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指了指自己，想到这老道长当时连替“宋嫣”驱除异魂都做不到，更遑论帮她摆脱系统回到异世界呢？


    于是她摇摇手满不在乎道:“我自己能有什么好问的？”说罢，她拉起容扬就想走。


    “上次见姑娘，精神状态还不佳，贫道的提议被否。如今姑娘占据了先机，就不好奇，如何物归原主，重获自由吗？”


    她的脚步随着老道长的话一顿，皱眉踌躇间，系统的警报音再度刺拉拉地疯狂响起，她心一紧，想起之前在永昌城系统开启惩罚模式的经历，顿时猛地摇头抱住脑袋蹲下。


    “宋姑娘？”


    “姑娘不必忧虑，在贫道的地盘，还不至于有魔物放肆。”


    “魔物？”容扬正欲搀扶她，听见老道长的话，神色有些惊疑，而老道长并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只是口中念念有词，而后拿出符咒大呵了一声“退！”


    刺耳的警报声逐渐减弱，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强磁场干扰，危险！危险！通讯即将断开！】


    随着警报声消失不见，她在心中试探地喊了零九九几声，没有任何回应，她的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腾地一下站起望向老道长：“你——”


    “姑娘这下可是相信贫道了？”老道长悠哉悠哉地摸着胡子，笑呵呵道。


    “我自是信道长，才会来这一趟。不成想，道长确实道行不浅，比我想象中的还厉害些，居然能如此一针见血。”迎着容扬打量她身体的眼神，她直言道，“只是不知，依道长之意，我接下来该当如何？”


    这老道长知道她不属于这里，她要做的事，八成他也知道。但容扬在这里，她就不得不端起话头来，不好说的太过直白。


    这感觉，倒真挺像神叨叨的人口中的“天机不可泄露”。


    “姑娘生性潇洒爱自由，困囿于此并非本意，何不放手一搏赢取生机？”


    她闻言笑了：“道长确有两把刷子，但也非无所不能之士，不然怎会不知，我遍尝多法却始终受制？就连刚刚道长的法术，想来也不得长久。如此，又怎叫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能生扛痛楚，违抗天意呢？”


    “姑娘若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欲横生枝节，也不会特意登门拜访了。”老道长摇摇头，掐算了一下，“贫道虽无法根除姑娘的病痛所在，但可以赠个平安符给姑娘，护住姑娘心脉。若日后有棘手之事，不妨来找贫道。”


    她接过那道眼熟的黄符纸，苦笑了一下。护住心脉又如何？原书“宋嫣”不还是死了吗？


    “你既劝这位公子与我多亲近，提升他的气运，怎的不说，我又该如何提升气运？”她握紧了平安符，勉强一笑，“万物生生相息，此消彼长。以己之身，供养他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宋嫣”那么聪慧，那么努力，尚且改变不了宋家的结局，凭她，就可以吗？


    “姑娘何必忧心？万物相生相克，并非全是此消彼长的关系。皇家有龙脉，子女自有龙气护身，可与姑娘相辅相成，反过来也能哺育姑娘的气运。”


    这意思是，虽然历尽千帆，但慕容扬有龙气护身，所以气运加持，最后还是能登基为王？


    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宋姑娘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容扬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宋嫣，二丈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她下定决心似的，拍了拍手。


    就算她苟住了阖府性命，但一朝天子一朝臣，保不齐日后登基的皇帝怎么看她宋家都觉得碍眼。


    让她找机会试探几番，若是帮助容扬，真能提升她的气运，不妨她就扶持容扬。


    她能改变故事线，改变容扬的人生，那即便他登基，也不再会是残暴的君主，有何不可？她宋家扶持容扬上位，到时候也算一代功臣，在他卸磨杀驴前急流勇退，也不失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只是，理想很美好，但有系统在身，她心里的想法也要掩人耳目，不叫零九九察觉出异样来搅局才好。


    “道长，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看了一眼容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抓住系统被屏蔽的机会问道，“气运互相加持的情况下，放手一搏逆天意的胜算可大？”


    容扬闻言略有讶异，侧目看向她，老道长还是一副乐呵呵地表情道：“姑娘，我们道家不讲求那些，每个人都能成为自己的道场，与其无为滋生心魔，损毁道心，不如人定胜天，逆天改命。”


    见老道长语毕还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她顿时豁然开朗，深深地一拜道：“谢道长解惑，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老道长摸了摸胡子，“姑娘慧根极高，想来没有贫道指点，早晚也定能悟到其中的关窍，得偿所愿。贫道还有要务在身，就不送二位了。”


