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臂绕过他腰，抱住他。


    “我和陆庭深没在一起，这辈子都不会再在一起。”她贴着他的背解释道，“他昨晚瞎说的。”


    “你和谁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


    他没什么情绪地说。


    她一滞，松开他腰，绕到他面前。


    黑眸紧紧地锁住他：“那和你在一起呢？也是我的自由吗？”


    陆峋沉了沉眸：“轻衣，我说过的，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为什么要说喜欢我？”


    她声音有些发抖。


    “陆峋，当初是你先越界的，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想跟我在一起，那你那天救我干什么，不如让我死在那里算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神色很淡，眼里有不知名的情绪闪过，说完便提步要走。


    她拽住他衣角。


    声音低弱，带着乞求。


    “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让你嫌弃我了？还是说，你只是还没有做好跟我在一起的准备，需要等等你？陆峋，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呢？明明前一天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是我搞砸了吗？”


    陆庭深是看见许轻衣车停在路边，才走过来的。


    一到门口，就听见她对陆峋说的这些话。


    他们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光是想象，他都能想到，她会有多难过。


    明明自尊心极高的一个人，为了挽留喜欢的人，就算被冷落无视，还是如此卑微地求着对方。


    陆庭深面色沉沉地站在雪里。


    他和她彻底分开之前，她其实也是这样，把自己放在很低很低的位置。


    让他看不起她，厌烦她，离开她。


    可那时候，她是为了骗他。


    现在对着陆峋，却是真心放下骄傲地恳求他。


    寒风灌进身体里，像刀割一样，陆庭深看着许轻衣身影，身体痛得难以忍受。


    他收回视线，眼里的冰比寒风更冷，并且不再看她，转身直接开车离开。


    许轻衣不知道陆庭深来过。


    她还紧攥着陆峋，等他答案。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只会更让他看不起她。


    可她还是想留住他。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陆峋终于开口，看不出情绪地说，“是我的问题，没有考虑到以后，就擅自接近了你。抱歉。”


    他轻飘飘一句抱歉，彻底击垮了她所有支撑。


    像是在嘲笑，她刚才真心吐露的所有话，都是废话。


    自尊和骄傲被踩碎在地上。


    她松开他衣袖。


    眼底的乞求和示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凝视。


    “我只会求你这一次，陆峋。”


    她声音比寒风还冷。


    “不会有下次，永远不会。”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转身。


    轿车在雪地里扬长而去，直到消失在山间。


    陆峋在原地站了许久。


    山里温度很低，他穿的大衣并不保暖，冷风吹过，凉意从四肢百骸满眼，直到心脏。


    再度摸出烟点燃，咬在嘴里时，吴逸电话打进来。


    “陆总，上次港口那件事之前，见过齐盛的人找到了。”


    “谁？”


    “江聿。”


    陆峋凝眸，掸了掸烟灰，沉声问：“景氏的江聿？”


    “是。”


    吴逸声音有些发颤。


    江聿现在，是景烨表妹的男朋友，又是景氏核心技术的负责人。


    查到他头上，就说明这件事，很难不和景烨有关。


    可景烨又是老板很重视的朋友……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陆峋不说话，吴逸也不敢擅自挂断。


    “江聿是什么背景？”陆峋突然问道。


    “他背景很干净，就是普通农村家庭出来的，江大高材生，在人工智能方面很有天赋。”吴逸顿了下，“而且也是许小姐朋友，肖笑的前男友。”


    “没别的了？”


    “暂时没有。”


    陆峋捏了捏眉心：“先继续盯着。”


    “是。”


    回江城后，陆峋把景烨约了出来，并找了个研讨技术的理由，让景烨把江聿带上。


    他提前到了餐厅，往包间走去时，路过大堂，余光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窗边，背对着他。


    许轻衣是在经肖笑提醒后，才转头看见陆峋。


    他西装笔挺，左手搭着大衣，眉目深邃平静，一贯的让人难以琢磨。


    视线交汇的一瞬，许轻衣没什么表情地收回目光，扭头不再看他。


    肖笑看着陆峋走向包间，有些诧异，“许总，不上去打个招呼吗？”


    “没必要。”许轻衣喝了口茶，淡道，“人家不想见我，我凑上去干嘛。”


    肖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毕竟许轻衣这两天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差。


    “对了，我之前看你一直在对着一台笔记本发呆，那笔记本有什么秘密吗？”她问道。


    许轻衣沉默了两秒。


    李大成一家三口，李新明在事故中死亡，李母自杀，李大成跳楼，就算她想继续查，这案子其实也很难再有进展。


    便跟肖笑简单提了下前因后果。


    但恐吓信的事，略了过去。


    那些信的内容，现在看来，已经不只是针对李大成那个案子的事，准确来说，是针对她本人。


    她有种直觉，寄信的人，和李新明案子的罪魁祸首，不是同一个人。


    “要不然，你把那电脑给我，我来琢磨琢磨？”肖笑突然提议道。


    许轻衣抬眸看她：“你有什么办法？”


    肖笑尴尬地笑了笑：“那什么，我之前跟江聿没闹掰之前，通过他也认识了不少这方面的人才，有个朋友以前不务正业，当过黑客什么的，说不定能死马当活马医。”


    “可以是可以，不过如果真发现了什么，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内容别让无关人员知道。”许轻衣严肃提醒道。


    肖笑连忙点头。


    余光落在门口时，再次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脸色一变。


    许轻衣注意到她异常，回过头，景烨和江聿正从门口走进来。


    前往的方向，是陆峋刚才进去的包间。


    她愣了愣。


    突然想起那天在码头，等待炸弹倒计时的时候，齐盛说过，是景烨想置陆峋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