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怡将贺俊杰带回贺家时，贺俊生和王慧珍正在院子里焦急的徘徊着。


    见到贺俊杰的瞬间，两人同时大松口气。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吓得脸色惨白的王慧珍拉过他，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跟同学吵架了？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贺俊杰。”贺俊生的语气极为严厉：“过来。”


    眼眶发红的贺俊杰走到贺俊生面前站定。


    “放学后为什么不回家？在外面受了委屈为什么不回家？”贺俊生开口斥责：“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本来就很委屈的贺俊杰，感觉胸腔里涌上一股热气，两个肩膀一抽一抽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发酸：“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儿了。”


    兄弟二人的身体里，流着外人无法体会儿的感情鲜血。


    训斥完贺俊杰，贺俊生的心更疼，下拉的嘴角忍着情绪：“俊杰，你如今是小男子汉了，你想保护家人，哥能理解，但以后不准在做出让家人担心的事，不管在外面发生啥事，这个家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贺俊杰抬手抹了把眼泪，点头回应：“我知道了，哥，以后我再也不会儿这样了。”


    “跟哥进屋。”贺俊生朝他伸手：“哥给你上消炎药。”


    蒋欣怡望着心里受了极大委屈，却依旧坚持挺直腰板的兄弟二人，心里涌起一股，要为贺俊杰讨个公道的想法。


    “妈，你先进屋，我出去一趟。”蒋欣怡气势冲冲的抬脚往院外走。


    “欣怡。”王慧珍追出院外：“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你要去哪？”


    回应她的只有蒋欣怡越走越远背影。


    自从蒋欣怡被卖给贺家后，她再也没有来过幸福村，更没有迈过蒋家大门。


    幸福村路口，几个吃完饭后，闲着没事坐在一起打扑克，聊着家长里短的村民，见到蒋欣怡皆是一愣。


    “这不是蒋家姑娘，蒋欣怡吗？”


    “还真是她。”村民像是看到新奇事物一样，看着蒋欣怡：“她来咱们村干啥？”


    “你们有没有发现？”眼尖的村民说：“蒋欣怡变得跟在家当姑娘时，不太一样了。”


    “好像变漂亮了。”


    “是变得有气质了。”


    蒋家院子里。


    蒋欣怡的母亲带着围裙，后脑勺梳着一个老式发髻，正在院子里喂鸡。


    见到蒋欣怡心头一惊，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


    蒋欣怡母亲心里是护着她的，只是她一个妇女，在家里人微言轻，不敢反驳蒋大国。


    “欣、、、欣怡。”母亲眼中侵满泪水：“你怎么来了？”


    蒋欣怡看着眼前日渐衰老的母亲，心里无波无澜。


    记得书中蒋欣怡被蒋大国，用枝条打的半死，哭着向母亲求救时。


    母亲只是在一旁捂着嘴巴哭，连声都不敢吭一声。


    就算她没跟蒋大国一起虐待女儿，可她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可言。


    蒋欣怡目光迅速在她脸上扫了一眼，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问：“蒋欣宇呢？”


    “在屋里。”母亲用衣袖抹着眼泪：“你找他有事？”


    蒋欣怡没在理会儿母亲，目光略过她，对着屋里的人叫阵：“蒋欣宇，你给我出来。”


    “大晚上的，你在这喊什么？”出来的人是蒋大国。


    母亲发怵的目光看着蒋欣怡，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快走。


    蒋欣怡丝毫没有理会儿她的好心劝告。


    而是完全不惧的看着他：“蒋欣宇呢？你让人给我滚出来。”


    “蒋欣怡，你要到我家造反不成？”横眉竖眼的蒋大国瞪着她问。


    “造反我没兴趣。”蒋欣怡一字一顿的说：“我今天来，是为贺俊杰讨回公道的。”


    母亲诧异加陌生的表情看着女儿。


    从前。


    她对蒋大国是唯恐避之不及，蒋大国一个眼神，她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如今却变得硬气了，敢跟蒋大国对着干了。


    气得半死的蒋大国，半眯着眼睛警告：“蒋欣怡，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儿子眼眶都被贺俊杰打青了，我没去贺家找你算账，已经是非常仁至义尽了。”


    “我呸。”蒋欣怡一口口水吐在他脚下：“蒋大国，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欺负贺家人，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们，今天你不让蒋欣宇出来给我一个说法，我今天就不走了。”


    知道如今的蒋欣怡今非昔比。


    吃过几次亏的蒋大国，心里是有些发怵这个女儿的。


    “蒋欣怡，你到底想怎么样？”蒋大国咽了咽口水问。


    “我要蒋欣宇亲自去贺家，给贺俊杰认错道歉。”蒋欣怡说：“而且我要你们赔偿贺俊杰的球鞋钱。”


    “贺俊杰的球鞋跟我没关系。”屋里无心看书的蒋欣宇，推门走了出来：“我没动他的球鞋。”


    “那他的球鞋怎么坏了？”蒋欣怡断定就是蒋欣宇弄坏了球鞋：“蒋欣宇，你什么德行，我最清楚了，从前哪次不是你在外面闯了祸，回家嫁祸给我，然后蒋大国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我，甚至拉着我去给被你打伤的同学道歉认错。”


