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作品:《落下一拍

    闻帛笑搬家的那天大概是没算日子。


    晚来的雨水,虽停了,却把地面润得湿漉漉的。宋存拎了个礼物,在家里练完琴,直接打车过去的。


    富人区的别墅,主打一个地大物博,治安肯定是比不上大院,公共设施倒是要新潮很多。


    下午的时候,闻帛笑就给她发了两条消息,问她要不要过去玩儿,被她陈恳拒绝了。


    露天的前院里,几道目光纷至沓来,落在这一道清冷的身影上。


    她在红日西沉中走来,仿佛晚祷的钟声。喧嚣在沉寂后弥漫开来,穿透城墙,在空气中缓慢扩散至每一个倾听者的耳畔。


    “那位美女是...”在露台上抽烟的几位男士中,有一人半眯着眼在打量。


    “宋存啊。”周柯放下嘴里的烟,“宋大小姐,你不认识啊。”说完就往屋里走。


    “卧槽,活久见啊。”那人还在惊讶中,回头看见周柯已经进了屋,“等等我啊,我去握一下钢琴家的手。”


    言列灭了手上的烟,却没动,看着路面上被她踩碎的倒影。


    浓云覆月,无声无息。


    “宋存,你终于来了。”闻帛笑看见她进屋,春风满面地迎了上去。


    和缓的音调迅速降低了身后的嘈杂,好奇的目光接二连三地探过来。闻帛笑视而不见,维持着风轻云淡的笑。


    邀请宋存是一个比较冒险的决定,无关谁的主场谁的地盘,“宋存”这两个字所带来的的神秘感从未消散。


    一阵热气袭来,闷在衣服里的那点雨后凉意,一扫而空。主人家穿着一件薄荷绿的吊带裙,神采奕奕。


    她将礼物递了过去,“恭喜你搬家!”


    “谢谢啊。”闻帛笑没推迟,顺手接过,招呼她进屋。


    刚直起身,就和迎面而来的周柯撞上,“哟,宋小姐大驾光临啦。”


    她还没说上话,跟在身后的秦笙笑着和她点了一下头,“能有你架子大。”说完,看向他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的烟。


    “我这没点呢。”周柯无语道。


    却被另外三个人直愣愣地盯着。


    “行行行,我惹不起,我去外面,打扰了。”倒退着,双手交叉做出投降状。


    “那个,宋存,我是夏昭,还记得吗?”闹着要握手的人刚好补上这个空档。


    “你好,记得。”不记得也会说记得啊,她也没那么不识趣。


    但是她没伸手,只是点了头,对方的想法自然落了空。


    闻帛笑尽地主之谊,她来得晚,主动提出来带她逛逛,她没有推脱的道理。


    还免不了一阵恭维。


    凭良心讲,这房子装修得很有品味,不愧是热衷于看展的itgirl。


    整体是偏年轻的欧式风格,白色为主,细节处又混搭了一些潮流时尚,无一不体现主人的审美。


    闻帛笑这个人,似乎也没有她看起来那么乖。


    从入口开始,就有些精致的小摆件,廊桥两边的木纹栅栏上,挂着一块江诗丹顿定制款18K金怀表,闪亮的镜面轻微晃动,好不扎眼。


    她有听说过,这是一种凝聚财气的风水摆台。


    墙上的“画”,几乎全是联名艺术家的限量作品,材质有瓷器、木头、宝石等等,色彩缤纷,中和了白色的单调。


    进入室外泳池,门口是草间弥生的波点冲浪板,用作阻隔。二楼的储藏室,更是一整面的收藏玩偶,贵的便宜的都有,从Vivienne到泡泡玛特。


    宋存在佐藤的那幅方框画面前驻了足,倒不是多喜欢,就是有一种压对宝的小确幸。


    “这个是不是很符合你们艺术家的调性。”闻帛笑见她看得仔细,主动介绍起,“这是有一年托言列哥妈妈的福,去日本时,对方当场为我画的,我非常喜欢,这次搬家,特意带了过来。”


    在身旁当看客的秦笙,闻言看向了宋存。见她并无异色,也就移开了视线。


    这里面有些人刚到她那儿吃饭时,总爱显摆这些事,后来知道她是周柯的未婚妻,才收敛了不少。


    只是闻帛笑一直都不太爱讲这些的,猛然听到,她才觉得诧异。


    宋存自然是听到一点的,但她只说画很特别。


    其他的左耳进右耳出。


    沿着旋转楼梯从二楼下来,屋子里一阵欢声笑语,很明显是闻帛笑的女性朋友,在这儿聚会。


    这间会客室被布置地更加有少女气息,她在引导下打过招呼后,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喝着意式口味的现磨咖啡。


    秦笙坐在她旁边,要了一杯卡布基诺,面上浮一层天鹅绒般的奶泡。


    两人都似乎有些不适应,自动成了一组。闻帛笑刚一进来,就被人簇拥着到了人群里。


    主人家嘛,这也正常。宋存也乐得清静。


    咖啡的浓郁,飘荡在清雅的香气中。


    不知是谁起了哄,大概率是万雨萌,反正宋存注意到时,闻帛笑已经被她推到了琴凳上,吵着闹着要她弹一首。


    宋存看过去的这一眼,与万雨萌相撞,总觉得对方挑了下微不足道的眉,像是在示威。


    周围的人像是得到某种启示般地,纷纷围了过去,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


    唯有她和秦笙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秦笙在观察她的表情,她放下咖啡杯,拍了拍对方的肩,“走,去看闻小姐弹琴。”


