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萤火

作品:《小青梅她不开窍

    接下来的半月,纪棠没有再见到言清。


    期间抱竹曾来传过信,说言清有公务在身,需要到荆州一趟,短则一月,长则数月,叫她不要记挂。


    这话说的,难不成,她还会想他吗?


    纪棠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见面更好,反正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


    没了上街闲逛的心思,她整日在家里琢磨如何帮青蓝寻找妹妹。


    老话讲,三岁看老,若她能依着记忆画出阿蓝三岁时的模样,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两人在一起忙活了近一个月,终于画出一副差不多的画像。


    “是,就是这样,我妹妹丢的时候,就长这个样子。”青蓝喜极而泣:“多谢纪姑娘。”


    纪棠挤出来一个微笑。


    不知怎么,她这几天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点什么,但她没有弄清原因。


    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让她惶恐不安,她决定过几日约萋萋再去道观拜一拜。


    “纪姑娘最近好像不是很开心,也不爱出去玩了,可是有心事?”青蓝擦了擦眼泪问道。


    “没有啊,我心情挺好的。”纪棠抓起桌子上的青梅咬了一口,酸得小脸皱成一团:“好酸啊。”


    闻言,青蓝也拿起一块:“我觉得还好啊。”


    “不吃了,没意思。”纪棠靠在椅背上发呆。


    青蓝行走江湖多年,见人见得多了,瞧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有了几分猜想,欲言又止道:“如今画像已准备好,不知可否麻烦姑娘交给言大人,由他出面调查,想来找到我妹妹的机会也大一点。”


    “他不在汴京。”纪棠喝了一口冰过的酸梅汤,神情恹恹:“你去过荆州吗?”


    “荆州?”


    青蓝挠挠头,对她的话很意外:“我老家就在荆州隔壁的县,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听闻有个矿洞可以开采出夜明珠呢……姑娘可是想去游山玩水了?”


    “没有。”纪棠压下那股奇怪的想法,换了个话题:“明日萋萋要办比武招亲,我们一起去凑热闹吧。”


    当初她听到这个消息时,惊得连口中的烧饼都掉了。


    比武招亲,顾名思义拔得头筹之人多半是习武出身,而萋萋温婉大方,出身高贵,无论如何也无法跟比武招亲联系到一块。


    最重要的是,方大人那个老古板竟然同意了?


    简直不像他的作风。


    纪棠问她:“你不怕赢得第一的是个粗鄙不堪之人?”


    萋萋摇头:“不会,我相信他。”


    纪棠没有再问,她知道萋萋有心上人,便也一起提了一些有关比武招亲的建议。


    到了比武招亲现场,纪棠才知道萋萋口中的心上人是谁。


    褚梁依旧冷着一张脸,一副闲人请勿靠近的样子,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时,转回头对纪棠点头示意。


    青蓝看得激动:“上次在莺翠楼我就看出来了,这位褚大人身手甚好,若我也能这般厉害该有多好!”


    纪棠后知后觉。


    原来,褚梁喜欢的是萋萋!


    她摸了摸手臂,顿时觉得自己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褚梁方才面无表情地打败了所有参与者,那些人甚至连他的头发丝都没碰到。


    这样好的身手,万一欺负萋萋怎么办?


    还有她当时去跟言清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岂不是叫他看了个天大的笑话?


    这个大坏蛋!明知道她误会了也不提醒她,害得她还因此苦恼了一阵,如今看来简直是犯了癔症,竟然以为褚梁对她有意……


    太羞耻了!


    台上已经到了比试的最后阶段,青蓝拉着她的手大喊:“褚大人必赢!”


    “褚大人必赢……纪姑娘,一起喊啊!”


    周遭百姓也一同喝彩,纪棠回头看了一眼躲在后面不敢出来的萋萋,跑到她身边问:“原来你喜欢褚大人呀!”


    方萋萋红着脸点头:“姻缘牌,真的很准。”


    “也不一定……”


    纪棠小声咕哝,她的姻缘牌上写了她跟言清的名字,又该如何算呢……


    她晃了晃脑袋,决定先不思考这么多,对上萋萋坚定的眼神,会心一笑,也跟着青蓝大声喊:“褚大人第一!”