    拜别老道长，两人并没有着急去寻宋秉。她来到那处“宋嫣”曾与她对话的锦鲤池，驻足看了水面许久。


    容扬也不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立在她身后等着。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半晌，她摩挲着道长给她的平安符，缓缓开口道。


    她不信，她和老道长在那半遮半掩地打了半天哑谜，容扬就一点疑惑也没有。


    “好奇杀死猫，不该好奇的事，容某便不会好奇。”容扬懒洋洋地回道，“何况，郡主不说，自有郡主的道理。等到郡主想说的那天自然会说的，容某又何必强求讨人嫌呢？”


    “你和在边境之时，变化真的挺大的。”她回眸看向他，目光里盛上几分不解，“若是在边境，有半分令你觉得不合理之处，便十分警觉，仿佛要将人拆卸入腹。”


    容扬轻笑了一声，低垂下眼眸回道：“郡主和在边境之时也大不相同。之前的你，明明胆小如鼠还要佯装气势震慑旁人，如今，已经不需要佯装也能信手拈来了。可见，人都是会变的。”


    ……任谁新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不断经历死亡再复活，能保持不崩溃已经是心理素质很强大了好不好？什么叫她胆小如鼠？


    不过，虽然她不服气，眼珠子一转，却想到了旁的。


    “那大概是因为，权势养人。可见，权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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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好东西。”她一把拉住容扬的胳膊，对上他的视线，认真道，“容扬，我说过，我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既然站在一条船上，我们彼此都坦诚一些吧？我且问你，你可想要权势？”


    见她眼中半分玩笑也无，容扬拿不准她此时心中在想些什么，于是便顺势说道：“郡主不是才说权势是好东西吗？既是好东西，又何必问容某想不想要？大抵，世人都会想要的吧。”


    说的也对，她好像问了个废话。


    “是也不是。也许我们理解的权势，并非同一种。”她歪了歪脑袋，最终还是选择脱口而出，“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成为人上人的渴望？”


    她可以肯定98次攻略失败的世界线里，容扬是极度渴望权势的，不惜弑父杀兄也要篡位。但这一世，她的介入，容扬的黑化程度暂且不高，她不能确定容扬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还有没有热烈的渴望。万一没有，她的想法，便是一厢情愿。


    而且万一容扬的想法有一丝动摇，都可能因此连带安平王府获罪。因此，容扬的意愿十分重要。


    容扬为着这话吓了一大跳，压低的声音带上几分焦急：“郡主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莫非那个老道长胡言乱语什么皇族之后，郡主当真信了？”


    她只缓缓地摇头，拉着他胳膊的手上加了几分力道：“你别管那些旁的，只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想，还是不想？”


    在她执着地追问下，容扬的目光往下移，回避了她的灼灼眼神，不知想到些什么，忽而伸手抓住她的小手，揉了揉道：“郡主的手可无恙了？”


    正经事说的好好的，突然扯她的手做什么？为着容扬极其明显的回避态度，她有些恼，正要发火，身旁却有一道声音响起：“我小妹的手怎么了？”


    两人齐齐转头，便看见宋秉不知打哪冒出来，一边摇着折扇，一边盯着两人交错的手。


    容扬反应极快地撤了手，未置一词，宋嫣则是不自然地拨了拨自己脸侧的碎发。


    “我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宋秉看着神色各异的两人，觉得十分古怪，“说起来，这几日学堂上，为兄经常瞧见容扬公子经常盯着小妹的手，时而担忧，时而羞涩……”


    “咳……”容扬极快地轻咳了一声，否认道，“宋三公子看错了。没有的事。”


    “是吗？”宋秉狐疑地眼神投向自家小妹，“那为何又问起她的手？”


    不似容扬的语塞，宋嫣早在心中过了很多次应急预案了。这几日每每容扬不小心瞥见她的手就开始神游九天，她又不是什么傻子，这都感觉不出来。只是她没想到，宋秉居然能憋了这么久才发问。


    “没什么。”她镇定自若地甩了甩手，一脸漫不经心道，“前阵子容扬公子教我习字，我悟得了几分窍诀，心下欢喜，练字的时辰不由得久了些，伤着手腕了，使不上力气。容扬公子那日见着我书写时笔尖发颤，问起过缘由。如今将养了几日，已然大好了。”


    “当真？”宋秉收起折扇，半信半疑，用折扇点容扬，“那他这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