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院子与花

作品:《论黑山茶的倒掉

    风群玉把这些写佛经抄佛经专用的笔墨纸砚又重新装了回去,手肘却碰到一个箱子,于是她顺手就将箱子打开了,里面装的居然是那件被她弃置的羽衣。


    羽衣洁白如新,却缺损了往日的灵力流转,毕竟自那之后自己就没有再给羽衣……


    风群玉的手顿住了,羽衣只有披在身上的时候才有效果,但是羽衣充能的时候可不必穿在身上,只要是在诵经声音范围所在之处都可以。


    她颂念《心经》颂念了百八十遍,按照道理早应该将这羽衣的能量充满,但羽衣的这样子,却像是一点儿灵力都没充进去。


    羽衣坏了?


    还是自己心神不定。


    她抖抖羽衣,将其叠起来重新放回箱笼之中。


    实不相瞒,现在她有点想学土拨鼠叫。


    “锦兔,玉扇。”她把两个丫鬟唤进来,让她们拆下自己头上的钗环,道:“我想睡一会儿,晚饭就不吃了,你把那些糖炒栗子盛起来吧,我起来的时候要把它当做零嘴吃。”


    玉扇将山花的绒花取下去,又去解她的发髻。


    一拆开发髻,黑发立时如瀑布一般铺了满背,流露着缎子般柔润的光泽。


    锦兔却担忧地看了看风群玉的脸,道:“总觉得公主自回来以后就兴致不高,还神神叨叨地在房间里念经,该不会是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玉扇却用小腿踢了她一角。


    锦兔已经成熟多了,这次没有叫出声,只疑惑自己又是哪里说错话了。


    玉扇开始用木梳梳起公主的长发来,感受到头发的冰凉从自己指尖掠过。


    风群玉用手撑住自己的脸颊,幽幽叹了口气,心想若真是妖鬼那还好说,这是可是有捉妖世家之称的苏府,人才济济人杰地灵,真有鬼怪妖魔,随便派出一个苏舞雩就能将那些鬼物打的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可惜啊,可惜,她撞见了的不是什么妖鬼,是苏舞雩本人啊。


    风群玉:“想想明天晚上的宴会我要穿什么吧。”


    “公主有什么想穿的。”


    “你们看吧,我现在没心情给自己搭配衣裳首饰,明天估计也不会有心情。”


    锦兔玉扇对视一眼。


    ‘公主到底怎么了,是被人欺负了么。’


    ‘不知道啊,公主说要自己去散散步,不许我们跟着。’


    ‘也许只是突然心情不好,过一会儿就好了,这里不会有人敢欺辱公主吧?’


    ‘不知道,还是第一次见公主这样蔫巴巴的呢。虽然我们和公主也没相处几天……’


    就在玉扇将所有头发梳过一遍,整齐放在身后的时候,一阵“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骤然响起。


    谷雨打开门,看见敲门的是一个小丫鬟。


    “公主已经睡了。”


    小丫鬟很明显是跑来了,脸蛋红扑扑,还气喘吁吁的,“不是,锦兔姐姐,是圣旨,圣旨来了,要公主去接旨。”


    锦兔:“啊?”


    这两人的声音都不算小,屋内的风群玉自然听了个清楚,她的眼眸微微一怔,转瞬便恢复了平静,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低地说:“玉扇,为我重新梳妆吧。”


    锦兔和玉扇立刻拿起手中物什,为风群玉重新梳理起发髻。


    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成心与我作对。”


    玉扇动作麻利,听闻此言却心头一惊,嘴里念道:“公主可不能说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那就了不得了。陛下派人来了,这不是说明陛下还是挂念公主的么,不然怎么会给公主下圣旨。”


    风群玉沉默一瞬,心想派圣旨来确实是真的,挂念她却一定是假的,谁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想起她来,怕不是被朝廷上的臣子上奏廷诤了。


    “公主,偏一下头。”


    风群玉乖乖地任她们摆弄,感觉自己像是个洋娃娃。


    不任由她们摆弄还能如何呢,她只能在心里默念“跳过跳过”,希望这梳头的剧情可以快点跳过。


    话说回来,此方世界真的不能有一个快进按钮么,有些剧情压根就是浪费时间,她根本不想过。


    要是自己手里有快进键,可以将自己不喜欢的剧情加速或者跳过就可以了。


    整理好,风群玉便带着锦兔和玉扇,来到院子外面,此时院子外面也已经聚满了人,包括苏温简,苏家夫人,以及苏修禳,倒是不见苏舞雩的身影,不知他去了哪里。


    宣旨太监展开明黄色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爱女风群玉,慈惠为本,贞静自守。今特赐珍宝若干,绫罗绸缎百匹,望公主善用,以彰皇室之尊荣……钦此!”


    慈惠为本,贞静自守,这是在说自己?


    她俯身叩首,接过圣旨,又看了看那几抬巷子,示意人抬进去,然后嘱咐玉扇给了为首公公一些银钱。


    宫里的人离开了。


    风群玉与周围人随意聊了两句,便也回去了。


    屋内,摆满了箱子。


    风群玉:“先把我的首饰卸下来吧,我要睡觉了。”


    玉扇:“公主不想着清点一下?”


