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唇瓣
作品:《小青梅她不开窍》 痛意侵袭,隐隐叫嚣。
心跳声越来越快,纪棠用力眨眨眼,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
一定是因为自己的头被砸了,不对,也可能被四皇子下了合欢散。
不然她怎么觉得对着这张脸,莫名有一种想亲的冲动呢?
现在这个状态确实不太对,可除了想亲他,身上其他又没什么不适。
没有那种燥热的感觉,只是脸有点烫。
此处没有铜镜,若是照镜子,只怕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大红番茄了。
还真有些难办。
反正她脑子坏了,甚至还流不少的血,那她现在做点其他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纪棠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目光缓缓下移,她盯着他的唇瓣,只觉鲜艳地有些过分了。
从小到大,他一直很好看,高耸的鼻梁,冷峻的眉眼,像是画里出现的神仙,不像她哥哥,长大了就黑了。
可是他的唇平时怎么没这么红?
莫不是也偷偷涂了胭脂?
此时的言清就像开在院子里的牡丹花,好看得将周遭的一切都比了下去。
要不......试一下?
试一下就知道有没有涂胭脂了。
不行不行,她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呢?
罢了,趁就趁吧。
挣扎不过须臾,纪棠一不做二不休,朝着那处温软亲了上去。
许是觉得少了点什么,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
没有胭脂的味道。
可是软软的,像剥了壳的荔枝,冰冰凉凉,从中品出一点甜意。
夏末的微风拂过发丝,在她的心尖泛起涟漪。
此刻的她若是抬眼望去,就会发现言清泛红的耳尖和脖颈。
轻柔的吻一触即发,纪棠很快撤离,红着脸道:“现在我们扯平了,不需要谁对谁以身相许......”
但她没有,心虚地挪着小碎步后退。
言清眸光晦暗,深不见底,扣着她的后脑,阻止了她微微后退的动作。
“唔......”
门外的牡丹花瓣顺着风的方向飘落在地,落下一室旖旎。
*
“上次答应与人相看,结果你毁约,这次我替你重新约了人家,可不许再耍赖。”
纪夫人絮絮叨叨,听得纪棠耳朵都起茧子了。
言清最近很忙,算下来已经快十日没有见到他了。每晚都靠纪不理和大黄给她传信,信上多半不过是叫她吃好睡好之类的话。
哼。
真关心她,干嘛不抽空来看她?
想来也是,四皇子一派遭到太子党羽弹劾,搜刮出不少罪证,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种种行径罄竹难书。
最要紧的一点,四皇子被外放到距离汴京十万八千里的北地,非诏不能回。
纪棠不清楚这背后的弯弯绕绕,听闻大坏蛋不在了,高兴地多吃了两碗饭。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出门,再也不怕坏人把她套麻袋了。
见女儿仍在发呆,纪夫人夺走她手里的小人书:“怎么魂不守舍的?”
“你爹和哥哥短时间不必回去,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你的婚事了。”
“阿娘,我可以不去吗?”纪棠抿唇,眼巴巴地看向纪夫人。
纪夫人笑了:“这可不成,我答应了那家老夫人,说什么也要让你们见上一面。”她眯了下眼睛,好奇道:“除非你有心上人了,你娘我就舍下脸面去替你说一嘴。”
“我......”纪棠嘴巴一开一合,纠结许久,还是说不出口。
太难为情了。
罢了,反正言清最近很忙,应该不会注意到她是否与人相看。
只要她跟那位公子好好讲清楚,把家里这边糊弄过去,再偷偷溜走就行了。
纪棠暗自感慨,认为自己想出了绝世妙招。
到了约定日子,她没有仔细梳妆,随意挑了一件衣裙就出门了。
竹桃捧着几盒胭脂在她身后,哭笑不得:“小姐,您就这样出门与人相看吗?”
这跟去见言大人差距也太大了。
上次就连发髻都弄了好几遍呢。
纪棠叉着腰,歪头一笑:“竹桃,我好看吗?”
竹桃讷讷点头:“小姐自然是好看的,见过您的没有不夸的。”
“那不就得了,我还需要涂脂抹粉吗?”
“也是......”
纪棠摆摆手:“我很快就回来,大鸡腿给我留两个。”
竹桃犯了难:“可是,小姐您不是要跟那位公子一同用膳吗?”
“哎呀,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纪棠掀起裙子,脚程很快地溜了出去。
她才不要跟陌生人吃饭呢。
乞巧节的余温尚未完全散去,街上热闹非凡,不少摊贩都摆起了“牵红线”的活动。
“姑娘,姑娘。”纪棠被人唤住。
来人是个青年书生,手里拿着一沓红线,见到她之后微微愣了一下,继而笑道:“我瞧姑娘容貌过盛,近日又红鸾星动,不知可要试试我这月老庙的红线?”