    蒋欣宇有口说不清。


    “蒋欣宇，你跟你爸简直就是一个德行。”原本只想为贺俊杰讨个说法的蒋欣怡，被眼前的人和景，勾起书中蒋欣怡被虐待的画面，突然也想为自己的曾经讨个公道：“之前你们爷俩合起伙来欺负我，嫌弃我，我在蒋家过的就是猪狗不如的日子，如今我变了，不再是你们可以随意欺负的丑姑娘了，我警告你，你现在立刻马上去贺家给贺俊杰道歉。”


    “我要是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样？”蒋欣宇问。


    “不去？”蒋欣怡冷哼一声，挽起衣袖，走过去甩了蒋欣宇一记耳光。


    动作全程不超过三秒。


    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这记耳光，是替你之前欺负我打的。”话音落下，蒋欣怡又抬手扇了第二个耳光：“这记耳光，是替俊杰打的。”


    反应过来的蒋大国推开蒋欣怡，将儿子护在身后：“儿子，没事吧？”


    “蒋欣怡，你他妈的疯了？”蒋大国怒了：“从小到大，我从没舍得碰我儿子一根头发，你竟然敢打他？”


    “我不但敢打他。”蒋欣怡恶狠狠的瞪着蒋大国：“我还敢连你一起打。”


    蒋欣怡拳打脚踢的朝蒋大国扑来。


    蒋大国躺在地上抱头打滚：“蒋欣怡疯了，大家赶快帮忙把人拉走。”


    围观看热闹的村民，没有一人上前拉架，反而觉得蒋欣怡打的好。


    “蒋大国，让你平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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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做人，如今遭报应了吧？”


    “我闺女上次被蒋欣宇抢走了两个鸡蛋，回家哭的撕心裂肺，我来找你们算账，你们家的态度比我们还硬气，如今活该被打。”


    “欣怡。”只知道在一旁抹眼泪的母亲，蚊子般的声音：“欣怡，别打了。”


    “姑奶奶，别打了。”蒋大国真不知道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哪来的这么大力气，自己这把老骨头怎么都拼不过她：“别打了。”


    “蒋大国，别忘了你之前在派出所签字画押的证据。”蒋欣怡威胁提醒：“你最好乖乖让蒋欣宇去贺家道歉，不然我就将你送进监狱。”


    被一顿暴打的蒋大国，一听这话，立刻怕了：“蒋欣宇，你赶紧去给贺俊杰道歉去。”


    “爸，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在学校谁都不用怕吗？”蒋欣宇望着出尔反尔的蒋大国问：“你不是说，我惹了祸，有你给我兜底吗？”


    “臭小子，胡说啥呢？”从地上爬起来的蒋大国，完全不承认自己说过这些话：“快去给贺俊杰道歉。”


    “爸，我在学校可是个头头，我去给贺俊杰道歉了，以后那些人还能听我的吗？”蒋欣宇说。


    “头头个屁。”蒋大国望着蒋欣怡，低声在蒋欣宇耳边提醒：“你姐现在特别不好惹，你以后离贺家人远点。”


    “可是爸，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蒋欣宇疑惑看他：“你说蒋欣怡就是一个又丑又没用的丫头片子，你还说贺家如今就是十里八村的软柿子，随便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他们全家。”


    蒋欣怡在一旁活动着手关节，如刀的目光彻底镇住在场所有人。


    “我那都是瞎说的。”平日里沙坡打滚，没人敢招惹的蒋大国，连续吃了几次亏后，彻底怕了蒋欣怡，不情不愿的从衣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蒋欣怡：“多少就是这点心意，拿去给孩子买点吃的补补身体。”


    “爸，你不是说这钱留着给我买肉干吗？”蒋欣宇望着他递给蒋欣怡的五块钱说。


    蒋欣怡毫不留情的抬手接过五块钱。


    这年头，村里这些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村民，大多都是欺软怕硬的主。


    蒋大国、马翔、李三都是最典型的例子。


    从前的蒋欣怡就是太懦弱了，才会儿被这些人欺负住。


    现在她算是帮她报了仇，讨回了公道。


    “想不到欣怡嫁人之后，变得厉害了。”


    “这以后谁要再敢招惹欣怡，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曾经经常欺负嘲笑蒋欣怡的邻居，生怕蒋欣怡跑来翻旧账，尴尬低头不语。


    “大家都是村里村外的邻居，谁还没个灾难的时候？”蒋欣怡望着这些村民，振振有词的说：“所有人都有自尊，所有人都不希望被嘲笑，所有人的心都是肉做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在左邻右舍有难时，出手援助一下？为什么偏偏要对一个村里住的邻居冷嘲热讽？让对方在村里抬不起头？你们这样做，对你们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村民纷纷低下忏悔的头颅。


    “我觉得咱们村的村风，应该整改一下，你们每个人都应该反省自己。”蒋欣怡今日没有翻旧账的心，但却昂首挺胸的，看着曾经对自己百般嘲笑刁难的村民：“一个老实人，被惹急了，就会儿狗急跳墙反驳生活，一个总是欺负别人，唯利是图的人，早晚有一天都会儿得到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