    “打败他!”


    “打败他!”


    “赢了赢了,褚大人赢了!”


    青蓝貌似比台上的褚梁还要激动,纪棠甚至觉得,如果她不是女子,只怕早就冲上去比试一番了。


    比试结果已定,褚梁打败众人拔得头筹。


    耳边不断传来道喜的声音,纪棠举起扇子扇风,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她仔细看去时,那人影又不见了。


    是错觉吧。


    他应该在荆州才对。


    抱竹匆匆赶来:“纪姑娘,褚大人抱得美人归,晚上包下酒楼请同僚们吃酒,姑娘也算我们半个同僚,不如一起去吧?”


    像是怕她不同意,又对一旁的青蓝说:“青姑娘也可一起陪同。”


    “这……”纪棠刚想拒绝,不料青蓝嘴比她更快一步:“好啊好啊,有人请客为何不去?”


    抱竹连连点头:“纪姑娘,你都好久没出来了,就一起去吧,我们可都想你了呢。”


    话音刚落,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抱竹瑟缩了一下。


    这张嘴,怎么就管不住呢!


    他忙补充道:“除了我家大人不在,其余同僚都要去凑热闹沾沾喜气,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听到言清不在的消息,纪棠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在两人的左右夹击中,还是迷糊地点了头。


    只是,方才看到的那个人真的不是言清吗?


    “我这辈子都想不到,贼会与官同乐。”青蓝举起酒杯感叹一声:“好酒!”


    纪棠没什么兴趣,但又不想扫兴,也跟着喝了几杯。


    辛辣的酒水下了肚,只觉得这些日子的莫名愁绪都消散不少。


    怪不得古人云:今朝有酒今朝醉!


    青蓝靠在她的肩上,小脸红扑扑的:“你说,我妹妹真的在汴京吗?”


    “若那拐子骗我该怎么办?”


    “若他没骗我,那我妹妹在大户人家中长大,我是不是……不该去打扰她……”青蓝眸光黯淡下来,挽着纪棠的手臂:“好妹妹,你帮我去求求言大人好不好?”


    “我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若养父母待她很好,我就继续闯荡江湖,若养父母待她不好,我就带她逃跑。”


    “其实,我跟他……”纪棠不知该如何形容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好似从那个无名之吻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她心觉不能再喝下去,再喝就要醉了,放下酒杯:“等他回来,我帮你去问问。”


    “咻”地一声,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纸团,在地上滚了一圈,落在纪棠脚边。


    她有些艰难地打开,对着月光看字。


    可惜,她看不清,又转头问一旁的青蓝:“你看,这上面写得什么?”


    “我看看。”青蓝面色红润,声音也比平时大了不少,俨然一副喝醉模样,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最后笑道:“不对,我不识字。”


    “……”


    纪棠无奈,走到月光最盛的地方,举起来认真看。


    去凉亭。


    是在对她说吗?


    何人要叫她去凉亭?


    若换做平时的纪棠,定会觉得这其中有诈,但她今晚喝了不少酒,人也不甚清醒,提起裙子走到凉亭。


    亭中有一处方桌,上面摆着一个华丽的锦盒。


    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出现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将黑压压的夜空都点亮了。


    纪棠发出一声感叹,担心这等贵重之物放在这里丢了,把它用手帕包好,又放回盒子里。


    盒子里还有一张纸团。


    向东走。


    纪棠沉浸在这个故事里,好奇地按照指示往东走。刚走出去几步就发现走错了,又默默回到了反方向。


    穿过回廊,来到一处安静的小花园,花团锦簇的上空萦绕不少萤火虫。


    萤火虫在空中飞舞,汇聚成一道好看的光景,其中一只落在纪棠掌心,不由得叹道:“好美啊。”


    走了许久,酒意也清醒了不少,纪棠看着周遭空无一人的花园,小心翼翼问道:“你是谁?”


    偶有蝉鸣叫声,却无人应答。


    纪棠疑惑,又问了一遍:“有人在吗?”


    一个纸团飞过来,她伸手接住,忙不迭打开,上面写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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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起。


    这回她知道是谁了。


    若非今晚喝了些酒,怎么会认不出他的字迹?


