    他低头不敢多看，快步溜到浴室角落，背对着修纪辛蹲坐下来。


    只能等他洗完了……自己再出去。


    浴室内的水声很快响起，雪昭闭上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后方，修纪辛抹掉脸上的水，目光落在雪昭泛红的耳尖上，久久没有移开。


    他瞳孔漆黑，倒映着浴室内的灯光，莫名显得有几分亢奋，但很快按捺着收敛下去。


    —


    一直等到浴室门打开，雪昭终于获得自由。


    系统也解开屏蔽状态，连忙询问：“没事吧？”


    “我没事……”


    雪昭跟在修纪辛身后回了卧室，还闷闷不乐。


    系统关切发来信息：“怎么不开心？”


    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雪昭抿了抿唇：“他在这里受了很多伤。”


    他顺势把先前看到的，都告诉了系统。


    [系统]：哎，这都是有可能的，位面不同，身份经历也不同。


    [系统]：就算是主角，也不一定总是很顺利。


    雪昭默不作声，他只希望修纪辛以后不会再受伤了。


    要是有人想伤害他，自己就……


    就……


    雪昭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再看了看面板里50的战力值。


    但……变成了鬼魂，他肯定也有一些特殊的技能吧。


    上一个位面里，他可是会做符咒的。


    时间已经很晚了，不久后，修纪辛准备休息。


    他关了灯，独自在床铺躺下。


    视线骤然变暗，雪昭摸索着靠近，悄悄坐在床边。


    鬼魂的身体很轻，他坐着的地方，没有被压出半点痕迹。


    雪昭犹豫片刻，也小心翼翼躺在一旁，想和修纪辛离得近一些。


    反正他看不见自己，也不会知道。


    只是睡一会儿而已……


    黑暗中，看着模糊又熟悉的轮廓，雪昭渐渐感到安心。


    来到新位面，他原本很忐忑，担心任务会不会顺利。


    但修纪辛也在这里……他好像就什么都不怕了。


    身为鬼魂，雪昭并不困，闭上眼没一会儿，也迷迷糊糊进入睡着的状态。


    熟悉的气息离得很近，他不自觉蹭了过去，紧挨着修纪辛的肩侧。


    修纪辛无动于衷，呼吸有细微的不平稳。


    —


    后半夜，雪昭是被提示音吵醒的。


    [系统]：任务马上要开启了。


    看见信息的下一秒，雪昭的身体骤然消失不见。


    修纪辛立即睁开眼，看向侧方空荡的床铺。


    与此同时，另一边。


    雪昭环顾四周，怯怯地往后退了半步。


    他此刻身处一间杂物房，月光从狭小的窗口透进来，堆积的陈旧物品与厚厚的灰尘随处可见。


    角落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一团圆形的球体滚了出来，“看”了雪昭一眼，又咕噜咕噜滚走，消失在另一侧角落。


    雪昭顿时脸色苍白，慌忙移开视线。


    那好像是……一颗脑袋？


    [系统]：别怕，那是一只没多少魂气的附物鬼，伤不到你。


    任务即将开启，系统也收到了关于位面的所有资料。


    [系统]：你在这里也是附物鬼，而且是比较厉害的那种。


    在已知剧情里，雪昭是一只刚刚诞生不久、怨气极重的鬼魂，他附在特定的物品上，魂体得以留存，之后一直在某片区域兴风作浪，不断增强实力。


    而与上一个位面不同的是，雪昭当前要走完的剧情和任务，似乎是在位面故事的开篇之前，也可以说是漫画前传。


    至于修纪辛……


    [系统]：他是未来的主角之一，将成为天赋极高的天师。


    系统这下确认了，修纪辛的确就是上一个位面的修纪辛，因为连npc的名字都一样。


    但关于他的信息并不多，甚至原剧情也没多少提示。


    雪昭在这里的任务，则是成长为未来的大反派。


    “天师……”


    雪昭心里忐忑：“会很厉害吗？”


    “当然，”系统说道，“而且他好像是天生煞体，天赋运用得当，会非常厉害。”


    不过天赋这么高，会感知不到雪昭的存在吗？


    难道因为位面故事还未真正开始，他的能力暂时没有被激发？


    看见信息，雪昭没说话。


    系统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劝了一句：“保险起见，你得离他远点。”


    去安全些的地方，将普通人类作为任务目标。


    雪昭低着头，“嗯”了一声。


    他表面答应着，心里却在想，和以前一样，修纪辛又是他不应该靠近的角色。


    但是……


    万一和以前一样，他也会喜欢自己呢？


    会吗……


    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系统默默叹气。


    [系统]：好了，先不说这个，任务马上正式开启，要先找到属于你的物品。


    魂力有限的时候，附物鬼不能长时间离开自己的物品，雪昭忽然被传送到这里，也是因为这一点。


    而属于他的物品，就在这堆杂物里。


    ——按照设定，那是一只曾碰巧三次出现在凶案现场的玩偶，因为沾染的血腥太多，会主动吸引合适的鬼魂靠近自己，并且造型丑陋诡异，胆小的孩童见到，夜里恐怕会做噩梦。


    附物鬼的技能也很简单，能够吸收人类的各种情绪、依靠杀戮和血腥提升魂力，还能短暂附身于人体。


    “诡异的玩偶？”雪昭有些胆怯，“是什么样子的……”


    在系统的指引下，他鼓起勇气往前迈步。


    一靠近杂物堆，各种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


    [系统]：这里的杂物很多，附物鬼也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附物鬼还会渐渐与附身的物品融合，比如雪昭刚才见到的那只，几乎完全变成了篮球的模样。


    恰好此时，雪昭又看见一把长着人头的齿梳，蜈蚣一样快速爬走。


    他忍着恐惧，脸色更加苍白。


    但这些低级的附物鬼，变成这个样子，从前的意识也被消磨了不少，更像是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某种生物。


    雪昭的靠近，反而会让他们害怕。


    在系统的引导下，雪昭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闭上双眼。


    [系统]：感受你的物品，召唤它主动出现。


    同时，系统开着扫描，留意四周的动静。


    雪昭附身的物品会是什么样子，它也很好奇。


    战力值这么低，物品外观自然是越吓人越好，摆在路边就能吸收不少恐惧情绪。


    雪昭憋着气，眉间紧皱。


    系统耐心等待，没一会儿，侧方角落的杂物坍塌，滚落了一大堆。


    其中有一只长手长脚的木偶，脸上画着鲜艳的腮红，嘴角咧到耳根。


    系统顿时激动，是这个吗？


    然而紧接着，另一只毛茸茸的玩偶钻出来，磕磕绊绊走向雪昭。


    还没靠近雪昭身边，玩偶像是体力不支，一头栽倒。


    [系统]：……


    雪昭睁开眼，迟疑着上前，弯腰将玩偶捡了起来。


    这是他的附身物品，相当于另一层躯壳，可以被他触碰和移动。


    而这只玩偶……和系统描述的不太一样。


    这是一只兔子玩偶，身体才巴掌大，白色的绒毛沾了许多灰尘，身上穿的毛衣也是白色的，领口有一个大大的蓝色蝴蝶结，有一双宝石般的红色眼睛，小巧的耳朵立着。


    不管怎么看，都与“丑陋诡异”不相干，反而模样很可爱。


    [系统]：这……这……


    [系统]：算了，我早该猜到的。


    上一个位面的时候，雪昭就与别的恶魔不一样，这里当然也不会是真正的邪恶玩偶。


    但这样子，怎么吓得到人啊……


    系统忧心忡忡。


    雪昭却挺喜欢这只小兔子玩偶，他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紧接着身上的衣物随之改变。


    略宽松的白色毛衣，领口的蓝色蝴蝶结……


    他和玩偶穿了一样的衣服！


    雪昭又摸了摸头顶，没有耳朵，也依然是黑发黑瞳。


    资料里，他的当前形态变成了“怨灵·附物状态”。


    [系统]：要是时间足够长，你可能也会长出兔子耳朵。


    魂力越高，越能延缓这样的融合，但这是附物鬼无法改变的。


    所以雪昭的最终任务，是诱骗一名人类，与其进行魂体转换。


    转换之后，雪昭能获得真正的身体，而那名人类会代替他，被封印在玩偶里。


    [系统]：不过现在的第一步……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为你的物品，寻找新主人


    [任务奖励]：反派值+5


    [当前反派值]：0


    雪昭再看了看面板的其他地方，发现原先的好感度排行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npc情绪值”，并且要在npc身上实时获取查看。


    [系统]：上个位面的评估分数高，还额外送了个技能。


    雪昭打开资料，技能栏果然多了一行。


    [附加技能]：入梦


    “入梦……”


    雪昭喃喃自语，双眼微微发亮。


    那是不是……他可以在梦里与修纪辛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修：可爱，想抓


    第45章


    见雪昭又走了神，系统不用问，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以入梦的方式，让修纪辛看到自己，的确可以这么做。


    附加技能是任务奖励，每次使用，扣除的生命值才5点，非常便宜。


    但修纪辛毕竟是未来的主角之一，不管以怎样的方式与他接触，都是有风险的。


    万一入了梦，被他发现有鬼魂接近自己，雪昭很可能会陷入危险。


    虽然……在上一个位面里，修纪辛对雪昭的好感度噌噌涨，从来没有伤害过他。


    身为任务助手，系统还是提出了建议，让雪昭尽量谨慎一些，不要冲动。


    雪昭垂下眼睫，“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系统]：距离天亮只剩一个小时了，得找个地方休息，等晚上再去做任务。


