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哪儿了？”


    老人身体一震。


    “他们......去旅行了。”


    他温和的回答。


    “原来是这样。”


    苏念若有所思的盯着海面。


    老人低垂着眼，几乎要将自己的脸埋入胸膛。


    他现在这个样子，与之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想到这里，他有些遮掩的将手覆盖在面具之上。


    他有些难受的咳嗽了几声，刚才苏念靠近的时候硬生生的忍下了几声咳嗽，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却忍不住了，咳嗽更加的剧烈。


    他难受的几乎将自己的腰背躬成一只虾米，身形晃了晃，血雾从肩膀处爆开，化为了白线。


    血迹不断的从嘴角渗出。


    太狼狈了啊......


    原本停在他身边的脚步声音再度响起，更靠近他了一些。


    王面强行忍住了自己的咳嗽，朝着远处的大夏边境指了指。


    “快回去吧。”


    他有些着急的催促着苏念。


    那片土地碎片从二人的头顶缓缓飘过，朝着王面所指的那个方向缓慢的飘过去。


    没有听到苏念的回答，王面微微抬头，随后双颊便被一双带着凉意的手微微捧起。


    他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乖巧的顺着苏念的力道缓缓抬头。


    “原来......”


    苏念的唇角微微勾起，像是看到了十分有趣的事情。


    “原来这就是你变老的样子。”


    苏念笑着将从王面眼眶中滚落的泪水擦去。


    苏念认出他了。


    王面的身体有些颤抖，他没有回答，看着面前弯腰盯着他的少女，眼中温柔的不可思议。


    平静无波的海面上方，只有不断翻滚的迷雾。


    海水之中隐藏了不少神秘的生物，正透过海水冷冰冰的盯着船上的二人。


    但是又迫于那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所以神秘并没有动手。


    稍微有点智商的都知道现在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再等等，很快它们就可以吞掉这两个人类了。


    “能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吗？”


    苏念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了王面的身边。


    “就一会儿。”


    王面的语气中带上了恳求，手边的‘弋鸳’也微微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苏念坐下来自然是答应了王面的请求。


    船不大，但是坐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那块漂浮在空中的土地距离大夏的边境越来越近了，它的速度很快，周平将精神力灌入剑后，再次加速了土地漂浮的速度。


    他有些疑惑的朝海面望去，刚好也看见了自己的学生们被深海旋涡卷进去。


    他想出手阻止，但是自己的动作似乎被放慢了一些，还是晚了一步。


    周平浑身剑意暴涨，脚尖轻点便出现的船尾。


    他沉默的看着那个老人，看到了老人身上的那些白线，愣在原地。


    周平认出来，这个人是王面，而现在的王面，就跟刚才的他一样，处于化道的状态。


    他不理解为什么王面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一副苍老的模样。


    但是王面将他的学生卷入了深海旋涡是事实。


    他难得的有些纠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这位特殊小队的队长作出了这个选择。


    周平没有这么莽撞的对王面出手，只是希望他解释一下。


    时间再次停滞，周平面前的海面波澜也跟着缓慢起来......


    王面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但是他看起来似乎很难过，用自己灰白色的斗篷擦掉源源不断从嘴角溢出的血液，手上有些地方已经被血渍染的渗入皮肤，很难擦干净。


    正如苏念所说，血迹永远是最难处理干净的痕迹。


    他也不急，相当有耐心的用自己的斗篷沾了一些海水，缓慢的擦拭起来，直到将自己身上的血污处理干净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将斗篷也清洗干净后，王面从随身空间中掏出了一杯奶茶，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苏念的肩膀，将奶茶递给她。


    自从苏念将随身空间交给他们后，他们每人都不约而同的在随身空间中留了一小块地方，放一些零食奶茶什么的。


    去到一个地方也会下意识的查找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想着给苏念带一些回来......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他的队友们，还有苏念一起去那家菜馆聚餐，小姑娘愣是憋了好久，等大家都从随身空间里面出来后才动筷子。


    王面的心情有些低落，眼眸中的忧伤似乎化不开，看向身边的少女。


    少女的大半个身体趴在船沿边上，海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她的视线，她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搅弄着海水。


    灰眸中暗光闪过，随后少女那探入海面的半只手缓缓的捧起半捧水，清透的海水顺着少女洁白光滑的手腕滑落，再次滴回海中。


    只是那水滴滴落的地方，出现了一丝血色。


    随后血色翻滚，像是被打翻了的红墨水，逐渐将周围的海面染的鲜红一片。


    海面开始沸腾起来，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些不友好又没有耐心的神秘解决掉了，只是没想到那神秘的血液竟然能让海水的温度剧烈升高。


    不过也仅此而已，神秘生物失去了气息，海面再次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念转头，朝盯着她发呆的老人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不过，我会帮你的。”


    她指了指老人手腕上的线，那线正泛着莹亮的光泽，透过王面灰色的袖子，彰显自己的存在。


    “那要是你不在呢？”


    王面笑着摇了摇头，顺着苏念的话说了下去。


    少女的眉毛微微蹙起，有些苦恼的样子。


    不在？


    这就有些难办了。


    也就两种情况，她离开了这个世界，又或许是......


    “可能我睡的有些沉？”


    她只能想出这两种理由，苏念支着下巴沉思。


    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起来。


    她又想到什么好玩儿的事了。


    王面伸手摸了摸面前小姑娘的头顶，见苏念没有躲开的动作后，才再次小心翼翼地帮她顺毛。


    “你可以来找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