    掌心按上胸口,那里跳得不太真实,酒意上涌,为她的双眸蒙上一层水雾,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颤抖。


    但她还是叉起腰,故作高傲:“躲猫猫很好玩吗?”


    话音刚落,言清手提油灯朝她走来。


    他的头发束地整齐,一身白衣似雪,似乎比萤火虫和夜明珠还要耀眼。温和清隽的脸上含着笑意:“对不起,登徒子是我,你莫要生气了。”


    纪棠本想说她发个疯已经把这事忘了,可见他略含歉意的眼神,又忍不住生了欺负他的心思:“我若说我不原谅你呢?”


    言清愣了一下,继而笑道:“那我就只能抱着纪女侠大腿求她原谅了。”


    纪棠抿唇一笑,又别过脸道:“这种小事,女侠我已经忘了,你无需放在心上。”


    “不知大人所道歉为何事?”


    言清走上前靠近她:“真的忘了吗?”


    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为这炎热的夏日添了不少凉爽。


    恍惚间,纪棠又看见了独坐在院子里看书的少年,小小年纪身姿挺拔,举止文雅。


    纪棠摇摇头,正欲开口,被抱竹打断:“大人,人找到了。”


    言清正色道:“看住他,别叫他自尽。”


    他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抱歉,今晚不能送你回家了。”


    纪棠被这一声脆生生的“大人”打断思绪,摆摆手:“你先去忙。”


    青蓝喝得烂醉如泥,被人先一步送了回去,抱竹跟在纪棠身后,纠结半天忍不住开口:“纪姑娘,有一件我觉得你需要知道。”


    “嗯?”


    抱竹深吸一口气:“姑娘难道没发现,大人回来之后,您的麻烦都不见了吗?”


    纪棠怔然:“什么?”


    “大人外放三年,听闻姑娘退亲的消息,二话不说便答应太子殿下的调任指令,回京第一件事就是替您摆平流言纷扰,把顺义伯府的污糟事一网打尽。”


    “范公子在公主的赏花宴上冒犯您,大人就暗中调查此人,揪出他的错处,替您出气。”


    “还有崔氏夫人,当年偷了大人的玉坠,他便把崔氏娘家兄弟放印子钱的事上报官府,听闻她曾言语伤害姑娘,回来后又把他们一家子全都赶了出去。”


    抱竹觑着她的神色,将心里话一股脑儿地说出来:“三年前,大人得知您定亲的消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夜,后来给您送了信,也再无回音,这才远走他乡……”


    “姑娘看不明白,但姑娘需要明白。”


    纪棠捏紧袖口:“他为何不自己来告诉我?”


    抱竹无奈道:“大人不准我告诉您,不然姑娘早就该知晓了,我断不会忍到今天才说。”


    “大人知道您上次探望过青蓝姑娘就一直惦记此事,此番出行特意拐去青蓝老家查探,现下正在询问当年的知情人。”


    “我知道了,谢谢你。”


    纪棠声音轻轻的,叫抱竹看不出来情绪,一时情急:“姑娘,可以给大人一个机会吗?”


    “或许,您可以仔细看看他的书房,会有您想知道的答案。”


    纪棠停下脚步,忽而笑道:“今夜这些话我就当作没听到。”


    她掏出怀里的夜明珠,定睛看了一会儿:“你叫他自己来说。”


    回到家里,纪棠坐在窗前发呆。


    夜明珠的光芒在她掌心笼罩,无端想起漫天的萤火虫。


    言清现在在做什么呢……


    纪棠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把夜明珠收进盒子,蒙在被子里睡觉。


    眼睛闭上又睁开,闭上又睁开,还是睡不着。


    不多时,窗边传来小猫喵喵叫的声音。


    纪棠起身走到窗边透气,纪不理正歪头伏在窗边看着她。


    她从猫背拿下纸筒,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没写字,画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这是他们儿时的暗号。


    纪棠哼唧一声,在那个表情上又添了几笔,拍拍纪不理的猫头:“去吧。”


    一墙之隔的言府书房,灯火通明。


    言清打开信纸,瞧见画纸上的表情,眉眼笑得温和。