    日光会灼伤鬼魂的身体，让魂力骤减，所以几乎所有鬼魂白天都不会出现。


    大概正因为如此，这里的任务时限也比较长，第一个任务就有六天的时间来完成。


    四周依然有许多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知藏了多少低级附物鬼。


    雪昭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抱着兔子玩偶快步走了出去。


    杂物室位于某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黑暗中，系统开着扫描，为他指引方向。


    雪昭胆怯地走了一小段路，藏进空荡的电路房。


    他原本还想去找修纪辛，哪怕不见面，躲在那边的小区也行。


    然而夜晚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且他被传送过来，根本不知道具体方位。


    好在鬼魂不怕冷，也不怕脏，碰到什么都是硬的，睡在哪里都差不多。


    雪昭坐在墙边角落，蜷缩着抱紧怀里的玩偶。


    [系统]：睡吧，我开着扫描，这里挺安全的。


    雪昭应了一声，安静发呆片刻，闭上双眼。


    待天色缓缓亮起，日光降临，鬼魂即使不外出，也会感到更加疲惫。


    雪昭以为自己一点都不困，结果浑浑噩噩睡了一整个白天。


    等到太阳落山，他才感觉精神了些。


    [系统]：先做任务吗？


    [系统]：要去找个合适的地点，放置玩偶。


    鬼魂与恶魔一样，也需要“食物”，需要人类面对自己产生的负面情绪，比如恐惧、惊吓、悲伤。


    而附物鬼要做的，就是把附身的物品放在某个地方，吸引人类带回家。


    到那时候，附物鬼可以利用各种手段，来获取“食物”或达到其他目的。


    [系统]：被带回家，就相当于标记了一处地点，可以在屋里突然关灯、移动家具，来吓唬那些人类。


    还有什么操纵玩偶走路说话、神出鬼没，总之一切会让普通人类感到害怕的事情。


    雪昭听得十分认真，紧张点头：“嗯。”


    待天色完全暗下来，雪昭带着玩偶，悄悄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但任务说起来简单，真正要想完成，也没那么轻松。


    雪昭是鬼魂，玩偶却是实体，被抱起来的时候在普通人类眼里，就成了莫名悬在半空中的状态。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系统全程开着扫描，让雪昭专门走没人的小路。


    当实在避无可避了，雪昭只能把玩偶放在地上，趁着没人注意的间隙，一点一点往前挪。


    靠着这样缓慢前进的方法，足足两个小时后，玩偶终于被放在了路口边的花坛上。


    雪昭坐在一旁，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这个路口经过的人还挺多，尤其现在的时间，是一轮下班的高峰期。


    不过，找到了合适的地点，雪昭还需要防备其他鬼魂。


    鬼魂的种类有很多，除了附物鬼，还有伏地鬼、背后灵，以及寿命短、却最为凶残的横死鬼。


    所有鬼魂几乎都有着同样的目的，寻找“食物”、变强大。


    但有时“食物”没那么好获取，一些戾气很重的鬼魂，会想办法恐吓、驱赶附近的其他鬼。


    雪昭在花坛边坐了一会儿，就见到了一只趴在车顶的鬼。


    他大概刚死不久，身体血淋淋的，大量血迹顺着车窗往下滴落，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雪昭被这画面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低头不敢多看，等车驶离了许久才稍稍缓神。


    又过了几分钟，另一只鬼从街角朝这边走过来。


    系统发了信息提醒，雪昭第一时间躲在花坛后，尽量不和这只鬼打照面。


    伴随着怪异的声响，一只浑身脏兮兮的鬼拖着断裂的腿骨，从花坛经过。


    她还是发现了雪昭的存在，停下脚步，准确地转过头。


    鬼魂面容扭曲狰狞，瞪着雪昭：“滚远点！”


    雪昭抱着膝盖蹲在角落，不敢与她对视，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好在鬼魂没有注意到花坛边的兔子玩偶，也没有靠近雪昭，转身又去了别处寻找猎物。


    “别怕，她走了，”系统安抚道，“看着不怎么厉害，就是长得吓人。”


    事实上，所有鬼魂的外貌都挺吓人，与生前的模样区别极大。


    这也算是鬼魂生存的方式之一，长得越吓人才越是方便获取“食物”。


    而雪昭不同，他没有经历过死亡，不是真正的鬼，甚至性格胆怯又单纯，与多数鬼魂的凶神恶煞完全相反。


    系统有些担心，默默希望在这里的任务能顺利完成。


    雪昭依然很害怕，在花坛后方躲了十多分钟，确认那只鬼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才怯怯地绕到前方。


    有人经过，摆在花坛边的兔子玩偶被碰倒了。


    雪昭扶起玩偶，悄悄移到了花坛里侧，只露出玩偶的小半张脸，和别着蓝色蝴蝶夹的耳朵。


    这样一来，玩偶的位置更安全些。


    然而等了这么久，经过路口的人类很多，男女老少都有，没有一个人将目光停留在玩偶身上超过两秒。


    系统仔细分析了一下，认为是兔子玩偶的外观过于可爱、不够猎奇，又沾了很多灰尘，就算有小孩子看上了，家长也多半不会让捡回去。


    要将玩偶清洗一遍的话，又有些麻烦。


    [系统]：入梦技能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挑选一个目标，在梦里让他记住玩偶的样子，之后再把玩偶放在他会经过的地方。


    雪昭忐忑问道：“那要选谁呢？”


    陌生的npc太多了，无法一一了解。


    [系统]：选个……看起来胆小的？


    雪昭看向路边的人群，神色略带茫然。


    忽然，他呆了一下，眼神渐渐转为惊喜。


    ——是修纪辛。


    熟悉的人影就站在对面，冷淡抬起眼眸，似乎也在看这边。


    有那么一瞬间，雪昭差点以为他看见了自己。


    但很快，修纪辛移开了视线，转身要走。


    雪昭立即从花坛边站起来，纠结道：“我……”


    “去吧，”系统了然，“玩偶可以留在这里。”


    这么巧又碰见了修纪辛，他大概率就住在附近，让雪昭认认路也好。


    玩偶暂时不用移动位置，说不定之后会有人捡走，还能方便传送回来。


    得到系统的肯定，雪昭顿时欣喜，快步穿过路口，朝着修纪辛离开的方向追去。


    修纪辛又是独自一人，走得并不快，雪昭很快就跟上了。


    就这么跟了一路，来到昨天的街道和小区。


    他果然就住在不远的地方，雪昭默默记下小区的名字，继续跟进去。


    直到上了楼梯，修纪辛取出钥匙。


    雪昭在一旁眼巴巴等着，见到门开了，开开心心溜了进去。


    在他身后，修纪辛呼吸微顿，唇角轻轻勾起。


    屋内依然是熟悉的陈设，雪昭在所有打开的房间逛了一圈，确认没有别人在这里。


    他回到客厅，见修纪辛又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取出烟盒与打火机。


    雪昭悄悄靠近，蹲下来盯着他手中的打火机，随时准备把火苗吹灭。


    不知是不是修纪辛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又改变了主意，他动作顿了顿，将这两样东西丢在窗台边。


    雪昭满意了，忍不住伸手触碰修纪辛的衣袖，忽然发现他的手上，又添了一道新的伤口。


    伤口不大，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破的，没怎么好好处理，血迹已经凝固了。


    雪昭抿了抿唇，指尖轻轻抚摸，凑近吹了口气，仿佛这样能好得快一些。


    修纪辛指尖微动，靠着椅背眼眸低垂。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面板突然弹出一条信息，雪昭愣了一下。


    [系统]：咦？


    生命值怎么突然涨了？


    [系统]：奇怪……点开他的情绪值看看？


    雪昭抬起头，修纪辛的身上出现一个小框。


    [情绪值]：1点


    [系统]：真的有！


    [系统]：难道出bug了吗？


    先不说修纪辛有没有发现雪昭的存在，他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有负面情绪的样子吧？


    看着面板里的信息，雪昭莫名紧张，攥紧自己的袖子。


    他望向修纪辛，试探着又摸了摸伤口，再吹一下。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情绪值]：2点


    又涨了！


    然而雪昭再继续尝试，两边数据又都不动了。


    系统想不明白，觉得肯定是哪里出了bug，说要去查一查。


    “会不会……”雪昭猜测，“他能感觉到我？”


    [系统]：那为什么只涨了两次？


    最关键的是，修纪辛看起来根本毫无情绪波动。


    雪昭迟疑：“也许，也许……”


    这时，修纪辛站起身，脱下外套丢在椅子上，准备去洗澡。


    雪昭没跟着，等他离开后，自己悄悄坐下，靠着搭在椅背的外套，感受残余的体温。


    [系统]：也许是因为上一个位面bug太多，带了点别的数据到这里来。


    修纪辛以前对雪昭的好感度那么高，有延迟的生命值现在才收到，好像也说得过去。


    雪昭心不在焉，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支支吾吾开口：“我……想用技能。”


    想进修纪辛的梦里，看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系统内心挣扎：“哎，这……哎，去吧。”


    它又仔细叮嘱道：“技能不是万能的，梦境类似幻境，我不能跟进去，要尽量小心一点。”


    技能开启后，将根据雪昭的意识与心念生成梦境，但如果入梦的目标警惕性太强，梦境可能会受到干扰。


    如果有什么不对劲，雪昭要立刻终止入梦，并传送回玩偶的身边。


    “我会小心的，”雪昭连忙应下，“我就……就只是见一见他。”


    确认修纪辛还记不记得自己就好了……很快结束。


    [系统]：好。


    不久后，修纪辛从浴室出来。


    雪昭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卧室。


    在关门之前，修纪辛垂眸。


    “咔嗒”一声，房门从里面上了锁。


    雪昭没有留意到修纪辛的举动，紧张地坐在床边，时不时打开面板。


    直到修纪辛关了灯，独自躺下。


    黑暗中，雪昭等待片刻，悄悄蹭过去。


    他一边观察着生命值有没有再增长，躺在了修纪辛的身边。


    [已确定技能目标]


    [技能“入梦”准备中——]


    与其他即刻生效的技能不同，梦境需要在目标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雪昭也闭上眼，耐心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好像迷迷糊糊睡着了。


    [技能“入梦”生效中——]


    雪昭睁开眼，茫然环顾四周。


    技能的使用，让他仿佛也在做梦，周围的一切模糊不清，像被一层浓雾笼罩，偶尔快速闪过零碎的场景片段。


    雪昭试着往前迈步，浓雾随之退散了些，显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欣喜万分，下意识奔过去，扑进修纪辛怀中。


    雪昭紧紧抱住他，感受着终于触碰到的体温。


    修纪辛站在原地，安静了片刻才抬手，也抱住雪昭。


    场景一瞬间又开始变幻，两人似乎像从前那样，待在庭院卧室的沙发上。


    雪昭依然看不清周围，甚至连修纪辛的面容也有些模糊。


    但他此刻顾不了那么多，埋在修纪辛的颈边蹭了蹭，动作十分亲昵。


    紧接着，他听到修纪辛问：“你是谁？”


