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到底是怎么考的？”


    王彩慧双手抱胸，背对着窗外，眉头紧锁，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林墨，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


    “还能怎么考？就…正常考呗。”


    林墨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耸了耸肩，语气轻松。


    王彩慧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在考试中投机取巧的作弊者。


    这一点，在高三七班，乃至整个高三年级，都是众所周知的。


    至今还记得，在高一的时候，班里曾经有一位学习成绩吊车尾的同学，因为在期中考试时被她当场抓到作弊，直接被她毫不留情地弄回家反省了一个月。


    从那以后，七班的考风，就再也没人敢轻易挑战。


    “真的？”


    王彩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对林墨这轻描淡写的回答并不满意。


    她太了解这小子的性子了，平日里虽然调皮捣蛋，惹是生非，但骨子里却也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傲气，一般情况下，倒也不屑于撒这种低级的谎。


    见王彩慧依旧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林墨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收起了脸上的嬉笑，表情变得认真了几分：“老师，我林墨虽然算不上什么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这点骨气还是有的。作弊这种事情，我还真不屑于去做。”


    “你小子，虽然平日里确实爱惹事，三天两头给我找麻烦，但说话倒也还算有几分可信度，也确实没怎么骗过我。”


    王彩慧看着林墨那双显得异常真诚的眼睛，心中的疑虑消散了不少，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不过。”


    她话锋一转，眉头再次蹙起。


    “你这次的成绩，进步实在太大了，大到有些…匪夷所思。不光是我，年级里的其他老师，对你这个成绩表示怀疑，所以才特意让我来跟你核实一下具体情况。”


    林墨闻言，心中虽然有些不解，那些老师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盯着他一个学渣的成绩干什么？


    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样吧。”


    王彩慧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明天早上第一节课下课后，你跟我去一趟教导主任办公室。到时候，可能会有其他老师，再跟你简单地聊一聊。”


    见林墨自始至终都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慌乱与心虚，凭借着多年的教学经验，王彩慧心中那个原本还存有一丝疑虑的猜测，此刻也终于尘埃落定。


    林墨这次的成绩，确确实实，是他自己凭借实力考出来的。


    虽然，这依旧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


    第二天一早，林墨便如同往常一般，骑着他的二八大杠，载着苏晚晴，在晨曦中来到了学校。


    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刚响，王彩慧便如约而至，直接将林墨从座位上提溜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位于行政楼三楼的教导主任办公室。


    然而，当林墨跟着王彩慧走进办公室时，却发现里面除了老熟人葛文之外，还坐着一位戴着黑框眼镜，面容略显刻板的中年男老师。


    那男老师看到林墨进来，眼神中立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与不屑。


    “王老师，林墨同学，你们来了啊。”


    葛文放下手中的保温杯，脸上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官方笑容。


    “葛主任，这位是？”


    王彩慧显然也不认识这位男老师，有些疑惑地问道。


    “哦，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葛文指了指那位黑框眼镜男老师，说道。


    “这位是咱们学校教务处的曾伟老师，也是我们年级这次月考成绩数据分析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他又转向曾伟，介绍道：“曾老师，这位就是我们班这次月考中，进步神速的林墨同学。”


    “进步神速？”


    曾伟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他上下打量了林墨一番，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倒是觉得，用‘匪夷所思’来形容，可能更恰当一些吧？”


    他的目光如同X光一般，在林墨身上来回扫视。


    林墨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丝不快。


    他总感觉，这位曾伟老师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不太友善。


    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位曾老师的面容，脑海中飞速地搜索着关于他的记忆碎片。


    突然，一个模糊的，带着几分滑稽和狼狈的画面，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高一那年，一次体育课自由活动，他和李强那帮家伙在篮球场上打球，结果他一个不小心，手滑了，篮球如同炮弹般脱手而出，正好砸在了当时正路过篮球场旁边，一个戴着眼镜，似乎是在巡视校园的年轻男老师的…后脑勺上。


    那个倒霉的男老师，好像就姓曾？


    “曾老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彩慧显然也听出了曾伟话语中的针对意味，脸色微微一沉，语气也变得有些不悦起来。


    她虽然也对林墨的成绩感到惊讶，但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也更维护自己班上的学生。


    “没什么意思，王老师，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曾伟却丝毫没有在意王彩慧的不快，他从面前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打印好的数据分析报告，指着上面的曲线图，冷笑着说道：


    “根据我们对这次月考全年级所有学生成绩的横向和纵向对比分析，林墨同学的各科成绩，特别是英语和总分，其进步的幅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的波动范围，甚至可以说是呈现出一种不合常理的，断崖式的跃升。”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墨，语气咄咄逼人：


    “林墨同学，对于你这次月考成绩的异常，你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


    “还是说，你认为，我们这些负责成绩分析的老师，都是一群连基本的数据判断能力都没有的蠢货？”


    那语气，分明就是在表示——肯定是作弊了。


    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曾老师，王老师，都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咱们先坐下。”


    葛文主任明显感觉到办公室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他赶紧开口打圆场，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曾伟闻言，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给了葛文一个面子。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径直走到办公室内的那张待客沙发椅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葛文见到曾伟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目光温和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林墨：


    “你也别紧张。就跟我们说说，你这次月考，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这么大的进步的？”


    葛文其实打心底里，还是愿意相信林墨的。


    他也确实很想亲耳听听，林墨自己如何解释，好让他能在接下来的交锋中，更有底气地替这小子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