    她们站在了人群的最后。


    她是真想去听她弹琴的,不是带着什么嘲笑心态。从竞技层面上来说,她绝不怀疑自己,可是站在娱乐层面,每一个人都可以享受音乐带来的乐趣。


    这不违背。


    这间会客厅的落地窗与室外的露台由一小截楼梯相连,或许是突然的安静引起了注意,外面那群身姿倨傲的公子哥接连转了头。


    观众均已到位,莹莹灯光下,闻帛笑指尖轻轻搭在琴键上,报以一个梨花般纯洁的微笑。


    小说女主角,开始了她的钢琴演奏。


    目光与夕阳一道,穿过玻璃窗,照在她的脸上。


    宋存轻轻叹息了一声,不要把这么好的琴放在阳光能直射的位置啊。


    前奏一响,宋存就听了出来,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或许这是肖邦最被人熟知的一首夜曲,很多流行歌曲的前奏都有它的痕迹。


    恬静优美的旋律将氛围感拉升至极致,夜色之下,有人轻轻低语。


    言列的目光在一阵梭巡后,找到了抱臂站在最末的人。


    本来就模糊的关系,隔着这一层玻璃窗,就更模糊了。弹的什么,他不知道,他妈热衷于艺术,而他其实更喜欢自然界里的活物。


    算得上不通音律吧。


    所以才和她没话说吧。


    她脸上的表情又是什么呢?是淡淡的陶醉,还是惯例的事不关己。


    宋存什么也没想,甚至连她抢了拍,也是一晃而过,没办法,这是职业反射,忽视不了。抛开别的不说,这个第一乐章弹得不错,起码氛围感是有的,旋律也流畅。


    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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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一定的听感,但也就是仅此而已。


    闻帛笑只弹了第一乐章,就在众人的掌声中收了尾。而几乎同一时间,两人的视线就对上了。


    她是主角,宋存找到她很容易。而她只是观众,对方要一眼捕捉到她,必须是蓄谋已久。


    纵然是再迟钝,也品出了两分“鸿门宴”的味道。


    原来在这等着给她宣誓主权呢。


    对方在告诉她,会弹个钢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内心是有一点不悦的,全部都算在言列头上。


    也怪自己运气不好,偏偏在人家你侬我侬时,出了岔子。


    她连眉头都不敢皱,怕被过度解读。如果早知道这样,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来的。


    犯不着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事,得罪个美女。


    也不能说运气不好,这些公子哥们,谁的身边没有点莺莺燕燕的,对比起来,言列算好的。


    这么说,闻小姐也算好的。有她坐镇,她只挨了这一发子弹,要是没有她,怕是要万箭穿心咯。


    她移开了目光,想彻底结束这一曲。闻帛笑却是不愿意的,笑着走过来,眼神直指她,“弹得不好,还想请宋存指导指导。”


    一句话,把她架空在了高架上。


    她敢真的指导吗?


    岂不是让在座的人说她心胸狭窄,还爱抢风头。而她一向不喜违心地讨好谁,尤其是在现下这种刻意挑衅的阵势下,像大家一样拍手称赞,她的自尊也不允许。


    对方就是想拿捏她心高气傲这一点。


    她抬眸时,正好看见窗外的那道目光,穿透而来。那一点点不悦,瞬间转成了厌烦。


    真的挺烦的,以至于她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我记得你好像是比较擅长玛祖卡曲风,还拿过最佳演奏奖,是不是和夜曲不一样啊,我这种外行也是听不出门道的。”秦笙见两人僵持,大着胆子解了围。


    宋存对她微微一笑,顺着台阶下,语气平静,“是啊,可以说是风格迥异,完全不同的。”


    “哦,原来是这样的。”秦笙求知脸看着她。“就是各有千秋咯。”


    宋存嘴角的弧度一直维持着,看着秦笙,点点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场合站队,她有一点感动,自己与她的交情算不得深。


    有人打了岔,就绕过了这一桩。


    正式吃饭的时候,闻帛昇也来了。


    经历这个节奏后,宋存是一秒也不想待了。吃饭时,她故意和一个坐在桌尾的女生换了位置,只说感冒了不能喝酒,怕传染给大家。


    这一点动作,被言列看在眼里。


    今天的主厨是米其林星级厨师,擅长法餐。主菜是蓝带牛排和香煎鸭胸肉。


    这条长桌上的人,绝大部分攀上两句,都能扯上点关系,实在扯不上,往上升两辈,也都一起干过革命。


    这样的一群人聚在一起,自然是不缺话题的。


    最开始围绕着食材、酒庄,又聊到产业链、资源整合,最后是直接上升到了政治与经济,每个人说起来都头头是道。


    宋存最开始还听了两句,闻帛笑在感谢秦笙,今天的主厨是她介绍的,她尝过以后有几道菜特别满意,就邀请大家吃顿便饭。


    “吃”是秦笙的专业领域,她说什么,在座的都听得很认真。尤其是周柯和白放,还时不时给她捧捧哏,引得大家发笑。


    后半程时,她默不作声去了下洗手间。迟迟结束不了,她耐心快要耗尽了,过年走亲戚都没这么难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