    雪昭抬起头，乖巧回答：“我是雪昭。”


    “雪昭……”眼前的人喃喃低语，念着这个名字。


    “你记得我吗？”


    雪昭想了想，小声说：“你……你喜欢我。”


    他觉得，这样说不定会唤醒修纪辛的记忆。


    “我喜欢你？”修纪辛低声重复，似乎笑了一下，“为什么喜欢你？”


    雪昭愣住，努力思考这个问题。


    修纪辛为什么喜欢他，他好像……不知道。


    从一开始，好感度就在不断增长，他也没有问过……


    见雪昭沉默着答不上来，修纪辛语气沉了一点点，依然追问：“为什么？”


    雪昭支支吾吾：“反正……反正你就是喜欢我。”


    他心里还有些委屈，好不容易和修纪辛真正见了面，却要回答这样的问题。


    梦境也让雪昭的意识轻微恍惚，情绪不怎么受控制。


    像要证明什么一般，他主动凑近，亲了修纪辛一口。


    雪昭眼前视线模模糊糊，这个吻歪了，只落在修纪辛的唇边。


    修纪辛呼吸一滞，气息略带紧绷。


    梦境里的所有，对雪昭而言什么都看不清，在修纪辛眼里却不是。


    这里仿佛是被捏造出来的异空间，地板连接着虚无，家具歪歪扭扭，他抱着雪昭，坐在只有一半的沙发上。


    雪昭也从半透明的灵体状态，变成了活生生的人类模样。


    他身上的衣物与昨天不同，穿着宽松的白色毛衣，领口有一个很大的蓝色蝴蝶结，袖子上也有类似的装饰。


    这样不太寻常的打扮，却十分适合雪昭，配上他精致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像漂亮的洋娃娃。


    大概因为在梦里的缘故，刚刚亲完修纪辛，雪昭却好像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神色显得懵懂。


    修纪辛倾身靠近，漆黑的眼眸紧盯着他，沉声道：“胆子不小。”


    这句话听起来像在说，雪昭竟然敢亲他。


    雪昭不吭声，又亲了修纪辛一口，还舔了舔他的嘴唇。


    两人以前接吻过那么多次，雪昭依然不熟练，只会这一点点技巧。


    他的脸颊也泛起浅浅的红晕，羞涩望向修纪辛。


    修纪辛眼眸更沉，没有犹豫太久，捏着雪昭的下巴吻上来。


    他力道不小，雪昭轻哼出声，怯怯地努力回应。


    这样的吻，也让他仿佛再次回到了上一个位面，又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


    亲了一会儿，两人刚刚分开的时候，雪昭眼前猛然一晃。


    身边的修纪辛消失了，周围场景也再度变幻。


    这一次，雪昭站在熟悉的小房间里。


    光线暗淡，床板摇晃“咯吱”作响，各种暧昧的声响夹杂在一起。


    不远处，两个熟悉的人影无比亲密。


    雪昭呆滞在原地，脸颊迅速泛红。


    那是……他和修纪辛。


    即使画面模糊，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修纪辛捏着他的腰，一下一下往里狠入。


    而且，那并不是以前的他和修纪辛。


    丢在床边的白色毛衣再眼熟不过，在雪昭的角度，还能看见修纪辛背部的道道疤痕。


    眼前的画面，是梦境生成的、现在的他，和现在的修纪辛。


    听见自己那些实在令人羞耻的喘声，雪昭像是才回过神，慌忙移开视线。


    他以前……以前，是……这样的吗？


    雪昭越发难为情，羞得眼泪都快掉下来，转身跑去墙角蹲着，闭上眼睛再捂住耳朵，试图让这一切赶紧消失。


    他没有发现，在床铺另一边的漆黑阴影中，还有一个人。


    修纪辛坐在椅子上，大半的面容隐于黑暗虚无，看不清情绪。


    他视线落在床铺的两人身上，许久后，又看向躲在角落里的雪昭。


    雪昭此刻终于反应过来，呼吸颤抖着打开面板，按下技能终止。


    [技能“入梦”已终止——]


    第46章


    梦境忽然结束，雪昭的意识从中抽离。


    他苏醒过来，立即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这是入梦技能的副作用，时间越长，症状越是明显。


    [系统]：怎么样怎么样！


    [系统]：都进去五个小时了！


    [系统]：生命值怎么又涨了？


    什么……五个小时？


    雪昭脑子里还有点晕，茫然困惑。


    在梦里，他明明感觉才过去不到半小时而已。


    面板被系统打开，里面是不久前新收到的提示。


    [生命值获得5点增长]


    [情绪值]：7


    5点……刚好能把技能扣除的补回来。


    雪昭看着提示信息发呆，系统还在好奇。


    [系统]：这怎么跟以前的好感度挺像的？


    那次在恶魔草的幻境，也是一下子涨了好几点。


    系统实在很想知道，雪昭让修纪辛梦到了什么。


    难不成，真让修纪辛回忆起了上一个位面的经历？


    系统忍不住询问，却见雪昭一声不吭，脸颊泛着红晕。


    眩晕的副作用终于消退，梦境里发生的一切也就越发清晰。


    雪昭依然躺在床上，往后退了些，翻身背对着修纪辛。


    “我……”他犹犹豫豫，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时，身后响起轻微的动静。


    修纪辛也醒了。


    雪昭有些紧张，攥紧自己的衣袖。


    梦里后来的那些，不知道修纪辛有没有看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


    自己已经不再是魅魔，不会总想着“食物”才对。


    难道是因为，上个位面离开前的那段时间，两人在一起的次数太频繁……


    雪昭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也许修纪辛根本没有看到，除了那一点点小意外，入梦的结果是顺利的。


    虽然修纪辛并不记得他，但两人接了吻。


    这是不是代表着，修纪辛还是会喜欢他。


    雪昭又有一点开心，重新翻过身，悄悄蹭近。


    此刻还没有天亮，窗帘紧闭，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屋内漆黑一片。


    修纪辛从梦中醒来，似乎还没有再次睡着。


    雪昭靠过去，想伸手碰一碰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黑暗中，被子掀开了大半，修纪辛的呼吸声很沉。


    伴随着一些微妙的声响，雪昭先是一愣。


    随即他脸颊通红，慌忙往后退。


    修纪辛好像……在……


    雪昭刚才短暂走神，也没发现系统突然被屏蔽了。


    而以前，他从来没有见过修纪辛自己……


    夜晚依然是安静的，修纪辛的动作慢条斯理，却在雪昭退开之后，像是知道被他发现了，变得越发肆无忌惮。


    他的吐息更加沉重，满是情欲的意味。


    雪昭不知所措，扭头不敢看，逃也似的离开床铺，摸索着躲到最远的墙角。


    他像梦里那样，努力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修纪辛就在房间里，根本无法忽视。


    所以他是不是也看到了，才会……


    雪昭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和修纪辛接吻了。


    即使两人从前什么都做过，不小心撞见这种事，明明是修纪辛在……他依然觉得很羞耻。


    不知过了多久，雪昭听见修纪辛下了床。


    “啪嗒”一声，屋内的灯光亮起。


    雪昭蹲在墙角一动不动，抱紧自己的膝盖，露出发丝的耳尖通红。


    后方，修纪辛正抬眸。


    他安静端详着雪昭胆怯羞涩的模样，眼底晦暗不明。


    片刻后，修纪辛起身离开房间。


    雪昭听见他脚步声走远，应该去了浴室。


    系统也终于被解除屏蔽，惊慌失措地上线。


    [系统]：又怎么了这是？


    [系统]：别吓我！


    雪昭支支吾吾：“那个……没事，别担心我。”


    能被屏蔽，系统能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


    [系统]：算了算了，没事就好！


    生命值也涨了，虽然涨得不明不白，也算是今晚的一点收获。


    雪昭慢吞吞从墙角站起来，打算趁房门开着的时候，到客厅里去。


    他脸颊还有点红，梦境和现实的双重冲击，让他实在冷静不下来，想自己待着一会儿。


    来到门口，雪昭恰好看见修纪辛折返回来。


    他迈出一步，却无法再继续前进，像被一堵无形的空气墙拦住。


    雪昭神色迷茫，试探着伸手触碰：“我好像出不去了？”


