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院子与花

作品:《论黑山茶的倒掉

    它们倒是也不怕人,轻轻的顺着门缝挤了进来,就开始围着他的脚打转。


    他弯下腰,把大猫小猫从头摸到了尾巴尖,随即便打开食盒,把鸡丝面和丁香馄饨都取了出来,又把鸡丝面里的鸡丝和丁香馄饨里的馄饨挑出来喂给大猫。


    把小猫馋坏了,止不住地喵喵叫,苏舞雩厌烦这叫声,便把它扔到大猫肚皮底下,这下子小猫总算安静了。


    很快,大猫小猫就吃完了饭,而苏舞雩只能任劳任怨的把碗筷拿到外面去洗。


    洗完碗筷回来,油灯光晕昏黄。大猫早已经轻车熟路地上了苏舞雩的床,幼崽则是两爪扒着床沿就要往上蹦,奈何力道不足,只能可怜兮兮的挂在床边。


    最后被大猫叼着后颈皮拎了上去。


    苏舞雩:……如果他没有感觉错,这两只猫是上床的吧?这么胆大包天,这么泰然自若?


    他走近自己的床铺,要把大猫小猫都捉下去,未曾想大猫忽然抬头字正腔圆的喵了一声。


    幼崽立刻骨碌碌滚到床铺正中央,滚到苏舞雩手边的时候又无师自通般四脚朝天露出雪白的肚皮。


    苏舞雩的手碰到了小猫柔软的肚腹,轻轻一摸,小猫就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风群玉告诉过他,这是小猫在表达对自己的喜欢。


    喜欢?它喜欢自己么。


    即使,自己压根不喜欢它,也压根不需要它的喜欢。


    苏舞雩妥协了,吹熄蜡烛,又合衣躺在床边,听两只猫的气息逐渐趋于绵长。


    猫睡了,他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这时,两道呼噜声却像拉锯似的此起彼伏——大猫的呼噜沉得像闷雷,幼崽的呼噜倒是细细的,大概能算是细雷。


    三更梆子响时,他翻了个身。


    幼崽不知何时滚到他的面前,小猫的胡须更是几乎要扫到他鼻尖,呼出的热气混着鱼腥味。


    他支起自己的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摸索着用手指戳了戳呼噜声最大的大猫,大猫的呼噜声断了一刹那,随即又惊雷一般响起。


    苏舞雩:……


    于是苏舞雩到外面的庭院里枯坐一夜。


    *


    风群玉睡的很好,醒来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下床,而是看了一会儿自己头顶的纱帐。


    空气中是苏合香的味道。


    她看向层层叠叠的纱帘,透过纱帘看见玉扇忙碌的身影。


    “玉扇。”


    玉扇应了一声,便快速走了过来,用金钩挂起纱帘,问:“公主,昨夜睡的还好么。”


    风群玉坐起来,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看向香炉里的香,“以后,不要点这种香了,用鲜花吧。现在应该有很多鲜花。”


    玉扇点点头,道:“那以后就用鲜花好了。对了,管家派来的人已经开始修缮这个院子,公主您有什么想法么,没有的话我就吩咐他们按照自己的经验去做了。”


    风群玉:“唔,先为我梳妆吧。然后把负责修缮院子的人叫进来,我有一些事情和他商量。”


    “对了,锦兔呢。”


    门却在此时开了,锦兔探出一个脑袋来,手里端着托盘,笑道:“我去厨房给公主拿早点了,一盘水晶饺,一盘云片糕,还有糯米杏仁茶。早晨吃这些最好不过了,好克化,还养胃,总之好处多的不得了。”


    玉扇却在此时招呼起锦兔来,“今天要给公主戴什么首饰比较好?公主初来乍到,是不是应该带一些珠玉金钗,彰显公主威严仪态。”


    “这个蝴蝶牡丹金头嵌宝发簪怎么样,衬的公主雍容华贵。”


    锦兔把发簪在风群玉发间比了比。


    风群玉却打开一个盒子,看见里面装着十二支以丝绢、通草所制的绒花,应当是按照十二花神制作的。


    “这些首饰,都是我马车上的?”


    玉扇:“是。当初,您被掳走,这些装载着宝物的马车便遗落在人间与鬼蜮的边界,这些都是苏家在带回……谷雨的时候,带回来的。”


    风群玉的手抚摸过这些发钗绒花,道:“我记得我有一支山茶花的绒花,你找找在不在,我今天戴这个吧。”


    玉扇翻了一翻便找到了这枚山茶绒花,道:“公主原来喜欢山茶么。”


    风群玉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又抚摸了一下山茶绒花,道:“是有些喜欢,我还想在院子里种些山茶,等会儿就同那人说。”


    很快,风群玉准备好一切,便请那人进来,说了些自己的想法,又给他赏了些钱,便让他退下了。


    然后就看见两双亮晶晶的眼睛。


    “我知道我们今天要出去。可是,这也得先吃完饭不是。”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早点,锦兔玉扇便连忙点点头,随即散开来,一人开始擦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花瓶,一人连忙去铺床,争取让床铺没有一根褶皱。


    待风群玉吃完早点,二人就去往城中最大的名叫花想容的胭脂铺。


    店内,一色的梨花木货架古朴雅致,错落有致地陈列。架上则摆着大小各异、造型精巧的胭脂盒,简直是琳琅满目也,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那盒身,有的是温润莹白的羊脂玉,触手生温;有的是描金绘彩的瓷盒,细腻的笔触勾勒出花鸟虫鱼,看着精巧的不得了。