纪棠看着周围的男男女女,许多人手里都拿着红线,便问了一句:“这是在做什么呀?”
书生见她穿戴不俗,介绍起自家生意头头是道:“姑娘,我家的红线都是去月老庙开过光的,您拿着其中一头,顺着这条路往前走,红线有抖动,就证明碰到了另一边的有缘人。”
“可是,你怎么知晓另一头一定有人拿着?”纪棠问道:“那若是没有人牵线,岂不是走了很久也没有尽头?”
书生道:“这您就不知了,我家夫人的摊位在另一头,她那只卖男子,我这也就只卖女子的......”
纪棠眼波流转:“当真灵验?”
她想,若她手里拿着红线,谎称已经遇到了自己的命定之人,可不就能劝退那位与她相看的公子了?
然后再推荐他也来试试,没准那位公子也会与其他女子相牵呢!
书生瞧她略有松动的迹象,又加了一把火:“一条红线只要五十文钱,姑娘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就算没有命定之人,也会保佑姑娘事事顺遂。”
纪棠从荷包里掏出银钱递给他:“那好吧,我挑一个。”
书生注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还给提一些建议:“姑娘,我瞧这根不错。”
纪棠扫了一眼,没理他,挑了另一根:“就这个吧。”
拿到红线后,纪棠沿着这条街往前走,她与那位公子约定的地点就在桥边尽头。
许是因为逃避,她的脚程很慢,慢到连一边腿脚不好的老爷爷都忍不住对一旁的孙子说:“看来老头子我的腿脚也没有那么差嘛!”
纪棠只是笑笑。
她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为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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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跟阿娘表明心意。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害羞的。
不能因为脸皮薄,就把终身大事当作儿戏。
眼下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她的心里难免有些慌乱。
只愿那位公子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两人能达成一致应付家里,这样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如若他不是……
纪棠不想再去思考了。
都怪言清,明明都那样亲她了,为何不去提亲?
这个臭木头,三年前都敢来,怎么如今不敢了?
“胆小鬼!”纪棠自言自语道。
就在此时,红线抖了一下。
纪棠抬头看,桥上人来人往,前方乌泱泱一堆人,分不清是谁与她牵了同一根红线。
她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
甚至很想把红线丢下湖里。
她很难接受自己去嫁给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与他浑浑噩噩地过完下半辈子。
不会这般准吧?
若说灵验,那凌云观的姻缘牌,还落在最高点呢!
纪棠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偷偷把红线从手腕上解开。
也不知方才那书生是如何打的结,这缠上了就解不开,饶是她费了半天力气也没撼动那根红线分毫。
与此同时,红线的抖动越来越大,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打算把绳结挑开。簪子在她腕间戳来戳去,可那绳结好似被黏住了一般,紧紧贴着她的手腕。
纪棠急得鼻尖上沁出了汗珠,一边解一边念叨:“我才不要嫁给你呢!”
“那嫁给我可好?”
此言一出,纪棠的心颤了颤。
回头望去,言清举着手腕上缠着的红线,朝她笑道:“纪姑娘好威风,害我苦等这么久。”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纪棠跟在他身后,袖口时不时擦过他的指尖。
言清唇角扬起,顺势拉住她的手:“既然系上了,为何要解开?”
“你,你怎么不早说!”纪棠一时羞恼,不去看他的眼睛。
大骗子,竟然跟她娘联合起来骗她,她还为此苦恼了很久,简直太笨了!
早该想到的......
纪棠决定暂时不理他。
今日出门,她都没有好好打扮,也不知道随便挑的衣裙好不好看。
言清注意到她的失神,顶着微红的脸:“好看。”
“什么好看?”
刚一说出口,纪棠就后悔了。
说好不理他的呢,一句话又把她绕进去了。
她瘪瘪嘴,不吭声了。
没等她继续问,很快,言清又说:“你好看,衣裳也好看。”
“哦。”纪棠咬着嘴唇,忍不住弯了眼睛:“你眼光不错。”
“看衣裳的眼光不错,看人的眼光也不错。”
桥上熙熙攘攘,孩童的嬉笑声,贩夫的叫卖声,将两人说话的声音都盖了下去。
不知怎得,纪棠想到从前玄悟大师为她占卜的卦象。
枯木逢泉。
泉,就是水。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阴差阳错兜了几个弯,最后还是他。
言清没听清她方才说的话,微微俯身:“嗯?”
纪棠却不好意思再说了,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吻上他的唇角,随后跑到前面去,扯了扯红线:“我说,我们俩比谁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