    [系统]：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系统]：试试传送回附身物品？


    雪昭打开面板资料，才看见远离附身物品的时限，只剩下了几秒钟。


    在他犹豫之时，倒计时结束。


    修纪辛正好走近，见到雪昭半透明的灵体骤然消失。


    他轻轻蹙眉，进入房间查看，雪昭果然不在了。


    然而房间被设下的“阵”并没有被破坏，他是用什么方法逃脱了，还是……


    看着空荡的卧室，修纪辛面无表情，眼底有些压抑不住的烦躁情绪。


    这时，放在床边矮柜上的手机震动几下。


    修纪辛走上前，拿起来查看。


    窗外的天空依然漆黑，不久后，他拿了一件外套，在夜色中独自外出。


    —


    另一边，雪昭被传送到附身物品附近。


    然而他所在的地方，却不是离开前的路口。


    周围没有半个人影，雪昭小心翼翼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条小巷子里。


    玩偶也不知所踪，他只好闭上眼，再用昨天的方式进行召唤。


    过了一会儿，路边的垃圾桶里响了几声。


    雪昭呆住，连忙上前查看，果然见到了熟悉的兔子玩偶。


    原来是被扔到了这里……


    雪昭将玩偶拿起来，心疼地摸了摸。


    玩偶又变脏了一点，耳朵侧面沾着灰色的污渍，看起来惨兮兮的。


    [系统]：刚才是不是时限快到了，才动不了？


    [系统]：这样下去不行，要完成任务，得选个目标使用技能。


    [系统]：不过快到白天了，先找个休息的地方。


    雪昭低头“嗯”了声，将玩偶抱在怀里，在系统的指引下走出小巷。


    这个时间段，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别的鬼也早早藏了起来。


    雪昭往前走了一段路，只找到一间正在装修的空店铺，然而里面已经挤了好几只鬼。


    他慌忙退出来，赶在天亮之前，又回到了昨晚的废弃停车场。


    躲进熟悉的电路室，雪昭抱着玩偶，蹲坐在墙角。


    赶路到现在，马上就要天亮了，他有些疲惫。


    待在梦境里的五个小时，根本算不上休息。


    即将睡着之前，雪昭迷迷糊糊地想，要是能让修纪辛把自己捡回去就好了……


    —


    第二天的晚上，雪昭照例带着玩偶外出。


    昨晚进展不顺，系统建议换个地方，去小孩子多的场所。


    虽然……吓唬小孩子感觉不太好，但以兔子玩偶的模样，小孩子会看上的概率最大。


    等完成了任务，可以再想办法重新挑选目标。


    于是，雪昭更换路线，去了附近的公园。


    此刻是夜间，公园里的人不少，大都是外出散步的，也有些小孩在父母的陪同下玩耍。


    雪昭悄悄靠近，把玩偶暂时放在了公园入口处的草丛里。


    望着不远处的人群，他守在附近，寻找着合适的目标。


    系统都为他计划好了，尽量选一个看起来性格骄纵些的，要什么父母就给什么，但又比较单纯善良。


    挑选好后，雪昭跟随目标回家，半夜入梦，请求目标将公园里的一只兔子玩偶带回家。


    但计划归计划，雪昭努力观察了好久，根本不知道有谁符合条件。


    观察到一半，他又被湖边的花灯吸引，忍不住去那边看。


    与此同时，昨晚的路口。


    修纪辛站在花坛边，目光扫过四周。


    雪昭不在这里。


    他当真发现了房间里的“阵”，不敢再接近？


    还有另一种可能，他是附物鬼，回到了自己的物品身边。


    但不管怎样，雪昭今晚没有再出现。


    修纪辛脸色有些沉，掐灭手中的烟。


    昨晚的梦，应该是雪昭的特殊能力。


    一些鬼魂的确能够潜入梦境，故意编造出虚假的画面，以此来达到目的。


    而鬼魂的目的，几乎都一样。


    复仇、发泄、杀戮、食物，或是从人类身上夺取想要的东西。


    只不过，雪昭想要的什么，现在还无法确定。


    他能入侵梦境，但看起来很弱，梦里后来的那些画面，不只是他独自创造出来的。


    但雪昭是主导，没有他的潜意识，也就不会有……


    ——想把他干哭的念头。


    修纪辛眼底越发黯淡，回忆起昨晚的雪昭。


    他敢入侵梦境，却是一副胆怯羞涩的模样。


    简直像只刚刚成年，被迫外出寻找猎物的小猫。


    懵懂直接、不知死活，又挺会勾引人。


    但勾引完，就溜了。


    修纪辛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瞳孔显露一丝暗红。


    周遭无数常人无法捕捉的气息、痕迹陆续出现，都是曾经在附近出现过的。


    而花坛内侧，有一小团模糊的白色与蓝色，散发的气息也很熟悉，沾染过鬼魂干净通透的灵体。


    原来真是附物鬼。


    并且有一块蓝色的部分，看起来与雪昭毛衣领口的蝴蝶结很像。


    所以他的物品，会是什么？


    修纪辛眸光沉沉，顺着物品移动的轨迹，朝前走去。


    第47章


    公园湖附近的人最多，雪昭徘徊了好久，才鼓起勇气靠近。


    湖边也有人在散步，他找了个隐蔽些的角落，蹲在栏杆前，看湖里的荷花与花灯。


    花灯也是荷花造型的，里面发着光，看起来很漂亮。


    雪昭以前没见过这样的装饰品，一开始还以为是真的花。


    他惊奇道：“那些花会发光！”


    [系统]：因为装了电池。


    雪昭迟疑道：“电池？”


    [系统]：是的，那是假花。


    [系统]：要是愿意，兔子玩偶也能发光。


    [系统]：这里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可惜雪昭是鬼魂，白天不能外出，不然可以到处去玩一玩。


    不过在屋里看看电视、打游戏也行，总比上个位面待在家里天天看书要好些。


    雪昭摸了摸鼻尖：“原来是假的……”


    视线太暗，他竟然没看出来，变成鬼魂以后，他的嗅觉也下降了不少。


    要是兔子玩偶能发光，会不会更容易被带回家呢……


    雪昭抬头，看见湖里其中一盏花灯，飘到了岸边的位置。


    他蠢蠢欲动，想近距离再看看。


    如果能把花灯里的电池拿出来就更好了……他只借用一下，完成了任务就换回来。


    那盏花灯在对面，雪昭绕过去，把手伸进栏杆，想试着抓住。


    [系统]：花灯是无主的，应该可以。


    雪昭努力尝试，指尖终于碰到了花瓣的顶端。


    小小的一盏花灯，对他而言却非常重，他用力往前拖，花灯只在湖面移动了一厘米。


    但这证明他可以把花灯拿起来，雪昭想先挪近一些，等没人的时候再从水里弄上岸。


    他正全神贯注，指尖忽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冰凉又湿漉漉的，有点滑。


    系统随即警告：“快走，这里有只鬼！”


    雪昭把手一松，然而这时候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一只伏地的水鬼从花灯下方升起，她头发很长，像水草一样盖住大半张脸，苍白肿胀的皮肤遍布青筋。


    她抓住栏杆，身体往前靠，全黑的眼珠盯着雪昭，阴恻恻道：“你想干什么？”


    雪昭浑身僵硬，被吓得一时不敢动。


    他也不敢与水鬼对视，慢慢憋出一句话：“对不起……”


    公园湖多半是这只鬼魂的“领地”，她不喜欢别的鬼贸然闯入。


    水鬼冷哼一声，伸出手想抓住雪昭，给他一个教训。


    雪昭更加害怕，慌忙躲开她的手，转身逃离。


    水鬼见状，几乎完全漆黑的身体翻越栏杆，追了上去。


    湖边的小路太狭窄，要走到另一侧才能通往别处。


    路上还有别的人类，慢悠悠地散着步。


    雪昭被挡在后面挤不过去，他的魂力弱，也推不开眼前的人。


    眼看水鬼越来越近，口中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雪昭终于看见了系统发来的信息。


    [系统]：传送回玩偶那边！


    雪昭立即打开面板，在资料里按下“返回物品”。


    他身形随即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追上来的水鬼见他逃走了，瞪大眼珠环顾四周，试图再寻找雪昭的踪迹。


    公园入口的草丛里，一只兔子玩偶埋头栽倒。


    “咦？”雪昭惊讶，“我、我在玩偶的身体里！”


    [系统]：可能是你情绪波动太大，下意识躲了进去。


    [系统]：那只鬼还挺会隐藏的，看起来好凶……还好玩偶在这边。


    雪昭惊魂未定，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有些好奇此刻的状态。


    他能感觉到身体明显不一样了，手脚软绵绵的，不太听使唤。


    就这么在草丛里趴了一会儿，雪昭试着操纵玩偶，慢慢坐了起来。


    结果下一秒，玩偶又仰头栽倒。


    好在这会儿路边经过的人不多，没有谁注意到，草丛里的玩偶会动。


    [系统]：可惜了，目标也没选到。


    [系统]：还是别进去了，那只鬼肯定会再出现的，今晚不行的话，明天再去另外的地方试试。


    兔子玩偶躺在地上，别着蝴蝶结的耳朵轻轻动了动。


    雪昭“嗯”了一声，再次操纵玩偶坐起来。


    他憋着劲，起是起来了，却用力过猛。


    玩偶一下子朝前栽倒，歪着身体滚下草丛边缘，掉在台阶上又滚了半圈。


    [系统]：别动别动，有人来了。


    雪昭一动不动，听着脚步声快速靠近，又快速远离。


    四周很快恢复安静，公园里的人也陆续走了很多，依旧没有谁留意到这里的兔子玩偶。


    玩偶埋头躺在地上，看起来十分落寞。


    看着黑漆漆的水泥地面，雪昭心里安慰着自己，也许明天去了别处，会有人捡走玩偶的。


    兔子玩偶的身体太软，实在不好操纵，雪昭正打算出来，系统又发来一条信息。


    [系统]：等等……


    [系统]：那是……


    路口的另一侧，修纪辛安静站在树下，不知何时出现的。


    他身穿黑色长款风衣，一贯的冷漠神色，身形与面容在人群中十分出众。


    雪昭还在玩偶里，看见信息一时不敢出去，也不敢动，他忐忑询问：“怎么了？”


    就在此时，修纪辛穿过路口，准确朝这边走来。


    系统沉默，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倒地的兔子玩偶面前。


    雪昭也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有陌生人来了，更不敢动。


    会想把他捡回去吗……


    还是和昨天一样，只是打算把这只没人要的玩偶丢进垃圾桶……


    雪昭忐忑又紧张，却还隐隐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来人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玩偶。


    透过玩偶的双眼，看清拿着玩偶的是谁后，雪昭呆住了。


    [系统]：他怎么在这里？


    [系统]：不会是刚才看到玩偶动了吧……


    系统胆战心惊，生怕雪昭会有危险。


    附身物品不在身边，他还能靠传送逃走，物品被控制住，就很难办了……


    修纪辛垂眸，端详着手中的兔子玩偶。


    勉强巴掌大，穿着白色毛衣套装，领口有很大的蓝色蝴蝶结，一侧的耳朵下方也有一个，有一双红色的宝石眼睛。


    玩偶毛茸茸的，模样很可爱，却沾了不少灰尘，看似已被人丢弃了很久。


    雪昭与他“对视”，更加紧张了些。


    怎么修纪辛也在这里……他把玩偶捡了起来，好像没有要直接扔掉的意思。


    那会……带他回家吗？


    不过，修纪辛看着为什么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雪昭从玩偶的身体里退了出来，小心翼翼打量着修纪辛。


    刚才被水鬼吓到，他还有些怯怯的，眼神委屈又期盼。


    但唯独没有惧怕，或是抗拒的意思。


    所以他昨晚的离开，是个意外。


    修纪辛眉眼间的冷意有所消退，随后捏着玩偶，塞进了外套衣兜里。


    雪昭愣了一下，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他要带自己回去！


    紧接着，修纪辛转身离开，雪昭立马跟在后方。


    与此同时，侧方公园里，水鬼躲在阴影处。


    她找到了雪昭，但也闻到了一阵极为浓郁、危险的煞气，来源于附近的某个人类。


    水鬼忍不住瑟瑟发抖，迅速逃回湖底。


    另一边，系统心生警惕。


    “不对劲啊，不对劲，”它发来信息，“第一晚出现，第二晚出现，第三晚也出现……”