    锦兔简直看的目瞪口呆了,悄悄的与一旁的玉扇嚼起耳朵来,“这么好看的盒子,只用来装胭脂么,我若是买家,就不要这胭脂,反而把这些胭脂盒子都收藏起来。我记得这好像还是一个成语呢。”


    玉扇悄悄应声:“那叫买椟还珠。”


    锦兔撇撇嘴,“那我也创造一个成语,叫买盒还脂。”


    风群玉却已经走到架子上看那些胭脂,有胭脂铺的侍女走到她旁边,盈盈的行了一个礼,道:“您是第一次来我们店里么,想挑选什么样的胭脂。”


    风群玉:“若是让你介绍一下呢。”


    侍女便侃侃而谈了起来,道:“这边的胭脂属于十二花神,最深的这个叫做石榴娇,色泽宛如五月初绽的石榴花,明艳动人。而这个色泽稍粉的叫做红粉莲,清新温婉;最靠近您的这个呢,叫做桃花醉,抹上之后就如桃花一样娇艳,肯定能把您心仪的小郎君迷的七荤八素,宛如喝醉。”


    侍女笑意盈盈,一笑便露出自己唇边的小虎牙,拿起一盒桃花醉,轻轻启盖,一缕清幽而甜美的香气,便悠悠然飘散开来。


    “娘子,您瞧瞧这桃花醉,可是大有来头。遵循古方,选取了仲春时节盛开的桃花,于清晨带露摘下,又以纯净的山泉水浸泡,还佐以西域香料,云母粉以及珍珠粉。”


    “承惠,三十两银子。”


    走出花想容的时间,玉扇与锦兔却是心有余悸,连连用手顺着自己的胸口,害怕自己会因这胭脂的高价而惊厥过去。


    待走出一段路之后,锦兔才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天哪,我真疑心花想容的胭脂是不是金子做的,这么一小盒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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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便收人三十两银子,只是这么一小盒啊。”


    玉扇:“我从前也只是听说过花想容的胭脂卖的很贵,但我没想到会这么贵。”


    三人继续逛街,买了不少最近时兴的小玩意儿,像是徐记的糖炒栗子,陈记的莲房鱼包等,这时,风群玉却在一间小小的灯笼铺面前驻足。


    玉扇:“公主,你想买灯笼么,如果要买灯笼,还是去……”她本来是想推荐京城最著名的灯笼铺的,但她终究还是住了口,因为她见公主好像对这家名不见经传的灯笼铺很是青睐。


    风群玉招招手,示意两人过来看,“你看这素纱灯笼怎么样,款式简单,但素纱上面的萤火虫可真是栩栩如生。最妙是俯冲的那只,尾巴是由米粒大的琉璃珠所制,亮萤萤的。”


    现在是白天,还不甚明显,晚上的时候一定更漂亮。


    灯笼铺里的掌柜正无所事事的打着哈欠,见有新客上门,却是激动的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锦兔都害怕扭伤他的腿。


    最终掌柜还是有惊无险地到达三人的面前,张口便是一句“是看上这里的灯笼了么,随便……”


    他又紧急地把自己的话拐了一个弯,摸摸自己的胡子道:“姑娘们尽管随便看,小店的灯笼,那可是物美价廉,价格真的非常廉,一切都好商量好商量啊。”


    锦兔与玉扇对视一眼,拉了拉风群玉,悄声道:“公主,我们要不先走吧,这家灯笼铺的掌柜这么着急这么殷勤,一定没什么好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指不定是什么黑店呢。


    掌柜看这两位侍女窃窃私语,却是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头,心想自己真是又把主家交给自己的事情办砸了,但今天可格外不一样一些,毕竟主家就在里面的小门里,若是凝神细听,定然能将事情的原委都听个仔细。


    真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风群玉看着里面的灯笼,心想这灯笼铺还真是一个好地方,虽然小小的,售卖的灯笼却都很精致,款式也很多,她最喜欢的是一个竹子扎起来又蒙上纱的龙虾灯,瞧着便栩栩如生。


    “你们的这些灯笼,都是一个人做的么。”风群玉却冷不丁道。


    管家一惊,对风群玉竖起大拇指来,“好眼力啊,好眼力,这些形容精巧的灯笼,确实都是他做的。”


    “额。”掌柜的话语卡了一下壳,随即又道:“是一个穷书生,对,是个穷书生。您知道书生这,最耗费家财了,他在读书之余,会做一些灯笼拿到我手里寄卖,变换些银钱。”


    锦兔却有些狐疑,说不出是感觉哪里不对,只能依循本能道:“那,那你也没必要这么殷勤,还说灯笼很廉价这种话,你不是应该想把这些灯笼卖出好价钱么。”


    掌柜心想这位娘子可真难缠,都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架势了,便叹气道:“这嘛,我也是为他着想,我呢,其实是他的一位族叔,接机他,但他是个清高书生,自然不可能接收我的接济,于是便把那些灯笼摆在我的灯笼铺寄卖,我再将卖灯笼所得的钱给他。你别说,他还查账呢,多的钱那是一分不要。但是,哪里有人不过年不过节买那些形容精巧的灯笼呢?我只能低价把这灯笼售出,却在账本上记上原价,再把空缺的钱贴补给他。”


    锦兔:“……好麻烦,听不太懂。”


    玉扇悄声道:“反正是一片拳拳之心。”


    风群玉:……这个故事倒是很催人泪下。


    不过,这故事也就只是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