    风群玉:“醒来再说吧。还有,把窗户打开吧,透些新鲜的风进来。”


    她解下钗环之后上了床,玉扇锦兔如往常一样解开帘帐,将层层叠叠帘帐放了下来。


    花的香味萦绕在她鼻间,还夹着一点没有完全散去的苏合香的味道。


    她睡着了。


    什么也没有梦到。


    却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站在窗前,又如飞燕掠水般轻盈地翻窗而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来人自然是苏舞雩。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正如他不知道风群玉当时为何要走。


    眼泪这种东西,你不喜欢么,不然为何要落荒而逃。


    还是说,你不喜欢的其实是苏舞雩。


    他站在房间内,感受着房间的布局。


    莲花的香味,夹杂着尚未完全消去的苏合香的味道。


    层层叠叠的帘幕后,是均匀的呼吸。


    他突然想起他们晚上一起过夜时的情景,那时候也是这样,他总能听到她睡梦中的安稳心跳。


    但是,到了苏家之后,就再也不能这么做了……么?


    他上前一步,这动静却惊醒了风群玉,她猛地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入目所及却是空荡无人,只余那些纱幔在风的作用下左右晃动。


    原来是苏舞雩及时掐了隐身诀。


    风群玉:“……”


    有几绺黑发从衣襟探入她的里衣,弄的她有些不舒服,于是她伸手将这些头发拿了出来,重新整理了一番,整理着整理着就看见自己的某缕头发上有一截锋利的断口。


    就是苏舞雩那日在竹林里削下来的。


    这时候才想起来算账未免也太晚了一些。


    但话又说回来了,君子算账,十年不晚。


    她用自己的手挑开层层叠叠的纱帘。


    风群玉道:“竹林里的时候,你削去我一缕头发,我对你的印象分,减掉十分。”


    她顿了顿,又道:“你不经过我的同意,闯入我的闺房,简直是登徒子作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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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分再减十分。”


    她好整以暇地抱臂等起来,便看见一个人的身影如水波纹一般缓缓地浮现出来,安静恬淡,像是白描的画,随即他又抬起自己眼睛看向风群玉,那眼神居然黑白分明。


    随即他上前几步,继续看着风群玉,就连风群玉这样的人也被他盯得有些反省起自己来,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为自己的突然离别而讨一个公道,那可太冤枉,走的时候她就说过她要走了。


    苏舞雩却一扬手,并指为刀,便削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又伸手将这慢慢悠悠从发间飘落下来的头发握在自己的掌心,随即递给风群玉。


    风群玉努力从他的角度思考问题。


    风群玉:“你的意思是,你削了我的一缕头发,所以拿你的一缕头发向我赔罪,寓意扯平?”


    苏舞雩点点头,却将那缕黑发递给风群玉。


    风群玉:“……”


    青丝,情丝,他究竟懂是不懂,他看起来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懂。


    风群玉:“算了,我原谅你,你还是把你的头发收回去,等你有朝一日明白头发对人的含义,你就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有多不妥。削我头发是第一不妥,还我头发是第二不妥。”


    苏舞雩确实不懂,不过是头发罢了,怎么了。


    如果这不珍贵,为什么要扣他的印象分。


    如果这很珍贵,为什么不收他的头发作为赔罪。


    他将这缕头发收回去,便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将自己这头发放了进去。


    风群玉:“这么爱护自己的头发么,不过也对,头发这种东西说不定可以作为巫蛊的媒介……”


    她的话语说到一半就卡了壳,因为她发现有另一缕头发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她没来得及询问什么,苏舞雩便关上了盒子,又越过窗户翻了出去,只留下她一人在床上心绪复杂。


    她该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


    苏兄台,没想到你还有悉心保存自己头发的习惯,真是谨小慎微啊。


    苏兄台,你那盒子里的另外一缕头发……压根不是你的吧。


    她捻起自己一缕头发,看向自己的发尾,又用掌心拍了拍自己的头。


    “不可能是我的头发吧,天下人的头发长的都一样,一定是我多心了。”


    这时,却传来敲门声。


    这会儿能是谁敲门,如果是玉扇或者锦兔在敲门,又怎么可能不出声呢。


    风群玉心头一跳,连忙下床,将门打开一条门缝,果见苏舞雩停在门口,神情纯良。


    好好好,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说他削掉了她的一缕头发,他便用他的另一缕头发来还;说他不经她同意便入了她的闺房,他就来一出敲门的戏码。


    她伸出手,想要拉苏舞雩进来,不曾想苏舞雩居然纹丝不动。


    “是我自己要请你进来,你快进来吧。”


    不料苏舞雩还是不动。


    “把你的十分印象分还给你,加回来,可以了吧。”


    苏舞雩这才乖乖被她拉入房间。


    不是,你知道印象分是什么意思吗你就要。


    风群玉让他坐下来,自己则是披上外袍,也同样坐在了他的对面。


    她也不问他为什么要来了,估计他自己都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就好像她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来一样。


    她看向桌子上的那盘糖炒栗子,将栗子推给他,道:“尝尝这栗子吧,外面买的。”


    他便用手拣起一颗栗子,微微一用力,栗子壳就裂开了,露出果肉,他将其送到自己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