    雪昭来到这里，一共也就三晚而已，每晚在的地点都不同。


    这个修纪辛，怎么每次都能碰到！


    而且就这么巧，他捡走了玩偶，准备带回去吗？


    明明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吧！


    雪昭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又实在很开心。


    “可是……这里本来就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他低着头，“还有昨晚的梦……”


    修纪辛在梦里见过他，而他和玩偶穿了一样的衣服。


    也许因为这一点，才让玩偶被注意到。


    [系统]：那……那的确能解释得通。


    而且就算怀疑修纪辛，现在也没办法逃走，玩偶在他手里，不管雪昭躲去哪，最终都会回到玩偶身边。


    系统默默叹气，至少任务应该能完成吧。


    白忙活了两天，怎么感觉还不如直接把修纪辛作为目标……


    雪昭跟着修纪辛，穿过路口来到街对面。


    附近的人变多了起来，他怕被谁撞到，干脆又回到了玩偶的身体里。


    修纪辛仿佛有所察觉，脚步微顿，继续往前走。


    衣兜里，玩偶的耳朵被压歪，脸也被手按住。


    雪昭悄悄把耳朵立直，又嗅了嗅修纪辛指尖的气息。


    玩偶身上很脏，他好像也不嫌弃……


    身侧漆黑一片，挨着暖和的体温，雪昭只觉得安心。


    他闭上眼，听着修纪辛的脚步声，继续等待。


    十多分钟后，雪昭听到了上楼梯的声音。


    随后是取钥匙、开锁、开门。


    [任务已完成！]


    [已成功标记，已与房屋建立初步连接]


    雪昭从玩偶里出来，好奇看着面板里的提示。


    [系统]：建立了连接，你也算是房屋的主人之一。


    雪昭的魂力低，大概只能凭意念打开灯具、电视机什么的，等连接更加深入，就能干更多坏事了。


    也可以理解为，让房屋更方便地闹鬼。


    雪昭似懂非懂，暂时不敢乱动东西。


    此时玩偶已经被拿了出来，放在客厅的矮桌上。


    雪昭走近，蹲在矮桌前，悄悄伸出手，摸了摸玩偶侧脸的一块污渍。


    玩偶实在太脏了，一点都不好看。


    等修纪辛什么时候不在家，他要试着洗一下，哪怕把灰尘擦擦也行……


    修纪辛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视线往下一扫。


    不知是不是他也觉得玩偶脏，重新拿起来，带去了浴室。


    雪昭立即跟上去，见到修纪辛来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将玩偶用水打湿，再抹上沐浴露。


    他多半第一次为一只玩偶做清洗，动作明显不怎么熟练，垂下的眼眸看着冷冷的，却又显得一丝不苟。


    雪昭更加开心，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修纪辛，贴过去蹭了蹭，再探头悄悄观察，继续看他洗玩偶。


    洗到一半，修纪辛将玩偶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似乎要分开再清洗一遍。


    这时，雪昭身上的衣物也全没了。


    系统瞬间被屏蔽，他呆滞片刻，随即脸颊通红，慌忙松开修纪辛。


    洗手台前的镜子里，修纪辛动作停顿。


    水流声依然不断，雪昭不知所措，蹲下来蜷缩在墙边。


    即使没有谁能看见，他也做不到不穿衣服在屋子里走动……


    慌乱之下，雪昭回到了玩偶的身体里。


    玩偶的重量顿时增加，但藏在里面的魂体太轻，难以被察觉。


    修纪辛垂着眼，神色隐隐有细微的变化。


    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带着一点颇具恶劣的兴致。


    他抚摸玩偶的力道放轻了些，又捏了一下。


    玩偶哼唧一声，红宝石般的眼睛也好像变得更加水润。


    但这些异样，无法被常人捕捉到。


    第48章


    魂体待在小小的玩偶身体里，有一种自己真变成了玩偶的感觉。


    雪昭的四肢发软，身上沾了水很沉，耳朵也往下耷拉着。


    更重要的是，玩偶被触碰，他也能感觉到。


    修纪辛捏的那一下并不重，却依然让雪昭控制不住地哼了一声。


    就好像身体已经被压缩成了一个面团，不怎么分得清哪里是哪里，浑身上下都被搓揉。


    他的声音也变得不对劲，听起来像小动物，或者什么会发声的毛绒玩具。


    雪昭还在慌乱之中，差点被这一下直接捏出去，可是他没有穿衣服，又硬生生忍住了。


    [生命值获得2点增长]


    [情绪值]：9点


    咦？


    透过玩偶的双眼，雪昭忐忑望向修纪辛。


    生命值和情绪值为什么涨了？


    应该没有被发现什么吧……


    修纪辛看不见他，也就不会听到他的声音。


    除非刻意想办法暴露，鬼魂的任何存在都难以被常人察觉。


    洗手台前，修纪辛将水温重新调整，又捏了一下玩偶。


    “唔……”


    雪昭浑身颤了颤，感受到水流的温度升高了些。


    虽然鬼魂并不怕冷，又怕光，但也会喜欢更暖和的环境或是物品。


    随后，修纪辛给玩偶重新抹上沐浴露，要洗第二遍。


    他动作轻柔细致，兔子玩偶的耳朵被指腹揉一揉，雪昭竟然觉得有点舒服。


    可这样被触碰，又实在不太习惯，很想把修纪辛的手指推开，让他不要再摸了。


    雪昭红着脸，在不穿衣服和被洗澡之间纠结，还是没有选择退出去。


    虽然也有些羞耻感，但待在玩偶里，他的身体就那么一小团，勉强有手脚而已。


    雪昭闭上眼，努力想着自己就是一只兔子玩偶，只是在洗澡。


    然而不止耳朵，玩偶全身都要被洗，脸颊、肚子、爪子……


    ……甚至还有尾巴。


    因为是玩偶造型，兔子的尾巴很短，像一枚毛茸茸的小雪球。


    雪昭仿佛回到了还是魅魔的时候，尾巴被揉了两下，竟然和以前有十分类似的感受。


    被洗澡又的确很舒服，水温刚好合适，身体几乎完全被修纪辛捧在手里。


    但是……尾巴单独洗的时间，会不会太久了一点……


    玩偶断断续续哼唧了好几声，藏在里面的魂体，慢慢变成了粉红色。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情绪值]：12点


    直到雪昭有点受不了了，从玩偶中脱离出来。


    下一秒，他凭空出现在洗手台前，挤进了修纪辛怀里。


    洗手台与修纪辛之间的距离，正好能容纳下雪昭。


    他后腰抵着洗手台边缘，贴在修纪辛身前，一人一魂的姿势亲密无间。


    雪昭没办法出去，又因为没有衣服，扶着修纪辛的手臂，下意识朝他靠过去。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情绪值]：15点


    修纪辛动作顿住，呼吸沉了几分。


    雪昭正慌乱无措，脸颊泛着红晕，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反应。


    在玩偶里要被揉来揉去，不在玩偶里又没有衣服……


    被捡回来之前，雪昭没想过会遇上这样的状况。


    他有些懊恼，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忍不住小声道：“怎么这么慢……”


    雪昭眼神控诉，可他没穿衣服，漂亮的黑眸有一点湿，羞涩又胆怯的模样，让人更想欺负一遍。


    [生命值获得2点增长]


    [情绪值]：17


    面板又弹出提示，但到现在，雪昭无暇顾及一直增长的生命值与情绪值。


    紧接着，他消失不见，重新回到了玩偶里面。


    修纪辛吐息沉沉，又揉了揉兔子玩偶的尾巴。


    玩偶哼唧一声，耳尖微微动了一下。


    好在终于洗完了，修纪辛将泡沫冲掉，轻柔挤出玩偶身体里的水，像是怕不小心给弄坏了。


    之后，洗好的衣服晒在阳台，玩偶却被带回卧室。


    修纪辛取出吹风机，要将玩偶烘干。


    雪昭被放在桌子上坐好，原本有些害怕，又发现风并不烫。


    他眯着眼睛，像晒在太阳底下，浑身暖洋洋的。


    只是从被捡回来到现在……修纪辛对玩偶似乎非常在意。


    不仅亲自清洗，还要急着马上烘干。


    雪昭心底隐隐有些怀疑的念头，然而又觉得不太像。


    修纪辛在梦里见过他了，并没有上个位面的记忆。


    如果不记得自己，又为什么要装作看不见？


    雪昭想不明白，系统也一直被屏蔽，没办法帮忙分析。


    他望着眼前的修纪辛，悄悄观察。


    暖风吹在身上，玩偶表面的短绒毛慢慢被烘干。


    先前脏兮兮的小兔子，此刻雪白干净，像崭新的一样。


    这是一项耗时的工作，修纪辛收起吹风机时，已经是深夜了。


    他坐在桌前，目光落在玩偶身上，指尖轻轻摸着粉嫩的耳朵。


    雪昭心想，为什么不把衣服也一起烘干呢？


    虽然现在的确很晚了……


    可是没有衣服的话，他不太想出来……


    他这样的状态，系统也会一直被屏蔽。


    雪昭纠结着，面板恰好弹出提示。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让一名人类，心甘情愿为你准备修炼鬼身的材料


    [任务奖励]：反派值+50


    [当前反派值]：5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任意一名npc，情绪值超过30点


    [任务奖励]：反派值+10


    [当前反派值]：5


    竟然一次性发布了两个任务……支线任务看着简单，主线任务却不太寻常。


    系统不在，雪昭无法得知更详细的信息。


    比如鬼身是什么，材料又是什么。


    不过主线任务的奖励挺高，时限也长，竟然足足有一个月。


    这也证明，任务有一定的难度。


    还得让目标心甘情愿……


    雪昭悄悄打量一眼修纪辛，又很快移开视线。


    要是修纪辛记得自己就好了……那样他一定会愿意的。


    这个位面没有好感度的显示，无法准确得知他在想什么。


    更何况，两人目前只是在梦里见过一次而已。


    至于情绪值增长的原因，连系统都分析不出来，或许真是出bug了。


    支线任务的时限是六天，而有情绪值数据的，也只有修纪辛。


    一共17点，还差一小半。


    反正任务的时限都挺长，雪昭决定等系统回来之后，再想想要怎么办。


    此刻已经过了零点，修纪辛将玩偶放在床边柜子上，才起身去洗澡。


    卧室房门被关上，雪昭依然待在玩偶里面。


    他也不敢乱动，怕自己不小心摔下去，摆不回原位了。


    兔子玩偶乖巧坐着，眼底有微弱的光芒闪烁。


    房门之外，浴室内的水声不断，夹杂着充满欲念的沉重呼吸。


    修纪辛眼眸低垂，侧颜冷淡。


    他紧盯着墙面雪白的瓷砖，吐息却化为水雾，混入微凉的空气中。


    —


    待修纪辛返回卧室时，兔子玩偶坐在柜子上，没有移动过分毫。


    他缓步走近，捏了捏玩偶的耳尖，随即关掉了灯。


    屋内陷入一片漆黑，雪昭还是没有出来。


    或许因为被吹风机烘干过身体，他有点犯困，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柜子上的玩偶无声仰倒。


    很快，玩偶又被拿到床上，放在枕头边缘。


    里面的雪昭睡得很香，也没有半点警惕性，对此无知无觉。


    直到第二天早上，晒在阳台的玩偶衣服收进来，照例用吹风机烘一遍。


    白色的毛衣料子一般，被洗过后变硬了很多。


    修纪辛为玩偶穿上衣服，整理好领口和袖子的蝴蝶结，又摸了摸被盖住的小尾巴球。


    像是什么开关，雪昭紧接着现身，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他背着手挡住后腰，脸颊有点泛红。


    不知是不是在玩偶的身体里待久了，总觉得……自己也好像有了新的耳朵和尾巴。


    [系统]：！！！


    系统总算出现，震惊地看着现在的时间。


    [系统]：一晚上！你们在干什么！


    雪昭连忙向它解释：“没、没干什么，是玩偶有点脏，得洗一洗……”


    这件事明明很正常，谁知道玩偶的衣服没了，他的衣服也没了。


    [系统]：附物就这点不好，不过比伏地鬼要自由一些。


    [系统]：哎，没事就好……我来看看新任务。


    窗帘紧闭着，即使已经白天，卧室里的视线依然昏暗。


    雪昭坐在床边，看着修纪辛拿了件外套，准备出门。


    离开前，他扫一眼屋内，目光在兔子玩偶身上停留了片刻。


    [系统]：支线任务简单，但修纪辛的情绪值，还是不确定增长原因，如果不是bug，那可能是有其他隐藏的情绪，没有在规则里写出来。


    [系统]：昨天一晚上就涨了10点……宿主好好想想，每一次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雪昭一边看系统发来的信息，跟在修纪辛身后，来到卧室门口。


    外面客厅光线更亮，他不敢出去，就在门边望着修纪辛离开。


    “发生了什么……”雪昭迟疑着自言自语。


    [系统]：主线任务就比较难了。


    [系统]：鬼身是魂体修炼的下一层阶段，能将魂体短暂转换为实体，鬼身初期非常弱，但能极大程度缓解附物鬼与物品的融合速度。


    [系统]：材料是某个人类的头发一根、常穿的衣服布料一小片，并用自己的血，亲自画下符咒两张。


    前两样东西都能轻松拿到，但修炼鬼身需要让一名人类为自己消耗魂气，所以必须是自愿。


    不过自愿的方式，也不止一种，在恐吓下自愿也行。


    “消耗魂气……”雪昭忍不住问，“那人类会有危险吗？”


    昨天任务刚发布的时候，他其实想着，要不要将修纪辛当作目标。


    情绪值的任务也要做，自己被捡回来，身边最近的当然最方便。


    [系统]：要看符咒的强度，每次能让实体维持多久。


    [系统]：也看体质，太差会有危险，体质好的话，病一段时间就养回来了。


    所以会对身体产生损伤……


    雪昭心生犹豫，一时没有出声。


    系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发来信息：“修纪辛是未来成就极高的天师，他的体质不可能差。”


    [系统]：既然都被捡回来了，就让他为你消耗魂气。


    系统其实也没了更好的办法，雪昭的实力有限，性子也太软。


    他做不到恐吓别人，那些比较好骗的，大部分又都很单纯善良，他会更不忍心。


    所以目前的状况，还是修纪辛最适合。


    谁让他每次都那么巧出现？系统对他仍抱有警惕。


    如果在这个位面，修纪辛还能再次喜欢雪昭，那就更方便了。


    雪昭还是犹豫：“他不愿意怎么办……”


    [系统]：肯定不能直接说出目的，想办法骗一骗。


    这种时候，雪昭的入梦技能，又可以派上用场。


    [系统]：先试探一下，现在的他对鬼魂了解多少。


    雪昭忐忑攥着衣袖，点头应下。


    他想好好准备，但睡了一晚上，来到白天，他又开始犯困。


    [系统]：鬼魂都这样，休息吧，晚上再说。


    雪昭“嗯”了声，躺在床铺里侧光线最暗的地方。


    身边仿佛还散发着修纪辛的气息，他闭上眼，比前两天放松许多，很快陷入沉睡。


    晚上九点，修纪辛返回住处。


    天早就黑了，他上楼梯时，雪昭正在客厅看电视。


    电视机的用法是系统教的，他试着换了几个台，很快看得入迷。


    [系统]：回来了回来了！


    [系统]：快关掉！


    在系统的催促下，雪昭依依不舍地关掉电视机。


    几秒钟后，修纪辛开门进屋，见到雪昭半透明的灵体蹲在电视机前，用手不断抚摸屏幕，似乎想让温度尽快降下来，不然可能会被发现使用过。


    修纪辛呼吸微顿，很快移开视线，将钥匙随意扔在柜子上。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情绪值]：18点


    看见提示信息，雪昭下意识收回手。


    怎么又涨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昨晚涨的10点，他那时心思不在情绪值的数据上，也想不起来更多了。


    雪昭小心翼翼，看着修纪辛坐在沙发上，闭着眼休息。


    他白天没有回来过，却换了一件新的外套。


    雪昭继续摸了一会儿电视机，来到他身边坐下。


    面板打开着，系统又把今晚的计划发过来。


    雪昭认认真真重看了两遍，以防入梦后忘记。


    终于等到修纪辛准备休息时，雪昭坐在卧室床边，看着他关了灯。


    兔子玩偶就放在床上，仿佛被遗忘了，明明今早穿衣服的时候，修纪辛还摸过耳朵和爪子。


    黑暗中，雪昭悄悄蹭近，躺在修纪辛身旁。


    他深呼吸几下，做好准备。


    [已确定技能目标]


    [技能“入梦”准备中——]


    [技能“入梦”生效中——]


    这一次的等待时间没多久，雪昭闭上眼，很快陷入梦境。


    依然是雾气缭绕的四周，眼前模糊不清。


    雪昭往前走了几步，在浓雾中见到修纪辛的身影。


    他双眼微亮，立即上前抱住修纪辛，抬起头说道：“谢谢你……”


    修纪辛垂眸：“谢我？”


    “你不记得我了吗？”雪昭有些紧张，“你把我带回家了。”


    周围的场景缓慢转换，两人和上次一样，变成了一起坐在沙发上。


    修纪辛抱着雪昭，隔着宽松的毛衣，搂住他的腰间。


    即使是梦境，触碰到的一切也会很真实。


    “记得，”修纪辛慢条斯理道，“你是雪昭。”


    雪昭点点头，又说：“你昨天带回来的玩偶，也是我。”


    “我……”他继续道，“我是玩偶的化形。”


    说完，雪昭小心翼翼望着修纪辛，在模糊的视线里，努力分辨他的反应。


    这是系统的计划之一，先不说自己是鬼，看修纪辛会不会质疑。


    他要是质疑，就说明了解鬼魂，这一点不能再瞒着。


    “玩偶……化形？”修纪辛低声重复，“兔子？”


    雪昭“嗯”了一声，靠在他怀里，又说了一次：“谢谢你。”


    计划之二，让他被感激，才更有希望继续施以援手。


    而修纪辛似乎并没有质疑雪昭的话，只是抚摸着他白皙的脸颊。


    到目前都挺顺利，接下来是计划之三。


    “不过……”雪昭歪头蹭了蹭修纪辛的掌心，“因为我受了伤，只能在梦里和你见面。”


    有过上次入梦，修纪辛也并不排斥他的接近，两人的亲密十分自然。


    修纪辛果然又问：“怎么受的伤，严重吗？”


    “还好……”雪昭含糊道，“我没事……我是来谢谢你的。”


    进展不能太快，先熟悉熟悉，多入梦几次再说。


    “谢谢我？”修纪辛缓慢说道，“上次你说的是，我喜欢你。”


    雪昭顿时心虚，好在这一点，系统也帮忙想了糊弄的办法。


    “那、那是因为，”他解释道，“我希望你能带我回来。”


    修纪辛沉默下来，不知信没信。


    雪昭有些紧张，凑近主动亲了他一下，又小声说：“你真好。”


    只要修纪辛别提起……上一次入梦后半截的情形。


    万一问起来，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修纪辛盯着雪昭看了一会儿，安静不语。


    雪昭与上次梦里时一样，皮肤白皙、发丝乌黑，眼神干净又纯粹，表情有些怯怯的。


    也终于暴露出一点小心思，和真正的意图。


    鬼魂想要的，果然都一样。


    不过依然很乖巧的模样，比起鬼魂，他的确像只小兔子玩偶。


    胆子小容易害羞，连使坏都颤巍巍的，不敢亮出爪子。


    修纪辛抱紧雪昭，温柔亲吻他的脸颊，忽然问道：“给你买新衣服，好不好？”


    雪昭呆了一下：“什、什么？”


    修纪辛保持着耐心，又说了一遍：“给你买新衣服，小兔子。”


    第49章


    雪昭呆滞片刻，心底莫名有些羞耻感。


    他结结巴巴道：“不、不用了……”


    “为什么？”修纪辛低声问，“你不是玩偶吗？”


    雪昭紧张起来，一时没有回答。


    玩偶的衣服洗过之后，是旧了很多，连带着他魂体身上穿的，也出现了一样的变化。


    换了新的，魂体也会跟着换掉。


    如果他当真是玩偶化形，也许……也许会开心吧。


    玩偶是玩具，即使拥有了灵智，依然会带有物品的特性。


    就像他是含羞草成精，不管在位面里的身份是什么，都会喜欢阳光。


    可他并不是玩偶，而是一只附物鬼。


    “我太小了，”雪昭垂下眼睫，“穿不上什么衣服。”


    修纪辛却道：“定做就行了。”


    雪昭又愣了一下，迟疑着说：“太麻烦了……”


    “不麻烦，”修纪辛似乎心意已决，“你由我带回来，就是我的。”


    这话的意思就像是，雪昭现在成了他的玩偶，就会被好好爱护。


    雪昭还是犹豫，但心里又不自觉感到开心。


    之前两天为了做任务，雪昭很希望有谁能把玩偶捡走，然而玩偶还被丢进了垃圾桶一次……


    虽然这很正常，怪不了别人，可难免会失落。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待在最熟悉的人身边，还会有新衣服穿。


    修纪辛牵起雪昭的手心，追问：“好不好？”


    雪昭在梦里还做不到冷静思考，被哄得迷迷糊糊，点头答应了下来：“嗯……”


    修纪辛勾起唇角，凑近想接吻。


    刚刚碰到的时候，雪昭却扭头躲开了，慌忙低头假装咳嗽了几声。


    这是装作不舒服，为以后的计划做准备，还有……


    他更担心在梦里接了吻，又出现上一次的状况。


    雪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萎靡疲惫，伸手搂紧修纪辛，埋在他怀中闷声道：“我有点累……”


    修纪辛脸上的笑意消失，但并未说什么，抬手抚摸着雪昭的黑发。


    直到现在，进展一切顺利。


    这一次入梦的目的已经达到，雪昭也不敢在梦里逗留太久。


    他在修纪辛怀里靠了一会儿，估摸着差不多了，尝试用意识脱离梦境。


    这样脱离的时间更长，但不会让梦境的结束太突兀。


    同时，修纪辛察觉到雪昭想离开。


    他安静垂眸，主动松了手，让雪昭在怀里缓缓消失。


    [技能“入梦”已终止——]


    这次的眩晕副作用小一些，雪昭睁开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系统]：情绪值又涨了！


    [系统]：怎么样！顺利吗？


    面板打开着，生命值和情绪值都涨了5点。


    再涨7点，支线任务就能完成了。


    “顺利的，”雪昭回答系统，“特别顺利。”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顺利得不可思议。


    或许系统猜得没错，修纪辛还没有遇到天赋展露的契机，他不了解鬼魂。


    雪昭说自己是玩偶化形，他就信了，还说要给他买新衣服。


    [系统]：新衣服？


    [系统]：才入梦两次而已，梦里说的话不能全当真。


    梦境与现实是有区别的，做梦的时候，自己也许不知道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做。


    甚至一觉醒来，还可能忘了梦里发生的一切。


    除非梦境重复的次数太多，才会慢慢加深印象。


    包括第一次入梦时，修纪辛主动和雪昭接吻，也不能完全证明他有多喜欢雪昭，但好感是有的。


    [系统]：不过进展顺利就好，之后连着入梦好几天，他不在意你都难。


    雪昭认真应下：“嗯。”


    这次入梦花了三个小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修纪辛没有醒来，雪昭挨着他躺了一会儿，想去客厅看电视，然而房门关着出不去。


    [系统]：你与房屋建立了连接，可以试试穿墙或者瞬移。


    雪昭起床来到门边，努力尝试了几次，果真一晃来到了客厅。


    他惊喜环顾四周，快步坐去沙发上。


    系统不忘叮嘱：“要开静音。”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情绪值]：24点


    面板有信息弹了出来，雪昭没有在意，悄悄把电视机打开，再迅速调到静音。


    系统看了看，也没管。


    目前任务是顺利的，雪昭也没有任何危险。


    其他暂时搞不明白的，就先不想了。


    现在修纪辛像是会自动掉落的物资包，至少雪昭不会挨饿。


    系统开着扫描，看见卧室里一切照旧，放下心来。


    —


    天亮后，雪昭关掉电视机，回到了卧室。


    他看着修纪辛整理好床铺，穿上外套。


    兔子玩偶躺在枕头边上，却没有被多看几眼。


    雪昭心里有些失落，难道真像系统说的那样……


    修纪辛一觉醒来，就忘了梦里说过的话？


    他目送修纪辛出门，返回床边坐下，抱起兔子玩偶。


    雪昭低头，轻轻摸了摸玩偶领口的蝴蝶结。


    或许是在玩偶身体里待过整整一晚上，再加上修纪辛的承诺，对魂体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雪昭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所期待。


    他连忙把念头丢开，没有就没有，他又不是真正的玩偶。


    默念了好几次，雪昭抱着玩偶躺下，闭上眼渐渐陷入沉睡。


    —


    因为惦记着看电视，天色一暗，雪昭就急忙起床。


    当修纪辛返回时，雪昭又蹲在电视机前。


    他今天回来得晚些，将钥匙放下，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花纹的纸袋子。


    雪昭好奇，跟着走进卧室，见到修纪辛从袋子里取出一团布料。


    当看清那团布料的真正模样后，雪昭微微睁大双眼。


    那好像是……给玩偶穿的。


    他呆呆站在一旁，看着修纪辛又将枕边的兔子玩偶拿过来，脱掉了身上的毛衣。


    雪昭回过神，慌忙进入玩偶的身体里。


    透过玩偶双眼的视角，修纪辛在桌前坐下，展开从袋子里拿出来的新衣服。


    之前的毛衣已经直接被扔掉了，新衣服也是白色系毛衣，样式有点像，领口也有一个蓝色的大蝴蝶结，依旧能与玩偶耳朵上的装饰相配。


    除此之外，衣服布料更柔软，有精致的蕾丝花边，袖口做了褶皱。


    雪昭悄悄打量，心里按捺不住开心。


    原来，真的给他买了新衣服……


    而且玩偶的种类那么多，就算不是定做的，也一定不好寻找。


    玩偶坐在桌上，红宝石眼睛里闪着微弱的光，显露出几分期盼。


    随后，修纪辛将玩偶拿起来，换上新毛衣套装。


    他目光专注，动作有些慢，仔细整理好花边，顺便摸了摸玩偶的耳朵和尾巴。


    等穿好衣服后，又轻轻捏了一下。


    玩偶哼唧一声，里面的魂体还没有出来，像在紧张。


    过了一会儿，雪昭才终于现身。


    他低头看看自己，魂体的衣物果然变了。


    雪昭摸着袖边精致的花纹，上面的图案印的是太阳，他非常喜欢。


    [系统]：哼，还不错。


    系统刚刚上线，发来一条信息。


    这么快就把衣服买好了，说明肯为玩偶花心思，主线任务的计划也一定会更顺利。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情绪值]：26点


    系统一边想着，淡定关掉面板信息。


    之后的一晚上，雪昭都很开心。


    他胆子也大了许多，趁着修纪辛去洗澡的时候，偷偷打开电视机静音看了一会儿。


    临睡前，雪昭早早坐在床边。


    等修纪辛躺好，他熟练蹭过去，挨着被子也一起躺下。


    [技能“入梦”准备中——]


    [技能“入梦”生效中——]


    第三次入梦，雪昭更加熟练。


    他在浓雾里找到修纪辛，快步奔上前，扑进熟悉的怀抱中。


    沙发也随之出现，雪昭坐在修纪辛腿上，乖巧道：“我今天又来看你了。”


    修纪辛“嗯”了声，牵起他的手，垂眸扫过他身上的新衣服。


    雪昭有些羞涩：“这是你今晚给我穿的。”


    修纪辛搂过他的腰，轻声问：“喜欢吗？”


    雪昭耳尖泛着红，点头小声说：“喜欢。”


    要不是他身上有魂魄之气，明显是只鬼，倒真像是拥有灵智、幻化出人类形态的玩偶。


    再变成银发红瞳，长出一对玩偶模样的兔子耳朵和尾巴，就更像了。


    修纪辛忍不住凑近，亲吻雪昭的脸颊和嘴唇。


    雪昭依然惦记着不能再出现第一次的情况，不愿意接吻，亲了一下就扭头躲避。


    他伸手搂住修纪辛的脖颈，又含糊道：“谢谢你……”


    修纪辛却捏起雪昭的下巴尖，半强制地亲了一口。


    他语气低缓，诱哄一般：“应该说，谢谢主人。”


    雪昭愣住，脸颊迅速染上红晕，望着修纪辛不知所措。


    如果他真是玩偶的话，修纪辛把他捡回家，的确是他的新主人。


    可是……可是这样的称呼，实在……


    修纪辛耐着性子，继续哄道：“快说。”


    第50章


    雪昭下巴被捏住，后腰抵着修纪辛的手臂，几乎动不了。


    因为感到羞耻，他脸上的红晕更甚，眼神里显出几分委屈与怯意。


    但拒绝的话……雪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修纪辛的确是玩偶的新主人，即使他看起来，像是故意这样要求的。


    要是不肯，他会不会生气，或者怀疑自己的身份……


    雪昭羞涩又忐忑，犹豫好久，还是说了出来：“谢谢主人……”


    他低着头，声音很小，甚至带上了点鼻音，浓密的睫毛颤动着。


    说完，雪昭紧紧埋在修纪辛怀里，试图缓一会儿，露出发丝的耳尖通红。


    修纪辛终于满意了，搂着他的腰轻声哄道：“好乖。”


    等雪昭勉强从羞耻中缓过来，又被修纪辛捏起下巴亲吻。


    他没能躲开，断断续续地说：“我、我要走了……”


    修纪辛退开一些，垂着眼淡淡应了一声。


    不知为何，雪昭莫名觉得，他好像突然不怎么高兴了。


    但这是在梦境当中，周围的雾气依然浓郁，视线总是模糊不清。


    来到这个位面，也没有先前那样的好感度提示，无法推测他在想什么。


    雪昭迟疑片刻，又主动在修纪辛侧脸亲了一口。


    “我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他解释道，“不能出来太久……”


    今天的入梦，目的是让修纪辛再对他的受伤虚弱加深印象，其他的暂时不急，所以不需要在梦里逗留。


    向他解释完，目的达到，不等修纪辛询问，雪昭已经开始尝试脱离梦境。


    片刻后，修纪辛看着怀里的身影逐渐变淡，直到消失不见。


    梦境只剩下他一个人，浓雾瞬间笼罩过来，沙发也即将一同被吞噬。


    修纪辛还坐在上面，此刻的脸色有点沉。


    溜得真快。


    不过还算聪明，一边乖巧听话，又一边继续勾着他，没有太心急。


    这也说明，雪昭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身为附物鬼，最迫切想要的，应该是……修炼一具鬼身，或是直接夺取人类的身体，让人类的魂魄代替自己，被困在物品当中。


    而这些，需要人类的协助才能办到。


    难怪要勾引他。


    四周雾气变得更浓，修纪辛缓缓闭上眼，也离开了梦境。


    天色依然漆黑，卧室里很安静，雪昭已经溜去客厅看电视了。


    [系统]：支线任务这就完成了，这也太快了。


    雪昭从梦境出来，情绪值又涨了5点，已经有31点。


    但梦里看不到面板和信息提示，他也不确定具体是什么时候涨的。


    系统分析了一通，甚至开始怀疑，只要雪昭待在修纪辛身边，根据接触的程度，情绪值和生命值就会一直涨。


    要么还有一种可能……修纪辛一直在伪装。


    可雪昭又说，他在梦里亲了自己，并且是主动的。


    这种情况，就算梦境会放大或稍稍扭曲情绪，修纪辛也绝不会厌恶或是抗拒雪昭，反而几乎是对他一见钟情的程度。


    [系统]：对了，下次入梦，得让他对你的存在保守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可能会暴露真实身份。


    [系统]：其余的就跟今晚差不多，不着急。


    [系统]：等他什么时候主动问，能不能在梦境外与你相见。


    雪昭应了一声，悄悄和它说话：“就是勾引嘛……”


    [系统]：咳，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它一个智能助手，也不好询问梦里太详细的进展，但觉得前两次都这么顺利，雪昭肯定能完成任务。


    雪昭继续应下，电视机的画面无声播放，他换了几个台，很快看得入神。


    —


    夜晚结束，白昼降临。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等修纪辛晚上回来，雪昭再次使用入梦技能。


    这一次梦境维持的时间更短了些，雪昭随意编了个理由，说白天外面的街道太吵，没休息好。


    他抱了修纪辛一会儿，就迅速离开了。


    之后又是一天过去，来到第二天夜里。


    修纪辛返回住处时，雪昭见到他拿着一个熟悉的纸袋子。


    难道……又是新衣服？


    雪昭好奇，连忙跟进了卧室。


    修纪辛打开袋子，果然从中取出一小团布料。


    雪昭呆了呆，既惊喜又开心。


    在修纪辛起身去床边的时候，他就直接先一步进了玩偶的身体里。


    修纪辛动作微顿，将兔子玩偶拿起来，捏了捏脸颊。


    这次新买的衣服，也是一件白色的毛衣，布料更轻薄一些，还配有紫色绒皮小马甲。


    套装小衣服依然很精致，并且因为是给玩偶穿的，装饰用的各种花边和蕾丝会更多。


    之前的衣服很快被脱下来，暂时放在一旁，再换上新的。


    修纪辛依然很细致，专注又耐心，系好每一枚小扣子。


    雪昭的耳朵和尾巴当然也被摸过了，玩偶哼哼唧唧，为了新衣服忍耐着。


    等新衣服终于穿好，修纪辛又拿起一个紫色的蝴蝶结发夹，别在玩偶的耳朵上。


    原本的蓝色蝴蝶结是缝上去的，取不下来，紫色蝴蝶结要小一圈，就别在蓝色蝴蝶结的上面，看着竟然也很和谐。


    雪昭迫不及待，从玩偶的身体里出来。


    他低头打量自己，摸了摸马甲的扣子。


    扣子做得非常漂亮，像蓝色的宝石。


    雪昭开心问系统：“好看吗？”


    [系统]：好看。


    [系统]：哼，还挺上心的。


    果然不愧是同一个npc，上个位面的修纪辛好感度一路猛涨，这里的他才在梦里见了雪昭几次，仿佛真把他当作玩偶“养”了起来。


    雪昭又摸了摸裤子边缘，那里有类似小草形状的花纹，心里更加喜欢。


    修纪辛坐在椅子上，安静看着眼前的兔子玩偶，像在走神。


    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几声，他拿起来扫了一眼，独自走出卧室。


    雪昭还在看自己的新衣服，没有跟过去。


    阳台内，修纪辛的声音冷淡：“怎么？”


    “就是想问候一下，”电话那头的人说道，“今天刚听说，你最近晚上一直没空，已经缺席两次了。”


    “是想休息一段时间吗？还是……当真因为上次那个天师说的话，不想再加重杀孽。”


    修纪辛点燃了一支烟，淡声道：“最近有事。”


    “什么事？”


    对面刚刚问出口，电话却被直接挂断了。


    修纪辛站在阳台，垂眸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与街景。


    没过多久，雪昭从卧室出来。


    修纪辛灭了烟，转身返回客厅。


    夜里，照例是入梦的时间。


    来到梦境，雪昭快步穿过雾气，扑进修纪辛怀中。


    修纪辛抱住他，低声问：“衣服喜欢吗？”


    梦境里，雪昭的魂体不再半透明，胸前的宝石扣子颜色鲜艳发光。


    他点点头，羞涩道：“喜欢。”


    这样给玩偶设计的衣服，雪昭穿着也十分合适，尤其再加上紫色马甲，更显得肤白腰细。


    修纪辛捏了捏他的脸颊：“要说什么？”


    雪昭脸一红，眼睫颤动着：“谢谢……谢谢主人。”


    他模样乖巧，又依赖地靠过来，修纪辛眸光动了动，凑近要亲。


    雪昭下意识扭过头，被紧紧捏住了下巴。


    “为什么要躲，”修纪辛的吐息近在咫尺，“不愿意？”


    “没有，”雪昭怯怯的，小声道，“不是的……”


    还是都怪第一次入梦……他实在有了心理阴影，所以每次入梦前，都会默念不要再出现那样的情况。


    或许因为这样，他的潜意识里，就会觉得要避免与修纪辛太过亲密。


    “那是为什么，”修纪辛又问，“不喜欢被亲？”


    雪昭脸颊依然泛着红晕，还是回答：“不是的……”


    他有些紧张，想着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的进展不太够，还不能到计划的最后几步。


    系统又说过，得尽量勾引一下。


    修纪辛再次喜欢上自己，会帮他的概率自然就高了。


    而且这后面的好几次入梦，没有再出现过那种状况，也许已经不用担心了。


    雪昭心里想着，鼓起勇气，伸手搂住修纪辛。


    他忍着羞耻，小声问：“主人喜欢我吗？”


    修纪辛呼吸一滞，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弯腰凑近，掌心摩擦着雪昭的腰间：“喜欢。”


    雪昭等的就是这两个字，虽然只是在梦里而已，离开了梦境，或许又会有所不同。


    但不论如何，修纪辛没有上个位面的记忆，也一样会对他说“喜欢”。


    雪昭抬起漂亮的黑眸，亲了修纪辛一下。


    这举动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他堪堪退开时，又被结结实实吻住。


    修纪辛的力道有些重，雪昭勉强回应，怯怯地试着探出舌尖。


    后果是被修纪辛亲得更狠，梦境也许放了情绪与欲望，包括先前堆积在一起。


    渐渐的，雪昭也有些恍惚。


    直到这个吻终于结束，修纪辛抱着雪昭，一点一点亲掉他唇边的水渍。


    “还想要什么？都告诉我，”他轻声说道，“都满足你。”


    现在似乎就是进行计划的好时机，但雪昭一时没有出声。


    实在太过顺利了，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并且系统叮嘱过，修纪辛不是普通npc，不会那么好糊弄的，还是得稳妥一些。


    雪昭神色略带迷茫：“我……”


    忽然，他眼前一晃。


    修纪辛消失了，周围的场景凭空变幻，熟悉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雪昭呆滞在原地，耳尖通红。


    又是从前的小房间，不怎么结实的床板。


    床上人影交叠，各种暧昧的声响传来。


    雪昭根本不敢多看，慌忙打开面板，要直接脱离梦境。


    然而他点击技能键，却没有丝毫反应。


    [技能“入梦”终止失败]


    [技能“入梦”终止失败]


    雪昭尝试好几次未果，情急之下，想立即退到远些的角落躲起来。


    他一转身，迎面撞进一个人怀里。


    小房间内的光线暗淡，修纪辛就出现在眼前。


    他垂眸低声道：“跑什么？”


    雪昭不知所措，模样更加慌乱。


    他还想逃走，却被修纪辛强行抱住，无法离开半步。


    修纪辛抬眸，扫了一眼床上的两人，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吐息就撒在耳边，雪昭缩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修纪辛又问：“这就是你想要的？”


    闻言，雪昭羞耻得不行。


    他双眼泛起了泪光，努力想辩解：“不是……”


    修纪辛置若罔闻，将雪昭翻过身去。


    他从身后抱着雪昭，一边捏起他的下巴，重重亲了一下脸颊：“喜欢这个姿势？”


    雪昭被迫抬起头，不受控制地看见了一切。


    不知为何，梦境不再模糊，眼前越来越清晰。


    四周的场景也开始产生变化，从光线昏暗的小房间，变成了熟悉的卧室。


    是这个位面里，修纪辛住处的卧室。


    空间变小了些，距离更近，视线也更加明亮。


    床铺凌乱不堪，雪昭看见自己趴在枕头上，腰部往下陷，被撞得不住晃动。


    这样的画面，立即刺激得他浑身颤抖。


    雪昭闭上眼睛，微微挣扎：“不要……”


    他眼泪都掉了下来，修纪辛似乎又心软，缓慢松了手。


    雪昭转过身，却也没有逃走，紧紧埋在修纪辛怀里。


    梦境依然无法结束，当下的状况，雪昭也无法保持清醒，让意识脱离出去。


    与他相比，修纪辛反而很平静，甚至显得有些冷淡。


    “究竟怎么了？”


    他低头亲了亲雪昭通红的耳尖，一边问：“玩偶兔子也会发/情么？”


    听到那两个字，雪昭肩膀轻颤。


    他缓不过来，含泪委屈道：“没有……”


    修纪辛盯着雪昭看了一会儿，眼底越发黯沉。


    这一切，明明是由他的意识主导，却又这么羞涩懵懂的模样。


    ——真会勾引人。【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